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我国民众的政治认同分析

2014-03-11罗柏林

云南行政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民众权力利益

罗柏林

(兰州工业学院社会科学系,甘肃兰州,730050)

我国民众的政治认同分析

罗柏林

(兰州工业学院社会科学系,甘肃兰州,730050)

政治认同是政治统治合法性的理念基础,是实现和推动社会政治发展的重要资源和动力,对维持一个国家的政治稳定具有重要作用。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民众的政治认同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基于物质和情感需求的满足程度而始终处于动态状态,围绕“基本认同”上下波动。总体来看,我国民众的政治认同主要围绕物质利益的获得与受保护情况、社会政治生活的有序与否、情感与尊重的满足情况以及未来期望能否逐步实现等四个基本向度展开。利益失衡、情感上的落差以及政治权力异化是导致民众政治认同不稳定的主要诱因。培植民众政治认同就要从民众利益的实现与保障、民众情感的维系与加强以及政治权力的规范行使等三个方面去努力。

我国民众;政治认同;诱变;培植

政治认同是政治统治合法性的理念基础,是实现和推动社会政治发展的重要资源和动力,对于维持一个国家的政治稳定具有重要的作用。“任何政治统治的稳固,都必须以民众的认同与支持为基础……这种认同不仅出于一定的观念、文化的影响,而且必然以民众对政治统治实际行为的认识为基础,也就是说以被统治者对政权履行职能的效率、对公共利益的维护和民众个人利益的满足为基础,即以国家的政治产品满足社会需要的程度为基础”。[1]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民众对政治系统的认同总体来说基本一致,但总是围绕利益和政治情感因素上下波动。梳理民众政治认同的基本向度,探寻引发政治认同度变化的主要诱因,培植全新的政治认同,对我国社会的政治稳定、政治发展等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一)

政治认同是一国民众从内心深处对国内政治系统所产生的情感上的归属感和依附感,其核心是对政治权力及其运行情况的信任以及对政治系统所倡导的政治价值的信仰。对政治系统来说,稳定的、基本一致的政治认同是维系其持续运转的关键;而对于民众而言,相对稳定的政治认同则是其利益实现及理想价值追求的基本要求。民众对政治系统形成较高程度的认同,该系统的执政合法性基础牢固,政治统治和政治管理的成本较小且效率高;反之,民众的政治认同度降低抑或产生不认同,必将动摇社会政治秩序,乃至产生政治系统的根本性变革。

现代社会民众的政治认同是建立在理性基础之上的积极认同:政治体系的功能和目的与自己的利益要求是否基本一致;政治体系的运作能不能适应社会伦理道德对它的期望;政治体系权威的形成和运行是否具有相应的法律依据。[2]促使民众形成政治认同的既有物质方面的动因,也有情感方面的动因。前者主要指安全的获得、具体利益的实现、利益最大化的预期以及各自(群体)合法利益的受保护情况;后者主要侧重于政治系统运行过程中民众形成的情感上归属感与依附感。从理论上说,无论政治认同的主体,认同对象,还是主体对对象的认同度,都始终处于动态状态。从主体与对象角度看,不同的历史时代,不同主体的政治认同标准、层次等都有着十分明显的差别;从认同度来讲,诸多的影响因素致使主体的政治认同很难实现高度的一致。因此,“基本认同”就成为政界以及政治认同问题研究的普遍选择。

在我国,政治认同的主体是普通社会民众,认同对象主要指以中国共产党为核心的政治权力系统及其所倡导的政治价值。从实践看,物质利益的获得与保护情况、社会政治生活有序与否、尊重的满足情况以及未来期望能否逐步实现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民众形成政治认同的四个基本向度。

(二)

政治认同形成的基础是安全的获得、基本利益的一致和情感的共同趋向。为了获得这些基本的一致,民众在相互妥协的基础上达成共识:“法律和秩序所带来的诸多限制远没有在二者缺席的情况下出现的骚乱让人厌烦。其次,争执双方的裁判必须把人们对于它的信任建立在合法的程序和公正的裁决上”[3],对所属政治体系的认同得以确立。

从我国的实际看,新中国成立前,民众对国民党政治统治产生普遍不认同,政治系统风雨飘摇,最终在人民群众的革命潮流中寿终正寝。中国共产党在带领人民群众革命的进程中,通过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初步的民主改革,严肃的革命纪律,政治理论宣传等各方面的努力,逐步获得了普通民众较高程度的价值和形式上的认同。其中,土地改革作为民众基本利益一致的关键因素为党赢得高度政治权威,民众的真诚拥护和支持成为党取得执政地位的关键因素[4]。在确立社会主义制度的过程中,基于土地改革、民主改革、农村经济发展;全民所有制、集体所有制职工身份的明确以及权益的全方位保障;阶级观念培养以及领袖魅力影响加深等,民众对党的政治认同达到了最高峰。当然,由于三大改造中出现的对农民、个体手工业者以及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者权益的一定程度的损伤,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政治认同度。从1957年下半年开始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这段时间,因众所周知的原因,经济发展受阻,社会政治秩序失范,民众对党的领导产生怀疑,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日渐缩小,政治认同度也大幅降低。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中央针对这一现状及时作出工作重心调整,重新找回民众政治认同之基。邓小平指出:“……不重视物质利益,对少数先进分子可以,对广大群众不行,一段时间可以,长期不行……如果只讲牺牲精神,不讲物质利益,那就是唯心论”[5];并且“光空讲不行,还要给他们创造条件,切切实实地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具体困难”[6]。此后直到80年代中期,以工人群体和农民群体为代表的绝大多数民众都实现受益,民众的政治认同达到第二个高峰。从90年代以后到世纪之交,由于致富手段和机会等因素的影响,加上国企改革过程中职工下岗增多,利益受损现象较为普遍,“农民和工人一道作为弱势群体开始在这一时期承担改革成本”[7],民众政治认同度的降低就成为不争的事实。进入新世纪以后,我国民众的收入水平、生活方式、社会地位等方面出现明显的差异,在政治认同中反映出来的就是民众对具体物质利益的追求以及对政治系统能否为其利益实现提供可行性路径的关注更加警觉,一旦某一政策法规的制定与执行对其某方面的权益带有损害,其对政治系统的认同性评价迅速就能反映出来。总体看来,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民众对党的政治认同总体上居于较高水平,尤其是当利益诉求得到满足时,政治认同度极高;相反,利益受损或既得利益保障不力,政治认同度会明显下降,呈现出围绕“基本认同”上下波动的态势。

从情感角度讲,伴随着革命时期党在各个阶段对民众物质利益承诺的不断兑现,以及在民主改革中民众各方面权利的逐步实现,尤其是1954年选举权的普及以及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初步显现,民众对党和主要领导人情感上的依附达到高度的一致。如果说这一时期民众的政治认同稍显理性不足的话,改革开放以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城市化改革的浪潮、对非公有制经济成分的肯定、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科教兴国、依法治国、新农村建设、城乡一体化发展等方略的逐步推行,民众对党执政的认同就完全建立在理性分析的基础之上。这种建立在理性基础之上的情感归属感,对政治认同的形成与稳固具有更加恒久的推动作用。诚如阿尔蒙德所指出的:“能够成功地利用这些需求或感情推动力的政体,可能降低其实施政策所花的代价,或者保持一种超过其能力的表面价值的生产力水平。一个碌碌无为的政体,或者是一个推行不得人心政策的政体,会挫伤这些感情推动力,甚至会使它们变成对政治的厌弃或疏远,从而增加了政体作为的代价以及或者降低了政治体系的生产力。”[8]

(三)

民众对政治系统的认同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始终处于流变状态中。这种状态的形成一方面是由政治体系在建立之初、建立后以及在维系政治统治过程中的作为状况导致:政治体系在民众的认同中形成,却在运行过程中偏离初期的承诺,或者承诺长时间得不到有效兑现;抑或制定与执行的方针政策从不同程度上影响或损害了部分民众的权益,民众的认同度会随时间的推移逐渐下降;另一方面是由民众的不断分层分化以及不断产生的物质、精神需求所致。民众在对所属政治系统的初步认同形成后,不同群体所产生的更高层次的需求会对政治系统提出新的要求,能否满足、怎样满足以及在何种程度上满足直接影响着他们的政治认同度。诱使我国民众政治认同度降低的主要因素有:

1.利益失衡

利益失衡是一切社会矛盾和问题的源头,尤其是在深受“不患寡而患不均”思想影响的中国。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这段时间里,一方面是民众“翻身农奴得解放”的热情被彻底激发,对个体利益的追求完全居于对国家、集体利益之下,对相互之间的利益差距的认识程度较低;另一方面是“国家运用政治或行政手段强制消灭了阶级阶层差别,带来全国政治高度统一的同时,也形成了农村经济利益关系平均化的局面”[9],在当时农村人口占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利益失衡问题对政治认同的影响很小。随着经济体制转轨的不断推进,不同区域、行业、群体之间的利益差距迅速拉开,同时由于社会群体流动、交通便捷、信息渠道畅通、民众受教育程度提高等因素作用,众多民众不同程度地都产生了利益失衡感,并且逐渐通过不同方式表达出来。在政治认同问题上体现出来的就是政治冷漠现象较为普遍,政治认同度大幅降低。其原因就是“所有在改革过程中利益受损或产生利益丧失感的人们,都会把对立转向政府和社会。这是因为人们把自己看作是改革的受害者,因而是政府政策的受害者”[10]。进入新世纪后,我国社会民众的生活水平总体有了明显改善和提高,但城乡之间、区域之间、行业之间、民族之间的利益失衡问题越发明显,对民众的政治认同产生了重大负面影响,进而形成了诸多的社会不稳定因素。诚如有学者所指出的,经济发展给政治体系带来了巨大的可供其分配的物质资源,但如果政治体系在社会各阶级、阶层、团体间分配这些资源时,出现严重的不合理现象,那么就很可能导致物质资源的激增与支持体系的政治资源锐减之间的反比关系;相反,如果政治体系合理地分配物质资源,就会赢得人们对政治体系的认同和支持,使物质资源间接地转换为支持政治体系的政治资源,从而促进政治稳定。[11]

2.情感落差

阿尔蒙德认为,政治情感是人们对政治体系或政治体系的某一方面所产生的好恶感情,也是人们对政治对象的一种内在体验:喜爱或者憎恶,尊重或者轻视,同情或者冷漠等。政治情感是在政治认知、政治偏好形成过程中形成的,又对人们的政治态度、政治行为有着重要的影响。“政治共同体的独到价值在于它具有一个潜在的涵义:在所有的系统功能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某种具有内聚力的粘合剂,即系统成员对共同体的感觉和感情”。[12]这种情感与感情对于一个现代民族国家而言,则至为关键。新中国成立到三大改造顺利完成的这段时间,社会民众对中国共产党、对领袖人物感情上的归附达到峰值。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经济层面的土地改革,真正意义上实现了民众对最主要生产资料——土地的拥有;也有政治层面的翻身做主——选举权的普遍实现;当然也有国际环境的改变——以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外交的初步成功等为代表而在民众心理产生的无上荣光等。这种高度的政治认同甚至政治崇拜从某种方面也导致了从1957年下半年开始的各种错误思想的频频出现,甚至对文化大革命的爆发以及文革结束后党和国家战略思想的重大调整都产生了深远影响。但当革命运动的热潮退去,民众重新审视自己的利益得失、权利保障状况时才发现,靠自己全力支持形成的新的社会制度、政治体系并未带来生活水平、质量方面的多大变化,情感上形成巨大的落差感。“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仅靠理想主义并不足以使他恪尽职守。人的热情并非可以长期储藏的物品。那些为了某种伟大的信念而不惜牺牲生命的人或许可以坚持几分钟,甚至几个月,但要让他们为同一信念始终不渝,常常是不可能的,即便这种信念并不需要他个人做出多大的奉献。”[13]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经济现代化的发展及公民权利意识、利益意识、主体意识等的觉醒和不断加强,我国民众政治认同的理性因素明显提升,对政治系统情感上的盲目依附感明显降低,甚至所有政治情感的产生都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之上。此外,几乎每个人都希望通过积极参与的方式来获取自己的利益,并以此作为对政治体系情感上寄托的现实基础。“但问题在于,当有序的、常态的、制度化的政治参与不能达到既定目的时,参与者就有可能借助于无序的、非常态的、非制度化的参与形式来补充。”[14]社会中的不稳定因素激增,尤其是面对诸多民生问题解决的不到位,民众政治情感大幅波动。“如果社会中的公民长期在生存线上挣扎时,他们可能曾经有的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会慢慢地消失了,淡忘了,头脑中想的全是眼前的苦难,自然也就不会对政党、政府、制度和主义再产生什么新的希望,他们眼中充满更多的是无奈和绝望。”[15]

3.政治权力异化

自18世纪下半叶卢梭提出“人民主权”原则后,政治权力的基本属性——公共性——得以确立,人民主权原则就成为一切政治活动的逻辑出发点。马克思主义揭示了阶级社会中公共政治权力的本质:公共权力实际上是以“公共性”为表现形式的阶级的权力。我国的社会制度和国家政体从根本上保证了人民作为公共权力所有者的地位:国家权力是维护广大人民利益的工具。但在代议民主政治中,权力本身就具有异化的内在可能性,因其内部存在着的四对矛盾:支配与服从的矛盾、所有与使用的矛盾、职位与职责的矛盾、公益与私利的矛盾[16],它们是权力异化的内在根据。

权力异化一旦出现,在社会系统中必定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因为政治权力根植于利益的分化和力量的不平衡,民众对政治体系的认同会随之而变。随着我国民众主体意识、权利意思的不断提升,其对政治权力异化各种表现的反映越来越敏感,出现任何政治权力异化的情形,必定在民众中产生巨大的反响,对政治体系的认同度紧跟着发生相应变化。具体来说,当前我国民众对权力异化产生对立或敌视情绪的集结点体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政治腐败。按照俞可平的理解,政治腐败就是“政治公务人员以其职务之便获取私人利益,以致国家的政治生活发生病态的变化。换言之,政治腐败就是一种政治病态,其根本症状就是国家正常政治生活的败坏。”[17]二是对部分民众权益保障不力甚至损害。如在全国范围内,农民承包的土地被以各种名义收回的现象屡见不鲜,非法占用现象非常严重,地方政府和强势阶层从农民土地中获得高额回报,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得不到公平的补偿[18];三是对民众基本政治权利的漠视,如在选举中,多数民众在对候选人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投票;四是选民选出来的代表在决策、政策执行的过程中并未体现选民的初衷,选民“被代表”现象时有发生;五是民众对政治系统某些政治行为程序的合法性产生质疑,等。

(四)

民众对政治体系及运作有认同感,就会支持和维护政治系统及其运作过程;相反,他们就可能采取某种不利于政治系统的行为。因此,任何政治系统时刻都在关注着政治认同的培植问题。培植即培养和扶植。政治认同的培植就是政治系统基于民众政治认同形成的利益与情感两个维度,围绕政治权力的有效行使,在既有政治认同的基础上催生新的认同点,使基本认同度有所提高,达到形成政治共识的过程。

1.民众利益的实现与保障

民众利益的实现与保障内涵三层含义,一是应得利益通过合法渠道能够得到;二是民众利益预期的实现有相应的体制机制保障;三是民众利益表达渠道的通畅与有效性。从整体层面看,民众利益的实现是以社会生产力发展为保障的,亦即政治系统要致力于要把蛋糕做大。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越快,民众得到的物质福利越多,人们的政治认同程度就越高;反之,人们的政治认同程度就越低。从民众个体层面看,自己的应得利益既要得到,还要在横向比较中不出现或者出现较低程度的利益失衡感,即蛋糕分配中的公平。

从利益追求层次看,多元利益主体、多元化利益诉求是当前我国利益格局的最大特点,民众的追求已经完全按照全面小康社会的设计甚至有所超越;民众在面对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体利益的矛盾时,追逐个体利益最大化成为普遍现象;从利益追求的涉及面看,民众追求的不再是传统的丰衣足食,精神文化层面的需求较物质层面有明显提高;从民众利益衡量的标准看,过去与现实的对比不占主要地位,同业、同行之间的差距甚至不同业、不同行、不同区域之间的差距成为主要标准,尤其是随着国际化趋势的加强,与欧美发达国家的同业者之间的对比也已较为普遍。基于这种变化,当前我国政治体系为民众提供的利益实现的渠道与途径,主要围绕谋求“特定支持”展开,即通过某种具体政策的制定与执行,使某些社会成员得到实惠和好处,从而赢得他们的支持。[19]其局限性十分明显,从长远看并不利于民众整体政治认同度的提升。因此,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利益分配格局的调整以及政治制度层面的优化设计应该成为获取民众政治认同的主要抓手。

2.民众情感的维系与加强

政治情感在政治生活中产生,又在政治生活中不断完善和发展,贯穿于人们政治行为的始终,对政治行为具有一定的发动和导向作用,是政治生活的纽带。从发生学的角度看,民众对所属政治体系的情感是一个不断扩大辐射的过程:民众从细微之处出发,按照各自不同层次需求的满足程度,对政治体系为自己各方面诉求的实现以及实现的可行性做出理性的判断;其情感上的归属感随之增加或递减。从民众情感依附的层次看,绝大多数民众依然停留在感性层面:个体当下权益的满足情况、受保护情况;与过去相比生活水平的提升情况以及尊严的维护情况,等。从民众多元化情感需要看,有因物质利益的满足形成的,有因制度层面的革新及权利日益受尊重形成的;有因主流社会价值观念包容性的增强而形成的,也有因能更有尊严的活着而形成的。一般来说,当某种对象符合或是能够满足主体的某种需要时,主体就会产生积极肯定的情感体验;而当某种对象不符合或者不能满足主体需要时,主体就会产生消极否定的情感体验,引发出疏远躲避甚至拒绝的心理。“政治情感是一种无形的社会资源,其获得和维持是如此的艰难,而失去它则要容易的多”。[20]因此,对政治体系而言,培植民众的政治情感是事关全局的大事。要维系和加强民众对政治体系的情感归属,必须从两个方面作出努力:一是优化政治社会化的方式方法,将说教、灌输中的优点和加强感知体认有机结合起来,尤其要重视后者,使民众在自觉自愿中获得对政治系统的认知和情感;二是带领社会民众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并取得成功,在前进的过程中维护和保障民众的合法权益;并且唯有将二者紧密结合起来,民众的政治情感归属才能真正形成。

3.政治权力的规范行使

对民众而言,其对政治体系产生认同与否就在于权力能否给他们带来稳定而富足的生活。因此,政治权力的规范运行的终极指向就在于:一是为民众提供安全、利益方面的保护,并以公共利益最大化为依归;二是实现“价值的权威性分配”,维持社会政治秩序,为民众利益预期的实现保驾护航。显然,民众对政治权力的体认是建立在公正与效率的基础之上,虽然在实践中,“公正与效率是政府公共权力无法兼得的矛盾着的两极”。[21]

政治权力的规范运行包含以下层次:第一,各种政治权力的运行都不能超越其合理的界限,亦即政治权力的运行必须受到来自各方面的限制,包括法、制度、程序、民众等,其中民众用权利制约权力的监督从实践层面看是最有效的。“我们特别要记住,对政府表示不满的权利只应属于社会,因为只有社会才能从那些滥用所托付的权力以破坏社会团结的人手中收回这种权力”。[22]

第二,在主导社会利益、价值分配的过程中,政治权力要能维持社会的公平正义。公平正义的本质就是指一个国家应该满足个人和团体生存所应该得到的最基本的需求。“公平正义就是要尊重每一个人,维护每一个人的合法权益,在自由平等的条件下,为每一个人创造全面发展的机会。如果说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是政府的天职,那么,推进社会公平正义就是政府的良心”。[23]

第三,充分尊重和保障民众的基本权利和尊严,并为各方面权利的实现提供法律的、制度的和程序的保证。“在现代政治文明中的政治权威与人民的关系应该是上下互动的。也就是在政治权威进行统治和管理的同时,还存在着人民自下而上的政治参与。”[24]民众在有序的政治参与中既可以对政治权力的运行过程实施监督,也可以加深对政治系统的认知和情感水平,从而提升政治认同度。

第四,在社会政治制度与主流价值观的设计上以包容性与科学性为原则,为民众长远认同的形成与巩固奠定基础。政治制度体现着民众对理想政治秩序的不断追求,“一切社会制度若要得到民众最大的支持,必须拥有为全社会所接受的、行使社会权威的道德正当性”[25]。社会主流价值即意识形态,对社会发挥着精神支撑与聚合的作用。民众由于不同的经济地位、文化背景等的影响,其价值观是多元的。这种多元性与一元的政治制度设计、一元的社会主流价值观之间形成巨大的张力。因此,当代政治认同的构建,离不开一种正义的政治制度的保障,也离不开一种着眼于满足人们对公平、正义等情感、信念的起码的心理需求的主流价值观的设计与确立。

[1]龙太江,王邦佐.经济增长与合法性的“政绩困局”——兼论中国政治的合法性基础[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3).

[2]赵海立.政治合法性理论及其分析架构[J].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5).

[3][美]莱斯利·里普森.政治学的重大问题(第10版)[M].华夏出版社,2001.

[4]季丽新.建党以来农民对党的政治认同:历程与启示[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0,(5).

[5]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人民出版社,1994.

[6]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人民出版社,1994.

[7]鲁锐.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主要社会群体利益关系问题分析[J].学习与探索,2010,(6).

[8][美]阿尔蒙德·鲍威尔.比较政治学:体系过程和政策[M].曹沛林,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9]韩喜平,李佳,李继忠.中国农村居民内部利益分化状况的历史演进[J].理论学刊,2010,(12).

[10]李景鹏.权力政治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11]王彩波,李智.论我国社会转型时期的政治稳定机制[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2,(5).

[12][美]戴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M].王浦劬译,华夏出版社,1999.

[13][德]罗伯特·米歇尔斯.寡头统治铁律——现代民主制度中的政党社会学[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14]龚志宏.论非制度化政治参与对构建和谐社会的双重影响[J].学术论坛,2009,(8).

[15]孔德永.转型期我国公民政治认同变化的趋势与特征[J].社会主义研究,2008,(2).

[16]吴建华.公共权力异化成因解析[J].理论导刊,2005,(1).

[17]俞可平.权利政治与公益政治[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18]于建嵘.农村群体性突发事件的预警与防治[J].中国乡村观察,2007,(2).

[19]张凤阳,等.政治哲学关键词[M].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20]孔德永,卢业美.政治认同的类型、特征与功能[J].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08,(6).

[21]李和中.中国政府公共权力实现的路径分析[J].政治学研究,2005,(4).

[22][法]霍尔巴赫.自然政治论[M].陈太先,等译.商务印书馆,1994.

[23]温家宝.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任务和我国对外政策的几个问题[N].人民日报,2008-02-26.

[24]李景鹏.权力政治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5][美]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赵一凡.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

(责任编辑 刘强)

D602

A

1671-0681(2014)01-0033-05

罗柏林(1980-),男,甘肃庄浪人,兰州工业学院副教授。

2013-07-24

*本文为中南林业科技大学青年基金项目《西方经济民主思想的历史流变及其现实启示》(编号:2011QY008)阶段性成果。

猜你喜欢

民众权力利益
兑现“将青瓦台还给民众”的承诺
乌克兰当地民众撤离
论确认之诉的确认利益
不如叫《权力的儿戏》
环保从来就是利益博弈
绝不能让“利益绑架科学”
权力的网络
利益链与新垄断
与权力走得太近,终走向不归路
十八届三中全会民众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