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动画电影《红辣椒》的解读

□文/胡晓华，武汉理工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硕士生

动画电影《红辣椒》剧照

《红辣椒》是已故导演今敏的遗作，《红辣椒》它并非单纯的视觉盛宴，导演只是运用一种抽象化的手法表达主题。这与超现实主义有所类似，而超现实主义的理论依据便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本文试图通过影片中的几个元素来解析这部动画电影。

一、马戏团

影片的开始是通过粉川在马戏团办案的各种奇特经历，并通过带入其它电影场景不断的切换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其中马戏团是个很有趣的开场，在最开始时，玩具车中出来身躯比玩具车大数倍的小丑这种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现象，以及很多个有着粉川警官样貌的观众冲向被锁在笼中的粉川，来交代影片中是充满着各种天马行空充满想象力的情节。《红辣椒》中写实的动画风格并配上荒诞却神奇的剧情在一开始就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二、粉川的梦境

在影片前段，红辣椒评论粉川警官的梦境说过:“黎明的梦境是长篇的娱乐电影，深夜的梦则是艺术短片电影”。而《红辣椒》就是依据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作为理论依据的。像粉川警官在梦中一直在查谁是杀人凶手，却未意识到那个死者是被自己扼杀的年轻时的梦想。粉川在梦中一直出现枪杀案是梦的凝缩;而移置则是将寻找枪杀的嫌疑人这个重要内容隐藏在马戏团这个相对次要的梦境;象征则是枪杀案中的死者其实是年轻时自己对于电影的热爱以及与好友一起创作电影的理想;而再度校正也叫梦的润饰，由于凝缩、移置和象征使梦的谜底变得面目全非，而经过再度校正使梦中的所有元素变得有一定的次序和连贯性。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粉川警官的梦中总是以马戏团作为开始，却一直在查找枪击案的凶手。

三、分身

红辣椒在梦中作为千叶的分身所展现的性格是她在现实生活中并未展露的部分，千叶冷峻而红辣椒善解人意，在千叶从所长的病房中走出来，面对夜色中走廊两侧玻璃中自己的影子说“梦中的女孩总是很忙的”，而自己的影子随即变成红辣椒回应，当镜头从中景的千叶的视角再拉至远景时，玻璃反光中红辣椒的影像又变成了千叶。这样看来，红辣椒是千叶塑造出来的形象，是千叶在梦境中的形象与代表。而在影片中有处细节:在所长坠楼后，千叶博士去医院探望所长时，所长提及两年前曾治疗过千叶博士的精神疾病，而千叶的回答是“我会这么转告红辣椒小姐的。”结合影片大概就可以理解为红辣椒可能是千叶博士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在影片接近结尾处千叶与红辣椒在梦境中相遇，两个人格互相质疑对方的身份，千叶说，“红辣椒，你可是我的分身”，红辣椒则反问，“难道你没想过你也是我的分身吗?”再次可以证明这个猜测。影片中千叶对时田是又爱又恨的，一方面她欣赏时田的天才般的大脑与创造力，然而另一方面作为她在梦境中的代理人红辣椒又讨厌时田如小孩般的心智和肥胖的躯体。弗洛伊德的研究表明，女性的两种人格会因为爱情的出现逐渐向相反的方向互相转换，即千叶像红辣椒般变得善解人意，红辣椒则会如千叶般冷峻。这一点在影片临近结尾处有了答复:冷峻的千叶甘愿被机器人时田吞食，活泼的红辣椒虽不情愿，还是与千叶一起跳入时田的身体。这时，我们看到这红辣椒与千叶从彼此观念不合、矛盾、否定走向相互融合，一个完整的“自我”的意识开始出现，这似乎也可以理解为千叶真正的认识到了真实的自己。通常在电影中分裂的人格是不会融合或共存于一个躯体内，一个人格会占据主导地位并扼杀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如《美国精神病人》中克里斯蒂安贝尔所饰演的华尔街骄子，白天幽默风趣晚上变态冷酷，最终变态冷酷的杀人狂人格吞噬了他风趣幽默的另一种人格。在《黑天鹅》中，白天鹅纯真善良的人格最终被内心深处的阴暗面所幻化的黑天鹅所吞噬了。由此看来在《红辣椒》中两种人格共生共存并融为一个完整的自我，这种处理手法在电影史上十分罕见。

四、妄想

在《红辣椒》中小山内是软弱无能的，追求不到千叶，又因时田的天才头脑而产生自卑。在影片中红辣椒为了躲避小山内和理事长融合变成的怪物而躲进名画中，在其中一幅里红辣椒化身斯芬克斯对小山内说过“俄狄浦斯似乎更适合你”。这一段看似只是因为红辣椒躲进与俄狄甫斯相关画中而与小内山依据当时的情境所产生的对话，但实质却是揭露了小内山的俄狄甫斯情节。俄狄浦斯情节最早出现在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其中弗洛伊德以男孩为例来阐释，男孩嫉恨父亲拥有母亲，但是发现自己不够强大时，就会向父亲学习并产生认同感，慢慢的就成长起来。在这个转变过程中强大的父亲，比懦弱的父亲更容易让孩子认同。而小山内正处于这个阶段，因此他依附于一个强大的理事长。在影片中，今敏将小山内变成产生出两个脑袋的怪物——一个自己的，一个理事长的，这样很好的揭示了小内山的俄狄甫斯情节。一方面是对于自己内心欲望的诉求，另一方面是对于理事长的依附与学习共同成长在一个躯体中。

五、化身

在影片中，研究所所长就像是mad house的丸山正雄的化身，所长相信千叶与时田，给予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去研发DCmini，不顾理事长的阻碍而保护DCmini的研发。丸山正雄是mad house动画公司的社长，他作为今敏在动画事业上的父亲一般照顾今敏，正是如此才有了一部部带有“今敏特色”的动画片的产生。粉川警官与红辣椒相约在虚拟世界见面的酒吧Radio Club中的两个酒保，在影片后半部分中，两位酒保牵引着粉川警官发现自己的梦境其实是自己年轻时拍的实验电影的情节，这两个酒保就是今敏与《红辣椒》的原作者筒井康隆，也在影片中化身为连接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引领者。看似不重要的两个路人甲乙，但却连接着现实与虚拟、真实与梦境，将不可能的情景使之留存于我们的想象之中。

六、游行

在影片中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游行。日本作为一个多元化的国家，文化的融合，宗教的渗透，科技的进步形成了当今的日本的新风貌。在影片中出现的游行得以体现。在所长的大脑被入侵时出现了第一次游行，映入眼帘的便是日本各种电子产品的游行，日本的电子科技产业是最为著名的产业，今敏将电子产品安排在游行的最前面，是否可以看出导演将日本的现状有意的交代给观众。其次出现的是公仔、日本传统玩具、武士盔甲、解剖模型、自由女神、鸟居与佛像，从中可以看出日本文化与欧美的融合，欧美童话故事中的青蛙在游行中演奏着乐器，日本传统玩具招财猫、kokeshi与芭比娃娃放置在一起，可以感受到日本动漫产业的多元化。武士盔甲、自由女神等与后面的鸟居、佛像等安排在一起，又暗示了日本的文化融合与宗教信仰的多元化。并且导演用物质产品来嘲讽了日本现实生活中存在的问题，中学女生头部变成化妆盒，猥琐男子头部变成拍照手机等等。

结语

在动画电影中大多都是低龄化或者纯真美好的关于爱情友情的“小清新”动画，亦或是热血的机械世界。本片中今敏熟练运用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的原理，将潜意识运用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