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遗韵

刁雅琳

China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painting followed the previous concept of painting， at the same time， the literati class has been upgrading and development in the understanding of painting and artistic techniques. Because the society turbulent， makes the most able to represent the time trend of art painting genuine lost. The mural tomb Gansu Jiayuguan in some extent complements the art. The tomb murals of Jiayuguan form， and style in Wei and Jin Dynasties painting.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由于长期的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战争，使这一时期中国文化的发展受到特别的影响。其突出表现则是玄学的兴起、佛教的输入、道教的勃兴及波斯、希腊文化的传入。从魏至隋的三百六十余年间，三十余个大小王朝交替兴灭，政治的不稳定、时局的混乱动荡，带来的是经济的普遍衰退，但在意识形态领域却有了超乎寻常的改变。东汉政权的瓦解使居于正统地位的儒家思想受到冲击，崇尚老庄玄理的风气和颓放的生活作风在士大夫中流行，崇尚自然，对人物的赏鉴品评更重视风度、才识、气质，这些都使得魏晋时期的文化艺术发生流变，全面展示了中国文化内在本质的自觉。

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虽然动荡不安，但是先后涌现出曹不兴、卫协、顾恺之、戴逵、陆探微、张僧繇、杨子华、曹仲达等一批才华卓著的画家。然而，由于战乱及年代久远等诸多的缘故， 诸位大家的真迹，几乎早已荡然无存，只有文字记载而不见其迹， 能见到也只是一些摹本。魏晋南北朝时期也是中国画论发展的重要时期，其中顾恺之的三篇画论著作被收录在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谢赫的《古画品录》提出“六法”品评准则，成为人物绘画造像写形的最高法则。如果我们仅从画论文字记载来空想原作风韵，未免有失其真。图像与文献是互为依托佐证的，没有图像的支撑再精美的文字也显得单薄，并且容易引起误判。而同时代的墓室壁画的相继发现，为我们了解和体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绘画，提供了珍贵的参考资料，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魏晋时期美术史的空白。也从侧面帮助我们去解读经典画论著作，为更好还原认知画论之深意而从旁门进行佐证。虽说嘉峪关魏晋墓室壁画出自民间画匠之手，但也极富感染力地呈现了一种不同于文人士大夫阶层所谓上品标准的艺术塑造，同时又受到士人画意之影响，使得其审美意味附和当时的文化准则。

在嘉峪关市东北二十公里的戈壁滩上，有一个分布长达二十多公里的古墓群，下葬于曹魏、西晋、五凉时期。较大一些墓葬的墓主人具有郡县级文武官阶和地方豪绅的身份，其共同特征是墓室遍绘壁画。一九七二年对古墓群的八座进行了发掘清理，其中六座墓中都绘有壁画，共六百余幅。六座壁画墓的结构都是砖砌的单室墓。其中虽然也有一些较大幅的壁画作品，但绝大多数是一砖一画的格式。嘉峪关魏晋壁画墓直接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生活，充分展现墓主人生活时代的社会现实，是墓主人生前生活的缩影，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彩绘砖有反映农耕， 养殖，畜牧，狩猎，屯垦，营垒，庖厨，宴会，伎乐，出行，牛马，衣帛器皿等内容。

嘉峪关魏晋墓壁画内容主要分三大类，第一类表现了劳动人民的各种生产活动，这些内容占了大量篇幅，在我国古代壁画中非常少见，是嘉峪关魏晋墓砖画的重要特点。壁画中的生产活动主要有农作、狩猎、畜牧、场圃、打场、扬场等一系列农业生产活动。在大约半平尺的砖面上，生产场面被描绘很有情趣。如五号墓中扬场的画面（图一），构图处理简洁而巧妙，在谷堆前农夫举杈扬谷，旁边几只鸡欲抢啄谷米，形态不尽相同，有的翅膀张开，仿佛可以听到拍打翅膀的声音。其线条疏朗而有弹性， 尤其在如此小的面积之上，如此有张力的线条是难能可贵的。略施赭石、土红点彩，很是生动；彩绘砖壁画的第二类描绘了妇女及奴婢从事的屠宰、炊庖、进食和主人饮宴娱乐的场面。七号墓中一幅宰猪图（图二）独具画韵，画匠功力可见一斑。画面明朗跳跃，对比强烈。猪笨重肥硕的特征刻画到位，用没骨法表现， 墨色浓淡相宜。被仰放在似乎有些单薄的案几上等待屠宰，四条腿形态张弛有度，一条腿有欲延伸出画面之外之意韵，两前腿则收于画内，眼眯起留白，猪嘴张开，似在嚎叫挣扎，嘴上的几撇短髭与肥硕的身体形成对比，显得很生动。屠夫则轻描淡写，窄袖短袍，姿态动作舒展，头发意笔带过，用线在行止间，简洁而不失精到，活动而刻于形韵，灵动而有力道，衣袍上几点跳跃的土红色使画面更加精神而有韵律。线与墨色的对比使得画面情趣飞扬，气韵神合；第三大类描绘了墓主人身为达官显贵奢侈豪华地享乐生活，各墓中都绘有宴饮伎乐的画面。一号墓的宴饮图（图三）反映了墓主人宴请宾客，乐师弹奏乐器的场景。乐师抚琴和客人相对而坐，与主人有目光交流。画面疏密有致，用笔意态萧散，人物表情虽没有进行工细的刻画，但笔意已到，寥寥数笔亦可传神。这些内容不同于汉代以来或其它单纯描绘羽化升仙题材的古代壁画作品，在延续传统文化思潮创作的基础上，魏晋时期壁画创作受到儒家人本思想影响，内容更加关注现世情景的描绘，表达一种入世情结，格调轻松，自然流露。同时似乎又与流行于士大夫之间的崇尚老庄高谈玄理的风气和颓放通脱的生活作风相契合。这里可以看到魏晋时期上层士人所追求“以形写神”论对同时期绘画作品的影响，将“写意”的意味逐渐渗透其中，是为日后中国写意人物画发展之依据。

魏晋南北朝时士大夫阶层不仅对人物画的技法和意境进行了提升发展，同时画论观点也流传千古，潜移默化影响着画匠们的审美取向，画家的地位也有所提升。除了如顾恺之、张僧繇、陆探微等大家之外，其中不乏一些有能力的画匠也在共同书写着魏晋美术史。嘉峪关魏晋墓彩绘砖线条一挥而就，自由洒脱，极具汉简书法之笔意。艺术风格稚拙而又浪漫，虽说不能与上层士大夫的品评审美标准相竞，但其画风深得当时所流行的“传神”、“以形写神”等理论内涵。

最后再看嘉峪关魏晋五号墓中驿传之画（图四），表现邮差千里扬鞭送信的情节，用笔既有骨力又恣意洒脱，马尾意笔写神，人物长袍飘逸，似与不似之间，形神兼具。墓室壁画独具一格，既具有当时文人士大夫所推崇的魏晋风骨神韵，又具有民间浪漫恣意的野趣，是时风的最好展现。魏晋南北朝时期遗存的绘画作品都已销声匿迹，墓室壁画是魏晋绘画最详实的史料，中国美术史上最精彩的绘画遗存之一。

参考文献：

[1]薄松年《中国美术史教程》[M]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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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彭莱《古代画论》[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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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张朋川、张宝玺《嘉峪关魏晋墓室壁画》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 19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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