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桑树

俞蔼伦

我家楼下的墙角边，曾有那样一株桑树。

突然有一天，不被人注意地，它就这么冒了出来，不偏不倚就长在水管与墙之间。我相信从冒芽到抽枝，它一定无比艰难却坚定，但它却仍如此渺小。

我想，像这样期待着它，观察着它，鼓励着它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吧？因为它实在太过渺小了。大人们只会匆匆走过，头抬得老高，刻薄的视线过滤了所有卑微低下的事物。

它刚长起来的时候，我每天放学都会去看望它，细细地观察它。它刚刚抽出的柔嫩的枝丫，谨慎地向四周伸展着，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那仿佛一碰就会折断的枝条上落着一点点淡得看不清的绿点，我猜测，那就是蓄着无限生机和活力的叶芽，得到一点温暖，就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我想象着这美好的画面，心中充满了因小小桑树的成长而生发的喜悦。

它开始变得成熟起来了。原来矮矮的个子开始窜高。虽不及长在平坦、肥沃土地上的同年桑树一半高，但在我看来，只能从水管与坚实的墙之间探出头的它能做到这样，已是十分了不起了。这棵顽皮的小桑树，显然对通过自己努力所获得的成果很是满意，于是便抖着自己因营养不良而长得扁扁的叶子，在风中唱起了自信的歌。我和着这歌声，哼起了象征着勃勃生机的旋律。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努力生长的它已经拥有了醒目的绿。那小小的个子，显得那么有活力。那宽阔的叶片绿油油的，在阳光下泛着大自然的美丽色泽，滑溜溜的仿若少女的肌肤。每次路过，我都不禁要停留一会儿，轻抚一下它的绿叶。它轻轻地招着手，像是在和行人打招呼。“长得这么茂盛还真是了不起啊。”路过的阿姨笑着说道。我回过头报以一笑，仿佛被夸奖的是我自己一样。

又过了一个月，一天，当我路过墙角时，却突然发现小树歪在了一旁！惊惶之余定睛一看，原来小树的枝干竟然生生地被人扯断了！但它还是在风中摇摆着树叶，仿佛在向暴行抗议般地发出簌簌的声音！

我感到非常气愤和难过，眼神黯淡了下来，却突然又再次闪亮起来——

只见在那墙角，又冒出了一株嫩嫩的芽儿，面对着我，骄傲地挺起胸膛——原来自信，也是可以传承的呢！

我家楼下的墙角边，又拥有了一株正在努力生长的小芽……

（指导教师：张亚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