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一：绿色发展与社会和谐——国合会2013年年会“绿色发展与社会和谐”主题论坛发言摘登

通过立法实现空气污染治理目标

■国合会委员，意大利环境、领土与海洋部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和能源司司长克里尼

1978年，欧洲通过立法制定了一系列健康保障标准和空气污染治理目标，在过去40年里，成功减少了二氧化硫排放90%、一氧化碳排放80%、VOC排放68%、氮氧化物排放40%、PM2.5排放60%。

我们的举措分两步，第一步是制定空气质量标准。2008年欧盟发布了大气环境质量指令，强调所有污染物特别是PM2.5的排放限值标准；发布了国家排放上限指令，规定了2010年主要污染物整体排放上限。第二步是明确工业污染排放标准。2010年通过了工业排放指令，明确规定工业排放标准。同时，BAT(最佳可用技术)还明确了所有可用技术会产生的一些排放要求。

欧洲环境署发表的2013年空气质量报告强调，欧洲人口密集地区，尤其是城市，往往有达不到空气质量标准的情况，造成了严重的健康风险。如果要保障人民的健康，就必须把空气中的污染物浓度降下来，我们不能采用末端治理的技术，必须改变整个技术链条。

目前有一种叫做黑炭或炭黑的化合物非常难治理，它不是温室气体，却会影响气候变化。当我们保护空气质量的时候，也是在保护气候，这需要制定跨部门的长期政策，才能够解决污染的多个来源问题。

要建立透明的企业管理制度

■国合会委员、英国天然气集团独立董事、原壳牌石油中国集团主席林浩光

在这里要跟大家分享我在企业工作时学到的东西，就是安全，也可以把安全理解为环境方面的表现。我们公司有一种平衡记分卡，评判的不仅仅是你能够发展多少业务、带来多少利润，还包括在环境及安全方面的表现。

两个经验教训让我们非常重视安全问题。第一，那时候我们的业务发展很快，但5年时间内就出现了第一起死亡事故，我们感到非常羞辱。第二，我所在的国家某企业有一个业务部门，每年会根据员工的业绩表现来评定薪酬和奖金。但如果这个部门出现严重事故的话，部门所有员工的奖金都会泡汤，而且所有人都会感到很羞辱。

在中国有很多大型的国有企业，所以我建议，要建立一个非常透明的记分卡，这些国有企业尤其是在关键领域的国有企业，特别是那些高污染或者高能耗的国有企业，一定要有透明的记分卡。从最高的董事会主席到基层员工，每一个人的表现是根据什么样的标准来评价的，所有人都可以知道，包括公众也可以得到相关的信息。这样，我们的行动以及后果管理就会变得更加透明，并且能够取得更大的进步。

积极的环境政策促进经济发展

■国合会委员、世界自然资源研究所总裁斯蒂尔

我们的研究表明，积极的环境政策会促进经济的发展，促进就业增长。有两个原因：一是双赢的机会远大于预期，真正的减排能够促进经济发展；二是科技变革比我们想象得更快。新一代技术在变革，各种文献表明，要对碳排放征收碳税，并配置其他的政府政策和措施，能带来巨大的变革和变化。在这方面，中国也在努力。

应对气候变化方面，中国一直在发挥核心作用，有两个领域非常重要：一是城镇化，二是摆脱对煤炭的依赖。

在城镇化方面，中国的城镇化进程是前所未有的，而且城市对GDP的贡献率很高。城市是生态系统的熵增系统，公民需要去理解资源和物资的循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城镇化领域促进环境保护。

在摆脱对煤炭的依赖方面，中国现在想降低煤炭所带来的排放，所以要使用合成天然气。煤制天然气现在也开始使用了，但煤制天然气要使用大量水，而绝大多数煤制天然气的产地都分布在极度缺水的地方。中国等国家到底能不能很快实现不使用煤炭，对于整个世界来讲是非常重要的。

应对气候变化和改善环境应统筹部署

■国合会委员、清华大学低碳经济研究院院长、清华大学前副校长何建坤

我想从应对气候变化和环境保护的协同效应出发，探讨如何突破资源和环境制约，促进可持续发展与社会和谐。

现在全球可持续发展受到日益强化的资源和环境制约，过度的化石能源消费不仅造成资源短缺、环境污染，而且导致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不断累积，引发了全球以气候变化为代表的生态危机。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可持续发展也面临同样的挑战。所以应对气候变化和改善环境具有协同效应，应该统筹部署。

我国要走上绿色、低碳发展路径。要根据现实的情况，研究并制定积极的二氧化碳减排目标，作为节约能源、保护环境和应对气候变化的综合对策和关键着力点。同时，要进一步研究中国二氧化碳排放的峰值目标。东部沿海发达地区要制定更为积极的低碳发展目标，在全国率先实现煤炭消费和二氧化碳排放峰值。同时，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是促进经济社会与资源环境协调、促进社会和谐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对策和重要着力点。

解决环境问题要有紧迫感

■国合会委员、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能源与环境研究组主任温蒂维尔德

对于中国而言，污染问题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因此，解决环境问题要积极主动。

我们必须知道我们的方向有什么样的愿景，要实现什么样的目标。如果我们知道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愿景，想要动员人们参与就更容易。没有一个愿景引导公众，就难以得到他们的配合和支持。

我们需要全面描绘我们的愿景。所有的人都讲我们需要有新的技术、新的指标、新的衡量标准。但要思考一下，到底我们讲的新技术、创新是什么。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今后10年要么中国走上了新的发展道路，要么某种发展问题仍未解决，那时候会有太多的既得利益，解决起来更为困难，因此时间紧迫。此外，改变人们的价值观、态度和看法是急需做的工作，也需要时间，需要不断反复，需要和人们进行讨论，需要展开工作。因此要深刻认识到解决问题的紧迫性。

关注空气污染对健康的影响

■国合会委员，中国疾控中心环境与健康相关产品安全所副所长、研究员徐东群

采取措施来控制和预防空气污染非常重要，但是空气污染所带来的健康方面的影响也应该得到我们的监测和重视。

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世界1082个城市在2008年、2010年年度PM10的浓度图中显示，中国有32个省会城市在这里有排名，除了海口之外，其他的城市都排在了814位之后，北京排在了第1035位。可见大气污染给中国带来了健康方面的风险和其他一些经济方面的损失。

在2010年死亡的主要风险因素中，环境污染排在第四位。肺癌的死亡有20%与PM2.5有关，心脏病的死亡有40%与PM2.5有关。中国政府已经制定了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这是一个长期的、非常艰巨的工作。这一计划规定，到2015年北京市的PM2.5浓度将会达到60微克每立方米，上海将达到50微克每立方米。但是WHO的目标是35微克每立方米。因此PM2.5所带来的大气危害已经成为中国公共卫生的一个重要问题。

欧洲和美国已经对空气污染对公众健康的影响进行了深入研究，但在中国却缺少这种长期的系统化研究。所以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在2013年启动了一个空气污染健康影响监测的项目，分别在全国16个省市布设43个监测点，目的是建立一个覆盖全国的空气污染尤其是雾霾所造成的公共卫生影响监测网。建议应该促进多部门之间的合作与协调，并且分享在环境和健康影响方面的相关数据。

能源结构改革势在必行

■瑞典斯德哥尔摩环境研究所中国项目主任卡尔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也许正在从理想主义者慢慢转变成一个现实主义者。我们不应该仅仅从道德和义务的角度来强调人们要保护环境，而应该有更多的措施。

中国目前正处在煤炭困境中，在“十一五”计划中，中国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能耗减少目标。的确，中国也达到了目标。但同时应注意到，中国煤炭的消耗量却在同期增长了。

所以我要强调，在整个中国能源的消耗中煤炭是占有中心地位的。这不仅会造成空气污染，影响公众健康，而且会破坏中国作为一个劳动力市场的形象，不会有人才愿意到一个高度污染的国家来工作。

现在有很多高能耗的产业转向中国，尤其是转向像新疆这样有巨大煤炭储量的省份。我担心的是新疆应该怎么办？新疆有竞争优势吗？新疆没有足够的水。像新疆这样的地方，可以着重发展葡萄酒产业，这能够更好地利用当地的资源。我认为一定要解决煤炭消耗的问题，这也是中国能源结构改革的问题。现在全球都在购买由中国生产的产品，这其中蕴藏着很多的机会。中国可以向绿色经济转型，这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也会有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