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沉船，不许领导先走

［文/壹读］

韩国岁月号轮船突然沉没，近300人失踪，代理船长李俊松在船只开始进水时，首先弃船登上救生艇，并让乘客留在原地。

毫无疑问，这个代理船长将面临严厉的惩罚，背负一生的耻辱。在电影《泰坦尼克号》中，船长爱德华·约翰·史密斯拒绝离开沉船逃生，与船同沉，这几乎成了船长的精神图腾。但是海上沉船，是不是从来都是不许“领导先走”呢？

沉船的时候，船长是不是一定要最后离开，这个传统从何而来？

滚装船更容易出事

岁月号的事故，现在看起来依然非常离奇——突然倾斜、进水，迅速沉没。

岁月号是一艘从日本购进、改装的二手船，之前已经在海上跑了将近10年。虽然身份是客轮，但是它实际上是一艘滚装船—— 一种可以让车辆直接开进船舱，免去装卸、起重设备的运输船。这种船的好处是装得快，装得多，但坏处也很明显，就是重心高，为了多装货物，滚装船的甲板往往有2～6层；为了让汽车在船舱里通行无阻，船舱没有隔舱，支柱也偏少，所以结构强度和抗沉性都相当凑合。只要船身破个洞，整个船舱都进水。

专家分析岁月号沉没的原因，说客轮在航行途中以较快的速度改变航向，导致船载货物移位而发生倾斜沉没。

1999年11月，中国的大舜号滚装船的沉船事故与岁月号颇为相似。当时，“大舜”载客304人、汽车61辆，由烟台地方港出发赴大连，途中遇到大风浪，船员操作失误，导致船舶横向迎风，摇摆严重，而船上装载的车辆没有按规定固定在甲板上，发生移位，互相碰撞起火。大舜号在深夜翻沉，生还者仅有22人。

船长最后离开，不光是传统，也是法律

无论原因如何，在沉船事故中，船长弃船逃跑，都是不可原谅的。

虽然没有人要求“船沉人亡”，但是对船长而言，“船在人在”是一种荣誉和职责。

1852年2月，英国的伯根黑德号在南非海岸触礁，船长萨尔蒙德命令把妇女儿童送上救生船，自己和船员、士兵则守在船上，直到遇难。后来，英国皇家海军褒奖了船长英勇的绅士行为，从此，船长最后离开，成为海上航行的传统。

各国的航海法规中，都对船长在事故中的职责做了规定。根据美国的海事法律，弃船逃生的船长不会受到刑事指控。但如果船长逃避责任导致乘客死伤，依然要面临过失杀人的指控。而在意大利、西班牙等国，船长弃船则有可能被认定为触犯刑法。

中国的《海商法》则规定：船舶发生海上事故，危及在船人员和财产的安全时，船长应当组织船员和其他在船人员尽力施救。在船舶的沉没、毁灭不可避免的情况下，船长可以作出弃船决定。弃船时，船长必须采取一切措施，首先组织旅客安全离船，然后安排船员离船，船长应当最后离船。

除此之外，船长还有保护国旗的责任。中国的《船舶升挂国旗管理办法》中规定，船舶遇难必须弃船时，船长或船舶其他负责人应指定专人降下中国国旗，并携带离船，送交船舶所有人。

事故中船员的生还几率高于妇女儿童

尽管船长的职责和荣誉被如此强调，但像岁月号船长弃船逃跑的事，也不是头一次发生。

1991年，希腊豪华游轮海洋号在南非海域发生漏水事故，船长阿瓦纳斯和部下不但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乘客，反而自己乘坐救生船逃生。事后，这个船长虽然免于刑事处罚，但一直被作为反面教材，声名狼藉。

2012年，意大利邮轮协和号在吉利奥岛附近触礁搁浅，船长弗朗切斯科·斯凯蒂诺弃船逃跑。搁浅事故造成17人死亡、 17人失踪，而斯凯蒂诺弃船时，船上依然有300多名乘客。调查这一事故的检察官认为，斯凯蒂诺因多项过失杀人罪应被判入狱15年；引发沉船灾难入狱10年；弃船将乘客留在船上，每名乘客都为他带来8年监禁；每死一名乘客判决其入狱8年，因此他将面临总共2697年监禁。

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的迈克尔·艾林德和奥斯卡·埃里克森研究了18起沉船事故，结果发现18起事故中，有11起妇女的生还率低于男性。平均生还几率最大的是船员，第二名则非船长莫属。而儿童的生还率最低。只有在船长强令“让妇女和儿童先走”，并强力执行的时候，妇女和儿童的生还率才会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