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2014-04-29周彦
周彦
高中时,我属于班里严重偏科的后进生,语文英语虽可以考全班第一,无奈数理化三科的总分还没这两科高。所以,我就是同学们现在形容的“学渣”。老师强调要打造高考“合伙人”,把成绩好的同学安排到同宿舍,文理学科可以互补的同学安排为同桌。于是,我这样的异类,就成了白天与“学霸”齐飞,晚上同“学渣”共眠。
那时候,爸妈从未给我施压。我爸是上山下乡的50后“知识青年”。虽带有“知识”二字,但这位17岁就主动去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热血青年,学到的最大本领就是呼朋唤友、有声有色地为知青宣传队吹拉弹唱。立足现状、有滋味地生活即是他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好方式,以至于在我家还能翻到怎样识五线谱、怎样下围棋、怎样钓鱼之类的闲书。
因着这样宽松的家庭氛围,青春的荷尔蒙将我早早地变成了一名文艺小青。高中里,我最喜欢干的三件事就是:主编校报,去广播台播音,每天拿着乒乓球拍“独孤求败”。上课很少听讲的我,常常颠三倒四问大家作业,弄得别人刚刚启动的万有引力动量定理总是齐刷刷“升空”灰溜溜“落地”……后来进复读班,远走高飞的同学们给我写各种鼓励信,第一句问候常是:“丫丫,今天表现怎样?”
其实,我也有一个好习惯:成绩再差,绝不在试题上留白,这对于理科生而言简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跟大家一样“杠杠地”做题,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和侥幸心理,临时抱佛脚地摸索公式做运算,这样纯粹的“自主学习”居然有时让我感到酣畅淋漓。大学里依然逃不了线性代数、电工、共用天线等理科课,却记得自己有段时间每天待在机房沉迷网页设计和VB语言。如此看来,我骨子里也不算厌学吧!
从大一起,我特别在意自己的就业。因为妈妈希望我当她的同事去做老师,而我则无法想象家里三代人穷尽一百年只为教书。爷爷曾是“学霸”,毕业于国立成都高师,教高中数学,还给学生们自主研发过教辅小书。但我从未发现父亲因爷爷而自豪。我记得小学毕业的暑假,父亲去爷爷的阁楼里翻出厚厚的《射雕》给我,说,你以后要能写出这么好的书,这辈子就值了。
对于父亲而言,金庸才是他的偶像,爷爷不是。我,就在父亲的影响下,在大学里继续把高中不务正业的事情重复做,幸运地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每年此刻,也怀念大二那年的寒假。当时我联系了单位实习,父亲突然生病住院,我匆忙赶回老家,以为他无甚大碍,于是次日动身回城。当天,我们一起吃早饭,他叮嘱我说,那就好好干吧!不曾料,这句话竟成永别!我灵魂的导师就此离我而去!
在与父亲相距十余“光年”的岁月,每当提及我的高考点滴以及青春过往,我最要感谢的人就是我父亲,我要感谢他让我受用了那么一段轻松惬意的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