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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读书抵封侯

2014-03-07陈先达

读书文摘 2014年3期
关键词:书痴封侯用脑

陈先达

大红大紫非我有,满床满架复何求。人生百样各有得,一世读书抵封侯。

这是我就读书问题写的一首小诗。“一世读书抵封侯”,在一些大富大贵者看来也许属于酸葡萄心理。不过,与“朝为骄子暮为囚”、欲以读书终老而不可得者相比,一个人终生有书可读,而且能自由阅读,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我读书,首先是职业需要。哲学专业是一个需要广泛读书的专业,不仅要读哲学书,文史类的书也要读一点。从读的角度说,书对我来说没有好坏之别、鲜花毒草之分。坏书,读后知道它坏在哪里,应该如何评价,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就算有收获,这种书对我并不算坏。反之,好书读后说不出好在哪里,没有体会,不能从中得到启发,也算白读。

除了专业需要,读书还对修身养性大有好处。培根在《论读书》中说,“读书使人充实”,并列举了读各种书的好处,如“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演算使人精密,哲理使人深刻,道德使人高尚,逻辑修辞使人善辩。”但培根说的另外一句话——“知识能塑造人的性格”更发人深省。“精神上的各种缺陷,都可以通过求知来改善——正如身体上的缺陷,可以通过适当的运动来改善一样。”读书的确可以养性、可以怡情,使人的精神世界得到充实提升。

一个把阅读当作生活方式、当作生命一部分的人,能够健康长寿。书是一味最好的保健药。凡是喜欢读书,以读书为乐,勤于用脑的人,都比终日无所事事的人活得健康、活得明白。如果不用脑,不读书,一旦退休,就会迅速衰老。虽然也可以搓麻将、遛狗,但我总认为不如阅读。如果每天抽点时间读书,可能更好些。当然人各有各的活法,这不能强求。

清人张朝在《幽梦影》一书中说,“藏书不难,能看书为难;看书不难,能读为难;读书不难,能用为难;能用不难,能记为难。”最后一句有可议之处。记,决不会难于用。博闻强记是一种本事,但决不是读书的目的。单纯能记住书中所言,与引证时临时查用区别不大。学止于行而已,这是我国的老话。不会用只能记,最好也不过是“书橱”,不足为贵。但前几句话却很有启发。看书不难,读书为难,亦为知味之言。读书人喜欢读书,这极为平常,也极为正常。不喜欢读书的“读书人”,不算读书人。但只读书而不会用书,往往是书痴。用书比读书更难。读书可以带来愉悦,可以坐在沙发上,半靠在床上,甚至完全放平手捧书本,优哉、游哉!但用书则要实践,须身体力行,改变自我。就我自己的体会来说,读书是一种享受,而用书往往是一种痛苦。用书是一个“洗脑”的过程,凡有偏见者很难接受有不同意见的好书;用书还需言行合一,凡根本不准备践履者,即使对句句真理、字字珠玑的宝书也只是“叫好”而已,雨过水无痕,读与不读一个样。

看书宜多,读书宜精。看书多,可以东翻翻西翻翻,增加知识,拓宽视野;读书则应认真,深入研究,举一反三,碰撞出思想火花来。当然,读书不能单纯是喜好,书痴并非用书,而是对书的一种癖好。如果读书无助于做人与行事,与未读无异。能记并非最重要的,重要的还是用。能记,可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终无实际本领。

看书容易,读书很难,而用书更难。能读书,能用书,能用好书,方是一个读书人的最高境界。

(选自《人民日报》2013年10月13日/刘益善 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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