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玉探寻元青花内在灵魂

洪波

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日，由内蒙古自治区文化厅、锡盟行署主办、锡林郭勒盟文化广播电影电视局与全联中国元明清瓷文化研究会承办，围绕博物馆藏品架起沟通桥梁为主题，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的蒙元文化博物馆，举办了《元青花回家——民间元青花珍品展》，等活动，展出元青花藏品68组件134单件，按照元青花的分类等级，全方位的展示元青花各种面貌，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民间元青花收藏爱好者，北京元青花俱乐部的会员以及领导群众等100多人参加了这次活动。

元青花成功创烧是中国陶瓷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是中国人的骄傲， 元青花从发现到收藏鉴别都是一个热门话题。在展览期间，本刊记者就元青花相关问题采访了中国元明清古瓷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元青花俱乐部创办人张庆玉 。

：这么多年来您一直从事元青花的收藏和研究，收集到了来自我国不同地区的元青花整器、残器、重要标本、照子、窑具、棋牌玩具等，您如何看待当前元青花的收藏和研究现状？

张庆玉：我国不仅是元青花产品的创烧之地，同时，也是元青花器物流传使用最为普遍的地区之一。1964年河北保定发现元代窖藏，出土元青花6件，1970年北京鼓楼大街出土元青花10件，1980年江西高安发现窖藏出土元代各窑口瓷器223多件元青花占了19件，2003年内蒙古出土元青花6件等等等等；截止到2009年，我国发现元代窖藏墓葬共计78处，出土元青花206件，这是我国文物部门统计的数字应该是比较准确的。

民间确有元青花的遗存，不断有民间藏品补充到国有馆藏。尤其是我国在迎接2008年奥运前期，全国各地都在大面积动土改造城市面貌，处处有修公路盖民居的工地，零零碎碎发现了很多元青花遗迹，这些散落在民间元青花资料，明确告诉我们一个重要信息，凡是在元朝曾经是生活的城镇和驿站，都有发现元青花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重要城镇和运输河道集散码头，各种器型的元青花资料不断发现。

：元青花确实带给我们很多的神秘，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民间元青花到底有多少？

张庆玉：我们可以从拍卖入手来分析一下：可以翻开规模和信誉相对比较好的10家拍卖公司纪录，从1995年到2005年，约10年的时间里，一共拍出大大小小元青花拍品232件，有成交的也有流拍的。

国际上，著名的拍卖公司是苏富比和佳士得两家，我们可以翻开他们从1995年至2006年的10年拍卖纪录，拍出的元青花拍品约132件，这里边涉及到不少反复、重复拍卖的元青花。

如果按照我们这样的统计方法，国内外经过拍卖的民间元青花一共约有360件。据我了解，有一些民间元青花藏品人家并不愿意露面，当然，这里边还涉及到一些法规问题，拍卖公司掌控，元代以上的文物，不能说明合法来源的不允许上拍，也限制了露面的机会。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2005年拍出了2.3个亿，轰动了全世界，可以说家喻户晓。您对元青花的价格怎么看？

张庆玉：老百姓的收藏总是先想好了卖的价格，然后再来确定真假，图便宜成了上当受骗的一个要素。一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能够卖到2个多亿，3万5万3千2千能碰到一只那还叫钱吗？捡漏暴富的思潮占了上风。

我在讲课时候会带一些元青花小件器物和一些残片做标本示范，其中有一件元青花的出戟尊，高16公分，是一件典型的小型器皿，一位爱好者问我价值多少钱？我回答大约60万左右，一位老板表示马上就要买了，我回问一句：买这个元青花目的是什么？他说，元青花不都是几百万几千万吗？既然是元青花真品这么便宜为什么不买呢？

所以，民众收藏最好是有一定基础知识，要了解元青花的全貌，民间收藏最好是要有一个正确的收藏目的，收藏历史收藏文化陶冶情操增加学习兴趣，如果只是为了赚钱不但赚不了钱，反而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拍卖公司的元青花价格因素很复杂，这种价格只是行内人士才能够看明白弄清楚，普通收藏者不能按照这些价格来参考买卖。

元青花分着档次和等级，鉴赏一件真品元青花，要根据元青花本身的质量和看点综合判断价格，绝不是一提元青花就是几百万几千万的事情，我们都要保持一个平常心态，按照市场行情客观的评论元青花的价格。

：元青花的收藏鉴赏研究，是一件严谨严肃的事情，这么多年您对元青花的鉴赏有什么心得和体会？

张庆玉：的确，元青花的收藏鉴赏研究，是一件严谨严肃的事情，如果判断错了，会影响一大片收藏爱好者们的意识，正确引导民间收藏是一件大事，千万不要盲目迷信名气很大并不熟悉真品的“外行专家”错误鉴定，误判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作为收藏者，没有比较靠谱的鉴别知识，千万不要独立去购买藏品，因为，制作仿品的人有可能比你的鉴赏水平要高的多。

我从反复实践摸索中体会到，元青花的鉴赏、鉴别基本方法从六个方面入手：

1.看型：过去的窑工们，在器物工艺上的把握是非常熟练的，元代的成形工艺，大都是分段印坯、再用泥浆接胎塑造成形，无论是大罐或者是小鸟食罐儿，器形外表都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有接胎的痕迹，其工艺手法潇洒自如、大方优美。我们理解的古朴神韵，就是要从这器形上找到，看器形是不是熟练顺眼这是第一关。

2.看青：元代青花瓷的青花色彩，仔细区分应该是多种多样千姿百态的，当然这应该是在一个总体形象下来观察的，这种绘画青花的“画药”、或者叫“画料”，是根据器物的档次和质量来得到分配使用的，我们从各地区发现的元青花色彩并不是统一的，并不都是发色艳丽、铁锈斑明显深入胎骨的，也不都是有夕光和触摸有凹凸感觉的，有浓艳的也有淡描的，还可以看到一件器物会出现几种不同的青花色调，窑工们使用这样的浓淡不一的装饰手法，体现出元青花绘画的一大特点，这样既能节省优质青料，又能突出主题，还能表现出青花色泽所产生的层次感。这种元代特有的“青”色，和明清时期的“青”色有着明显区别。

3.看花：我们所说的花，就是绘画。绘画的技巧可以说是元青花的灵魂，画工随意流畅、用笔豪放粗犷、精美粗细结合，笔功有速度、笔法有气度，不迟钝而有气势。仔细研究可以看出来，一些开光内的精彩部位，比如人物故事的重点场面，画技非常高超，有可能是已经在社会上有了一定影响力的画家参与其中，这种超级水平的发挥，带动了整个元青花水平的提升。

4.看釉：真正上乘质量好的元青花，釉色很有特点，能够感觉出幽兰绽放、靓丽坚硬，胎釉结合平滑细腻的特征，看多了优质真品，就会感觉出釉色质感非同一般，能够感觉出无法超越的姿态。普通元青花的釉感，同样有着一种釉色气质，简单的说可以用一个“润”字来形容，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观察釉面，都能够看出这种特殊的质地感。而仿品元青花的釉则可以用一个“嫩”字来表达。

5.看胎：元青花的胎土有二元配方，或者是三元配方，这说明元青花的胎土并不是一致的，表现在每一件器物之上差别是比较明显的，越是高档产品，胎土越是淘练精细，有的元代器物胎质可以达到我们所说“糯米胎”的样子，观察胎质的总体感觉是，坚硬有支撑力、带或大或小均匀的褊狭气孔，气孔和气孔之间有凹凸面，一些胎质洁白细腻支撑力好，使用在大型、模印、堆硕、薄装、等器物上成型。元青花大器看上去显厚重，但实际手头感觉并不压手，非常适中，会给人一种稳重感。这胎土，是仿品的致命弱点，即便能够仿制出胎内的小气孔，仔细和真品对比，就会看出这些气孔没有自然张力，看得出空隙之间的胎质过于致密，尤其表现在没有釉的底足上，并不是脏兮兮覆盖的样子，历史沧桑和自然痕迹是漫长岁月造成的，仿品是无法超越的。

6.综合看：首先要综合观察元青花的神韵，元青花从制作验收、到输送分配，分着地区差别和等级，可以发现大部分元青花器物，都会多少带有一些缺陷，比如：器形不够规正，生烧、过烧造成的发色不够艳丽，还有少量窑沾、窑裂、缩釉等现象。当时的窑工，会根据手里现有的泥料，随意塑造制作出胎质薄厚不一的产品，我们要特别注意每一件器物胎釉的结合部位，要区分出淡淡“窑红一线”的变化，还要注意区分自然磨损和人为打磨带来的手感，更要提醒故意破碎沾合、带锯子眼有过分磨损痕等这些做旧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