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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踪汪伪空军

2014-03-10祁颢

航空知识 2014年3期
关键词:航校汪精卫空军

祁颢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抗战正酣,千里神州硝烟弥漫。

1938年12月19日,时任国民党副总裁、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国防最高会议副主席的汪精卫,伙同周佛海、曾仲鸣、陈璧君等人经昆明叛逃至河内。汪随即发表“艳电”,公开投敌降日。两年后的3月30日,汪精卫在日军占领下的南京成立傀儡政权——伪“国民政府”,自任主席。粉墨登场的汪伪政府打出青天白日满地红和“三民主义”旗号,在行政机构设立上完全照搬重庆国民政府,如成立了交通部航政司规划经营民航事业;同时,其还设立航空署,在伪政权旗帜下发展空军事业。

“重建”空军梦

其实,早在汪精卫密谋“和平运动”之初,就非常注意笼络收买各路军阀与落魄军人。曾留学德国,就读航空工程专业并担任过南京飞机修造厂厂长的陈昌祖,自然成为牵头组建伪空军的不二人选。陈昌祖不仅是汪夫人陈璧君的弟弟,其儿女侄子还在河内经历了军统对汪精卫夫妇实施的“高朗街刺杀”。在汪精卫的召唤下,陈昌祖当即辞去欧亚航空公司经理职务,追随“四哥”就任伪航空署署长。

汪精卫将航空署直属于自己担任主席的军事委员会,以便掌控。原考试院大院被改为汪伪“国民政府”驻地,院内西侧一栋二层小楼即是航空署办公场所。于此同时,陈昌祖在上海、香港等地搜罗了20多名原东北、南苑、广东,甚至笕桥中央航校出身的飞行与机械人员进入航空署工作。按照陈昌祖的规划,航空署应该先建立学校,培养自己的飞行员,当条件允许时编组飞行中队。为此,陈向日本军方提出将南京城外的大校场机场或杭州笕桥中央航校交还给汪伪政府,结果被日方断然拒绝。

整个1940年,伪航空署就是在这样无飞机、无机场、无训练设备、无飞行学员的情况下无所事事度过的。1940年9月13日,璧山上空,当退守西南的中国空军健儿驾驶性能落后的苏制伊式战机迎击日军“零战”时,遥远的南京汪伪政府航空署内,这帮官吏也只能摇摇笔杆子,编排些“复兴空军计划”等文字游戏,此外还参考重庆方面空军军官的待遇,给自己拟定了份《空军暂行官佐薪给表》 。

到了1941年5月15日,在汪精卫一再要求下,日本陆军航空队才将三架九五式教练机移交伪政府。同年7月出版的日本《航空朝日》杂志对移交仪式做了专题报道,简单介绍了日本顾问协助其“重建”空军的情况。6月,汪精卫出访日本,获日本天皇赠送运输机一架,命名为“海鹣”号。但这架汪精卫专机的驾驶、维护工作却全由日方负责。

三机草创伪航校

有了三架教练机,陈昌祖终于可以一偿“复兴空军”的夙愿。又经数轮交涉,日本军方出于“向南京国民政府表示友好”,同意将常州西郊陈渡桥附近一个民航备降机场转交给伪航空署使用,同时赠送了一批备用的航空发动机与零配件。但是日方不愿提供飞机日常所需的燃料与润滑油,陈不得不设法从上海搞了一批低辛烷汽油和润滑油,并秘密存放在杭州原笕桥中央航校处备用。至于训练设备则只能自己动手制作。

1941年初夏,这个只有一座草地机场的“中央空军学校”总算开张了,校本部设在觅渡桥畔,下辖教务、副官、政训等办事机构,飞行场在陈渡桥附近。伪航校效仿笕桥中央航校先从陆军军校学员里招收飞行学员的传统,从上海的伪海军学校、伪军官训练团、武汉伪陆军军官学校里招收了32名学生。因为航校建设尚未完工,前来报到的学生只能暂住在一织布厂的三层空楼内。学生到齐后,管理学生的伪陆军军官带领校长、教官与学生见面,时任校长为高乍新。

据当时就读伪航校的管序东回忆,开设的课程有飞行力学、飞机构造、航空发动机、气象学、无线电原理与收发报实习等。令他颇为意外的是,这里没有日本顾问,不用学习日语,所有教材均为中文,教官也都是中国人。当然,这不意味着日本方面放松了监视。开学后不久,学生中有人传唱抗日歌曲,日本宪兵队得知后直接进校抓人。高乍新也被迫离职。

1942年元旦,新任校长刘中檀到任。随着机场设施与航校教学楼、宿舍竣工,暂住城内的学生搬到校内,编为飞行1连。三月间,又从南京伪陆军军官学校调来30名学生,编为飞行2连。经过正式编组,许声泉为1连连长,林国均、曹家航、彭鹏任1、2、3队分队长;2连连长杨忠义,分队长分别为陈恒太、李城斋、杨建勋。值得一说的是彭鹏,此人原名彭,曾是中央航校七期学生,1938年武汉空战时任空军5大队见习飞行员的他因误击落友军He 111轰炸机而被判刑。释放后延至十二期毕业,分配至作战部队后心怀不满,遂驾机投敌。除了上述伪军官外,还有吉翔、赵鹏、陈栋楠、鄢友仁等人担任飞行与机械教官。加上各级副官、政训、机务人员以及机场警卫营,彼时伪航校共有人员约300名。

骤然增加的学生人数,使三架教练机立刻捉襟见肘。因此只得让两连学生轮流训练,结果一天中飞机起飞着陆次数太多,机件磨损严重。加之航空器材全由日本海军武官府统一调拨,随着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军需物资供不应求,供给汪伪军队的越来越少。因此伪航校不时因缺乏燃油、配件导致训练中断。不少学生也因此失望、动摇,甚至退学。

此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令伪航校乃至伪政府极为震动……

大转折1942

1942年5月12日雨夜,由中条山战役中被俘获的两百多名国军官兵组成的机场警卫营,在营长顾济民带领下,携武器向新四军起义。该营跟随新四军地下工作人员,经过一夜急行军,抵达丹阳新四军游击区。飞行1连学生查兆龙、毕夏、陈中浩,与警卫营排长顾忠良曾是同学,三人本拟随营起义,可惜因无人接应而作罢。

得知起义一事的伪航校当局惊恐万状,一方面急令关闭机场,所有人员不得外出;一面散布“闹事军人已经全部被前方大部队阻截”的假消息。同时向汪伪政府、伪军与日本宪兵队报告。不久伪军警与日本宪兵进校搜查,带走并审讯了查兆龙,可是一无所获。因为此事,刘中檀被免职,改由张惕勤接任校长。张惕勤与彭鹏的经历类似,1941年9月27日,时任空军第1大队分队长的张惕勤、飞行员汤厚涟、梁文华驾驶苏制SB-Ⅱ轰炸机飞往宜昌投靠汪伪政府。10月6日,该机飞抵南京,汪精卫接见了张惕勤等人,飞机被日军掠去。

张惕勤甫一到任,就从日军方面接收了10余架九三式、九五式教练机,以及一批航材与汽油,伪航校也恢复了飞行训练。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张没几日又被调走,从此下落不明。校内盛传张是重庆与日本双料间谍,被秘密逮捕处决了。刘中檀回校重新掌权。教练机数量略有扩大的伪“中央空军学校”易名为“中央空军教导队”,继续由刘中檀担任队长。1942年8月13日,汪伪政府发布《空军制服条例》,规定伪空军官佐服制分为天蓝色大礼服、草黄色常礼服和军常服。9月3日,汪伪政府决定对航空署进行改组。陈昌祖辞职,姚锡九出任航空署署长。改组后的伪航空署下辖秘书、总务处、航务处、空军教导队四部门。

1942年10月12日,初具规模的伪航校首次以“中央空军教导队”名称,飞赴南京明故宫机场参加双十节“国庆”阅兵,当天日伪控制下的《申报》做了报道:“汪委员长于十时四十分莅临机场。十一时正,检阅式开始。首由中央空军教导队队长刘中檀报告受阅人员及各统计数目,汪委员长即与配阅人员绕场一周。飞机一律整列于场中央、机身咸黄色、双翼及机尾,均漆制国徽。委座检阅时,对机件之制配等垂询甚详,当由署长随侍禀陈。”检阅结束后,受阅人员“恭请委员长训话”。汪精卫立刻一展演说家天赋,大谈“诸空军将士”要“认清目标,期负巩固中国与大东亚空防之使命,以达到复兴中国保卫东亚之目的……”

对于抗战阵营,1942也是转折的一年:国际反法西斯联盟成立,美国援华航空队已经入华参战并首战告捷。在逆境中挣扎的中国空军,得以根据《租借法案》分批赴美受训并接收P-40等美制战斗机。胜利的天平,开始逐渐向抗战阵营倾斜。

毕业生的悲剧

1943年1月9日,汪伪政府对英美宣战。随后开动宣传机器,在沦陷区各报刊广播上鼓噪参战的“重大意义”。并不失时机开展了一场“献金购机”运动,其中表现最积极的当推伪“苏淮特别区”。该地最高“行政长官”郝鹏举搜刮了740万元联银券献予伪政府,得到了汪精卫通令嘉奖。当然,得此巨款,却并没见伪空军增加一架飞机。

1月25日,姚锡九发表《告空军将士书》,表示空军要“认清参战的意义,发挥参战力量,肃清空军纪律”。不过姚锡九等人也明白,这支用来打点门面毫无武装的“空军”,不要说去前线和美军飞行员过招,恐怕就连配合伪军“清乡”运动,去新四军或忠义救国军根据地搞点空中侦察的本事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呆在航校里训练。这期间还发生过因校方屡次中断飞行训练,学生集体去南京伪航空署抗议的事。

经过两年断断续续的训练,完成了理论与飞行科目考核,伪航校首批学生终于毕业了。不可思议的是,与笕桥航校仅4%的录取率、进校后25%到30%的高淘汰率相比,伪航校第一期学生几乎全部合格。1943年6月8日,伪航校为毕业生们举办了毕业典礼。典礼由姚锡九主持,已改做新闻监听工作的伪军事委员会委员陈昌祖、伪陆军代表叶焕如、伪海军代表卢倬庶、日陆军代表竹村、日海军代表日见等与民众千余人到场观礼。日伪军官检阅了学生队伍与飞机。陈昌祖代表汪精卫颁布训词。随后,姚锡九一一颁发毕业证书,成绩最优秀者刘鼎、马镇民等,还领到奖品。典礼最后是茶会与游艺会,毕业学生则驾机在会场上空盘旋数圈助兴。

典礼后,这批学生被授予少尉军衔,放假两月。伪航校此时既无权力又无能力继续招生,毕业生们深感学业未成、技术生疏,于是假期结束后,除了另谋高就者,基本都返回了队里继续训练。校方经过短暂复习,即安排他们单独驾机编队飞行。结果两架九三式教练机在编队转弯时,僚机操作失误撞上长机机翼,两机坠毁人亡。丧命的长机飞行员即为获得奖品的刘鼎。刘鼎的未婚妻当时也在常州,正计划举办婚礼,不料阴阳永隔。校方则是严禁飞行员们前去现场探望,同时悄悄派人收尸下葬在常州北门外的荒冢里,事后没有对失事原因做深入研究分析,而是因噎废食地减少了编队飞行训练时间。

1943年10月16日,伪航空署召开大会,向汪伪政府提出增加薪水、组建空军工厂、派员赴日交流等十五项要求。显然汪精卫对这只迟迟无法形成战斗力的“新空军”渐失兴趣。伪航空署所提要求均被否决。不仅如此,10月29日,该署降级为空军司,改隶伪军事委员会总务厅。姚锡九改任负责空军事务的参谋次长,陈友胜为空军司长。

当伪空军人员为航空署降级懊恼不已时,又发生了随张惕勤投奔汪伪的汤厚涟、梁文华、曾昭德三教官潜逃事件。再看抗战阵营这边,首批赴美受训的中国空军飞行员学成回国。当年10月1日,中美空军混合团成立,并于11月25日首次轰炸日占台湾新竹机场,取得重大胜利。这一切都预示着,对日本侵略者的全面反攻,已经吹响了号角。

末日来临

1944年2月,一个春寒料峭的周日早晨,天空阴沉,不时飘雪。伪航校官员基本都进城过周末了,飞行员们多半还在酣睡。突然,急促响起的飞机发动机轰鸣打破了寂静。没等机场警卫人员反应过来。三架黄色的九五式教练机已经急速滑上跑道,依次冲上天际。

事发数小时,伪航校官员才得知情况,急令关闭机场、清点人数,并向汪伪政府和日军方面报告。不久,一架日军战斗机飞临机场上空,耀武扬威地盘旋一圈后,向教练机飞走的方向追去。几天后,消息传来,驾机起义的飞行员是刘炳球、傅皓璋、郭志伟和三名机务员。可惜三机在皖南上空因为迷航、油罄而撞山。刘炳球与两名机务员丧生,傅皓璋、郭志伟和机务员阿梁受重伤,被群众救起后送往重庆。

事后伪空军又是一番停飞整顿,刘中檀被调赴灵璧县当县长。陈友胜参加完汪伪政府首次对“空军烈士”的春季祭扫后亦被免职。由韩文炳任空军司长兼“中央空军教导队”队长。也许被接二连三的叛逃搞怕了,韩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日本宪兵队,然后又将全体飞行员调回城内,集中居住在校本部楼房里。韩的举动引起了日本军方的好感,遂调拨6架九九式高级教练机给伪航校。飞行员们对这种双座单翼、动力强劲并且可安装机枪的飞机表现出了很大兴趣。飞行教官经过短暂培训后,即带领学员开始高级飞行训练。结果由于对新飞机的结构、性能、操作要领缺乏了解,在一次飞行中,一架九九式教练机在爬升转弯时忽然失速坠落,驾驶该机的教官陈栋楠、学员许腾翱丧生。面对事故,校方又拿出中断训练、而不调查总结事发原因的老办法。目睹此幕的伪航校无论教官还是飞行员们都心灰意冷,觉得前途茫然。飞行教官吉翔、李成斋等人随后不辞而别。

1944年5月19日,中国空军飞机首度飞临南京上空侦察。日伪当局异常惊恐,一面积极疏散物资一面抓紧在鸡鸣寺至伪政府驻地一带修筑防空工事。6月24日,中国空军5大队第17中队中尉飞行员周仕仁驾驶编号4346的一架P-40N战斗机因迷航降落在日军白螺矶机场,周被俘虏后由汪伪陆军部长叶篷作保,进入伪航校担任教官,并改名周致和。

11月10日,汪精卫因枪伤复发并多种疾病在日本名古屋病亡。12日下午,“海鹣”号专机载运汪遗体回南京下葬。一天前,驻华美军B-29重型轰炸机首次空袭南京,日军在浦口以及下关多个军事目标被摧毁。颗颗扔向日伪头顶的炸弹,不仅宣告了制空权的易手,更敲响了侵略者与傀儡们走向失败的丧钟!面对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接连“玉碎”的消息,束手无策的汪伪政府这才意识到“大东亚战争”原来是一场残酷的迷梦。得知“首都”被炸,伪空军的官吏们只会在报纸上叫嚣些“彻底消灭驻渝美机”的大话,一次升空拦截的行动都没有组织过,更遑论如“友邦”伪满洲国的“国家军队飞行队”队员们那般直接驾机冲撞袭击东北的美军轰炸机。

为了鼓舞颓势中的日伪军士气。日方于12月26日向汪伪政府赠送2架立川一式教练机/运输机。当局在南京明故宫机场举行盛大接收仪式:2机被命名为“和平”号与“建国”号,与1943年8月购入的同型号运输机“淮海”号一起编组为“行政专机班”。周致和被调往专机班,负责运送日伪官员往来沪宁与汉口之间。当年底,财政混乱、入不敷出的汪伪政府再次在上海、江苏、湖北等地启动“献金购机”运动,这番筹募到献金2 500万元。伪军事委员会用这笔钱购买了10架九九式高级教练机,日方附赠两架,全部交由伪航校使用。

消失的空军

如果说汪精卫曾经期望过建立一支自己的空军,那么对于自称“收拾残局”的继任者陈公博而言,建设空军则是一件根本无暇顾及的事。1945年元旦刚过,伪空军司再次被降级,与专机班合并为第十科,成为军事司的下级单位,人员也缩编为十五人。

1945年5月30日,中国空军第4大队16架P-51“野马”式战斗机在高又新副大队长指挥下,由恩施机场出发,首度空袭南京。是役,日军起飞拦截的“零战”被击落10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中国空军无一损失。此时,日伪当局派遣祝晴川赴伪航校掌权,祝对航空业务完全不懂,但深知日伪当局来日无多,于是到校后立刻中止一切飞行训练,取而代之的是要求飞行员们每日去教室听他宣讲孔孟之道。私下里,又通过老上司伪苏北绥靖主任孙良诚和潜伏的军统少将周镐与重庆方面建立联系,企图以伪航校的资产换得重庆方面对其附逆的宽恕。当年6月,祝下令将伪航校飞机拆解,连同器材、汽油等物资,通过水路运抵孙良诚部控制下的扬州机场,静待战事结束后国军接收。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汪伪政府解散。20日晨,周致和驾驶“建国”号专机,与黄哲夫、赵乃强、管序东、黄文星、沈时槐一起,从扬州机场起飞,历四小时降落在延安机场。机组受到八路军方面热烈欢迎,该机后改名820号,以纪念起义的日子。两天后,伪空军人员何健生、吉翔、陈静山、白景丰等也通过陆路前往苏北解放区投奔新四军。

这批原伪空军人员纷纷投入东北航校与解放军空军的建设事业,贡献着自己的智慧与力量。有人甚至付出了生命代价:1946年春,周致和因飞行中遭遇机械故障,迫降失败而遇难,不久吉翔也坠机牺牲。白景丰殒命于“反右”运动,黄哲夫、管序东等人在文革中被批斗,管序东甚至被殴打致残。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建国”号起义一事,才由《航空知识》等媒体披露出来,相关人员终于落实政策并授予起义人员证书。

“建国”号专机一直在东北航校内做为教练机使用。上世纪50年代退役后下落不明。时过境迁,2006年初,在北航航空博物馆里,发现了一架立川运输机的机身,经过《航空知识》杂志社司古老师考证,该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建国”号。(详见《航空知识》2006年第5期《草没立川》一文)

至于留守的伪空军们,则与汪伪政府的头目们一起,面临审判与铁窗岁月。抗战胜利后,伪航校资产被国军接收。航校人员集中于南京大校场机场安置。教官与航校官员被押往苏州保安处看管。1945年9月,陈昌祖、陈友胜在军统对汉奸的大搜捕中落网。国军空军总司令部军法处受命处理伪空军有关案件。其中陈昌祖被判处三年监禁,出狱后远走加拿大,1994年病故。陈友胜亦被判处三年半监禁,出狱后南下广东,1970年在广州病故。柯宗标、张书绅、方政等伪航校教官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罪大恶极并有叛逃行径的姚锡九、韩文炳、彭鹏则被判处死刑。

据当时媒体报道,审判长何祖武宣读完死刑判决书后,韩文炳立即大声辩解自己附逆时不是军人,彭鹏也附和说自己是被俘而非叛逃。可是已无济于事,三人于1946年10月17日上午被绑赴南京雨花台刑场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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