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
2014-04-29
但愿悲剧不再重演
今天的孩子们,已经很少人知道傅雷的名字,也未必都知道傅聪的故事,至于傅敏,应该也是知之甚少。
傅雷夫妇与父子命运的故事,只是大时代、大历史一朵小小的浪花,能真正读得懂《傅雷家书》的人,恐怕也不会很多。
这不妨碍我们将这个特殊的家庭作为大历史的一个缩影,傅雷夫妇及其孩子们,就是这一段大时代某个历史时期阴影的折射。
傅雷给儿子的信说:一个人消灭了,茫茫宇宙照样进行,个人算得什么呢?
我无法忘记傅雷夫妻上吊自尽的过程,那铺在地板上厚厚的棉被,最担心的是怕惊动左邻右舍,这样的细腻,能不让人浑身颤栗,满怀悲怆吗?
在非人的岁月里,死也是一种艺术。
傅雷夫妇做到了!
但愿悲剧永远不再重演。
《傅雷父子》
有赤子之心的大家。心地通透但绝不流于污浊,坚信历史终将还其清白,但不肯接受眼前的屈辱,知识分子的清高之气令人敬佩。
初三毕业,浑浑噩噩,居然在图书馆选中这本书(《傅雷家书》)决定读一读。当时觉得颇生涩,而随着年纪的增长,对这本书也是越来越懂。傅雷是赤子,也是君子!其实真正不朽的是这样的人,他的家书也会一直流传下去,无论现在还是未来的人们,都是对其人其文充满尊敬,发自真心的,没有丝毫勉强。
(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这大概是他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的呼吁,将所有的希望寄于渺茫,如果我们只将思维局限在他的字迹中,未免太狭隘,让我们将他毕生努力的事业延续下去,方能慰藉他的英灵,不是吗?
《最后时刻的新闻晚报》
很久没有在纸媒上看到有深度的文章了,似乎已经蜕变成网络文章的抄袭版。这是一个大趋势,环球皆如此,如同收音机淘汰说书人,电视机淘汰收音机一样,现在轮到纸媒凋敝了,但葬花后仍要前行。无论纸媒或新媒体,只要媒体属性不改,则追求应该一样,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个人看法,纸媒凋零、贺卡信笺使用式微、办公电子化等等,看似为环保贡献了不少,但事实上,当植树少却了转化为商业赢利的动力,商业化的种植会逐步减少,那些地,也将别作它用……不敢想。
新媒体还没有找到出路,传统媒体就已经凋敝,谁能在短暂的间隔期找到新模式,谁就会成为移动互联网时期的领骑者。显然央视是白扯了,视频网站也不具备这个能力,他们还在头破血流地抢占市场份额,社交媒体不具备天然属性,谁会成为黑马呢?
《果智法师》
在一个神奇的国度,关于信仰的宗教做成了产业,关于未来的教育做成了产业,关于健康与生命的医疗也做成了产业。当一切都向“钱”看,想找回原本初衷的人成了“疯子”……
佛教界的经济问题、权力问题和男女问题堪称伸手不见五指,只苦了真心向佛的人,要无辜分担社会对佛门的不信任乃至羞辱。
我世界
本刊记者 林珊珊
小时候我家门口是一条公路。每天,我都坐在家门口看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总觉得公路通向一个硕大无比的世界,让人惊奇又向往。某个傍晚,长途客车打开车窗,头发蓬乱的女人伸出脑袋,茫然望一眼,打了个深深的哈欠。不知为什么,这画面记了二十余年。似乎朦胧中获得旅人视角,有永恒变匆匆、熟悉成陌生的流离感。
晚上睡在二楼最靠近公路的小房间,听汽车从远处驶来,呼啸而过,多神秘。有段时间一躺下就热烈幻想未来,又觉得无常,因而每天祈祷,愿在第二天如常醒来。那时我六七岁,刚从孩子的自我世界走出来,成天都在琢磨,墙有“我”吗?树有“我”吗?妈妈有“我”吗?如果万物有“我”,“我”也不过是偶然、会消逝,是沧海一粟,就连看电视时,也难免把对超人的自我投射挪到怪物或是被怪物踩死的人群上。
童年故事似乎已是传奇人生、成功人士的专利。可我只是想说,从童年的“我中心”走出后,对各式各样的“我”的兴趣就没有中止过。没想后来做了人物记者,时常坐长途汽车,蓬头垢脸对着窗外打一个深深的哈欠,在陌生的角落下车,然后和陌生的人聊他们的人生。
前年春节后,我去云南村落采访被打的作家洪峰,采访得太晚又胃痛,干脆住到医院。 夜里各自躺在病床,聊了整个通宵。没有采访提纲,沿着精神线索、生命尊严的体验漫谈下去,想来真是宝贵经历。后来去四川小城采访拳击队,周末随少女拳击手回家,挤在一张床上听她小声讲述自己,也挺美好。
最近去了一趟韶山冲,每天这里总是那么起劲。旅馆旁边的老头成天独自在门口晒太阳,面无表情,看不清是不是怡然自得。我去和他聊天,他种了一辈子田,表达起来也有充盈内心——他琢磨病痛的人能不能自杀,自私和无私的辩证,人性的真实要不要尊重,共产主义能否实现。偶遇老农精神世界,算是这一趟的惊喜吧。
各式的人中,能看到痛苦绝望,钻营卑琐,也能看到勇敢执着。有人致力于影响力,遵循某些法则,尽量减少内在的损耗。饥荒年代上书者李盛照老人则有寂寂英雄之心,那也是一生啊。
每一个人逻辑构建、价值选择、内心镜像的形成、意志的运行、命与运的呼应构成了丰富多彩的“我世界”。人们如何自我认知,如何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如何处理本能和天性。置身于矛盾和冲突,人如何选择,如何重新发现自己,各自的驱动力是什么?每一次探询,即便只是浮光掠影,也有迷人之处。
岁末天寒,又到了一年一度总结的时候。仔细想想,驱动力并没有消退。尽管这职业如今多少有些灰头土脸 。亲戚朋友电话,都要问陈永洲怎么回事。周末和朋友吃午饭,他善意提醒,激情燃烧五六年就没了,还要面对生活呢。我想这生活,就是房子车子孩子吧,想起来自然是一抹黑。可我又时常没心没肺分裂出去,看自己和他人挣扎。跌宕起伏的激昂和破灭中,漫天飞舞的泡沫中,仍对“真实”好奇,千百万个自我世界终究建成什么样的形状?英雄的梦散场,常人之心驻留,只是得过且过地想着,这又何尝不是记录的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