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财富观与幸福观及其当代意义*
——《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政治哲学解读
2014-04-03任小艳
任小艳
(东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南京 211189)
马克思的财富观与幸福观及其当代意义*
——《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政治哲学解读
任小艳
(东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南京 211189)
《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是马克思的经济学著作,但其实质上隐含着马克思的政治哲学立场。在《手稿》中,马克思坚持政治经济批判的方法,以劳动与生产作为财富的基石,阐释资本主义在资本逻辑统治下社会财富生产的悖论和分配不公正现象,揭示资本权力下对抗性的加剧和劳动阶级非幸福的苦难境遇。通过对资本主义将“劳动时间”作为“财富的尺度”的批判,指出未来社会财富的宏大基石从劳动生产转到人自身的生产,从而促进人的潜能的发展,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劳动时间将成为自由时间,人们真正在闲暇时间中享受幸福,实现真正的社会的个人的发展。马克思的财富观与幸福观对改变当今社会人的生活状态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政治哲学; 马克思; 经济学手稿; 财富观; 幸福观; 自由时间; 全面发展
财富与幸福是中西方哲学研究中的重要命题。马克思面对19世纪资本主义社会对工人的压迫和剥削,以对工人阶级和全人类的深切关怀,从资本主义财富生产、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等方面进行考察,揭示了资本逻辑统治下的不平等和非正义现象,指出劳动的解放是实现社会个人最大自由和幸福之路径。《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正是在此意义上表明它是一部具有浓厚批判意味的政治哲学著作。
一、劳动与生产:马克思财富观的理论透视
以《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及后来的多部著作尤其是《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为标志,马克思开始对以货币为代表的财富理论进行批判与解读,从而富有开创性地拓展了财富的概念体系。
在马克思看来,财富首先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物质实体,是“一个靠自己的属性来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物”[1]114。财富具备的这种满足人需要的自然属性即使用价值属性,构成财富之概念系统的基本元素。因此,马克思指出:“不论财富的社会的形式如何,使用价值总是构成财富的物质的内容。”[2]49马克思在破译财富的物质形式的同时,并不仅仅囿于这种外在的物质表象,而是进一步透过有形的表象准确地把握了财富所具有的“采取了一种物的形式”、“隐蔽在物的外壳之下”的“社会关系”的本质属性[3]426-427,由此得出人不仅是一种“自然存在物”,而且还是一种“社会存在物”的结论[4]107。因此,作为与人的存在和发展休戚相关的客观实在,财富在拥有体现于“物”上的自然形式的同时,在其发轫时就应该还包含着一种“社会关系”的因素,只不过这种社会关系是以物化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由此,财富所囊括的物化的社会形式以及表现为使用价值的物质内容,便使其成为相对于人的“对象性确证”[4]76。而马克思正是从这一前提出发,开始搭建贯通人与物的桥梁。
财富的基石,在马克思看来就是劳动与生产。因为财富的本质就在于财富的主体存在,即财富本身与其创造者的辩证统一,统一的基础就是人的“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4]57,即劳动。马克思通过把劳动区分为具体劳动与抽象劳动,揭示了具体劳动创造财富的使用价值、抽象劳动创造财富的价值的道理,科学地解决了财富的直接来源问题,揭示了财富的主体本质。人正是经由这种自觉的、富有创造性的劳动,才缔造出一个财富的世界,以此彰显自己区别于动物界的本质力量,并最终实现自身的解放。劳动的实现和劳动产品是在生产中完成的。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生产的直接目的不是生产商品,而是生产剩余价值或利润”[5]619,因此商品生产不在于其有用性,而在于交换价值,价值对象性通过这种交换关系表现出来。劳动性质向生产劳动的这种转变,意味着财富的社会化转向,作为生产的社会方式自身生成了财富生产的社会、历史条件。这样,不仅劳动是具体的、社会是具体的,财富也在“生产方式”这一概念下成为具体的、历史的[6]287。
商品本身是财富的元素形式,而且是作为有形的物质存在的一种形式。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和价值的一般代表,在执行交换价值功能时作为一种指令和价值关系,从而成为财产关系的一般代表,构成了财富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当劳动作为一种使用价值被纳入生产环节,就实现了货币到资本的转换。因此,在马克思的视阈下,商品、货币和资本成为财富的基本形式。马克思关于货币向资本角色的转换的透视,揭开了资本逻辑统治下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秘密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一切不良社会现象的根源。
二、非幸福境遇:资本逻辑统治下财富生产的悖论
《手稿》中有这样一段叙述:“在现代世界,生产表现为人的目的,而财富则表现为生产的目的。事实上,如果抛掉狭隘的资产阶级形式,那么,财富岂不是在普遍交换中造成的个人的需要、才能、享用、生产力等等的普遍性吗?财富岂不正是人对自然力——既是通常所谓的‘自然’力,又是人本身的自然力——统治的充分发展吗?财富岂不正是人的创造天赋的绝对发挥吗?”[7]479我们可以对马克思上述问题给予肯定回答,但是,历史现实并不允许我们抛掉客观存在的狭隘的资产阶级形式,因此上述马克思所提出的所有问题,资本主义时代都给予了否定的回答:财富确实体现了人的创造能力,但是财富占有的不均衡、不平等以及人的片面发展成为资本统治下的一种常态,从而导致了资本统治逻辑下人们的非幸福状态和生活体验。
1.劳动与资本二元结构下的对抗性和对立性
资本的逻辑具有内在不可克服的矛盾,集中体现在资本与劳动的对抗上,根植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之中。劳动与资本的对抗不仅在直接生产过程中平面化地展开,而且在资本的再生产过程中不断地再现,从而得以立体化地呈现,使这种对抗性处于一个循环的矛盾体中:“一方面,劳动作为资本的对立物,作为与资本对立的存在,被资本当作前提;另一方面,劳动又以资本作为前提。”从而导致“劳动作为主体,作为活劳动是财富的一般可能性”,同时“劳动作为对象”又是“绝对的贫穷”[7]254。由此可知,劳动与资本作为“独立的形态相互对立”,同时也“作为异己的东西相互对立”,也就是作为劳动的使用价值与作为资本的交换价值之间的对立。
在生产过程中,工人的使用价值被资本主义转化成交换价值,两个对立实体直接相对,一个包含特殊计量的关系由此建立:“对于劳动力再生产来说,是必要的劳动计量被资本家获得并且服从于资本的普遍关系”[8]97,劳动变成了资本的雇佣劳动,必要劳动时间的无限延长或剩余劳动时间的增加,“作为使用价值的劳动,作为必要劳动的劳动,作为价值源泉的劳动,所有这一切都被资本对象化了并且受到资本的控制。”当“剩余劳动被从工人那里偷走并转化成剩余价值,被转化成资本”[8]103,资本就“以一种绝对的方式变成了工人的对立面”,“变成了增殖过程中每一个重要因素的‘反物象化’、‘反位置’的力量了”[8]104。劳动与资本的二元对立最终塑造了自主抵抗的劳动阶级的“主体性”,同时也壮大了资本控制的“主体性”,工人与资本之间的重组和对立被建构成了“阶级对抗”并成为一条贯穿于资本主义动态发展过程的链锁,反映在社会关系上就是工人与资本家之间的矛盾和对立,这是“资本主义生产的不可解的限制以及与之相关的社会秩序”[8]111。在这种对立的社会关系中,工人始终处于被剥削的境地,生活尚且艰难,幸福只能是闪念于头脑中的一种理想和追求。
2.资本权力笼罩下的物役性与不平等性
资本的威力使资本主义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同时,作为价值一般形式和财产关系一般代表的货币,以一种价值符号和衡量尺度的地位在生产中获得了符合自己的“一般性”,从而实现了“转变为联合劳动的生产的一般性”。马克思认为:“如果从生产的总体上来考察生产,货币关系本身就是生产关系。”货币作为流通的代表,其整体性和对现实的整体控制也得到极大的增强。随着资本社会化和世界市场的扩张,资本“在商品世界中扩散和分散”[7]167,使之扩张到任何地方,获得了“对于社会,对于整个享乐和劳动等等世界的普遍支配权”[7]174。在这里,马克思将货币资本等同于一种“权力”,其作为“一般财富的个体化”“形成了支配权”,并且这种权力在控制雇佣劳动方面得到了更好的彰显:“货币作为发达的生产要素,只能存在于雇佣劳动存在的地方;也就是说,只能存在于这样的地方,在那里,货币不但绝不会使社会形式瓦解,反而是社会形式发展的条件和发展一切生产力即物质生产力和精神生产力的主动轮。”“因此,在以雇佣劳动为基础的地方,货币不是起瓦解的作用,而是起生产的作用。”[7]175-176货币“引起新的需要”,“使财富扩大到具有普遍性”,“创造了交换价值的真正一般性”[7]178。
资本主义使人的发展受到极大束缚,资本家尽量榨取、剥削劳动者,“资本在具有无限度地提高生产力趋势的同时”,又“使主要生产力,即人本身片面化,受到限制”[7]406。普遍的物化,全面的异化,社会关系原本作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被物与物的关系所代替,本来是全面的关系发生了全面的颠倒,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经济、政治、宗教、伦理、精神、科学、文化都被拜金主义狂潮席卷,人成为失去精神灵性的“经济人”、“商品人”,这就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无法克服的“物役性”[9]192-203。
由于“在交换价值和货币的简单规定中已经潜在地包含着工资和资本的对立等等”[7]203,对立矛盾贯穿于交换价值的积累过程始终,贯穿于以期实现对立主体性条件的货币积累过程始终。因此,财富的生产建构了资本权力,直接造成劳动者与资本家在社会、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不平等和不自由。这一点,马克思给了一个很好的解释:“交换价值,或者更确切地说,货币制度,事实上是平等和自由的制度,而在这一制度更进一步发展中对平等和自由起干扰作用的,是这个制度固有的干扰,这正好是平等和自由的实现,这种平等和自由本身就是不平等和不自由。”[7]204这其中体现出的最大的不公正,就是财富分配的不平等性。
3.财富生产相对过剩的灾难性和不公正性
随着机器体系的普遍应用,资本主义生产之间的矛盾势必尖锐化。经济危机就是这一矛盾尖锐化的直接表现。1825年,英国的经济危机波及了主要工矿业部门。1837年,英国和美国都发生了周期性工业危机。此后的1847年、1857年、1866年经济危机中,大量商品积压,各主要工业部门生产明显下降,工人失业,生产停滞,发展倒退到几年前的水平。1873年的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由盛转衰的界线,表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一面已开始占据主导地位[10],银行倒闭、价格下跌与生产下降并行,大量失业人员流落街头。
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剩余劳动和必要劳动之间矛盾发展的结果,是资本社会化之后利润率下降趋势带来的必然结果。“进一步说,固定资本成比例地吸收越来越少的活劳动即增殖劳动”,利润的总量在增加,但是“利润率却在下降”,根据这一规律,资本的增长不可避免地会引发经济危机。资本生产危及自身表现为两种现象形式:“一方面,是比例失调的危机(也就是说实际流通的危机,组成资本流通的不同因素之间不平衡的危机),另一方面,是增殖的危机(也就是说过度生产和消费不足结合起来所造成的消费能力的危机)。”[8]103-104这一点深刻体现出资本主义财富分配的最大不公正。
危机带来的后果表明,随着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的兴起,机器体系进入生产环节。在马克思的原初语境中,机器体系被视为固定资本,随着科技和自动机器体系的发展和实际应用,使得资本的有机构成提高,工人作为可变资本在生产中的比重较低,“代表一般社会劳动的不是劳动,而是资本”[3]93,“工人不再是生产过程的主要作用者,而是站在生产过程的旁边”[3]100。这样一来,“在这个转变中,表现为生产和财富的宏大基石的,既不是人本身完成的直接劳动,也不是人从事劳动的时间,而是对人本身的一般生产力的占有,是人对自然界的了解和通过人作为社会体的存在对自然界的统治,总之,是社会个人的发展。”[3]100-101
这种“社会个人的发展”并没有实现,相反“资本的趋势始终是:一方面创造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另一方面把这些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变为剩余劳动。如果它在第一个方面太成功了,那么,它就要吃到生产过剩的苦头。”因此,“个人的全部时间都成为劳动时间,从而使个人降到仅仅是工人的地位,使他从属于劳动。因此,最发达的机器体系现在迫使工人比野蛮人劳动的时间还要长,或者比他自己过去用最简单、最粗笨的工具时劳动的时间还要长。”[3]103-104与此同时,分配的不公正导致工人阶级愈加贫困化。由此可见,资本统治之下的劳动人民处于被奴役的地位,不仅发展被片面化,而且还是资本危机的直接受害者。
总之,在资本主义社会,虽然劳动创造着财富,但人的能力与价值、尊严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劳动和残酷的剥削中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阶级关系的对抗、劳动的物化以及资本权力下的不平等,使财富的创造者反而成为经济危机灾难的承受者。这一切,使劳动阶级成为绝对的贫困者和不幸的化身,幸福则往往只属于处于非生产地位的少数人——财富的占有者和闲暇时间的掌控者。
三、超越资本统治逻辑之路:财富基石的转移与幸福的实现
马克思在《手稿》中对资本主义将劳动时间作为财富的尺度进行了批判,认为自由时间同剩余劳动相对立,工人的全部时间都成为劳动时间,从而使他“从属于劳动”,这种财富的尺度“本身就是建立在贫困的基础上的”,是需要彻底批判和扬弃的。因为“现实的财富”已如大工业发展所揭示的那样,“较少地取决于劳动时间和已消耗的劳动量,较多地取决于在劳动时间内所运用的作用物的力量,而这种作用物自身——它们的巨大效率——又和生产它们所花费的直接劳动不成比例,而是取决于科学的一般水平和技术进步,或者说取决于这种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劳动表现为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包括在生产中,相反地,表现为人以生产过程监督者和调节者的身份同生产过程本身发生关系。”[3]100在大工业生产过程中,工人不再处于被支配的地位,而是获得了一种主动性。于是马克思得出结论:“在这个转变中,表现为生产和财富的宏大基石的,既不是人本身完成的直接劳动,也不是人从事劳动的时间,而是对人本身的一般生产力的占有,是人对自然界的了解和通过人作为社会体的存在对自然的统治,总之,是社会个人的发展。”[3]100在这里,马克思认为财富的宏大基石已经从劳动生产转到人自身的生产,劳动获得了解放和发展。
在马克思看来,“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即人的劳动力的表现”[11]298,“财富正是人对自然力统治的充分发展,是人的创造天赋的绝对发挥”[7]479,而人类的生产力在本质上就是“人类天性的财富”[12]179。可见,在马克思那里,人的能力是创造财富的真正的活的源泉,表明马克思将人的能力看作财富创造中具有基础性和根本性地位的因素。马克思关于社会历史发展3个阶段划分,即以人的依赖关系、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关系以及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就深刻地蕴含了从人和自然的关系(土地财富)、人和人的关系(货币财富)向“自由个性”阶段的转向。“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3]104,也就是所有个人能力的充分发挥。这时,个人能力的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财富的主要形态。由此,马克思倡导通过提高人的能力来扩大生产、提高效率、增加财富,并把每个人能力的全面发展作为未来社会的目的本身。
马克思曾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到,通过“积极扬弃私有制”进入“自由人联合体”,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其中已经蕴含了“各个人自由发展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幸福观。当然,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离不开一定的财富基础,“自由个性”必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7]107的基础上。正是在财富创造的过程中,人的身体、智力、德性、交往等才逐步得到全面发展。“一旦直接形式的劳动不再是财富的巨大源泉,劳动时间就不再是,而且必然不再是财富的尺度”,“直接的物质生产本身也就摆脱了贫困和对立的形式”[3]100。因此,在必要劳动时间之外,“为整个社会和社会的每个成员创造了大量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即为个人生产力的充分发展,因而也为社会生产力的充分发展创造了广阔余地)”——自由时间,人的个性得到全面发展[3]100。
可见,从劳动时间向自由时间的全面释放,不仅实现了社会的公正和平等,也是实现“社会的个人”幸福的途径。劳动获得自由解放,也就是直接把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增加使个人得到充分发展的时间,“由于给所有人腾出了时间和创造的手段,个人会在艺术、科学等等方面得到发展”[3]101,从而使人本身的种种潜能和内在的感性力量、精神力量得到充分的发挥。个体客观地发展的丰富性,主体的实践性,必将增强个体把握了人的本质力量的感觉,实现个体向“社会的个人”的回归,在非物质生产过程中体验生活,在闲暇时间中享受自由,在个体生命发展中感受快乐和幸福。
四、马克思财富观与幸福观的当代意义
随着社会的转型尤其是市场经济发展,货币作为一种价值符号和财富的象征,让无数人对之顶礼膜拜,形成新时期的“货币拜物教”。为了获得金钱、财富,人们背负着沉重的经济压力,忙碌地工作,快节奏地生活,加剧了精神上的焦虑和紧张,感受不到生活的幸福。随着资本作用的愈加彰显,出现了资本支配劳动、权力与资本结合的现象,因而在现实社会中,劳动财富观式微,资本财富观、权力财富观被一些人推崇。与此同时,经济生活改善、衣食无忧者同样没有幸福感。而马克思把人的能力充分发挥看作最大的财富,这是一种积极的财富观,对于当前人们对财富的认识和对幸福的把握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马克思的财富观提供了正确认识财富的钥匙,有利于树立社会主义的正确财富观。马克思从劳动的主体出发,揭示了财富的人的本质及意义,把人的创造能力的充分发展视为最大的财富,作为财富的真正基础和活的源泉,这是一种生成性的、积极的主体财富观。当前,生产力处于尚未高度发达的时代,劳动作为人的能力的体现仍然是财富的重要来源,劳动人民群众才是创造财富的真正主体。要充分认识到劳动对创造财富的本源性意义,从历史观、价值观、发展观上尊重劳动,打击通过不正当方式获取财富的行为。
同时,从财富创造的一般发展规律来看,知识与能力的比重超越了传统财富生产要素,要摒弃单一的金钱财富观,把能力财富观看作具有未来走向和积极战略意义的财富观。尤其是在全球化和知识经济时代,创新能力是个人乃至国家核心竞争力的关键所在,拥有创新能力比拥有物质财富和货币财富更重要。而人的本质力量中很重要的内涵是人的潜能、知识和智力,这些会成为源源不断地创造财富的源泉。
马克思的财富观以人的能力作为财富形态,体现了以公平为基石的生存性财富观。既然人的能力是创造财富的真正源泉,真正的财富是所有个人能力的充分发挥,那么,《手稿》中实际上还包含了这样一种思想:作为人的能力的财富创造出来以后,逻辑上还有一个如何分配的问题,这也是财富观之中不容忽视的重要内容之一。财富生产既然以人及人的能力作为基础,那么财富分配更要以人为目的,坚持公正原则,使劳动者共享劳动成果,促进人的能力的充分发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并从制度、机制和政策上限制资本支配劳动、权力与资本结合的现象,避免劳动被物化、成为商品货币的奴役,为社会发展提供一个公平公正的和谐发展空间。
其次,马克思的幸福观为人们提供了在当下实现幸福的新视角。当前,随着生活压力的与日俱增,普遍的焦虑与普遍的不幸福相伴而生,即使富有之人也感觉不到幸福,幸福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生活最重要的指标之一。在马克思的原初语境中,构成幸福的内容有3个方面——物质、精神、情感,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是幸福的理论基点,而自由时间的全面释放,是实现“社会的个人”幸福的途径。然而,人们在财富创造的过程中没有明确感受到身体、智力、德性的全面发展,而是陷入了生存需要的物化和被动的劳动生产之中。这种不幸福感一方面与人对财富的认识有关,另一方面源于自由闲暇时间的缺少以及自由个性和人的潜能未能获得充分发展。实际上,人类的幸福不仅要建构在发展的基础之上,以发展创造幸福,把幸福融入发展的实践中,而且个体还应该学会分析、理解造成当前社会各种不幸福的原因,在满足基本生存需要的基础上自觉消除紧张和疲劳,腾出时间在艺术、科学等方面得到发展,实现个性的自由解放。
此外,幸福虽然是一种主观体验,但是要有外部条件,国家要为社会成员的幸福创造条件,对社会成员给予充分尊重,给予个人更多可支配的自由时间,保证个体获得充分的休息,通过对自我价值的探寻追问体验到生活的意义和价值,进而感受到生活的幸福。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3]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4]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5]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4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6]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7]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8] 奈格里.超越马克思的马克思 [M].张梧,孟丹,王巍,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9] 张一兵.马克思历史辩证法的主体向度 [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
[10]李文成.论生产的目的论:读马克思《经济学手稿(1857—1858年)》 [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6):90-97.
[1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Marx’sconceptsofwealthandhappinessandtheircontemporarysignificance:interpretationofpoliticalphilosophyofEconomicManuscripts1857-1858
REN Xiao-yan
(School of Marxism, Southeast University, Nanjing 211189, China)
The Economic Manuscripts 1857-1858 are Marx’s works on economics, but in fact it implies Marx’s political philosophy position.In the Manuscripts, Marx insists on political and economic critique method, takes labor and production as the cornerstone of wealth, explains the paradox of social wealth production and the unfairness of distribution under the rule of capital logic in capitalist society, and reveals the rising of antagonism and the suffering unhappiness situation of working class under capital power.Through the critique of taking “labor time” as “scale of wealth” in capitalist society, Marx points out that the grand foundation of society wealth will change from labor production to the self production of human being in the future, so a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otential of human being, and realize the free and overall development of them; labor time will become free time, people will really enjoy happiness in their leisure time, and realize real social and personal development.Marx’s concepts of wealth and happiness have grea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of changing the living condition of human being in modern society.
political philosophy; Marx; Economic Manuscripts; wealth concept; happiness concept; free time; overall development
2013-06-13
中国冶金教育学会“十二五”高等教育科学研究项目(YGZ1105)。
基金项目:任小艳(1980-),女,黑龙江齐齐哈尔人,博士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财富观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等方面的研究。
* 本文已于2013-12-20 05∶32在中国知网优先数字出版。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21.1558.C.20131220.0532.012.html
10.7688/j.issn.1674-0823.2014.03.16
A 122
A
1674-0823(2014)03-0283-06
(责任编辑:郭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