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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非裔教育研究在中国

2014-04-29杨薇俞可

世界教育信息 2014年14期

纵观美国教育史,种族对峙特征非常鲜明。直至1954年5月17日,美国最高法院在“奥利弗·布朗诉托皮卡教育委员会案”(Oliver L. Brown v. Board of Education Topeka)中推翻由该院于1896年在“普雷西诉弗格森案”(Plessy v. Furgeson)中提出的“隔离但平等”(separate but equal)原则并在全国公立学校废除种族隔离政策时,种族对峙才稍有缓解。我国学者对美国非裔教育的关注始于清末留美浪潮,而真正将美国非裔教育作为研究对象来考察则集中于近十年,且聚焦三大主题,即非裔教育发展、传统非裔高校、非裔教育权利。

一、三大主题

(一)非裔教育发展

我国学者把美国非裔教育发展历程分为三个历史阶段,即南北战争前、重建到二战、二战结束至今,并将对非裔教育的考察置于非裔特有的生存状态之下。我国学者发现,制约美国非裔教育发展的因素可归纳为三点:非裔教育严重依赖公共财政,非裔教育质量低下,种族偏见与种族歧视现象严重。然而,更能引发我国学者兴趣的则是美国非裔学生的升学标准与多元文化教育(Multicultural Education)。多元文化教育是美国种族融合教育的一种有效模式。尽管美国高校相继推出如补救教育(Remedial Education)、促进教师多样化(Diversity Faculty)等举措,以扩大并提升少数族裔教育的规模和质量,但是,由于存在院校分层的现象,非裔学生申请入读顶尖高校非常困难,而配额制度实为种族歧视。当然,在美国非裔教育发展历程中,教会、政府、慈善组织和非裔族群本身均为不可忽视的影响因素,尤其是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olored People)成为关注焦点。

(二)传统非裔高校

传统非裔高校是美国非裔高等教育的主体,就其产生背景、历史演变、面临的危机以及存在的必要性,我国学者展开了探索。非裔高校的演变可分为四个阶段:19世纪初期,学生基础知识不足,只能开设中等教育课程;19世纪下半叶,学生数量增长,政府拨款,开设高等教育课程,但以应用型学科为主;20世纪上半叶,非裔逐渐参与学校管理;二战后,非裔高校面向其他种族招生,特色渐褪。虽然传统非裔高校的学术水平尚难以与白人高校相提并论,但鉴于当下美国社会尚未完全实现种族平等,传统非裔高校仍拥有强大生命力;而且,在传承非裔文化、培育非裔社区领袖、激励非裔学生奋进和传承历史使命等方面,传统非裔高校发挥的作用不可替代。传统非裔高校要想从“边缘化”生存向“中心舞台”靠拢,只能期待种族主义的消亡。

(三)非裔教育权利

非裔族群主要通过政策和法律来争取并维护自身教育权。美国最高法院对“奥利弗·布朗诉托皮卡教育委员会案”的裁决与平权政策(Affirmative Action)被视作非裔维权的标志性事件。我国学者对其前因后果展开了研究。虽然该裁决的影响难以定论,但该裁决是对美国民族“平等熔炉”的创造,尤其对构建教育制度功不可没。该裁决仅仅是种族同校的开始,远非胜利。通过对平权政策的探究,我国学者认为,该政策有助于改善种族关系,但也引发了激烈的争论。譬如,是否存在法律原则与道德属性的矛盾、是否有悖于主流价值观、是否导致“逆向种族歧视”等。该政策能在质疑中持续前行,主要有三方面原因:美国政权职能所在,美国国际政治所盼,美国政党竞争所需。当下,美国非裔教育面临三重两难困境,即种族歧视还是阶层差异,社会公平还是历史赎罪,种族多元还是文化多元。由此判断,平权政策自我修正的一条有效路径是逐渐淡化种族保护,全力强化种族融合以臻文化多元。鉴于争论的日趋激化,一些联邦州正试图修改甚至取消平权政策,现有的以种族和性别为基础的平权政策很可能被以个人需要为基础的平权政策所取代。随着对平权政策讨论的深入,美国高校招生的种族倾斜政策也发生了变化,并从补偿理论过渡到多元化理论。至于是否应该通过政策干预教育中的种族不平等,则有待商榷。庆幸的是,美国种族矛盾并未导致全国动乱甚或分崩离析,原因在于美国宪政机制、国家认同战略以及对少数族裔的政策倾斜。

二、三大特点

我国学者视美国非裔族群为弱势群体,因此,在审视美国非裔教育时,往往出于社会关怀,并基于一种教育公平的信念。尽管我国学者对美国非裔教育的研究在近十年不断涌现,但研究数量仍极为有限,主要见诸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专著仅有一本,即屈书杰的《美国黑人教育发展研究》,学位论文也是寥寥数篇。笔者从我国对美国非裔教育的研究成果中总结出三大特点。

(一)介译为主,研究不足

比较研究始于介译,但绝非以介译为目的。研究应体现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对非裔教育演进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背景须深入挖掘并严谨考证,由此总结的历史教训方能使教育避免重蹈覆辙;第二,对非裔教育展开批判,以发现如反向歧视、肤色依赖、阶层分化等问题;第三,对非裔教育的未来走向须提供专业预测。由此,学术便可彰显其价值即创造知识。

(二)学科多样,视角单一

研究美国非裔教育的学者来自社会科学的各个学科,以教育学、历史学、民族学为主,然而,鉴于非裔族群作为弱势群体艰辛而漫长的维权道路,我国的研究视角往往偏离学科立场,而趋于一致的政策分析。由此,我国学者在研究中形成了一种路径依赖。笔者认为,从教育学视角出发,非裔教育中追求优质和均衡的教育机制与教学模式或许更值得我国学者探究。

(三)高教受宠,普教缺位

我国学者普遍对美国非裔教育研究中的高等教育青睐有加,这是因为高等教育的种族问题更为显性且更为激化。但不容忽视的是,这个现象也是非裔族群在之前的教育生涯中所经历的不平等与不公正累加效应的体现。对非裔基础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的探究或许更能挖掘出问题的根源。我国学者的研究需要与美国本土学者的美国非裔教育研究接轨。

总之,无论研究者是我国学者还是美国专家,无论研究视角是基于研究者的学科立场还是学科综合的体现,无论研究动机是出于改革我国教育还是学习美国经验,研究美国非裔教育的终极价值无疑都是为日趋多元(种族多元与文化多元)的世界寻求普适而有效的教育路径。

编辑 许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