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加强打车软件综合管理的建议

汪光焘，齐彤岩，陈小鸿，殷广涛，黎 晴，陆锡明，刘明姝，郭继孚，安 健，肖晓俊，谭永朝

(1.国际欧亚科学院中国科学中心，北京100107；2.同济大学，上海200092；3.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北京100037；4.上海市城市综合交通规划研究所，上海200040；5.北京交通发展研究中心，北京100073；6.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北京100045；7.杭州市综合交通研究中心，浙江杭州310006)

0 引言

打车软件指利用智能手机，实现出租汽车打车请求和服务的软件。中国打车软件从2012年开始上线，积极应对打车难问题，在两年时间内，覆盖30余座城市，注册用户达2 000万个。2014年春节以来，“嘀嘀打车”和“快的打车”分别在腾讯和阿里巴巴的融资支持下，通过既补贴乘客又补贴出租汽车驾驶员的“双向补贴”方式竞争客户，一度导致全国范围主要城市出租汽车运营秩序混乱，引起社会广泛争议[1-2]。

“中国城市交通发展论坛”组织部分专家进行了专题讨论，认为打车软件本质上采用个人对个人(P2P)的网络金融模式提供打车服务，越过了地方政府、金融行业、出租汽车企业的监管体系，对金融和出租汽车行业的有效管理带来挑战。目前地方政府采取的措施，如北京市将打车软件整合入官方平台、上海市禁止早晚高峰使用打车软件、深圳市禁止使用打车软件，均尚未触及金融方面[3-5]。

1 社会主要反响

支持者认为，打车软件提高了打车效率。打车软件实现了驾驶员与乘客的提前直接对接，供需匹配效率大幅度提高。一方面使得乘客能够提前约车、等候时间缩短，在偏僻的区域和深夜更容易打到车；另一方面为驾驶员提供了就近客源，在空闲时段更容易接到单，减少空驶率，降低能源消耗。

反对者认为，打车软件影响了社会公平。打车软件使得出租汽车向部分群体集中，伤害了出租汽车社会服务的公用性质。一方面，熟悉智能手机的乘客更容易约到车，不掌握软件的弱势群体，如老人、少儿、病人、外国人，打车更难；另一方面，驾驶员通过软件提前获悉打车者目的地和加价水平，能够进行挑客，甚至拒载短距离出行和不加价的乘客。

2 问题分析

2.1 基本判断

打车软件是由打车难问题引起的。中国大城市出租汽车打车难问题凸显，特别是在通勤出行时段很多打车需求不能满足，出租汽车服务的供需矛盾长期存在。同时，出租汽车空驶问题突出。打车软件提供了乘客与出租汽车驾驶员直接协商的调节方法，并在中间平台的利益支持下，得以快速发展。

对出租汽车的定位认识长期不一致，影响有效管理。出租汽车是公共交通的一部分，应遵守公共交通的价格机制和有关原则，同时其又不同于一般的大众运输，主要服务于特殊人群、特殊目的的出行需求，而不是出行者的日常通勤需求。从供需的角度，出租汽车应定位在相对高端的公共交通服务。

2.2 主要问题

2.2.1 涉及金融系统安全

腾讯(阿里巴巴)通过“双向补贴”，鼓励出租汽车驾驶员和乘客使用下辖的微信(支付宝)支出打车费用，不断将现金流吸引到微信(支付宝)，再将资金的部分收益分润给驾驶员和乘客，使得出租汽车行业成为其招揽、稳定储户的工具。由此形成的金融模式有以下问题：

1）不安全的移动支付方式。

目前中国的移动支付方式主要有三种：商业银行提供的信用卡、网络运营商提供的话费支付，以及第三方平台提供的二维码支付，如微信、支付宝。二维码成本低廉，但没有密码认证，难以作为可信支付技术在线下大范围推广。2014年3月13日，央行支付结算司下发了《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关于暂停支付宝公司线下条码(二维码)支付等业务意见的函》，需要进一步监督落实。

2）不安全的网络支付环境。

大量交易在陌生、不安全的Wi-Fi环境下进行，缺少安全监管，容易被黑客利用病毒获取银行卡等信息。

2.2.2 干扰出租汽车运营秩序

1）影响出租汽车价格机制。

中国出租汽车价格实行政府定价或政府指导价，调整出租汽车价格需要通过听证会等一系列严格程序。而打车软件通过提供加价功能键、语音议价、“双向补贴”等方式，干扰了原有的价格机制，对出租汽车行业的整体发展带来不利影响。

2）驾驶员开车时使用手机违反交通法规。

中国交通法规明确开车时不得使用移动终端。出租汽车驾驶员安装打车软件后，在驾驶过程中频繁关注智能手机，以期获得用车信息，并在信息公布时，用手指进行抢单。驾驶员精神不集中，特别是开车过程中手离开方向盘，会造成驾驶员应对突发状况迟缓，引发交通事故。

3）黑车大规模混入可能影响社会稳定。

黑车是出租汽车管理的难点，与公众安全密切相关。打车软件注册简单，审核时有多处漏洞，一是多个软件公司的审 不需要当面核对，仅电话核对即可，二是黑车驾驶员完全可以借用信息注册，注册者和使用者不能确定是同一人。这些漏洞都为黑车驾驶员混入正规出租汽车市场创造了条件，使得黑车更加活跃，甚至变得难以控制，一些原本主要在城乡结合部的黑车，能够进入市内并公开盘踞在各地区，影响合法经营者的权益。

2.2.3 引发群体性事件

打车软件起步于国外。全球最大的打车软件公司Uber于2009年在美国旧金山成立，目前已经扩展到包括中国上海、台北在内的数十个城市。其他还有英国的Hailo，提供私人小汽车共享乘租的Lyft，SideCar，服务居民区内私人小汽车共享的ZipCar，提供机场自助租车服务的Silvercar等。

国外已经尝试规范打车软件的使用，使其符合交通运营规则。如新加坡采用的接受订单后，软件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显示新的订单信息，同时禁止加价功能键。美国ZabCab只要出租汽车处于行驶状态，该软件就会把手机屏幕变成灰色而无从查看。

Uber等打车软件的兴起，使得国外大量私人小汽车进入出租汽车行业，汽车租赁和出租汽车服务的行业界限模糊，引起了正规出租汽车驾驶员的集体抗议。法国巴黎出现出租汽车行业集体抵制Uber的群体性事件。比利时布鲁塞尔地方法院裁决禁止Uber使用。即便在美国，芝加哥、波士顿等多个城市也出现针对Uber的诉讼，一度禁止Uber使用。

2.3 对比分析

国内外打车软件的兴起都是适应信息化时代发展的趋势，但具体有以下主要区别：1)国外参与群体主要是空闲的私人小汽车，由此黑车问题非常突出，这在中国已经出现趋势。2)国外从汽车租赁业开始，向出租汽车业拓展，中国以出租汽车行业为主体。3)国外有的软件通过提供更为优质的服务从而加收服务费赢利，而中国打车软件是通过金融行业的赢利反馈给出租汽车行业。4)国外主要通过成熟的信用卡结算，而中国借助第三方支付平台。金融的介入，使得中国打车软件的管理更为复杂、更容易引起社会矛盾。

3 国家层面措施建议

中国打车软件的特点是网络金融介入出租汽车这一公共服务。网络金融借由打车软件进入出租汽车行业，是不成熟的金融创新与不稳定的出租汽车行业结合。科技进步和市场开放要求政府不断提高管理能力。

由于出租汽车行业的定位长期存在争议，企业经营方式各持己见，黑车问题矛盾突出，不稳定事件时有发生。同时打车软件使得出租汽车行业成为网络金融的吸储工具，已经超脱了简单的行业管理和城市管理的范畴，部门领导对此应持谨慎态度，现有的简单针对出租汽车服务的管理措施是不够的，需要在国家层面进行综合研究，提出指导性意见。从发挥打车软件的优势、引导其为公众提供更好的服务出发，应着重解决好以下几个方面问题：

1）研究网络金融进入公共服务业的规则。深化研究第三方移动支付的金融安全保障措施，警惕非法集资通过公共服务业转移，保护公民财产安全。

2）研究现代信息技术服务于出租汽车营运的管理规则。规范打车软件使用的市场准入条件和市场监管规则，明确应包含和不包含的内容。

3）研究出租汽车行业管理中政府和企业的权责界限，强化共同监管责任。有效整合现有出租汽车调度方式，综合扬招、电调、出租汽车停靠站、打车软件等，提高打车效率。特别要重视研究黑车问题，警惕以提高车辆使用率、减少交通拥堵为借口，以合乘、拼车为幌子，将打车软件变成非法营运的平台工具。

[1]周人杰.叫停打车软件有惰症之嫌 简单粗暴[N].人民日报，2014-05-24(5).

[2]田雯.专家研讨打车软件监管之道 肯定“北京模式”[EB/OL].2014[2014-05-12].http://www.js.chinanews.com/news/2014/0329/80536.html.

[3]陆锡明，刘明姝.革除打车软件经营商弊端提高出租车服务水平[EB/OL].2014[2014-05-12].http://bj.ieaschina.org/bbs/showtopic-104.aspx.

[4]陈小鸿.打车软件：动了谁的奶酪、将了谁的军[EB/OL].2014[2014-05-12].http://bj.ieaschina.org/bbs/showtopic-103.aspx.

[5]齐彤岩.二论打车软件：打车软件中谈“公平”——请依法行政[EB/OL].2014[2014-05-12].http://bj.ieaschina.org/bbs/showtopic-117.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