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波兰最美的城市

2014-04-29陈婷

南都周刊 2014年42期

波兰南部，静静流淌着维斯瓦河（Wisla River）—波兰的“母亲河”，从南向北呈S形穿过波兰南部山地和山麓丘陵，在格但斯克附近注入波罗的海，演绎出多彩四季，水边矗立着古都克拉科夫（Cracow），这座据称波兰最美的城市，我选择了维斯瓦河水量最丰沛的季节与她邂逅。

克拉科夫，从哪里拉开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呢？从地下吧！

来到老城中央广场（Rynek Glowny），欧洲最大的中世纪广场之一。“我们现在站的地面其实下面已经垫高了好几米，猜猜为什么？”我的波兰朋友马清出了个难题，答案出乎意料，竟然是“垃圾”。古人无法处理的垃圾，便采用了最直接简单的方式：就地掩埋。一层层堆积起来，竟然使得街面比原先高出了四五米。如此漂亮的广场下面竟然是个大垃圾堆！带着好奇，我们特意去了一家“地下酒吧”，因为那里还保留着从前街道的部分。古老的城墙残垣旁，卡座上的年轻恋人与沧桑历史交错并存的淡定，那一瞬间，定格在相机里，也留在记忆中。

中央广场的吉他声

虽然在波兰版图上这里已近边境，克拉科夫却是这个国度的心脏。小雨中，穿过旧城最大的弗洛瑞安城门，踩在古老鹅卵石老街上，心生清澄与宁静。波兰人喜欢雕塑，于是街角巷尾，立着很多名人的雕像。文学是波兰人的骄傲，克拉科夫人常说他们“生活和呼吸的都是文学。”十九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亚当·密茨凯维奇（Adam Mickiewicz），克拉科夫中央广场中央也有一座纪念他的雕像，他是人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不显眼的街角，著名的天文学家哥白尼的雕塑安静地矗立在林荫下，一旁是他的母校—雅盖隆大学。老城就适合这样，慢慢走，慢慢看，发现味道：百年来仍在经营的餐厅、咖啡馆儿、工艺品铺子……只是思绪随时会被从中世纪奔腾而来的马车打断，在马车呼啸而过扬起风起，我灵机一动，将相机调整成了黑白模式，顿时穿越回到上个世纪初。

回到老城，难得遇到放晴日子。建于1257年的中心市场（Cloth Hall Market）也是此行的一大目的地，目前的主体建筑是建于16世纪的文艺复兴风格的织物会馆（Sukiennice）。这里曾是欧洲最大的“购物中心”，现在一层被各种纪念品商店占据，我没有想到的是，久负盛名的波兰国立博物馆，居然就在人潮涌动的手工艺品市场上方—达·芬奇名作《抱貂的女子》、肖邦弹奏过的钢琴、王室用过的桌椅餐具、贵族遗留的锦袍缎带，就这样和老城永远留在了一起。周末的中央广场（Rynek Glowny）上人特别多，街头艺人也纷纷出动，占据有利位置，游客、小贩、新架起的市集摊铺、拍婚纱的新人，好不热闹。突然，广场一隅传来吉他声，热情奔放的旋律一下子吸引住我。那个笑容灿烂的波兰小伙子，就这样一首又一首地演奏下去，意犹未尽的我最后买下他灌录的一张CD。美好的回忆，关于这座在千百年间保持着传统而优雅的城市，不正是因为有着乐观而有才华的人民吗？

瓦维尔城堡的盛事

老城，石灰岩山岗上，伫立着克拉科夫的至高点—瓦维尔城堡（The Wawel Castle）。齐整的红砖墙，与内城的粉墙黛瓦相映成趣。作为最知名的波兰城堡之一，这座始建于9世纪的城堡是波兰古迹最为集中的宫殿之一，现在已经成为国家博物馆，里面想必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外国游客，如同我在其他欧洲国家看到的宫堡古迹一样。

里面果然十分拥挤，然而仔细看，除了旅游团，更多的是本地人，大家穿得都很正式，甚至手捧鲜花—打听下知道，教堂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教区主教加冕仪式。就在那个有着金色圆顶文艺复兴风格的主教堂（Wawel Cathedral），是600多年来历代国王加冕和最后长眠的地方。前任教宗保罗二世荣登罗马天主教教皇之前即为该教堂大主教，现在依然是天主教克拉科夫总教区的主教座堂。由意大利设计师设计建造，目前保留下来的最早部分建于10世纪的城堡是波兰的珍宝，涵盖了从罗马式、哥特式到文艺复兴式和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尤其深受文艺复兴的故乡佛罗伦萨传来的建筑风格影响。除了是国王接见、议事、宴请、起居的厅室对外开放外，在王宫东厅展出了历代名家油画、金银线壁毯、古老家具、古代兵器、国王衣饰用品等，还设有东方物品陈列室，将我们带入过去的岁月。出来时，正好赶上加冕仪式结束，身穿传统民族服装的波兰人兴高采烈，乐队演奏着民谣，和刚刚参观完毕的死气沉沉的内廷宫殿形成鲜明对比，昔日的国王们都挂在了墙上，古老的皇宫城堡相对于丰富多彩的世俗生活来说显得过于狭窄拥挤了。

隔都不能忘却的历史

没有到过卡齐米日（Kazimierz），就称不上完整的克拉科夫之旅。克拉科夫有着悠久的犹太文化传统，卡齐米日曾经是当时欧洲最大的犹太社区。二战爆发后，德军人下令在卡齐米日建立专为犹太人设置的“隔都”。犹太人的财产被没收，企业被关闭，儿童被带出学校……克拉科夫及附近地区的犹太人被迫陆续被集中到“隔都”，期间先后有6.8万犹太人生活在这里。隔都四周建起高大的城墙，唯一的出入口均有人把守，至今仍然保留了一小段围墙，位于Lwowska街。你可以想象在这围闭的空间里，环境恶劣，墙的形状、材质以及颜色与坟墓很像，因为纳粹想让犹太人有一种被活埋的感觉。腥风血雨中诞生了传奇人物奥斯卡·辛德勒，他的军工厂位于Lipowa大街，给那些从纳粹集中营里逃出来的数百名犹太人提供工作，今天，这座建筑已经变成了纪念犹太人大屠杀遇难者的博物馆。而英雄广场上的68把椅子，代表曾在这里生活过的6.8万犹太人。

Szeroka大街是卡齐米日犹太区的中心地带，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克拉科夫颇受欢迎的现代艺术区，外国游客接踵而至。街边一栋绿色的建筑还是化妆品帝国缔造者—赫莲娜·鲁宾斯坦的故居，她于1902年离开克拉科夫。

我慕名找到《辛德勒名单》的外景地之一的小咖啡馆，鲜花掩映下，恋人们喃喃低语，游客悠闲自在。和平，对于曾经饱受战争摧残的克拉科夫人，有着特别宝贵的意义，犹太社区所经受的一切苦难，是这片土地上不能忘记的历史。“这里的犹太人二战后基本都离开了。”咖啡馆的老板娘说。咖啡馆的墙上挂着《辛德勒名单》的电影照片，斯皮尔伯格的影片中很多场景是在这里拍摄的，也使得它更为年轻人所知。

这些潮湿而幽静的小巷与七十年前并无太大区别，也没有过多修饰，随意走进一家餐馆，墙上挂着的老照片，摆着老物件儿，然而，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