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七窍”

赖育泉

【摘 要】在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史中，酒几乎渗透到了中国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酒”物化地表现为酒趣，而酒趣寓于酒令中。“划拳”习俗作为常见的酒令形式之一，在闽南泉州地区风行，有着其独特的历史文化背景。

【关键词】中国酒文化 酒令 泉州“划拳”风俗 特性 保护措施

一、壶中乾坤：中国酒文化及酒令略述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酿酒的国家之一，酒自其诞生之日起，可以说酒渗透到了中国文明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文学艺术和社会生活等各个领域，是中国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酒与社会生活的深刻联系，自觉不自觉地促使逐渐形成了较为系统酒文化。中国酒文化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形式存在，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饮酒行令，是中国人在饮酒时的一种特有方式，是饮酒艺术和智慧的结晶。传统文化具有强烈的整合性特征，把饮酒和游戏合二为一，从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酒戏”，通称“酒令”。饮酒行令在中国古代的士大夫生活中特别流行，后而普及至下层广大劳动人民群众。

“酒令”的方式可以说是五花八门，雅俗共赏。根据受众的文化层次，一般把“酒令”分为：雅令和通令。雅令一般流行于文人士大夫，一般采用对诗、对对子、猜字或猜谜等方式，这就要求参与者既要有文采和才华，又要有机智和敏捷的思维能力，能充分考验饮者的才思，显得高雅而饶有趣味。通令一般流行于下层广大劳动人民群众，采用掷骰（色子）、抓阄（抽签）、猜数、击鼓传花和划拳等形式，参与者不用刻意准备，简单易学，叫号喧嚣，能增添酒兴、烘托喜庆的氛围。

二、“五魁七窍”：“划拳”习俗探源及泉州“划拳”习俗浅析

“划拳”，是酒拳的俗称，又叫“猜拳”、“猜枚”和“拇战”等，是两人之间的对战，能大大增添酒兴、烘托喜庆。据明朝人谢肇淛《五杂俎》所载：“划拳”的传统可以追溯到汉朝的手势令。至唐代，又称为“拇战”“打令”和“招手令”等，是我国酒令游戏中的最古老传统的方式之一，蕴含有着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色彩。

泉州“划拳”酒令和全国各地的划拳风俗大同小异，一般包括拳词和手势两个部分：

（一）拳词

拳词又称拳谱，是指在划拳过程中，划拳双方划拳时所使用的叫和的语词。拳词具有特殊的约定俗成性质，从0—10，每个数字都具有自己的独特叫法。在闽南地区，一般来说，其中叫法最有特色且流行面最广的是“哥俩好拳”，0-10的叫法分别为：不出、单操、两响、三来、四洪、五魁、六连、七窍、八仙、九怪、全来。

在筵宴中，对对方进行劝酒，是增加感情、表示尊重和加强友谊的重要方式之一。作为在饮酒助兴时的拳词，自然要求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因此拳词的选择也就大多采用了吉祥语。例如：“五魁”：明代科举考试分“五经”取士，每经以第一名为经魁，每科第一名至五名必须分别是一经的经魁。因此称五经魁，简称为“五魁”；“七窍”：又称“乞巧”或“七巧”，指在农历七夕节（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银汉相会，有祝福团圆之意。拳词或将历史典故、数字和吉祥语有机融合在一起，表现了划拳双方祈盼吉祥、赞叹朋友情谊、祝愿健康平安的心理，具有浓郁的闽南民间乡土特色。

（二）手势

手势是指在划拳过程中，划拳双方一边各自叫喝上述的拳词，一边伸出手指表示数字，如果所说的数字正好和两人的手指数之和相同，自己就算赢，输者就喝酒。如果两人说的数字相同，则不计输赢，重新再来。

当然，划拳活动也具有一定的忌讳和规则：例如：拳拳不离拇指，即出拳时，必须出拇指，否则算错拳，就得领酒了。禁五：在惠安一带，划拳规定不准喊和出“五”，因为喊“五”的胜算比较大。土拳：就是双方至少有一方喊数不合理（如有一方出拳数为0，喊数又大于五）等。

三、泉州“划拳”习俗流行原因

随着各种文史史料的为人所知，表明泉州具有着悠久历史的酒文化：清源山猜拳石上猜拳诗：“因徙酒于此：持酒移肴别一欢，猜拳石上杂流喧。午风吹到汗躯爽，却恨暮鸦催客还。——晋水Y屨牌粼狻保芎玫赜≈ち巳莸呐ê竦木莆幕头缧械摹盎毕八住？

泉州酒文化浓厚，“划拳”习俗风行，必有其原因：

（一）“无酒不成席，无拳不尽兴”——与泉州风俗密不可分

泉州谚语道：“无酒不成礼”、“无酒不成俗”。在款待客人时如果缺少酒，东道主也会自觉得不成敬意。泉州酒文化里的最具代表性和象征性的无疑就是“划拳”习俗。在泉州的日常生活习俗中，朋友相见、家庭宴会、结婚、生子等各种喜事场合中，不可无酒，无酒则无趣。在喝酒的过程中经常要闹酒，“划拳”习俗则逐渐成为一种时尚，成为在筵宴时一种重要的联谊方式，成为人们增进友谊、扩大交往和调节人际关系的一种重要手段。

（二）“划拳”习俗的特殊性

宴客饮酒，既是感情的交流，又是礼的表达。在讲究“礼”的过程中，一般现场都客套有余，气氛不足。等到喝酒兴起时，为了使气氛活跃起来，“划拳”作为酒令的一种，在“划拳”过程中的大声叫喝，节奏加快、音调加大，加上与宴者和围观者的欢声笑语，能打破宴席间的沉闷僵局，活跃和调节现场气氛，容易让人兴奋，具有很强的喜庆性、娱乐性和趣味性。

适用面广是“划拳”习俗的最大优点：“划拳”不受文化水平高低的限制，而且技巧性较强，能给划拳者双方留有斗智斗勇的空间，又极富竞争性。

泉州“划拳”过程中，拳词一般以閩南语说出，融合歌诀风格，可以（下转第97页）（上接第95页）直接喊数，也可以有节奏地呼词，朗朗上口，具有很强的节奏性。划拳过程中有音调、酒令、姿态，又很有方言说唱风格，参与其中可以说是一种美的享受。

（三）“满街都是圣人”——丰富多元的文化底蕴

泉州又叫刺桐城，号称“海滨邹鲁”、“世界宗教博物馆”，历史悠久，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港口城市，对外贸易发达。随着中国古代经济重心的南移，至宋、元时期，泉州进入全盛时期，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和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并称为“世界第一大港”，呈现出一派“涨海声中万国商”的繁荣景象。富有韵味的“拳词”，与中原古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宽松的拳法规则，输赢双方的互相体谅，体现了泉州人根深蒂固的佛家和儒家“以和为贵”的中庸思想。

四、加强对“划拳”风俗的保护

2012年5月，“泉州划拳”以属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类别的身份被泉州市鲤城区列为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对象，笔者也对闽南地区如何加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了思考，试着提出以下几条建议：

（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一般是作为文化的或是艺术的表达形式而存在，是不可再生再得的珍贵的文化资源，具有独特性、唯一性和不可再生性。这就要求地方政府通过新闻、电视、报纸等现代媒体，加强舆论宣传，加强民间文化得普及，培养广大群众得中国传统文化和闽南乡土文化观念，以充分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提高他们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自觉性。

（二）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和经济的高速发展，城乡差异逐渐加大，农村人口逐渐向城市靠拢，非物质文化遗产又具有典型的活态性和流变性。这就要求地方政府要重视专家指导和人才队伍的建设。在一批精通专业理论、有较强实践经验的专家的指导下，能全面对所要求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全面的分析和论断，从而提出一套具有指导性、可操作性和完整性的理论，为保护工作提供理论依据。如“划拳”习俗，就可以根据专业分析后，找些精通闽南语和汉语的专门学者，进行标准拳词的记录和整理、标准手势的规范。

（三）許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已经逐渐消失，传承的基础也趋于崩塌，这就要求地方政府加大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经费投入。在开展普查、收集整理资料、建立完整的资料数据库、做好项目的评估、鉴定工作和基础设施的完善等一些工作后，加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产性保护和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知识产权制度。

总之，“划拳”习俗作为泉州独具特色的重要民间习俗之一，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对象之一，将会沿着规范化、文雅化的方向发展。它和梨园戏、惠安石材雕刻、泉州木偶一样，都是作为一种文化符号，用来表示一种感情，一种气氛，一种情趣，一种心境。（作者单位：福建泉州）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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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张燕，《雅俗共赏的酒令文化》[J]，烟尘师范学院学报，20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