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十美(组诗)
2014-04-29程一身
北京文学 2014年4期
重逢
重逢,可能重建世界?
而不是强化或纠正记忆
人到中年在雾中穿行
眼前的清晰被苍茫围困
岂甘命运有如蒿草
你的话仍在激励我
不做尘世的过客,留下来
用词语捕捉流逝的美
让词语深入纸张
深入生命深入历史
石榴
如此鲜红,胜过反光镜中
燃烧的夕阳,追逐着我们
月亮从我们正前方升起
她的肤色与天空尚无差异
那轮隐约可见的圆等着我
用已剖开的石榴把它染红
轻轻抠一粒填你嘴里
柔唇开合,给月亮涂上胭脂
此刻,她像一条金鱼游动
在我们车窗里,扩散甜蜜
次好的结局
他们在下面游走买卖摇滚
对面吊脚楼上灯笼的红光
波动在江心;白窗纱透明
被面阴凉,水波在室内跳荡
似乎我仍在船上,经历沱江
似乎你坐在另一张凳子上
与我一同观赏这里的风景
黎明淡入夜色,太多美丽
消失在空寂的阳台,似乎
为了让我离去时不感到惋惜
飞
两只鸟,飞去又飞回
围着一弯清清的溪水
在飞时,鸟迅速离开自身
又回到自身(或回不到自身)
在飞时,一只鸟的身体
融入另一只鸟的身体
欢乐谷像正午的厨房
向空中弥漫着宇宙之痒
宇宙之痒的白色炊烟里
散发着即将成熟的食物香
雨中的空气
突然发现外面在下雨
细而急,几乎没有声音
得让它哭个够,我心里说
整个世界都在寻求平衡
没有你的小区,没有
什么可以填空,没有
今晚散步可以休矣
生命还是会延续
有一种爱让你珍惜
它裹挟的痛苦像雨中的空气
月亮诗
此刻,月亮停止上升
悬挂在空中,让我们看
它的美丽,它的光
同时抵达我们身旁
尘世只有一个月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月亮
让整个世界进入欢乐谷
让欢乐进入我们的躯体
此刻,我宁愿重复
这流逝的日子,像月亮轮回不已
责任编辑 师力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