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走“天路”

向山

天路壮美 朝圣者众

天路的起终点分别为法国的户外之都霞慕尼（Chamonix）和瑞士的户外首府泽尔马特（Zermatt）。霞慕尼地处法国、意大利和瑞士三国交界处，在阿尔卑斯最高峰—勃朗峰（4808米）脚下，这里山峰林立、突兀险峻，被称为现代户外运动的天堂和摇篮。泽尔马特在瑞士和意大利交界处，拥有世界著名的马特洪峰（海拔4478米）。连接这两座小镇的天路，绝大部分在瑞士境内，有延绵近百公里的山川、峡谷、冰川和高山湖泊，要翻过多座三千米的雪山，从数座四千米雪山旁经过。它既有艰苦的爬升、风雪的磨难、冰缝雪崩的惊险，又有壮丽的美景和征服自然和自我的陶醉，吸引着广大登山和滑雪爱好者汇聚于此。

天路的穿越历史已经有一百多年。人类首次徒步穿越是在1861年，最早的滑雪穿越分别在1903年和1911年。借助于当今的登山装备、设施和技术，穿越的能力和速度也有惊人的发展。一般来说，夏季徒步天路需要十天左右，冬季登山滑雪穿越则需要六到八天。史上最快的穿越纪录诞生于2010年4月6日，Dynafit赞助的三人小队于当日凌晨零时从霞慕尼出发，当晚20：28到达泽尔马特，行程160公里，海拔升幅8400米，打破了霞慕尼—泽尔马特21小时的上一个天路纪录。

天路从霞慕尼到泽尔马特的六天线路如下：霞慕尼（Chamonix）—Argentiere驿站—Trient驿站—Champex，乘车到 Bourg St-Pierre—Valsorey驿站—Chanrion驿站—Vignettes驿站—Zermatt泽尔马特。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分支线路：一、从泽尔马特向北还有两天的路，有多种线路可选择；二、从北面向著名的“四峡谷”之中的维贝尔（Verbier）方向也是不错的线路；三、还有从意大利的Aoste峡谷出发汇集到主路上，或从法国著名的伊泽谷（Val dIsere） 越过法意边界再穿到瑞士最终到达泽尔马特等。简单来说，从Chamonix到Zermatt传统滑雪路线的六到八天中，日海拔爬升量约千米，每日需滑行8～15公里。北边和西边各有五到六条支线需要另外计算，能力更强者可尝试日升2200米、日滑行8～10小时的线路。

天路有多种走法，可分多次体验各条线路。还有人不断在探新路。有些线路，如果直插，可能强度一下子就大起来，但如果分绕一些驿站，则可能多走几天，多经一些山口，但强度上可以减轻一些。

天路首探 变化万千

近年来，不少在欧洲旅游和求学的华人、留学生也加入了穿越天路的行列。2011年9月，北京绿野的女侠“笨驴”用13天时间，实现了夏季徒步天路的梦想，我在法国朋友的鼓励和邀请下，也参加了一次为期四天的天路登山滑雪活动。

我的这次天路之行从维贝尔（Verbier）出发，耗时四天，最后从Arrola出山。这次因为天气太热、雪况总体不好，某些路段根本无雪，从霞慕尼到Champex这两天的行程无法进行，又因刚好是登山滑雪的旺季，不少路段的驿站根本预订不上。

开滑的第二日，天路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凌晨3点，Mont Fort驿站中已经有一半人开始启程。我们5点起床，6点出发，直面的就是一片全是冰面的大下坡，眼看着冰面绕过了一座山，海拔下降了几百米，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搓雪，稍不留意就打滑。搓下去后就得向右登顶海拔3336米的白玫瑰峰（Rosablanche），再向左滑降到另一座山峰。这时的滑降是一面巨大到无垠的山坡，看上去很厚的雪，滑起来后才发现脚感千奇百怪，软、硬、粘、松什么都有，状态很难调整过来，虽说我滑过不少野雪，也禁不住在几百米内连摔了三跤，其中一跤还是整个人转了360°才栽到雪上的……

第三日，全程8.7公里，上升1070米，下降920米，我们与第二日一样，整整花了六小时才精疲力竭地完成。这是我们在天路上首次邂逅高山湖，翻过海拔2804米的Roux山口后，Dix的湖面就整个出现在了眼前，湖面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另一侧的湖坝则巍然耸立，沿湖平推的景色就这样豁然开朗了起来。大白的天地之间，先于我们出发的好多队伍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湖右侧不同高度的山腰上。

途经的雪层并不稳定，下方的震裂声不时传来，远方遥似的雷声不时雪崩就是冰崩，我才开始意识到为什么大家都要尽早上路，宁肯滑冰也不滑雪。因为，太阳一出来，雪一化就会瞬息万变。从湖面上升500米的过程，非常困难，坡度极陡，平转困难，几乎每一步都会打滑，穿上雪爪也无济于事。不知上升了多久，坡顶上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我默默地照着前边的雪印，慢吞吞地往上走。回头看，不少人已经不用雪板了，都背着板子穿着冰爪向上爬。登顶了才发现这就是著名的“猫步关”—天路最陡的地方。纵然不恐高不畏难，我也没敢往下看，连相机也没敢掏出来。默默地爬过一个山口，Dix驿站就在头顶的右上方了。

第四日又是六小时之战，我们先是登上了海拔3548米的Luette峰，又从Dix驿站下滑到海拔2855米的著名的山羊关（Pas de Chevres），穿冰爪背雪板攀爬铁梯越过岩壁，才下滑到海拔2006米的Arolla村。

山羊关上那个近二十米高的铁梯子就从岩壁的缺口上垂落下来，有人要上有人要下，我们也在这里遭遇了天路上的“交通堵塞”。我们攀到铁梯下时，坡上已经聚集了不下二十个人，本着先下后上的原则，大家都在等岩壁上方的人往下爬，近半小时的等待后，下边的人开始提议上下方轮流放二十个人，几番大呼小叫后，双方让步，几番轮回后，我们终于开始上升了。等待有时是很消磨人的，我这个本不恐高的人，在爬梯时，也是手心出汗，腿发抖了，心里总嘀咕梯子到我这儿会不会突然断了，相机再也没敢掏出来，不敢向上看，总觉得整个梯子就要倒下来，更不敢向下看，总感到脚上的靴子不在脚上了。一节节地总算蹭到了头。上来一看，坡上已经挤满了人，都是心急如火燎、满脸不高兴，也难怪，他们下去后的路还很长呢。

接下来往Arolla村滑降的路出人意料地痛快，粉粉的雪厚且安全，几个山坡滑降下去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小村雪场的缆车就在眼前了。Arolla尽管是个小村，但是作为天路分支线路的必经之道，也人满为患，到处可见铺在地上的装备。路面上的车除本地的，挂比利时这个没雪山国家车牌的至少有十五辆，挂英国的就更多了。据说不少英国的户外爱好者，没去过什么地方登山滑雪，但天路基本路段却像必修课一般，基本都来“朝圣”过。

也难怪，天路几乎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登山滑雪路线了，它将勃朗峰到马特洪峰之间最高、最壮丽的山峰都囊括其中，而那高海拔的爬升下降也为无尽好奇和探险的雪友们提供了无尽的可能。在“朝圣”的路上，我不时会邂逅年已古稀但精神矍铄的雪友，他们依然平静，无畏，兴致盎然，是这条路上除山色雪景外最动人的诗句。

小贴士

高山驿站（Refuge）

天路虽然艰苦，但沿途的基础设施非常完善。阿尔卑斯主要山峰周边都有不少驿站可提供住宿和餐饮。大的可同时接纳上百人，小的也能容纳数十人。天路上每10公里左右都能找到驿站，地图上都有清晰的标识。登山协会的注册会员，可享受膳食和住宿半价的优惠，非常方便。

向导

天路探险需要找好向导，或跟定一支队伍。在霞慕尼或泽尔马特的登山咨询站及附近的登山服务站及网上都能找到各种组队信息。这些向导都经过职业认证，经验丰富，具有极高的专业素质、组织和救援能力，对线路及雪况变化非常熟悉，能帮助制定线路和预订驿站。

气候

四月初中午的气温很高，能达到近20℃，晚上可低至零度。雪况早上滑冰，上午滑壳，中午滑粥，下午滑泥。上升时全身发汗像烤鸡，一到住处又冻得不行。因此装备的轻量化非常重要（建议背负在9～ 13公斤），还要考虑全程不能换洗衣服的可能。

能力

天路需要的时间长、爬升大，对体力的要求很高，特别是在雪况比较糟糕的情况下，个别路段日爬升量超过1500米。很多时候还需要早上打着头灯上路，对体力恢复的能力有一定要求。天路需要雪友具备较高的滑雪技术，特别是滑野雪、粉雪的能力。

装备

滑雪穿越天路，需要使用登山滑雪器材。同传统的高山滑雪器材稍有不同：滑雪靴的踝部和雪板固定器的后跟在上升时可以打开，行走时脚踝可以活动；上升时使用止滑带攀爬，在山顶拆掉止滑带、关死滑雪靴踝部的机关、卡住固定器的后部，就可以像高山滑雪那样滑下山峰了。此外，信标、探杆和雪铲等救援“三件套”、轻冰镐、冰爪和安全带是必备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