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的动态效应研究＊

于 勤，刘 佳

（烟台职业学院 机械工程系，山东 烟台 264000）

0 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和国外的经济联系更加紧密，进口和出口都开始显著增加，贸易收支差额也在发生着明显的变化，近年来，我国甚至出现了大量的贸易收支顺差。据我国海关统计，2011年我国外贸进出口总值364 20.6亿美元，比2010年增长20.3%。其中出口18 986亿美元，增长20.3%；进口17 434.6亿美元，增长24.9%；贸易顺差1 528亿美元，增长11.8%。全年非金融领域新批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Y）企业数量达到了27 712家，再创历史新高，比2010年增长了1.1%。实际使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为1 160亿美元，比2010年增长了9.7%。多年来外贸和吸引外资的连续增长，使得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贸易国，第一大贸易出口国。不断攀升的贸易收支顺差很大程度上是由外商直接投资的连年攀升和外商投资企业快速发展所决定的。我国早已成为了全球吸引外商投资最多的国家，这一方面拉动我国经济的快速增长，解决了大量就业，使我国在金融危机后仍然以较高速度增长，为世界所瞩目。另一方面也阻碍了经济结构的转型，加大了我国经济增长的风险。我国出口以低端的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尽管解决了就业和增加了出口额，但是对出口的依赖阻碍了向技术密集型行业的转移。以出口拉动经济不具有可持续性，一旦国际经济形势发生变化，对我国出口产品的需求下降，会减少我国的出口，直接导致我国经济增速下降，这在金融危机后已经明显表现出来了。因此，正确地和辩证地看待我国的大量贸易顺差，深入探讨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的影响，对促进我国贸易收支平衡和经济持续增长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1 文献综述

研究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影响的文献大多认为外商直接投资显著影响贸易收支，对于FDI对国际收支的研究观点，目前还存在分歧，一种观点：Jansen［1］，Seabra和 Flach［2］认为，由于利率波动，FDI流动通过影响经常项目给国际收支带来负效应；Baran［3］认为对发展中国家的直接投资，实质是在不断攫取剩余价值，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发展中国家的外部脆弱性会进一步加剧；Reis［4］认为，虽然FDI有利于引进更好的管理、资本和技术，但是也会消弱东道主的盈利能力，对东道主当地的投资产生挤出效应，不利于国际收支平衡。另一种观点认为，虽然FDI的发展，会导致利润回流，但是可以发挥进口替代的作用，为东道国生产更多原本需要进口的产品，降低其对国外产品的依附［5］。发展中国家引进的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大多属于出口导向型，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占有发展中国家市场［6］。国内学者刘渝琳和周靖祥［7］建立了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经常项目的模型，运用JJ检验和VAR模型，发现外商直接投资与经常项目之间有长期均衡关系，外商直接投资正向影响经常项目，主张控制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以平衡国际收支。陈继勇和胡渊［8］发现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我国的出口，替代了我国的进口，导致了我国贸易顺差的快速增加。缪晓霞和孙本芝［9］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中日贸易收支有负向的影响。从前人的研究可以看出，无论是考察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的影响，还是对进口和出口的分别影响，往往都是使用协整等方法，获得的都是长期关系，这掩盖了不同阶段外商直接投资对贸易收支的不同影响。因此，所得出的结论是否正确地反映这两者的关系是值得商榷的。

2 我国FDI与对外贸易的概况

随着我国的对外开放，我国外商直接投资从无到有，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和对外贸易的重要力量。据数据统计，我国1994年到2000年平均利用外资407亿美元，2001年到2007年平均利用外资626亿美元，2012年利用外资高达1 117亿美元，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大量外资的进入带来了发达国家先进的经营理念和技术，促进了我国产业的升级，一方面加大了对初级产品和原材料的进口，另一方面也促进了我国制成品的出口，对我国的贸易收支产生了显著影响。

如图1所示，我国贸易收支差额在20世纪80年代以贸易逆差为主，1990—1996年为贸易顺差和贸易逆差互现的阶段，1997—2004年为稳定的贸易顺差阶段，2005—2008年为快速增长的贸易顺差阶段，2009—2011年为迅速减少的贸易顺差阶段。而我国外商直接投资从1984—1991年为初始的稳定增长的阶段，从1992年开始，其快速地增加，直到2011年都处于单边上升的通道。从图1中可看出，在不同的阶段，贸易收支和外商直接投资的变化情况不同，那它们之间的关系也会不同，所以，仅仅获得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的长期关系是不妥当的。因此，有必要考察它们间的动态关系。本文接下来的实证研究部分主要考察的就是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的动态效应，这也是本文的主要创新之处。

图1 我国贸易收支趋势图Fig.1 China trade balance trend chart

3 实证分析

外商直接投资对本国贸易收支的作用不确定，可能具有正向、负向和无关的影响，哪种效应更明显，这需要实证的结果来验证。本文拟从外商直接投资角度，运用年度时间序列数据，使用滚动回归方程，探讨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产生的动态变化，希望能得出和前人研究的一些不同的结论。

滚动回归方法是估计动态参数的好方法，传统计量模型一般假定系统参数为固定值，不随时间推移发生变化，这往往与现实不符。而滚动回归方法可得到各参数随时间变化的动态过程，可以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考察变量之间作用机制发生了何种动态变化。因此，运用滚动回归方法可以得到外商直接投资对贸易收支的动态影响系数。借鉴文献［10］中的模型，并对影响国际贸易的一般影响因素进行归纳，根据国民经济恒等式，建立如下计量模型：

TB＝TB×（FDI，GDP，I），式中，TB表示贸易收支，FDI表示外商直接投资，GDP表示国内生产总值，I表示国内固定投资变动。出口贸易是分析对外贸易顺差必须考虑的因素，假定影响我国贸易收支的主要因素包括FDI，GDP，I等，它们之间存在如下关系：

本文采用FDIt作为主要解释变量，我国贸易收支TB（出口总额－进口总额），FDIt表示第t期的外商直接投资，GDPt是第t期我国国内生产总值，It是第t期我国国内固定投资。所有用美元表示的变量用人民币对美元年度汇率转为用人民币表示的变量，数据样本为从1990年到2011年的时间序列。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国泰安数据库。具体计算方法是在一个大样本范围内通过滚动的方式连续选取一系列小样本进行估计，同时以总体数据进行显著性检验。因此，运用滚动回归方法可以得到FDI对贸易收支的动态影响系数，估计结果如表1和图2所示。

表1 FDI系数估计结果Table 1 FDI coefficient evaluation result

图2 FDI动态影响系数Fig.2 FDI Dynamic effect coefficient

4 结论和政策建议

实证结果表明，在2005年前，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总体上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从2005年开始，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在2005年以前，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建立企业主要为了把生产的产品出口到其他国家，以生产和贸易导向性为主，从国外进口原材料，加工成制成品后再出口到国外，这就大大推动了我国贸易收支特别是出口的增加，对我国贸易收支有正向的影响。2005年7月21日，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不再盯住美元，参考一篮子货币，从此开始进入升值的通道。我国出口商品的低成本优势逐渐地丧失，而进口原材料的成本却逐渐下降。同时，2005年以后，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国内市场迅速扩大，国内需求旺盛，建立外商直接投资企业不再是主要为了出口，而更多地是为了进入中国市场，以市场导向性直接投资为主，从国外进口大量的原材料，生产出的大量制成品在我国国内销售。这在增加较多的我国进口的同时并没有相应地增加较多的出口，反而会大大减少我国贸易收支差额。可见，从2005年开始快速增长的我国贸易顺差并不是主要产生于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更多地是由于产业结构、出口政策、劳动力资源优势、储蓄率较高和汇率变动等其他因素。

总之，本文考察外商直接投资对贸易收支的动态效应发现，外商直接投资不是在整体上要么正向要么负向影响贸易收支，而是以2005年为界，2005年前显著促进贸易收支差额上升，2005年以后显著减少贸易收支差额，这是本文与前人研究结论最大的不同之处。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贸易收支顺差的正向贡献越来越小。增加外商直接投资反而有利于调节我国贸易收支不平衡。这与文献［1］的控制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来促进国际收支不平衡的结论完全不同，应该利用贸易和投资的相互促进作用，在引进外资的同时带动我国贸易的发展。

（1）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为了更好地吸引外资企业的入驻，帮助他们更好地发展，政府就需要进一步加强基础设施建设，通过不断完善外资企业的服务环境以提高政府的服务效率和管理能力。出口导向型的外资企业，其原材料和中间产品一般都来源于国外，在国内只是完成最终组装。通过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的建设，可以鼓励外资企业在华长期投资发展，并随着资本、技术的不断涌入，会大幅促进我国出口贸易，提高我国出口产品的附加值，同时减少对国外原材料的进口。

（2）提高出口产品的技术和资本含量。目前，我国出口的工业制成品技术含量并不高，主要是外资企业的加工产品。要想进一步提高出口产品竞争力，就必须加快科技发展战略，政府出台更多的政策鼓励企业开展自主研发，鼓励外资企业原材料采购本地化，从根本上增强企业的技术开发能力。

（3）积极响应“走出去”政策。积极实施对外直接投资策略，可以有效利用当地的优势原材料，一方面减少对国外原材料的进口，另一方面，也是较快地获得国外先进技术和人力资源的重要途径。

总之，应该进一步扩大内需，充分发展我国国内消费市场，吸引更多的市场导向性外资企业落户我国，本地生产、本地销售，在充分利用国际资本促进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又可调整我国贸易收支失衡。

［1］ JANSEN K.The macroeconomic effects of direct foreign investment：the case of Thailand［J］.Journal of Policy Modeling，1995，23（2）：193－210.

［2］ SEABRA F，FLACH L.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profit outflows：a causality analysis for the Brazilian economy［J］.Economics Bulletin，2005，6（1）：1－15.

［3］ BARAN M J R.Export－platform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J］.Journal of the European Economic Association，2008，5（4）：776－795.

［4］ REIS L.Trade，FDI and the organization of firms［J］.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2010，44（3）：589－630.

［5］ MAY M，ARENA A.The impact of liberalizing barriers to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services：the case of Russian accession to the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J］.Review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07，11（3）：37－39.

［6］ LIPSEY R G.Home and Host Country Effect of FDI［EB／OL］.［2013－08－30］.http：／／www.nber.org／papers／w9293.

［7］ 刘渝琳，周靖祥.FDI作用于资本金融项目与经常项目波动的实证研究：1982—2006［J］.金融研究，2007，3（12）：40－49

［8］ 陈继勇，胡渊.FDI对中国贸易收支影响的实证研究［J］.经济管理，2010，10（8）：8－16.

［9］ 缪晓霞，孙本芝.人民币汇率、FDI与中日贸易收支的实证研究［J］.中国商贸，2011，10（29）：193－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