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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弗莱堡早期的实际性思想探源

2014-03-26张东辉

关键词:现象学海德格尔讲座

柳 波,张东辉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湖南长沙 410004;湖南科技大学哲学系,湖南湘潭 411201)

海德格尔弗莱堡早期的实际性思想探源

柳 波,张东辉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湖南长沙 410004;湖南科技大学哲学系,湖南湘潭 411201)

实际性思想是海德格尔在早期弗莱堡关注的核心问题,它注重对原初的此在生命与生活的前理论、前反思的体验和领会。这一思想对于解读《存在与时间》乃至海德格尔的整个思想都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实际性思想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历了一定的发展阶段。文章立足于海德格尔弗莱堡早期的各个讲稿,将海德格尔实际性思想的形成大致分成三个阶段:生命、体验;实际生活经验;实际性。并分别对它们的意涵和关联作了简要的阐述。

生命;体验;实际生活经验;实际性

一、引言

海德格尔哲学最初形成于早期的弗莱堡讲座,从中可以看出这位伟大的思想家努力探索的整个过程以及那个时期思想起源的多样性。就是在这一阶段,海德格尔第一次真正的发掘了自己的思想精髓,第一次开始了自己的思想体系,按照他的语言即“第一次成为了海德格尔”[1]。从整体的海德格尔思想体系来看,在弗莱堡所进行的各种思想创造和思想观念的起源性核心基础就是实际性思想,这也是以后海德格尔哲学思想的一个核心。这一阶段的思想成果集中体现在海德格尔的代表作《存在与时间》之中。就像海德格尔曾经在对古希腊哲学进行研究探索时提出的,一种思想往往是在其形成之初最具有影响力,同样要想对海德格尔的思想进行探索就必须重视其思想的开端。因此,作为海德格尔最初哲学思想的起源和核心的实际性思想就必然成为了一个关键性因素,任何想要探析海德格尔哲学思想的学者都必须全面细致研究实际性思想。这一思想更是分析《存在与时间》这一著作的根本所在,甚至可以成为海德格尔全部哲学的关键性步骤。

如今,国内外对海德格尔哲学思想研究的论著可谓汗牛充栋,研究的主题也遍及人文科学的各个领域。然而,国外对于海德格尔早期、尤其是1919 -1923年期间早期弗莱堡讲座的关注,却还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的事情;至于国内就更加滞后和匮乏了,准确地说是直至20世纪后期才开始起步。最早是在20世纪70年代的德国,马堡讲座开始被整理并出版,再后来弗莱堡讲座还有了英文版。随后众多的海德格尔哲学方面的专家开始致力于海德格尔最初哲学思想的研究,例如德国学者珀格勒(Otto Pöggeler)、黑而德(Klaus.Held)、萨福兰斯基(Rudiger Safranski)、贺尔曼(Herrmann)和比梅尔(Walter Biemel),还有美国学者克兹尔(Theodore Kisiel)和布鲁恩(John van Buren)等。就国内而言,相关的主要研究者集中在翻译海德格尔的经典文献方面,主要有张祥龙、靳希平、刘鑫、刘英、陈小文、李超杰、刘宗坤。相比较之下关于研究早期海德格哲学思想的论文比较少,代表性的人物主要有孙周兴、张祥龙、张汝伦等。总起来讲,国外的相关研究已相当成熟,而国内则刚刚开始。然而,问题的关键普遍集中于:我们应当如何看待海德格尔从早期弗莱堡讲座到马堡讲座直至《存在与时间》的延续、过渡与转折。

笔者在于强调:1)突出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时期的一个核心概念:实际性(Faktizität),主张海德格尔在这一时期的哲学努力基本是围绕这一主题展开的;2)在忠实于海德格尔德文原著的基础上,将有关实际性思想的生命、体验、实际生活经验和此在等重要概念贯通起来考察,使之成为理解海德格尔基本哲学精神的一条明晰的线索。

二、生命、体验

1919年海德格尔第一次登上讲坛,开始了他的思想传讲,这个时候初为人师的海德格尔就逐渐论述实际性思想。在海德格尔的《哲学观念与世界观问题》的讲座中,他虽没有明确构建“实际性”这个概念,但他对“生命”(Leben)和“体验”(Erlebnis,Erleben)的解释中就已经体现了实际性思想的雏形。《哲学观念与世界观问题》这一最初的讲座稿阐明了一个基本的哲学道理即:哲学它实质是对“实事”的一种研究和探索,是一种所谓的揭示方法,是与我们通常所说的世界观、人生观、意识形态以及人类的最终命运归宿和存在价值意义的观念毫无关联的一门原初的科学。相对于科学认知而言,哲学思考会更为原初和严谨,用哲学思考来研究自然和生命的意义毫不亚于利用科学理论所进行的探索。在海德格尔看来,哲学作为一种原初的、前理论的科学,它并非是纯理论性的推理科学,而是能够探索生命体验的方法,并且强调注意通达和把握实际的生命体验的时间段,通常可以在理论化态度引发思想裂变与变形之前。

作为海德格尔思想的现象学也在这一阶段有着思想体现。海德格尔解释现象学是以“生命本身”作为研究对象和研究目标的一种哲学,主张通过“对生命本身绝对的专心沉潜才能获得进步”,也就是说现象学只能透过生命本身个体性的纯真性研究才能发现“生命本身”的内涵和意义[2](P113)。在海德格看来,只有能够深入到真正的实际生活中去把握和感受日常生活里看似微不足道却感人肺腑的事情才能称之为所谓的活的本真的哲思。这些我们自认为非常了解的最普通、最熟悉的事情,实际上我们毫无所知。就像之后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所指出的:“所谓对于存在者最为熟悉和了解的事情,它的存在论意义一直都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也是最不被人民所了解的最遥远的东西。”[3](P52)可是我们进一步思考就会反思:我们实际存在的每天生存生活的世界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被自己本身所忽视甚至遗忘呢?在海德格尔看来这主要是由于哲学与通常的科学对于生命所持的态度不一样。

海德格尔用“脱弃生命”(Entlebnis,Ent-lebung)来命名这个理论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一切周围世界的事物都被看成是一般的事物,而世界性的事物都被消除,它所付出的代价即“我的本己自我的压抑”(Zurückdrängung meines eigenen Iches),所以从这个过程所生成的“一般对象”就再也接触不到本己的我了[2](P73)。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出现一个所谓的“理论的我”,可是这个“理论的我”却不是原本那个本己的我,即“历史的我”。“一开始我们的理论态度就是先消除周围世界的事物,同时忽略、剔除了本己的我,再去追求理论。”[2](P85)而科学,比如自然科学,都远离了日常生活经验,是对生活经验进行的理论化和客观化的分析。最后,生命本身包括我们日常生存生活的世界就必然被遮蔽。综合来归纳,作为一种真正的原初科学(Urwissenschaft),哲学毫无疑问就承担着这样一种角色和职责:拯救世界、拯救生命。

我们所持有的客观的科学态度,活生生的人被对象化,并抹去了周围世界性的事物和基本的意蕴,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一个与“客体”对立的人为的自我。将“我思”看作最后确定性,并将“主体”和“客体”对立起来的这种近代做法实质是“脱弃生命”或者说理论化所造成的。在海德格尔看来,我们一直活在事物的意蕴当中,我们所遇到的事物一开始就是具有意义的意蕴之物,并非由于我们自己感受到事物或对象并发现它的特点。之后的《存在与时间》里对于用具和事物所进行的分析的理论依据也就在于,周围世界是所有具有意义的意蕴事物所形成的相互关联的整体,而不是对象和事物的简单加总。

三、实际生活经验

海德格尔在《宗教生活的现象学》这一时期经常用诸如“实际生活”和“实际生命”等词来替代实际性,而这些提法以及相关的哲学思想就是用来解释实际性思想的。“实际生活经验”这一思想在海德格尔1920年所著的《宗教生活的现象学》中得以充分阐述[4](P86-90)。他在该书中提到:“人们往往容易轻视哲学的自我理解这一问题。而其实实际生活经验是一个非常基础性的概念,人们如果真正理解就会明白其实哲学就是起源于我们实际的生活经验,之后发源于实际生活经验的哲学又会回到经验自身中去。”[5](P8)另外,他在书中还提到:“哲学这条道路就是以实际的生活经验作为起点的。”[5](P10)那么,我们怎么样来理解这个概念呢?海德格尔将“实际的生活经验”的特点总结为两个方面,一个是在经验活动中得到的经验内容,另一个就是经验活动本身。他指出,要真正理解“经验的”这个词的内质,就必须把其放在双重意义上来分析,要有意识的在这基础上去理解和把握。可以说“经验的”这个词阐明了实际生活经验的本质。这种本质可以理解为经验着的自我与经验到的内容应该是互相统合的,并非相互分离。因此,海德格尔理解的“经验”不应简单或者片面的被称为“去认知”,而是经验内容的形态的自我阐明、自我辩护(das Sichauseinander-Setzen mit, das Sich-Behaupten der Gestalten des Erfahrenen)。可见,这里已涉及海德格尔对哲学的解释学理解,这个问题在他后来的讲座《存在论:实际性的解释学》中有比较详细的论述。“实际的”既并不能理解为自然现实性的(naturwirklich),也不能说是一种因果规定性的(kausalbestimmt),更不能说其是事物现实性的(dingwirklich)。如果要真正明白理解“实际的”这个核心概念,是绝对不能基于任何所谓认知理论前提去探析,能应该甚至必须以“历史的东西”视角来说明[5](P9)。这是因为那些理论化的认知方式根本不能说明实际生活的那种前理论的混沌原始状态。而海德格尔所指的“历史的东西”其实说的就是我们“自身”和“自身”生命的执行历史。海德格尔指出:“我们就是在所谓历史的事物中承担着自我,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历史的事物。”[6]要正确理解历史决不能像理论化那样仅仅把历史看成是客体和对象,斩断与历史的关联,将自己看成是历史的观众,而必须将自己和历史联系起来,从自己所生活的时代出发,将自己看成是历史的一部分,将历史看成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在海德格尔看来,历史的东西主要从两个方面影响着当下的实际生活经验:一方面,历史的东西会成为我们的障碍和负担;另一方面,多样化的历史形态又在不断丰富着我们的生命[7]。即,生命与历史这两者一直是紧密相联的,我们由于生活在一定的时间和历史中,就会逐渐生成历史,同时我们的生命本身也在这个历史化过程中不断得到丰富。但是,海德格尔认为生活也会扭曲或者说褪色,因为生命总是在某一固定的被解释状态或者说是传统中活动,然后生命本身也会逐渐走向沉沦。因此,海德格尔用形式显示和解构的方法使现象学向解释学转换,从而使得哲学重新回归到了原始的生命体验状态,他说:“从逐渐沉沦的实际生活出发就是最好的解释方向。”[8]

四、实际性

1922年海德格尔发表了一篇重要的论文,即《对亚里士多德的现象学阐释——解释学处境的显示》。在这篇代表著作中海德格尔阐述了“实际性”这个概念的另一种认知,也就是实际性代表着“真正的研究对象从来只有本真的(eigentliche)实际性(在词面意义上理解就是本己的(eigene)实际性),也就是本己时代的和世代以来的实际性”[9](P94)。海德格尔于1932年夏天所著的《存在论:实际性的解释学》的讲座稿中,“实际性”这一概念是被这样阐述的:“所谓实际性,准确来说就是认为所谓的目前各自的此在就是以存在的方式存在于其存在的特点中。也就是说它是表述‘我们的’‘自己的’此在特点的标记。也就是说所谓存在方式的存在一直以来都不是直观所规定的对象,或者说是能够被完全认知并从中收获知识的对象,而是在它本己存在的方式里在此。”[10](P7)我们可以从这些方面简单的理解为:实际性本质上其实就是个体所在的自己当下存在的各自的此在[10](P29)。

在海德格尔的这一学术思想时期,一开始实际性只是被看作生命或者是体验的特征,随着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和本身的理解,实际性被定义为此在的标记。从整体来看,所谓的“此在”并不是指别人的存在,而应该是“我们自身的”,也就是我们每个人常说的意义上“自己的”存在。但是,我们不能简单的从字面理解这个我们每个人自己的此在,在这里它同时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在于这个所谓此在的存在是特指当下存在于此的个别的存在,是我们自己的存在而不是指作为其他所有人的普遍人的存在。所以说,这里的此在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不过,我们自己在一开始和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处在日常的平均状态之中。我们一直都是根据别人的思维角度来观察和判断问题,比如“人们普遍如此”等。由此可以看出,我们还无法完全辨别出自己的此在,因为此在无论从概念还是意义上还没有属于我们自身的。换成另一个角度来说,在多数日常生活里,此在却又是没有明显区别的,我们并不会去区分所谓的“他的”和“我的”。正是基于这种理解,海德格尔在使用和界定“我的”和“我们的”这两个概念上面加了引号[11]。在海德格尔的思想观念看来,他认为所谓的实际性其实就是一种与普遍性和客观性相对立的“实际性”。可以说,这一初始阶段,正是随着海德格尔对实际生活体验和生命分析地逐渐深入,“此在”这个概念便得以诞生。

总体上来讲,海德格尔在弗莱堡时期经常开展对传统的认识论和形而上学的观念进行激烈的批判。在与他们的对话当中,海德格尔深刻反思了胡塞尔的现象学框架,从其现象学的定义、领域、纲领和方法等方面进行反思,并就哲学的本质、历史地位以及进路方法等问题进行了重新规定,并重点强调了现象学的方法论和哲学问题,并对未来的哲学思想进行了初步构想。他认为,哲学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要在把握此在本身、前理论的实际生命的同时将其回归到一直被忽略的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去。海德格尔在“那托普文稿”当中提到:“人的此在就是哲学所要研究的对象。”[9](P78)虽然海德格尔在他最初的哲学思想中有提到过“存在问题”,可他并未将其置于突出地位。所以,与其说是当时存在问题并未与此在问题关联在一起,不如说是由于当时海德格尔自己还没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只是他没有将其明确提出来而已。因此,这一阶段所说的此在是以实际性作为特点的,自然也就还未能与《存在与时间》中追问存在的存在者的高度相提并论。因为直到《存在与时间》里,我们才能体会海德格尔对于实质性概念认识的新高度:“所谓此在的实际性是指此在总是作为实际此在而存在的一种事实性。……某个‘在世界之内的’存在者在世界之中,或说这个存在者在世……它能够领会到自己在它的‘天命’中已经同那些在它自己的世界之内向它照面的存在者的存在缚在一起了。”[3](P65-66)

也就是说,此在是以“生存”的方式存在的。海德格尔所理解的生存指的是“在实际生命中对实际生命本身而言可通达的实际生命本身的存在”[9](P88)。在海德格尔这个指向来看,“生存”这个概念具有两个方面的内涵:一方面生存意味着实际生命本身的一种存在;另一方面生存意味着生存在实际生命中并且可以通达实际生命本身。从思想认知来看,第一个方面就是我们常说的生存就是此在的存在;第二个方面却难以从字面理解。我们知道我们自己本身就是以实际生命活在世界上的,为什么还要去特意指出实际生命中可通达实际生命本身呢?要真正理解这一问题,就必须结合海德格尔的另外一部代表作《存在论:实际性的解释学》,在那部著作中提到了一个“执行意义”的概念,这个概念可以很好的解释实际生命中可通达实际生命本身的原因[12]。如果我们要想知道我们所接触的某一具体对象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该怎么办?在海德格尔看来,我们只有把其放到它的执行意义中才可以明了。也就是说只有当某一对象被置于执行意义中,我们才可以真正明白该对象所存在的意义。这就好比于对于一个对经济生活还毫无所知的初入经济生活的人,虽然他可以接触到钱,却未能体会钱的真正存在意义;如果一个人未能置于音乐的执行意义当中,他就无法体会音乐的美妙。同样,只有将自身放入此在的执行意义当中才能真正地理解此在。而这里所说的执行意义其实就是指生存活动。因此,海德格尔才会提出“生存”的第二个含义在于“生存在实际生命中可通达实际生命本身”。

实际性的基本现象是时间性(Zeitlichkeit),而时间性的特征又是日常状态。海德格尔说:“日常状态揭示此在的时间性的特征(先行把握)。日常状态包含着此在的某种平均状态,即常人。这里面已经掩盖了此在的本己性和可能的本真性。”海德格尔指出:“实际生命的存在方式就是在其存在的具体到时中为它的存在操心,以至于当它回避自身的时候也是这样。”[10](P85)根据这种理解,根据操心的不同方向性来划分,我们的世界就分为自身世界、周围世界和共同世界。与此同时,我们可以理解操心相应的就是对“生计-职业-享受”和“熟悉-知道-明白某事”的一种关切。海德格尔不仅仅只是对操心进行了分析,还对诸如死亡拥有等此在实际性的其他特点进行了一些简单探索[9](P94)。在另一部著作《存在论:实际性的解释学》中,“此在”被海德格尔进一步界定和理解成了一种“在世界中的存在”(Sein in einer Welt)[10](P105)。

此外,通过引入“此在”概念,海德格尔使其替代了我们意义上的关于“生命”、“体验”甚至“实际生活经验”的概念和范式。这种替代可以说在海德格尔哲学甚至在西方哲学史中都是一个意义非凡的临界点和转折点[13]。此后随着哲学家们的进一步思考,作为存在者的此在真正使“存在问题”变成了一种新的哲学思考问题,继而开辟了一个“生存哲学”这一新的现象学分支。可以说“生存哲学”就是探究“存在”。胡塞尔在晚年一方面警觉到欧洲科学的危机,另一方面也意识到自己的先验现象学似乎已经离开日常的生活世界越来越远,遂将“生活世界”提升为一个核心概念,试图以此扭转欧洲文化的失落和弥补先验现象学的不足。胡塞尔的“生活世界”与海德格尔的“实际性”所要表达的意涵是完全一致的,然而,胡塞尔已经晚了海德格尔十多年。

五、结语

综上所述,海德格尔在早期弗莱堡讲座中所主张的核心思想是实际性思想,但他在论述的过程中逐步地采用了生命、体验、实际生活经验和实际性的不同概念表达,最后则用此在加以替代。从这一系列的概念转变,我们可以看到海德格尔渐进地通往存在问题的思路。正是因为这是存在问题逐步凸显出来、时间问题逐步牵引出来的历程,我们主张把早期弗莱堡讲座的实际性问题看做理解《存在与时间》的重要源泉。当然,在这期间海德格尔本人的思想和表述仍显得不很确定,有些游离,让我们难以把握。然而,这毕竟也只是我们解读早期海德格尔的一种方式、一种可能性而已。我们仍有理由担心,用《存在与时间》的最终结论反过来限定早期弗莱堡讲座的众多思想闪光,在早期弗莱堡讲座中先入为主地捕捉未必真有的《存在与时间》的影子,或许本身就是对海德格尔早期思想的误读。

[1]Kisiel Theodore.The Genesis of Heidegger’s Being and Time [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3:3.

[2]Heidegger.Zur Bestimmung der Philosophie[A].Gesamtausgabe(Bd.56/57)[M].Frankfurt am Main:Vittorio Klostermann,1987.

[3]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三联书店,2000.

[4]张祥龙.海德格尔传[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

[5]Heidegger.Phänomenologie des religiösen Lebens[A].Gesamtausgabe(Bd.60)[M].Frankfurt am Main:Vittorio Klostermann,1995.

[6]孙周兴.在现象学与解释学之间——早期弗莱堡时期海德格尔哲学[J].江苏社会科学,1999(6):87-93.

[7]Heidegger.Phänomenologie des religiösen Lebens[A].Gesamtausgabe(Bd.60)[M].Frankfurt am Main:Vittorio Klostermann,1995:37.

[8]Heidegger.Phänomenologische Interpretationen zu Aristoteles: Einführung in die Phänomenologische Forschung[M].Frankfurt am Main:Vittorio Klostermann,1985:178.

[9]孙周兴.形式显示的现象学——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文选[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4.

[10]Heidegger.Ontologie(Hermeneutik der Faktizität)[A].Gesamtausgabe(Bd.63)[M].Frankfurt am Main:Vittorio Klostermann,1988.

[11]Kisiel T,Albany J V.Reading Heiddegger from the Start:Essays in His Earliest Thought[M].Buren: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1994:364.

[12]吕·萨弗兰斯基.海德格尔传——来自德国的大师[M].靳希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169.

[13]朱松峰.论海德格尔马堡时期的思想演变[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10(4):44-51.

[责任编辑 陈浩凯]

On the Origin of Earlier Freiburg Heidegger’s Conception of Facticity

LIU Bo,ZHANG Dong-hui
(Huan Radio and TV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04,China;Department of Philosophy,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Hunan,Xiangtan,Hunan 411201,China)

The conception of facticity is the central concern of earlier Heidegger’s philosophical research at Freiburg.It emphasizes a kind of vor-theoretical and vor-reflexional experience and understanding of Dasein’s original life.Thi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reanalysis of his work Being and Time as well as for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whole of his thoughts.However,the conception of facticity is not developed all at once,but undergoes some special developing stages.According to Heidegger’s lectures of Freiburg and Marburg periods before Bein g an d Time,this paper divides his thought of facticity into three parts:life,experience;factical life experience;and facticity.It also expounds their connotations and correlation.

life;experience;factical life experience;facticity

B084

A

1672-934X(2014)01-0031-05

2013-10-12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建国以来西方哲学中国化的重要问题及其影响”(12&ZD121)

柳 波(1980-),男,湖南长沙人,湖南广播电视大学教师,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和哲学社会学研究。张东辉(1976-),男,湖北宜昌人,湖南科技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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