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 笑话！限令？ 废纸！

杨阳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2013年土耳其世青赛率领球队进入八强后，韩国U20中场核心、20岁的中央大学学生柳承祐收到了来自皇马和多特蒙德两大豪门的召唤。特别是多特蒙德，主帅克洛普亲自派球探考察了柳承祐，并且为他量身打造了战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多特蒙德满足了柳承祐经纪人提出的条件。但身处中央大学的柳承祐却拒绝了多特蒙德的邀请，理由是腰伤以及担忧无法确保进入一线队会荒废自己。于是在去年11月6日，柳承祐被济州联合俱乐部以“自由契约”的形式签下。12月13日，剧情出现反转，柳承祐以租借身份加盟勒沃库森——济州联合居然大开“绿灯”。这个故事看完，大家是否觉得这个20岁的少年并非像面相一样淳朴老实，而是充满心计。其实迫使柳承祐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逃避韩国足球职业联盟制定的“留洋限令”。这就引出了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韩国足球的新人选秀制度。

金钟夫，韩版“博斯曼”

与韩国职业联赛成立的时间不同，韩国足球的新人选秀制度始于1988年，比职业联赛开始晚了5年。促使这个制度形成的是，曾经在墨西哥世界杯韩国队与保加利亚队比赛中，为“太极虎”扳平比分的著名中锋金钟夫。他也被后来人誉为韩国的“博斯曼”。1983年在世青赛率领球队进军四强后，金钟夫进入了高丽大学学习。当时韩国职业联赛尚处于萌芽阶段，大学的浓厚氛围更有利于他进行训练和学习。1985年，当时韩国现代集团的球会现代俱乐部应运而生，此时已经大三的金钟夫收到了韩国现代俱乐部的邀请，以1亿5千万韩元签字费以及2400万韩元年薪的高额收入签约该俱乐部，这一合同将在他毕业后履行。为了留住人才，现代集团从金钟夫大三开始，每月支付200万韩元奖学金，这在当时的韩国国内是无法想象的。

但一切突然在1986年4月11日金钟夫结束高丽大学生涯前夕出现了重大转折：金钟夫不愿意去现代了，希望转投另一家豪门大宇皇家。于是他在4月12日做出了一个在当时人们看来“背信弃义”的决定——宣布与现代签署的合同无效。在遵从礼义廉耻和诚信的韩国社会，这种“见利忘义”的行为自然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高丽大学足球系决定将金钟夫除名。在当时那个年代，“大学校队除名”且没有俱乐部保护的情况下，等同于被开除出职业球员序列，那么自然也就无法跟随国家队征战即将开始的墨西哥世界杯。此时，时任国家队主帅的金正男站出来保护了“弟子”，他希望韩国足协将金钟夫的职业球员资格保留到墨西哥世界杯结束之后。在5月1日的紧急会议上，韩国足协批准了这一法案。于是金钟夫有幸搭上了国家队去往墨西哥的班机，并且在对阵保加利亚的关键一役中攻入扳平球。

回国后的金钟夫义无反顾地加盟了大宇皇家队，并且在友谊赛中代表该队登场亮相。这样一来，根据1985年金钟夫与现代签署的合同，再加上高丽大学足球系和大宇皇家，金钟夫共与三家球会有瓜葛，最终导致合同全部作废，他不得不回到高丽大学继续就读。直到1987年8月他正式从高丽大学毕业，他才恢复了自由身，此时和他签约的则是浦项制铁俱乐部。一年多的闹剧就此收场。通过整个事件不难看出，无论是金钟夫，还是现代俱乐部和大宇俱乐部，三方全是输家。该事件之后，韩国足协开始反思，于是出台了保护俱乐部和保护球员的“韩国联赛自由契约选秀制度”，也就是韩国K联赛新人选秀大会的雏形。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根据新生球队以及时代特征，陆陆续续又增添了优先指名和摘牌选秀、青年队选秀、名单番外选秀等制度。

突破“限令”

回到开始的故事，既然选秀制度那么好，为什么柳承祐要设法突破？这里要提的就是韩国足球的青年队选秀制度。早期成立的每一支韩国成年俱乐部，都会在当地找到几所不同年龄段的学校进行梯队建设，而在选秀大会上与成年队直接挂钩的就是他们的U18梯队，也就是挂靠高中队。每年的U18梯队联赛，就成为俱乐部考察球员的舞台。表现出色的球员有机会直接晋升职业队，而潜力股会被俱乐部直接送到大学继续在U20联赛锻炼，1年甚至2年后再通过选秀大会把人选走。这样可以保证自己当初留下的球员不会被其他俱乐部挖走，而是进入了自己的人才储备库。这也就是为什么韩国的大学不与职业队进行挂靠联系，因为一所大学可能存在N支俱乐部梯队的球员，没有俱乐部有权力让他们全部归到一起。奇葩的是，2014年的选秀居然出现了一支球队挂靠青训梯队，分别在六所不同的学校暗自培育青训苗子的丑恶现象，而这六个人最终分别被该俱乐部派到了六所不同的大学继续培养观察。因此青年队选秀制度看似公平，实际暗藏玄机，这也就是为什么韩国足球职业联盟可能要在2016年彻底废止这个制度。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有才华的学生球员如果无法在选秀大会前面被选中，那么落到低顺位后，薪水可能要比前面的人少。再加上一些家长和校方暗箱操作，一些没钱的孩子可能空有才华但只能成为附属品。因此，2009年埃及世青赛后，以金英权、金甫炅、金民友为首的“反抗派”为了自己的“钱”途和前途踏上了前往日本的足球之路。他们带动了一大批人，不少学生球员不参加选秀，而是直接从大学飞奔日本或中国。这导致韩国足球的优秀青少年选秀“名存实亡”，即便被选中的球员，也都是一些“垃圾股”。因此，韩国足球职业联盟在2011年颁布了“选秀禁令”：如果青年球员不参加选秀，直接前往海外，5年内不得返回韩国踢球。

于是为了钻这项禁令的空子，柳承祐煞费苦心地导演了一出“借尸还魂”的好戏：先完成选秀，然后以租借身份圆自己的留洋梦。这样一来，即使柳承祐在欧洲混不下去，他依然可以返回韩国踢球。柳承祐事件出来的第二天，韩媒就把他的“阴谋”全盘脱出，所谓的“留洋限令“在柳承祐的精心策划下变成了一堆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