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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中国古纹样

2014-05-04翟有恒

检察风云 2014年19期
关键词:云纹文身纹饰

文·图/翟有恒

细说中国古纹样

文·图/翟有恒

[纹样]

中国早期的『纹』样令我神往,文身也是人体装饰艺术的形式之一,源于宗教信仰。文身与图腾的密切关系,是作为神灵象征的图案,也有避邪之用途。

从出土资料来判断,大致在公元前3500年至前1400年之间,我认为从神州大地上最早出现国家组织算起,一直到历史记载比较明确的商代晚期之前为止的那么一段时间是比较合适的。比如,植物有纹路、动物有羽毛纹饰,大地有山川与河流为其纹理,江海也会旋转成涡形纹样,而浩瀚的天空有日月星辰为其点缀。文身是人体装饰艺术的形式之一,其原因之一为宗教信仰。文身是与图腾有密切关系的,同时作为神灵象征的文身图案,也有避邪的作用。

故早期中国的“纹”样令我神往,但在这区区几千字的撰文里,恐怕很难说透,可参考资料相对也较少,林巳奈夫先生都说过殷周时期的纹样研究也非易事,更别提早期了。但我还是想拿来谈谈,不知能不能讲的清楚。接下来便从我最熟悉的“纹”样谈起。

商代殷墟的发掘者李济先生说:“殷商时代已有成熟的立体雕刻与塑像。”商代殷墟妇好墓出土了几件玉人雕像。

商代殷墟出土玉人两尊为河南省安阳市妇好墓出土的。这种属于跽坐式玉人雕像,其尺寸较小,高度均不超过10厘米。且从外部看这两件玉人造型单纯,整体浑整,好似一块整玉一般,造型结构几乎用大块面完整的形切成。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完整的造型上以阴刻的方式刻画有精细的纹饰,通过线描图可清晰了解。通过以上的线描图,就可清晰地了解到在这两尊虽然只有7至8厘米大小的雕塑造型上,竟浅刻着有规律的纹饰,几乎是布满全身,这表现的是服饰纹,但也可能是文身。

玉人雕塑上的纹饰虽然精细繁复,但却十分规则,几乎呈对称性地分布于玉人的手臂、背部、臀部与腿部,其纹饰为勾云纹。除了云纹,在人物的腰间绘有一条比较不同的纹饰,其为雷纹,同样作勾曲状,但呈方形“回”字回旋,故为雷纹。

在线描图一中,人物侧面显示其腰左侧佩一宽柄器,可能是礼仪性用器。器的一侧刻有蛇纹,另一侧为勾云纹,据专家分析,这件玉人神态倨傲,衣着上乘,可能是妇好本人的雕像。同样的处理出现于线描图二中的四条蛇纹,分别呈对称状分布于人物的手臂与腿部,而人物的背部则对称地刻有“勾云纹饰”。

相似的处理方法,也出现于另一件出土于湖南的商代晚期青铜器——虎食人卣。青铜虎食人卣身上布满云纹,臀部至腿部对称性分布两条蛇纹,人物的衣领部呈雷纹(即最早的雷纹)。这些实例好像在证明一 种现象:当时的艺人们好似在通过“人”这个媒介在展示某些特定的纹饰。并且这类纹饰不单在人物上出现,在整个商代的造型艺术上都有反映。仔细观察会发现一个现象,当时的艺人们是在用一系列具有同一性的纹饰组成不同题材的造型。

用“纹的世界”(出自林巳奈夫语)来概括商代的造型艺术,一点也不为过。在那遥远的、神秘的时代,人们通过对前期的继承与对自然界的模仿,创造了一系列成规模化的纹饰图案。其中主要的几种纹饰分类为:兽面纹(饕餮纹)、龙纹、凤鸟纹、各种动物纹:虎纹、蛇纹、蝉纹等;各种兽体变形纹:鸟兽合体纹、兽体变形纹、鳞纹等;几何纹:云纹、雷纹、百乳雷纹、钩连雷纹等;以及人面纹等。

在商人的造型世界中,通过纹与纹的结合组成造型。商代青铜器上的饕餮纹拓本,其上布满云纹与雷纹,而用柔和的回旋线条组成的是云纹,有方折角的回旋线条是雷纹。

五官则由较粗的阴刻线界定,而在界定范围内,除眼部双目突出外,也均布满云纹与雷纹,正如马承源所说:“商代中晚期兽面纹的主体,用大量的云雷纹构成,空隙处常填以云雷纹。”

兽面的鼻部也由云纹刻画。这样的纹饰还运用于动物的三维造型。可见,在人物雕塑上使用的勾云纹,也呈对称性地分布于这两尊动物造型上,玉雕象中的玉象俯视图还显示象的头顶刻有雷纹。在商代江西新干大洋洲青铜虎线图中,纹饰的结合更是繁密无比,布满整个造型。

仔细观察这尊虎形青铜造型,可发现虽极具虎的特征,但其造型方式并非一般的写实,整个造型被予以简化,高低点被统一,大体近于方筒形体,但在这个概括的三维造型上却密布有刻画纹饰。腿与身体的区分用了云雷纹,爪部与尾部也被处理成类似的形,有规则地向上有旋涡,而面部与背部均刻画云纹与动物纹。先民们似乎并不太关注虎的写实造型,而是在创造一种纹饰的结合体。

有一个现象十分有趣,在处理鸟类的翅膀部位时,大多用类似于云纹的蜗旋状形式。妇好墓出土的鸟形尊翅部纹饰,可知这种向内蜗旋的纹饰其实是弯卷的蛇纹,而妇好墓出土的玉长颈鹤片雕和上海博物馆馆藏的青铜器所铸造的凤鸟纹饰,则是概括性的蛇纹。这种具有想象力的造型,同样运用于兽面纹的眉部处理。

在商代,人们通过有规律的纹饰组合不同造型母题,使这些母题不再是单个的个体。在这个模件化的体系中,当时的人们似乎不厌其烦地刻画着纹饰,而造型母题好似只是一个媒介,是人们展示纹饰的一个平台,在不断地重复与不同纹饰的组合中显示他们的无限的想象力。纹饰产生了造型的共通性,不能孤立地看待每个造型母题。

正如西贤巴尔蒂斯说过的一样:抽象是极有用的,而靠记忆作画,就有助于对事物作抽象认识,有助于深入本质,中国古代画家不就是靠记忆来“默写”的吗?这种模件化的塑造方式也可算是一种默写的状态吧。

在这个充满“纹饰的世界”里,人却显得“一无所有”,他们向大自然学艺,想象鸟一样飞翔,所以新石器时代的玉人头部插有羽毛,良渚文化玉片形器,又为一种冠形器。其上的人物头部插饰羽毛。

有学者指出,早期的人们为了使自己或自己制作的器物与自然间的生物有同样的本领,极力模仿外在的样子,因为他们觉得通过外表的相似性也就能达到具备同样的本领,而且这种情况是世界性的。

故而在一些古文献中皆有此类描述。出处一:《庄子·逍遥游》:越人断发文身。出处二:《淮南子·原道训》记“九疑之南,陆事寡而水事众,于是民人断发文身,以象鳞虫。高诱注:“文身,刻画气体,内墨其中,为蛟龙之状以入水,蛟龙不害也。

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要说说,古文献中的“纹身”皆写成“文身”。左民安在《细说汉字——1000个汉字的起源与演变》中这样解释“文”字:“文”字是个象形字,看甲骨文就像正立的人形,胸前刻有美观的花纹,“文”字本义就是指在胸前刻的花纹。

由此可知,文的来源既是文字的定义,有时某种纹饰的描绘。在我国上古时期,“文”与“纹”是相通的。这使得“纹”不仅具有装饰功能,也成为一种表意的工具。人们通过对自身的描绘,一方面在向外界传达着信息,另一方面也在接收着大自然给予自身的影响,使自身与外界通过“纹”来达到互通。

汪宁生在《民族考古学探索》中写道:人类在文字发明以前,曾使用各种方法来帮助记忆、表达思想和交流意见。据最近研究,克罗马农人石器和骨片的一些刻纹,是对季节、时间和生产活动的记录。其中不仅有描绘具体事物的图形,而且出现抽象的符号。

文身可以作装饰之用,也可用来表示自己属于哪一部落或村落的标志,而且代代相传。还有一种现象是:早期的文字与艺术作品上的纹有共同性。如耳纹与眼纹与早期文字相同,这种“文”与“纹”的结合十分奇特。

这些造型的内涵就更有意思,是当时人们的一种语言的表达。对于中国纹饰,会有很多话题脱离本文主题内容。如果一一介绍的话,那就没有止境了,暂且到此为止吧。

编辑:沈海晨 mapwowo@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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