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研究——基于社会资本的视角

林 岩

(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青岛农业大学人文学院;山东青岛266144)

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研究
——基于社会资本的视角

林 岩

(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青岛农业大学人文学院;山东青岛266144)

城乡一体化战略给农村社区文化发展带来了制度空间和历史契机，如何抓住机遇，合理利用城乡一体化带来的资源、制度等优势推动农村文化的突破性发展就成为农村社区文化建设的紧迫任务。在城乡一体化思路下，实现“送文化”和“种文化”的结合，培育农村社区文化建设的内生机制，增强社区文化的自发展能力对实现农村社区文化建设的可持续发展具有根本性、长远性意义。当前农村社区文化建设已成为新农村建设的迫切要求和重要内容，社会资本对于培育农村社区文化建设的内生机制提供了新的视角。

社会资本;城乡一体化;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建构

城乡一体化战略给农村社区文化发展带来了制度空间和历史契机①这里的农村社区指的是具有一定自然、社会经济特征和功能的相对完整和独立的社会单元，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和农民聚居的地方，除进行经济活动外，也进行政治、文教、风俗与社会活动。这里的农村社区文化特指存在于当代中国农村社区、以农民为主体的技术(物质)－价值观念体系。，如何抓住机遇，合理利用城乡一体化带来的资源、制度优势推动农村文化的突破性发展就成为农村社区文化建设的紧迫任务。当前农村社区文化建设单纯依靠外部“送文化”不能形成社区内文化常态化和可持续发展，因而并非文化发展的根本和长远之计。农村社区文化发展既需“输血”，更要“造血”，培育农村社区文化发展的内生机制，增强文化的自发展能力就成为文化生存和发展的治本之举。从20世纪60年代产生以来，社会资本理论以其强大的现实解释力而为各学科关注，以人的参与网络，信任，互惠规范存在的社会资本与作为人的活动的文化建设有着内在逻辑关联，农村社区又是传统社会资本富集之处，从社会资本视角出发，探讨城乡一体化背景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有其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内涵与要素分析

(一)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的内涵

关于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的界定，国内学者赵敏鉴认为“它是乡土文化和智慧的自觉焕发，是农村文化生产主观能动性的体现，……在形式上:它是农村民办文化，是农民自办文化”②赵敏鉴:《培育内生机制与新农村文化建设》，《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2007年第3期。。王玉平认为，“农村文化建设，把着眼点放在有利于农民提升素质、发展生产，……让农民在农村文化建设中唱主角，切实发挥其主体作用，使地域文化、传统文化再现中华文明活水源头的张力”③王玉平:《培育农村文化发展的内生机制思考》，《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5期。。这就要求“着眼于培育农村文化发展的内生机制，发展和创新农村公共文化活动，挖掘农村文化的内在源流”④王玉平:《培育农村文化发展的内生机制思考》，《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5期。。从“乡土文化”，“民办文化”，“地域文化”“传统文化”“内在源流”的语义看，已有的研究更多强调文化内生为农村土生土长的文化，即自生的文化。实际上，文化内生绝不仅限于自生，“从严格的意义说来，内生并不等于自生。并非只有土生土长的东西才叫‘内生’的因素，并非只有靠自生的发展才叫内生发展。……外援因素只要通过社会机体的消化吸收并用来推动社会发展，这样发展就是内生的发展”①丰子义:《现代化的理论基础:马克思现代社会发展理论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296页。。在现代条件下，单纯依靠农村文化自生式发展走向城乡文化的一体化和文化现代化既不可能，也不现实。由此，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就包含了两个层面:一是增强农村社区文化对外来文化资源的消化吸收能力，使其为我所用。二是强化文化自生能力，培育土生土长的农村文化。基于此，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的内涵是:以切实保障农民文化发展权为核心，以增强、提升农村和农民的文化吸纳能力和文化自生发展能力为根本，尊重、体现和维护农民的文化主体地位，形成促进农村社区文化自我发展的内在动力机制，推动农村社区文化健康、和谐、持续地发展。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就是，在城乡一体化的发展思路下，以农民为主体，通过政策、制度等外部帮扶推动城乡文化资源的合理流动，在资源整合利用的基础上，在乡土文化的现代传承中构建基于乡村传统、乡村文化价值观等村庄共同体意识的社区认同，培育属于乡村社区自己的文化。

(二)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构成要素分析

1．人的要件:

人是文化发展的主体，也是文化发展的目的。文化作为人类精神价值的体现，其基本功能在于满足人的精神文化需求和诉求。社会主义条件下农村社区文化建设的根本目的就在于满足社区居民不断增长的文化需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但在长期以来的农村文化建设中，人的文化需求和文化权益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农民的基本文化权利被边缘化、被遮蔽甚至被践踏的现象时有发生，严重影响了文化建设进程，难以实现农村社区文化发展之服务于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价值目标。打造现代化的社区居民，维护农民文化发展权就成为城乡一体化下文化内生发展的当务之急。

2．资源要件

资源是农村社区文化内生的基础条件。“文化资源是人们从事文化生产或文化活动所利用或可资利用的各种资源”②程恩富:《文化经济学》，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3年版，第23页。，包括自然资源，社会资源。文化发展不可能离开传统，农村社区文化内生发展要基于乡土文化的根脉，充分利用城乡现代资源，实现文化整合与创新，才能形成生生不息的文化创造力。城乡一体化战略下，城乡资源的流通与共享突破了文化资源的地域限制，特别是城市相对先进的文化社会资源，不仅为农村文化内生带来了丰厚资源，也为农村社区文化建设中传统与现代，自然与社会资源的整合、提升、创新的内生式发展提供了诸如新的理念，模式，技术等便利条件。

3．环境要件

培育农村社区文化“自我造血”能力，需要培育适合“造血”的氛围。从文化层面看，开放、诚信、互惠、共助和谐的公共精神是文化内生的重要的精神环境资源，是将农民从原子化状态下解放出来，参与社区公共事务的观念先导，也是缓解农村社区文化建设难以避免的“集体行动的困境”，提高社区文化效率的重要路径。从物质层面看，充满活力的持续稳定增长的农村经济是促进文化内生的物质基础。因此大力发展生产力，不断提高农村经济的整体实力和农民的实际收入水平，是社区文化赖以内生和文化发展层次赖以提升的物质环境条件。同时，文化内生还需要有和谐互信、安定有序的社会秩序和社会环境作为基本前提和重要保障。

4．制度要件

在当前市场还无力调节农村文化的条件下，政府的文化政策推动和制度扶持对促进农村社区文化的发展，提供市场所不能提供的公共文化设施产品和服务，实现全社会的文化公平具有重要意义。实现城乡一体化，突破城乡二元体制的束缚，消除不均衡的文化发展态势的制度影响因素，给农村社区文化发展提供重要的政策环境和制度平台是农村文化内生机制的首要制度诉求。另一方面，现有的文化管理体制下，县乡文化管理部门的条块分割和专门管理人才的匮乏使得文化资源流通共享的组织渠道受阻，以推动资源合理有效流动为核心的农村文化管理体制改革也势在必行。

二、基于社会资本的一个分析框架:作用与制约要素分析

(一)社会资本对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的作用

一般认为，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首先正式提出“社会资本”概念，并把它引入社会学的研究领域。布迪厄的定义是“真实或虚拟资源的总和。对于个人和团体来说，由于要拥有的持久网络是或多或少被制度化了的相互默认和认可关系，因而它是自然积累而成的”③PierreBourdieu，Loic Wacquant，InvitationtoReflexive SoCiology，Chicago:Universityof ChicagoPress，1992，P119。罗伯特·普特南则这样界定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指的是社会组织的特征，例如信任、规范和网络，它们能够通过推动协调的行动来提高社会的效率”①Robert Putnam，Making Democracy Work，Princeton:PrincetonUniversityPress，1993，P167。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是根据它们的功能定义的。它不是一个单一体，而是有许多种，彼此间有两个共同之处:它们都包括社会结构的某些方面，而且有利于处于同一结构中的个人的某些行动;和其他形式的资本一样，社会资本也是生产性的，使某些目的的实现成为可能，而在缺少它的时候，这些目的不会实现”②詹姆斯·科尔曼:《社会理论的基础》(上册)，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0年版，第345页。著名美籍华裔社会学家林南在前三者定义的基础上，强调“社会资本是投资在社会关系中并希望在市场上得到回报的一种资型社会资本。是一种镶嵌在社会结构之中并且可以通过有目的的行动来获得或流动的资源”③林南:《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张磊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8页。。林南认为:社会资本“存在于社会结构之中”，人可以通过有目的的活动获得之，这就为在实践中利用和发挥社会资本功能和作用提供了理论范式和路径指导。从以上界定不难看出，社会资本是为同一群体内成员提供一套共有的、非正式的、允许他们之间进行合作的价值观或准则，是一种不仅对个体，也对群体的观念和行为产生规范和约束的，能提高个体行动和集体行动的效率的社会资源。信赖、规范与网络等作为社会资本的特质，对于促成群体成员自发性的合作与协调，增强和改善社会行动，会产生积极影响。

社会资本理论为认识和解释农村社区居民的行为动因提供了价值判断和文化的分析框架，特别是它将集体行为和个体选择结合在一起的开创性、启发性的解释范式，在农村社区文化建设中具有独到的价值和意义。社会资本对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的作用是

1．社会网络及其影响

社会资本作为一种资源集合体，其独特性在于形成非正式的却又相对稳定的社会网络。社会网络是一种在一定文化环境里塑造而成并反过来影响行动者的一系列社会联系和社会关系④Mustafa Emirbayer，Jeff Goodwin，"Network Analysis，Culture，and the Problem of A － gency．"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94，V01．99，No．6:1411 ～1454．，关系连接着行动者并共同构成网络，形成资源的流动和配置，信任支持，社会互动为特征的社会参与范式。农村社区社会资本网络是社会关系的纽带，将个体，组织，社区和社会在一定的规则和运行方式下连接起来，给社区居民提供了参与平台和合作机制，有助于实现社区文化资源共享、整合和提升人的文化参与意识、参与能力。社会资本网络内信息资源传播及接纳度较高，有利于社区居民共同文化行为之上的文化意识的培育、文化共识的达成和公共精神的塑造。

2．社会信任、互惠、合作及其影响

从社会资本的特质来看，社会资本的本质是参与网络所具有的信任，互惠，参与，合作等特质，且一旦形成具有较高的相对稳定性。农村社会资本形成信任、互惠网络，有助于减少人际沟通障碍和交易成本，有利于形成农村和谐社会秩序，为社区文化建设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和精神资源。社区文化建设的不少要素是公益性的，如何克服经济利益驱动的惯性心理和小生产者的原子化心理，吸纳农民主动参与就成为决定农村社区文化建设成效的关键。由于社会资本作用发挥渠道是通过合作实现的，这种合作特质有助于减少文化建设中的利益考量，减少规则运行的障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于文化认知，实践行为的误解和分歧，消弥文化建设的不和谐因素，从而提高农村社区文化建设的效能。

3．社会规范及其影响

从社会资本的功用来看，社会资本具有规范整合作用，在历史演变中迁衍而来的伦理意识、道德规范等非正式规范对人们意识和行为具有内隐的塑形作用，可减少正式规章制度的运行成本，产生正式规章所不能产生的内生秩序规范，并与正式的规章制度和机制共同促成农村社会的和谐，降低规章制度的机会成本，从而有效提高社区共同行动的效率。社会资本的规范整合作用愈强，农村社区居民的认可度越高，越有利于培养和形成共同的价值观念，形成社区内聚力为农村文化内生机制的培育提供精神支持、精神动力等非正式规范，形成共同文化行为的协调性，提高文化活动效能。

4．社会资本的互动及其影响

从社会资本的动态活动看，“在一个共同体中，公民参与网络的密集程度左右着公民为共同利益合作的程度，网络越密，公民越有可能为共同利益进行合作”⑤郎友兴，周文:《社会资本与农村社区建设的可持续性》，《浙江社会科学》，2008年第11期。。社会资本的互动作用表现为，首先是在社会资本的信任半径内，同一群体的文化参与意识和参与能力会随着社会资本良性功效的发挥在互动中不断增强，并形成良好的沟通网络，社区居民的文化需求和诉求能得到充分的交流表达并达成共识，居民的主体意识随之增强，有利于发挥主动性和能动性，激发群体内的创新意识和行为。其次，在不同信任半径的社会资本群体间，通过典型示范，交流互动，价值共享也可以促进再生新的社会资本，增强社区居民的文化自觉意识和推动形成良性价值观，发挥社会资本正功效，推动文化内生发展。

(二)社会资本对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建设内生机制的制约分析

当前，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和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农村传统社会资本渐呈消融减弱之势，以血缘和亲缘为纽带的传统社会资本在农村社区还占有相当大的市场，还在不同程度影响着人们的生产生活，同时现代社会资本还没有建立起来。总体上看，在改革开放以来30多年的农村发展中，社会资本显得不足，其对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建设内生机制的制约主要体现为:

1．传统社会资本网络的封闭性、排斥性导致资源流通不畅

传统社会资本“差序格局”的关系网络，具有封闭性和排斥性的特点，阻碍城乡之间，不同农村社区之间的文化资源共享及吸纳整合。“差序格局”是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探讨中国传统社会结构特征和社会关系特征时提出的，用来解释中国传统社会这种以个人为中心，逐渐向外推移的富于伸缩性的社会网络。在“差序格局”的网络状态下，基于传统血缘、地缘、业缘等初级社会关系的网络体系相对发达，主要通过家族、姻亲、宗族等不同的亲疏关系网络进行沟通和互动。尽管随着社会资本的变迁，这种联系已有所松动，但仍是农村社区个体能动用的主要的社会资本，在教育，就业，婚丧，和居民的日常生活琐事上，社会资本的参与网络发挥了重要功用。弗朗西斯·福山认为社会资本有一定的“信任半径”，即“诚信互惠”那些“有利于合作的规范，能应用于多大的有限的范围，而不应用于同一社会中的其他人”①塞缪尔·亨廷顿 ，劳伦斯·哈里森:《文化的重要作用:价值观如何影响人类进步》，程克雄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2年版，第152页。“信任半径”理论表明，社会资本积极功用的发挥有一定适用范围，产生于传统小农经济下的社会网络，具有难以超越的封闭性和排斥性特点，不在社会网络结点上的个体和群体，很难介入网络获取社会关系资源共享而被排斥在网络之外，这必然同农村社区文化的资源共享要求产生矛盾，阻碍了城乡一体化下城市资源的进入和流动，也难以实现社区间的资源流通共享和吸纳整合。

2．现代社会资本的缺失与不足造成文化主体意识淡漠，文化参与度低

从社会资本的运作方式看，现代契约性社会资本缺失，传统熟人社会社会资本盛行，形成了农民文化参与的突出特点:以熟识信用而不是以理性需求为依据进行文化选择和文化参与，这种参与造成文化主体意识淡漠，文化参与热情不高，缺乏主动性，文化发展和创新的动力严重不足，农民真正的文化需求受规则和市场经济不断产生出来的碎化力量影响和驱动，利益价值观冲破了传统社会资本信任、互惠、合作的价值观，成为农民文化参与和文化活动的主要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农民公共观念缺失，合作意识和合作能力不足问题较为突出。农村民间文化组织是培育公共观念，提升合作意识和合作能力的重要物质载体，但是现有的农村文化自组织由于缺乏指导和规范及合作意识与能力所限，创新不足，处于低水平重复运作阶段，效率难以提升，严重制约着社会资本在文化内生中的正效应。

三、基于社会资本视角的城乡一体化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的构建

(一)培育公共观念，唤起、培养主体文化参与意识和文化发展能力，打造文化内生的人的要件

文化是人类建构的意义体系，人是文化的建构者和创造者，又是文化的承载者。只有在农村社区中普遍具有团结、互助、信任的公共精神，社区居民具有高度的主体意识和参与意识以及由于这些精神和意识聚合而成的文化发展内在动力的前提及社区居民具备相当文化发展能力的条件下，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才有可能。培育人的公共精神，提升人的文化意识和文化发展能力是打造农村社区文化内生的人的必然要求，在农村文化发展内生机制建构上显得尤为迫切。首先，以教育为本，培养现代化的农民。在以城乡文化一体化促进城乡教育公平的基础上，继续加大农村教育力度，发展基础教育和各种类型的职业教育，实现城乡教育资源文化资源共享流动，切实提高农村教育质量。发挥舆论宣传工具的沟通媒介功用，加大信息源的公共精神含量和教化力度，培育社区居民的公共精神。其次，以农民主体需求为导向，尊重、维护农民文化发展权。建立起充分体现农民文化需求的表达机制和沟通机制，通过农村能人，农业技术权威等社会资本存量高的个体的影响力，引导农民参与社区公共事务的讨论与决策，唤起、增强其主体意识和文化参与意识，不断提升文化发展能力。再次，通过对口的文化专业指导培训，着力提升文化参与人员的业务素质和能力。重点发掘民间艺人、文化能人、文化经纪人在文化传承和文化创新活动中的核心带动作用。

(二)推动城乡资源的流通共享，发掘和传承乡土文化根脉，实现资源整合，丰富社区文化内生的资源储备

城乡一体化为农村社区文化建设带来了丰富的资源，如丰富的文化信息，先进的文化管理、文化产业化运作的理念和技术等现代文化资源，这对于积累不足难以依靠自身实现现代化的农村社区文化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如何将其转化为推动农村社区文化内生式发展的资源，与农村本土文化共生互动，实现文化资源整合创新，就成为农村社区文化内生的关键。建立各种文化组织通过组织内资源互动和组织间的资源链动，丰富社会资本活动空间是打破原有社会资本网络的封闭性、滞后性，促进资源合理流动共享的重要路径。各类民间文化组织，为乡土文化展示、存活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的载体平台，因此发展民间文化组织，推动民间文化组织间的互动也是传承乡土文化的迫切需要和必然选择。另一方面，在市场经济的冲击和多元文化的影响下，农民的利益意识和制度意识均有不同程度的增强，要在此基础上，通过有意识的引导推动建立现代契约式社会资本和利益型社会资本，提高资源的利用效能。开发农村社区文化资源，文化产业带动是培育农民契约式社会资本，促进资源整合的有效途径。

(三)培育互惠合作的精神风尚，培育以共同的文化价值观为基础的社区认同，建构农村社区文化内生的精神环境

社区认同是基于“社区共同意识”的存在而产生的一种身份认同，……它强调的是社区成员共同的情境，及其彼此之间的凝聚力与团结，尽管他们可能出身不同的族裔，但他们共同的特征在于将自己认同为这样一个社区的成员①Fidel Molina Luque，"Entre l＇identit6 et l＇identification:un probleme complexe de la recherche sociologique dans le domaine de l＇interculturalit6"，Socie＇tds，2002(76)，59 － 70。社区认同是农村社区文化的立足之基，也是农村文化自觉的心理基础。只有在社区居民在对共同体高度认同和信任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形成合作与互助的组织网络。推动传统社会资本的现代转型，重建社会信任和互惠资本，形成互助合作文化精神，培育凝聚农村社区的文化价值观，构建社区共同体意识是形成社区认同的重要路径。通过各种社区居民乐于参与的文化活动，拓展社区居民参与网络，在互动中激发其社区文化参与意识和合作意识，培育居民的社区认同感和归属感，形成和谐的人际关系氛围有利于缓解集体行动的困境和降低集体活动的成本，进而有助于形成共同文化价值观之上的社区认同。

(四)建立和完善正式规范，以民主和法制消解社会资本负效应，创设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机制的制度要素

社会资本能形成共同体内思想和行为共同规范，有利于促进共同行动和节约行动的协调成本，有利于形成和谐的社会关系，对于农村社区文化内生的群体活动和个体活动具有突出的促进功效。在传统社会资本下，思想和行为共同规范通常是非正式的内在规范，正式的制度规范少，社会资本道德约束有余而制度约束不足的运行特征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社会资本的正效应发挥。建立和完善正式的制度规范，填补传统社会资本的制度规范空缺，有效消解传统社会资本不足之处，是农村文化内生的重要制度保证。从社会资本网络内部看，推动传统社会资本的现代转型，以现代契约精神和法制意识塑造社会资本的制度意识，是改变传统社会资本软性约束不足和发挥社会资本积极作用的主要路径。政府作为正式制度的重要外部供应者，首先要厘清自身职能，做好文化管理者和服务者职能，充分发挥为社区建设服务的主导作用。在城乡一体化的大文化布局中，推进文化管理体制改革，完善文化管理机制和引入市场机制，建立健全社区文化管理考评制度和服务体系;建立适合社区实际的农民意愿与需求的表达机制与文化多元参与机制，建立科学合理的文化评价和反馈互动机制。同时要注意，制度供给要以增进社区互信互助为导向，政府执政执法的公正、透明、开放对建立起社区互信，形成和谐的人际网络至关重要。

文化内生是当代农村社区发展的精神诉求和理性选择，城乡一体化为其提供了良好的制度、资源条件，对于我国农村社区发展的路径取向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从根本上说，农村文化内生必须以相应的社会资本为前提，在我国当前社会资本存量不足，现代社会资本匮乏的条件下，文化内生必然要经历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只有理性地解读当代农村社会资本并发掘、运用社会资本为农村社区文化内生服务，推动传统社会资本的现代转型和现代性社会资本的生成，增加现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的存量，才能在推动农村社区文化与农村社会资本的共生发展中促进农村社区文化内生，“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新农村建设的图景才能成为可能。

C913．5

A

1003－8353(2014)07－0176－05

［课题项目］2011年山东省社科规划项目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1cksz02)。

林岩(1972－)，女，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青岛农业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