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的都市“拆二代”

郑智维

如何将父辈留下的财产和财富用好，对家庭、社会负责，这是“拆二代”们应该认真思考的问题。

城镇化的建设与发展，催生出“拆二代”群体，他们也被贴上了“城市中的农村人”、“土豪”等诸多标签。3月2日，正值“两会”召开前夕，凤凰视频《全民相对论》节目将焦点对准了这一新生的特殊群体。

巨额财富改变了他们原来的生活：在体验暴富幸福滋味的同时，也面临着被边缘化的风险。防止出现返贫苗头，避免被边缘化，这应该是对“拆二代”群体关注的重点。

渴望被拆迁

拥有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元的拆迁补偿，抑或数套住房，缺乏循序渐进的财富积累过程，典型的“一夜暴富”，这是“拆二代”们的真实写照。

“虽然获得了相对丰厚的金钱和物质补偿，不过，代价是离开祖辈居住的宅基地。对于他们拿到高额补偿款或者多套房子，我是完全支持的。”时事评论员王传涛说。

“按照市场原则或高或低，‘拆二代’获得的利益补偿总体是公平的。”他谈到，一夜暴富对人的影响有好有坏。宅基地变成商品房以后，宅基地占有、支配权和使用权等权利将丧失，商品房则受70年的产权限制。

从补偿款过低，到“拆二代”现象的出现，是文明的进步。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副教授刘业进认为，即便是暴富，也无需指责，因为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因而是正当的，这是个基本的判断标准。“至于价格高低，是在市场中通过交易形成的。”

有人认为，各地拆迁标准不同有失公平，应该由政府统一制定赔偿标准。对此，媒体评论员曹保印并不认同。他认为，如果政府统一给钱，或者统一制定标准，这个标准本身就难以做到公平。此外，每个人的评价不一样，即便同样的价格，恐怕也依然不公平。

不少人认为被拆是一个暴富机会，羡慕并渴望成为“拆二代”。在凤凰卫视的一档节目中，当被问及是否希望住宅被拆，从而变成“拆二代”时，“愿意被拆，我想有钱”，一位观众直言。

此前，网上流传一张杭州“拆迁女”婚恋地图。在这张图上，标识出“拆迁女”分布较集中的地块，并写上了诸如“别想”、“大量”和“异军突起”等提醒字眼。不同拆迁点的姑娘们，抢手程度不同，由此可见人们对“拆二代”的羡慕与追捧。

被改变的生活

一夜暴富、购买奢侈品、戴大金链子、开豪车、不工作……这是有些人对许多暴富后的“拆二代”们的直观印象。

姑且不论这样的描述是否准确，但“拆二代”的生活确实被改变了。李迪（化名）是北京的一位“拆二代”，从他的话语或许可以折射出这一群体暴富后的心态。

“如果像平常家庭过日子，大概够花几十年，后半生都不用怎么去拼博了。至于上班，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他打算买一辆车去自驾游，还考虑做一些投资。

2013年，《河南商报》对当地拆迁村进行采访时发现，“拆二代”呈两极分化现象。一部分“拆二代”选择创业，通过投资实现发展；但同时，有很多“拆二代”组团赌博，再次返贫。

新华网发布的“新华舆情”分析指出，网民认为“拆二代”群体出现的返贫苗头值得关注。之所以会返贫，是因为“拆二代”暴富后往往物质财富增长，而精神生活匮乏，社会也缺乏对他们的教育和引导。这敲响了财富教育的警钟，也敲响了“人的城镇化”的警钟。

“一夜暴富起来的‘拆二代’，也有可能一夜贫穷，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曹保印说，对于那些拆迁户来说，他们缺乏经验和学识，如果投资上当一两次，可能钱就没了。当理财也是处处陷阱时，将钱存在银行相对比较保险，虽然不能挣很多，赔得也最少。

政府应该给“拆二代”多一些引导、培训以及创业机会。北京工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张荆谈到，国外也存在这种城市变化、工业化带来的“拆二代”，拆迁带来的钱，除了自己的选择，还需要政府引导。比如，日本政府就会针对他们搞一些培训类项目。

如何花钱，对于“拆二代”来说似乎是个幸福的“烦恼”。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徐振宇说，中国人普遍面临着一个困境——有钱之后不知该怎么花。目前的现状是，除了存在银行、理财、余额宝，没有更多更好的渠道。

被边缘化忧思

生活被陡然改变后，心态也会随之改变，可能会进入人生的迷惘期，出现炫富、奢侈消费、不思进取的现象。有舆论指出，要警惕“拆二代”被边缘化。

那些出生在城市近郊的年轻人，继承了父辈留下的房产，通过拆迁补偿改变了命运。如何避免边缘化，守住暴富带来的幸福？这成为当下摆在“拆二代”面前的一个问题。

2月25日，北京电视台报道了一位“拆二代”深夜驾车抢劫的新闻。26岁的刘某，领了400多万元的拆迁款并得到一套住房后，竟然在晚上进行抢劫，而其目的却是“寻求刺激”。被抓后他坦承，暴富后自己感到空虚、抑郁和焦慮。

这虽是个案，但依然折射出“拆二代”群体危机的现状。是否会有越来越多的“拆二代”，因为迷茫与空虚而迷失在金钱的诱惑中？

在曹保印看来，这并不是个别现象，具有一定普遍性，甚至可能成为一个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因此，“拆二代”需要做好准备，考虑清楚是否因手握高额欠款就辞去原来的工作。

张荆特别强调一个词——责任。他认为，消费和奢靡不是责任，如何将父辈留下的财产和财富用好，对家庭、社会负责，这是“拆二代”们应该认真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