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发展极优选模型研究*
——以福建省为例
2014-04-19陈伟莲陈凤桂
陈伟莲,陈凤桂
(1.广州地理研究所 广州 510070;2.国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 厦门 361005)
区域发展极优选模型研究*
——以福建省为例
陈伟莲1,陈凤桂2
(1.广州地理研究所 广州 510070;2.国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 厦门 361005)
“区域发展极”是 “增长极”理论应用到区域经济发展实践中延伸出的概念,根据区域发展极特点,同时考虑到各指标数据可获得性,从适宜度和优势度两大方面进行评价,构建区域发展极评价指标体系和优选评估模型。运用增长极理论探讨福建省经济发展战略,强调区域空间发展的不平衡性,主张集中有限的资源,首先发展增长极区域,然后逐步发展非核心区。通过分析发现福建省沿海地区综合指数最高的是厦门市和福州市区,具备一级增长极的潜质;宁德市区、漳州市区、罗源县、莆田市区、泉州市区等可以作为次一级的发展极加以培育,尤其宁德市区、漳州市区和泉州市区,发展条件较为成熟。
区域发展极;优选模型;福建
1 引言
21世纪是海洋的世纪。海洋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环境和重要资源,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我国是一个海洋大国,海域辽阔,海洋资源丰富,沿海地区又是改革开放的主战场,已经形成 “长三角”、 “珠三角”和 “环渤海”三大沿海城市群,并正在形成 “中国沿海城市链”[1]。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沿海地区取得的巨大成就,除了得益于国际和平和经济全面增长的大环境,同时也得益于区域递推式的经济发展模式。这种模式充分体现了 “增长极”理论的运用:从珠三角到长三角再到环渤海的开放开发,形成带动中国经济发展的三大增长极[2],以区域发展带动整体经济发展、参与国际竞争的国家经济发展战略,中国的经济发展呈现出由南向北依次推进的总态势。
增长极理论强调区域空间发展的不平衡性,对于相对落后的区域,主张集中有限的资源,首先发展增长极区域,然后逐步发展非核心区。福建省地处我国东南沿海,位于 “中国沿海城市链”中部,2011年GDP17 560.18亿元,位列沿海11省份 (市、自治区)第八位。相对于其他沿海省份而言,福建省的经济发展水平还处于较低的位置,本研究试图通过运用增长极理论探讨福建省沿海地区经济发展战略,以期为福建省经济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
2 增长极理论概述
增长极理论最早由法国经济学家弗朗索瓦·佩鲁(Fransois Perroux)提出[3-9]。他指出,增长并非同时出现在所有的地方,它以不同的强度首先出现于一些增长点或增长极上,然后通过不同的渠道向外扩散,并对整个经济产生不同的影响。因为经济空间是一个由发射离心力和向心力的中心 (或极核)及传输各种力的场所组成,因而具有非均衡性和不平衡性。佩鲁认为,增长极是由主导部门和有创新能力的企业在某些地区或大城市聚集而形成的经济中心,这些中心具有生产、贸易、金融、信息决策及运输等多种功能,并能够产生吸引或辐射作用,促进自身并推动其他部门和地区的增长。因此,佩鲁主张政府应积极干预区域布局,通过强有力的政府极化和财政支持来主动建立增长极,带动落后地区的发展。
但是,佩鲁的发展极理论还有两大缺陷:一是过分强调发展极的正面效应而忽略负面效应;二是将发展极建立在抽象的经济空间基础上,缺乏可操作性。后来的经济学家缪尔达尔、赫尔希曼和布德维尔对此做了弥补和修正[10]。缪尔达尔认为,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较发达地区呈现出一种上升循环的正反馈运动,而边缘地区则表现为下降的负反馈运动,由此产生和拉大了区域差异[11]。在这两种运动过程中存在着扩散效应与回波效应的矛盾。扩散效应即经济扩展地区向周围地区进行经济技术扩散中所起的作用,而回波效应则指由于资本、人才外流以及贸易发展对周围地区产生的冲击[12]。二者在不同地区的发展可能会不平衡,经济发展水平高的地区扩散作用较强,而落后地区则回波效应较强,由此产生良性循环和恶性循环。与缪尔达尔两大效应相对应,赫希曼也提出了涓滴效应和极化效应的概念。布德维尔等人将地理学中的 “增长中心”这一地理空间概念引入佩鲁增长极。在他看来,经济空间既包括经济变量之间的结构关系,也涵盖其所在的地域结构或区位关系;发展极既可以是部门的,也可以是区域的,并正式提出 “区域发展极”的概念。增长极理论是区域经济学和中观经济学研究的一个突破,许多国家把这一理论运用于区域发展规划、安排投资布局和工业分布,建立区域经济特区等[13]。
3 研究方法
3.1 区域发展极评价指标体系
“区域发展极”是 “增长极”理论应用到区域经济发展实践中延伸出的概念,其对周围落后地区的推动作用及经济影响,都主要反映在通过极化效应和扩散效应形成的力场经济空间上。增长极理论的应用在一些地区已经取得了成功,如美国西部开发中增长中心的培育、硅谷高科技地区的崛起、犹他州的实践等[14]。
对区域发展极的培育,首先是明确培育的对象,即确定区域发展极。作为区域发展极,需要具备良好的资源环境本底条件,同时也要有一定优势条件,因此,本文从适宜度和优势度两大方面进行评价。适宜性因子是由资源适宜性、环境适宜性和生态适宜性等指标组成,其功能是评价区域的资源环境本底条件。优势度因子是由经济优势度、区位优势度和生活优势度等指标构成,主要功能是评价区域发展的优势条件。根据区域发展极特点,同时考虑到各指标数据可获得性,本研究将表征区域发展极的指标体系分为3个层次:目标层、准则层和指标层(表1)。
表1区域发展极评价指标体系
续表
3.2 标准化处理
为了消除指标量纲或指标测量度量级的不同而造成的影响,需要对指标数据进行无量纲处理,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xij为指标实际值,x′ij为标准化后的值。i为指标个数,取值范围是1~16,j为区域发展极候选地。mi为第i个指标最小值,Mi为第i个指标最大值。
3.3 评价指标权重的确定
区域发展极评价指标体系是一个多目标、多层次、多准则的决策问题,本研究采用层次分析法来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首先根据区位理论和专家咨询的方法,确定出区域发展极评价因子有关指标的相对重要性判断矩阵。构造出上述的比较判断矩阵后,即可计算出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根 (λmax)及其对应的特征向量(ω),得到相应的指标权重。
经过以上处理,最后得到各指标的权重,如表2所示。
表2 区域发展极评价指标权重
续表
3.4 评价模型
(1)适宜度是指对资源、环境、生态三大系统本底条件的度量,其评价模型表示为:
式中:wi是准则层指标Bi的权重,DS为适宜度指数,0≤DS≤1,其值越大表示越适宜。
Bi(分别代表资源适宜度、环境适宜度和生态适宜度)由下列公式计算:
式中:wj是指标Cj′的权重Cj′是Cj经过数据标准化处理后的指标数据,0≤Cj′≤1。
(2)优势度是对区域发展优越程度的度量指标,其数学模型表示为:
式中:wi是准则层指标Bi的权重DD为优势度指数,0≤DD≤1,其值越大表示越优越。
Bi(分别代表经济优势度、区位优势度和生活优势度)由下列公式计算:
式中:wj是指标Cj′的权重是Cj经过数据标准化处理后的指标数据,0≤Cj′≤1。
(3)综合指数,是在适宜度评价和优势度评价的基础上得出的综合性评价,其数学模型表示为:
式中:DS为适宜度;DD为优势度;DC为综合指数;α为权重。
3.5 结果判定标准
适宜度指数、优势度指数以及综合指数的判定标准如表3所示。
表3 区域发展极评价指数分级标准
续表
4 实证分析
4.1 研究区域概况
福建省是海洋大省,近年来加快发展海洋经济,2011年海洋生产总值达4 419亿元,占中国内地海洋生产总值的9.7%,海洋经济对福建经济发展的支撑作用不断增强。
福建省沿海地区包括宁德、福州、莆田、泉州、厦门和漳州等6个设区市以及平潭综合试验区,本研究以县级行政单位为最小的评价单元,考虑到各市市区的统一与完整性,将6个设区市的市区进行归并,因此,本研究的评价单元包括福鼎市、霞浦县、福安市、宁德市区、罗源县、福州市区、连江县、长乐市、福清市、平潭综合试验区、莆田市区、仙游县、泉州市区、惠安县、石狮市、晋江市、南安市、厦门市、龙海市、漳州市区、漳浦县、云霄县、诏安县和东山县。
4.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用数据分别由福建省海洋与渔业厅、水利厅、环保局、统计局等相关部门提供,部分数据由 《福建省统计年鉴》及各地市统计年鉴整理所得。
4.3 分析结果
4.3.1 适宜度评价
整体上看,福建省沿海整体适宜度指数整体偏低,24个评价单元的适宜度范围是0.179~0.701,按照分级标准,分别属于4个等级,即第Ⅱ等级、第Ⅲ等级、第Ⅳ等级和第Ⅵ等级 (图1左)。其中,适宜度最高的地区出现在霞浦县,为0.701,属于第Ⅱ等级 (较强),是所有评价单元中唯一属于第Ⅱ等级的地区,占总数的4.2%;适宜度位于第Ⅲ等级的评价单元有11个,占总数的45.8%,包括福鼎市、莆田市区、平潭综合实验区、宁德市区、罗源县、福安市、福清市、龙海市、云霄县、仙游县、连江县;属于第四等级 (较弱)的评价单元共有9个,占总数的37.5%;属于第Ⅵ等级的评价单元有3个,占总数的12.5%。
从区域分布看,适宜度较高的地区主要分布在北部沿海地区,较弱的地区主要分布在厦漳泉地区。厦漳泉地区由于快速工业化与城镇化带来的土地资源消耗以及人口众多使得资源相对不足,生态环境承载力有所减弱,相对而言,北部沿海地区则在资源和生态环境方面有较大的优势,因此适宜度相对较高。
4.3.2 优势度评价
福建省沿海地区优势度指数的范围是0.086~0.891,按照分级标准,5个等级均有分布 (图1右)。其中,优势度最高的地区出现在厦门市,为0.891,属于第Ⅰ等级(很强),同属于这一等级的地区还有福州市区,因此,第Ⅰ等级数量占总数的8.3%;位于第Ⅱ等级的评价单元仅有漳州市区,占总数的4.2%;优势度位于第Ⅲ等级的评价单元有12个,占总数的50%,分别为宁德市区、泉州市区、罗源县、龙海市、惠安县、福清市、平潭综合实验区、莆田市区、晋江市、石狮市、连江县、长乐市;属于第四等级(较弱)的评价单元共有6个,占总数的25%;位于第Ⅴ等级的评价单元仅诏安县,占总数的12.5%。
从区域分布看,优势度分布与适宜度不同,较为分散,较优势度较高的地区主要是各市的市区,其他地区的优势度指数较低。这与目前福建省经济发展格局一致:包括厦门市、福州市区、漳州市区、宁德市区、泉州市区在内的这些区域凭借优越的政策条件以及文化、交通条件等因素,成为当地人口和产业的集聚地,其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优于其他地区。
图1 福建省区域发展极适宜度评价等级 (左)与优势度评价等级 (右)
4.3.3 综合评价
福建省沿海地区综合指数范围是0.164~0.764,按照分级标准,分别属于4个等级,即第Ⅱ等级、第Ⅲ等级、第Ⅳ等级和第Ⅴ等级。其中,属于第Ⅱ等级 (较强)的评价单元包括厦门市和福州市区,共2个评价单元,占总数的8.3%;综合指数位于第Ⅲ等级的评价单元有12个,占总数的50%;综合指数位于第Ⅳ等级的评价单元有8个,占总数的33.3%;位于第Ⅴ等级的是东山县和诏安县 (图2)。从区域分布看,综合评价指数较高的地区也呈现分散分布的特点,主要是受到优势度指数分散性的影响。尽管北部沿海地区的适宜度较高,但是其基础条件相对较差,综合评价不高。
图2 福建省沿海地区区域发展极综合评价结果
4.4 讨论
由以上分析可知,具备一级区域发展极潜质的地区是厦门市和福州市区;宁德市区、漳州市区、罗源县、莆田市区、泉州市区等可以作为次一级的发展极加以培育。
(1)厦门依托经济特区政策优势,凭借良好的经济环境,第二产业发展效果显著,建成火炬 (翔安)产业区、集美机械工业集中区、同安工业集中区等工业载体,电子、机械等支柱产业进一步集聚壮大,火炬高新区成为全省首个工业总产值超千亿元的开发区;第三产业发展迅速,建成软件园产业基地、现代物流园区、观音山营运中心等一批服务业集聚区,港口发展成为我国集装箱干线港和沿海主要港口。福州凭借良好的发展基础,初步形成以服务业为主体、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导的现代产业体系;充分发挥沿海港口优势,港口建设逐步由闽江口内港区向外海深水港区发展,在腹地经济社会发展和对外交往中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积极培育壮大临港产业集群;高新技术产业工业产值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不断提高,海西高新技术产业园、生物医药园和机电产业园初具规模。要实施增长极战略,首先要着手培育增长极,即创造必要的条件,增强其在市场竞争中的综合优势,从而催生一些增长极的形成,通过 “极化效应”实现各种生产要素向发展极的回流和聚集。
(2)宁德市区、漳州市区、罗源县、莆田市区和泉州市区等可以作为次一级的发展极加以培育,尤其宁德市区、漳州市区和泉州市区,发展条件较为成熟。宁德拥有全省最长的海岸线、最多的滩涂和渔场、得天独厚的天然良港,是临港工业、水产养殖、修造船、海洋新能源和重要滨海旅游业快速发展的新兴区域。漳州港以矿建材料及石化运输为主,带动地方经济和临港工业的快速发展,现已形成以海洋化工、海洋船舶制造、能源产业为主的临海工业;总投资达到188亿元的古雷PX、PTA等石化项目相继开工建设,为漳州工业进一步提升注入了强大的动力,对全市经济发展与产业结构调整产生重大的影响。泉州实施大港口带动大工业的发展战略,重点发展石油化工、装备制造、纺织鞋服、临海能源和建筑建材等产业集群,临港工业在全市经济发展的地位凸显,临港能源、石化产业增加值均居全省首位,其中在建的石化项目炼油能力达4 000万t/年,被列为国家九大石油化工基地之一;2012年全市超千亿的产业集群有纺织鞋服、石油化工和机械装备,临港工业对全市规模以上工业增长的贡献率达50.3%。宁德、漳州和泉州三市的市区作为三市人口和产业的集聚区,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基础也相对较好,可以作为次一级的发展极加以培育。
5 总结
引入增长极战略,推动经济的快速发展,首先必须选择几个特定的区域为突破口,创造必要的条件,增强其在市场竞争中的综合优势,从而催生一些增长极的形成。福建省是我国重要的海洋大省,位于 “中国沿海城市链”中部,目前沿海地区的极化效应并不强,需要培育梯级区域发展极。通过综合分析发现综合指数较高的地区包括厦门市、福州市区、宁德市区、漳州市区、罗源县、莆田市区和泉州市区等,这些区域凭借优越的政策条件以及文化、交通条件等因素,成为当地人口和产业的集聚地,其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优于其他地区。其中,具备一级增长极潜质的地区是厦门市和福州市区;漳州市区、宁德市区和泉州市区可作为次一级的增长中心加以培育。另外,保证增长极自身发展的同时能够有效地带动周边落后地区共同发展,使生产要素在一定发展阶段上从增长极向周围不发达地区的扩散,完成 “初始均衡—差异扩大—相对均衡”的发展过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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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 (海三科2011032);广东省科学院青年科学研究基金(qnjj201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