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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不要回北京

2014-04-29任平生

人生与伴侣·共同关注 2014年15期
关键词:哈尔滨主人回家

任平生

离开北京那天,难得的晴天。

一个人离开这座城,正如当初一个人来到这个城时那样的孤单。阳光照在脸上,衬着初秋的太阳,有许多错落的、温暖的感觉。在合上门、交出钥匙的一刹那,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床,80年代的镂花,一张不知几手的床垫,没了床单覆盖的熟悉感……或许这货还没来得及适应我这个新主人的体重时,又要改弦更张迅速地适应另外一个新主人了。

然后,浑身一个激灵地猛然想到:我,在这座城里,留存的时间未必比一个物件长久。

五张十多万的床

两年前来北京时,一个皮箱是我全部家当。在细雨蒙蒙的初春时节,开始了一个人在北京的打拼。两年里,搬了五次家,几乎五个月就要搬一次。从国贸到刘家窑到中关村到上地再折回丰台,隐没在角门东站的角门东里。多次折腾后,也渐渐地看出每一张床的价值,国贸的床又窄又小,在每平方米近五万的房价里,我那1.8×1.5米的床显得很是奢侈。后来,随着收入的增加,床也渐渐地变大,最后的一间大床房,一个人竟然享用了价值30多万的面积。

应该说在北京的日子里,我要比一般人幸福,没住过隔断间、没住过地下室,同租的室友人都不错,偶尔有些小摩擦也属正常。拿着过万的薪水,貌似很幸福地活在自己工作、睡觉的两点一线中。可就是没有家的感觉,两年春节时间,有一年是没有回家的,只是静悄悄地把自己锁在一间房里,然后对着电视,吃着方便面,写着老板年后就要送达客户的方案,整整七天!

很显然,做这些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床为伴。灯光下的那些“高大上”文字,怎么看都是在笔记本电脑上轻轻敲出的。但事实是,这些文字就是在一张又一张的床上,顶着黑眼圈,一遍一遍地挨着骂、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完成的。

那时的我,很想家!很想有自己的一套房!

一套五十多万的房

在经历了多次思想斗争后,我把自己卖了一个相对较好的价钱,回家了。

所谓回家,只是回到了一个离家较近的城市——哈尔滨。回到哈尔滨后,几乎没有任何的调整时间,就进入了工作。而正当我以为我可以全速前进时,才发现,我离这座城太远了,已然融入不了了。

在北京的两年时间里,说话多少带了点京腔,我自己全然不知,可周围的人却敏锐地捕捉到这种不同。在公司里,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和谐,直到有—天我在厕所的里间听到了如下谈话:“新来的那个咋整的一嘴的京腔京调,真招人膈应!”

除了这样的打击外,领导也满是牢骚:“你是转行回来,其实你是不懂这一块的,是吧?”“这个专题怎么能这么做呢?那个谁你来做!”“你要和大家融成一块,少自作清高!”“我一定要纠正你们这些北京回来的……”

渐渐地,我和同事的关系止于水,和領导的关系亦然。直到前不久的一天,领导突然要请我吃饭。这当然不是什么好饭。果然,我被安排去负责一个不大不小却可以百般挑错的项目。

现在,在这套50多万,面积8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我在纠结着另一个问题:我要不要回北京?

(摘自《中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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