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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亲不结婚,儿童不能与父母分离”

2014-05-03海外观察员严伯钧常青藤中国论坛理事长发自美国硅谷编辑供图CFP

留学 2014年10期
关键词:爆炸案波士顿留学生

海外观察员_严伯钧(常青藤中国论坛理事长) 发自美国硅谷 编辑_王 楠 供图_CFP

“近亲不结婚,儿童不能与父母分离”

海外观察员_严伯钧(常青藤中国论坛理事长) 发自美国硅谷 编辑_王 楠 供图_CFP

波士顿爆炸案亲历者:死亡让我关注留守儿童

死里逃生让我扭转了对公益的看法。我也算是半个留守儿童,对骨肉分离的痛苦深有体会,留守儿童正是心理健康受到严重威胁的一群人,对个人和国家的未来都将产生极大危害。

几位常青藤中国留学生在与死神擦肩而过后,对生命有了全新的认识,也开始意识到公益其实和每个人都关,只要有心。幼时与创业的父母分离的痛苦经历让他们把焦点对准中国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他们采访了大量美国和中国的相关教授,并深入中国乡村调研,拍摄纪录片,力图从学术和实践两方面证实:相对于物质甚至温饱,儿童们更需要心理关怀,和父母分离会对他们的心理健康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并埋下社会隐患。

他们认为中国对心理问题的重视程度尤其是儿童的心理干预与国外有很大的差距,希望引起全社会对留守儿童心理问题的关注,像建国初普及“近亲不能结婚”一样,为“儿童不能与父母分离”大声疾呼。看到了问题,却尚无办法解决,因而他们希望能与其他专业机构或公益组织合作,继而影响国家行为,推动留守儿童与父母团聚。目前更多的留学生正加入到这一行动中来,《留学》杂志也将为留守儿童的心理关爱尽绵薄之力,同时我们也将长期关注留学生公益事业。

说来有些黑色幽默,我曾经认为自己离做公益非常遥远,认为必须先有足够的财富,才能更好地帮助别人,甚至在听闻诸多关于慈善与公益界的丑闻之后,一旦有人大张旗鼓地推行着公益事业,我就不禁怀疑对方的动机。

其实怀疑也是情有可原,在中国近几十年利益至上的价值观浪潮冲击下,纯粹高尚的价值观在我看来多少有些不可理解。从小接受的舍己为人、利他主义的宣传,在我看来更像是喊喊口号而已,甚至有些虚伪。直到去年四月份在波士顿亲身经历了爆炸案,与灾难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让我对人生有了彻底的改观。

波士顿爆炸案的炸弹就在我身边

发生在去年四月的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举世哗然,共有三人不幸遇难,其中还包括一位在波士顿大学读书的中国留学生。我也是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的见证者,后来回想才发现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至今心有余悸。

2013年4月,万科董事局主席王石先生提议设立万科3C基金,用来鼓励美国常青藤学校的中国留学生更多地参与社区服务,并激发中国留学生公益创新热情。万科3C基金团队派出了多名选手参加波士顿马拉松比赛,我和几个朋友作为学生代表前往现场进行支持。当时,比赛现场所有的街道都挤满了人,很多交通要道也都被封锁截断成为跑道。由于我是VIP观众,所以有幸可以在主席台的位置从高处观赏选手们冲过终点的激动景象。

四处都是拥挤的人流,当我艰难地向主席台挪动时,接到朋友的电话,让我去跑道对面帮他们拍照。当我走到了对应的地点帮他们拍完照,再次挪动到主席台时,已经有部分选手冲过终点了。

我希望能为通过终点的中国留学生参赛者欢呼加油,恰好在跑道对面的朋友带来了国旗,于是打算通过终点处的天桥跨越跑道去找他们。但是我准备通过天桥时,工作人员说该天桥由于人太多,已经被封锁。无奈之下,我只得再次回到主席台上,准备继续观看比赛。

还未站稳定神,突然之间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响。我直接懵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响的声音,甚至连身体都可以感受到声波的震颤,我的右耳发生了间歇性失聪,在我正对面的楼里冒出滚滚浓烟。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发生了意外?可是随之而来的第二声爆炸,让我明白这是一次恐怖袭击。周围环境瞬间变化,前一秒钟大家还在为冲过终点的选手们欢呼喝彩,而此刻,所有警察都奔到了跑道上,人群开始四散,欢呼声变成了哭喊声。

回过神来的我,下意识地先查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物体,然后尽量走到空旷的地方,始终胆战心惊。因为根据恐怖袭击的套路,应该还会有更多的炸弹,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在我身后爆炸。幸好大家都有序地撤离,才没有带来类似于踩踏事故的二次伤害。整个爆炸撤离的过程中,尽管我很害怕,但一直坚持走在后面,确保周围的老人或者小孩优先撤离。

回到家后,我才知道,如果没有被工作人员阻止,顺利通过天桥去到跑道对面(第一颗炸弹放置的位置)拿国旗的话,恐怕正好赶上第一颗炸弹的爆炸。而帮朋友照相的地方就是第二颗炸弹爆炸的位置,在我拍完照五分钟后发生了爆炸,如果我稍微延迟一会儿才走,即使不死也要重伤致残。

我很久都没从惊恐中平复过来,但也意识到当时自己没有先逃命,并非情操高尚,而是看不下去别人的痛苦,像是一种本能。必须承认,死里逃生促进了我很多的思考,能让自己面对更加真正的自我,也让我下定决心做公益。

我是半个留守儿童

公益的范畴很大,一时让我无从下手。也许是小时候的经历,让我找到了从事公益的突破口—关注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

我自己以前也可以算得上是半个留守儿童。从小,我都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父母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去广东中山打工。所以在我童年记忆中,父母的概念一直都不明确。四岁时,父母从中山回来过春节,可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乐,就连爸爸妈妈也叫不出口,对眼前的父母感到如此的陌生。对此,父亲一个人躲在墙角抽着闷烟,母亲则悄悄地抹眼泪,我也很难受。

在我八岁到十三岁时,父母来到深圳创业,当时他们觉得条件比较艰苦,没有把我带在身边,我还是跟外公外婆呆在一起。其实我记得我跟父母说过很多次,条件再艰苦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跟爸妈在一起就行。这四年对我来说无比漫长,因为我全年都在盼着过年跟父母团聚的那几天,每一天都过得很煎 熬。

等我长大后,跟父母的关系仍然不算融洽,虽然心里很爱他们,可却不知道如何跟他们亲近。尤其是和母亲,经常无法自控地吵架。原本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情况,直到留学后才知道,周围有朋友也是由于父母忙于工作缺乏对孩子的关爱,到了二十几岁连爸爸妈妈都叫不出口。这让我认识到相比自然环境的健康,人们心理环境的健康才是更加重要的。

正是我从小就缺失的父母的关爱,了解与父母分离的痛苦,于是我开始关注留守儿童公益项目。

留守威胁下一代的心理健 康

我查阅了大量关于留守儿童的资料。根据中国妇联网的官方统计,截至2013年,中国留守儿童的数量约为六千万。中国的儿童总数为2.2亿,亦即超过四分之一的儿童得不到父母亲情的关怀和必要的家庭教育。留守儿童正是心理健康受到严重威胁的一群人。

亲子关系原本是社会和家庭最为基本的关系。可是,由于留守儿童的成长环境通常没有父母陪伴,他们大多由祖父母辈抚养长大,缺少了人伦中来自至亲最基本的关怀,导致了一系列非常严重的问 题。

尽管看了许多资料,其实我当时对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没有直观的感受。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跟布朗大学的儿童心理学李瑾教授进行了交流,才真正被触动。

李教授的研究团队曾经到云南山区作过一项实验,通过让家长教孩子做一件家务事来研究亲子关系的发展。抽样调查的十几户农家中,正好有一户农家刚好打工回来。于是,研究人员就让孩子的母亲尝试着教孩子洗衣服,但是孩子一见到妈妈就又哭又闹,完全不配合,孩子的母亲只认为孩子不懂事。李教授在与孩子母亲的交流中了解到,孩子母亲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就和丈夫外出打工了,一直以来,孩子都跟奶奶生活在一起。随后,研究人员让孩子的奶奶教孩子洗衣服,孩子很听话地完成了任务。最后,李教授向孩子的母亲阐明了留守儿童缺乏父母关爱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孩子母亲流泪满面,表示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多挣点钱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还以为孩子不懂事。后来这位母亲决定留下来陪伴孩 子。

李教授讲述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亲身的经历让我为留守儿童的现状感到辛酸。

大量的农民工都在忍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他们认为相较于更好的物质生活,这点代价是值得的。但事实并非如此,父母和社会都忽略了与孩子的沟通交流以及健康的心理教育。

根据研究表明,在缺少与直系亲属建立基本亲密关系的情况下,此类儿童常常表现出来的问题有:较为严重的心理障碍(信任缺失);相较普通儿童拥有更高的犯罪率;学业低下;相较普通儿童更加容易受到来自他人的欺侮,甚至严重的会有不同程度的自闭症。

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很难想象,对于留守儿童,如果成年后的他们是一批拥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那会给国家和社会带来多大的危害。

我希望可以通过我们的努力,让更多人了解这一严峻的问题。也许这无法改变留守的现象,但是至少让大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以后,会更多地为孩子考虑,比方说晚几年出去打工,陪孩子度过最关键的幼年时期,或者,夫妻俩只出去一个人。再比如,不论多艰苦,都争取把孩子带在身边。

解决留守儿童问题,是国家行为。我们留学生能做的,就是为此事奔走呼喊,让更多人来关注,一个司空见惯的现象背后,可能隐藏巨大的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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