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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使命”让孩子童年黯淡,富人容易矫枉过正

2014-05-12东方愚

投资与理财 2014年9期
关键词:李云龙林丹面包店

东方愚

一 林丹不是个好榜样

“12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李永波问林丹。

“我…我在参加少年羽毛球比赛,拿了全国冠军。”

“嗯,是的,当时少年羽毛球还没有世界比赛,要不然,林丹也会是世界冠军。”作为总教练的李永波很自豪地说。

这是最近比较火的科学类真人秀节目《最强大脑》里的几句对话。李永波和林丹作为嘉宾,正在观看、点评一场非常让人唏嘘的对决——安德烈和李云龙,分别来自意大利和中国的12岁小男孩儿,进行超强记忆能力展示大PK。

安德烈不温不火,而李云龙紧张兮兮。李云龙记忆时间用得比较少,可以说领先一步,可当安德烈展示自己的记忆力时,李云龙突然大哭,甚至泣不成声,嘴里反复念叨:“我记对了,但摆错了。”

因为最终的结果富有戏剧性,在场的各位嘉宾开始聊起孩子的童年话题。李云龙比赛前就称自己要不辱父亲之使命。正是基于此,12岁的李云龙一直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父母为了让他保持天才之大脑,不希望他“浪费”时间到玩乐上。

相比之下,安德烈说自己参加比赛首先是为了享受这一过程,同时希望赢得比赛。他每周都有两天的周末时光,周一到周五的下午也会去踢球。他不理解的是这是常识、是权利和自由,为何会成为讨论的话题。

我不想就中外教育方式之差异评头论足。我想回到李永波对李云龙父亲“将童年还给孩子”的建议上。一方面,他说得非常有道理,孩子牺牲的东西太多了,危险因子潜伏,但要到孩子成人之后,才会显现或爆发;另一方面,他又宣扬林丹12岁获得冠军的了不起,言外之意是林丹乃孩子们的榜样。

可我们一想就知,林丹当初为了取得冠军,童年也是缺失的,可能比李云龙的童年要残酷得多。

人很多时候是分裂动物,一边批评别人,一边自己就是别人。李永波批评李云龙的父亲为了自己的使命,而让孩子童年没了色彩,但于李永波而言,林丹何尝不是因为首先完成了他——教练——的使命,而成为其现在不论任何场合频繁宣扬的工具?

二 当自我使命被绑架

“使命”是全世界通用语言。若仿效马斯洛“需求层次论”之方法,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在去实现个人使命之前,要实现许多别的使命。

在西方的语境里,做任何事情,首先要遵从神的旨意,然后听从内心的声音。而在中国,这个过程当中还包括了父母使命、TA使命和复杂的社会使命等。仍拿李云龙为例,他还是个孩子,但他站在电视镜头前的那一刹那,他身上就同时被寄予了以上使命(生存使命自不必言)。

父母希望李云龙能“争口气”,是为父母使命。李父脸色和情绪波动,将他培养孩子的方式和态度暴露无遗。当孩子用很短的时间记忆下面前102位新郎新娘的位置排列规律时,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当孩子大哭不止时,父亲一开始尴尬,而后大吼一句“可以了!”而当结果发生戏剧性变化,儿子“赢”了时,他又表现得非常欣慰。这里弥漫着父爱,但更多的是控制欲。

“他使命”其实可以称之为“典型性使命”。譬如李云龙会接受到许多“鼓励”——“你能行的,一定会赢意大利的安德烈的”,“林丹12岁的时候是少年冠军,你一定也会是少年最强大脑的!”诸如此类的“正面典型使命”,和“那个谁谁谁,他当年也很强,但因为松懈,只是昙花一现,你可不能学Ta!”式的“负面典型使命”。

而“社会使命”不言自喻,孩子不管大小,都有社会属性。一个普通人会受到许多期许和约束,孩子亦然。如果“不幸”有了名气,背负的社会使命会更重——当然,如果你不在乎的话,那些都是浮云,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何况是个孩子。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最强大脑》这种“中外PK赛”之形式欠妥。“科学也流行”本是挺好的愿景,融入娱乐元素和挑战色彩也很好,但如果大打民族牌,比比谁的记忆力更强就是能不能“为国争光”的标志,就太意识形态了。

是啊,中国的孩子真的不容易,因为大都要在很晚的时候,才能做自己、做回自己。

三、《再袭面包店》的灰色哲学

自我使命被其它使命“绑架”的症结在哪里?在于人对于自己无法实现之愿望的耿耿于怀和寄托心理。

村上春树在《再袭面包店》讲的故事很简单,本来去抢劫面包店的,但和面包店老板一勾兑,抢劫变成了“交换”。听起来不赖,但毕竟没抢成啊,我没证明自己的能力啊。不行,我们终究还得再去真正抢一次——幸亏小说中没提到他们的孩子,否则这对夫妻会鼓励孩子去完成抢劫面包店的夙愿。

2013年前的近十年间,我是一名专注报道和评论中国富豪群体的财经记者与专栏作家,看到、听见、接触过太多富人“绑架”子女使命的案例。

因为自己小时候家境贫困,一年到头只吃一次肉,所以现在给孩子最好的食物和生活环境;因为自己是草莽出生,没读过几年书,当听说美国的教育好,就把还不会打酱油的孩子送出去;再到后来,因为太有钱太安逸了,孩子出现了不良嗜好,于是规定从现在开始,孩子每年必须去农村呆上一个月半个月……

凡次种种,不是拔苗助长,就是矫枉过正。童年之于孩子仍非童年,仍是被控制的梦魇。

我采访过一个企业家,他从小就给孩子制定好了成长路线,且让孩子将比尔.盖茨视为人生偶像。不久前,他的12岁的儿子(对,很巧,也是12岁)离家出走了,原因是儿子觉得他请的私塾老师“太烦人了”。这位企业家说起这个“不争气”的孩子时,气不打一处来:“比尔.盖茨小时候多听话!”

我真想告诉他,比尔·盖茨12岁的时候是个捣蛋虫,不但不听话,而且总是让老妈暴跳如雷。盖茨老爸带儿子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的建议是:“如果你们继续和孩子斗争,孩子一定是胜利者;如果你们减少对他的干涉,你们将都是胜利者。”

如何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控制欲?如何像少年商学院提倡的一样,让孩子真正成为具有独立、好奇、未来公民品质的孩子,拥有原本就属于自己的童年?

很简单,就是作为父母的我们,回到童年,让孩子遇见我们,或我们去遇见孩子——这里的“童年”更多是指一种童年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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