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正是斗鸡时（外一篇）

刘泽安

小寒来了，天真的是愈来愈冷，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大地上到处都有冰凌。那些冰凌也像冬天结的果，只要有支撑的硬质东西，末梢都会有成固体的冰雪。好看的是屋檐下垂着的冰凌，天气愈冷，冰凌垂得愈长，差不多要碰到大人的头，只不过一碰到，冰凌就断了一小块，变得短而齐整了。我们孩子个子矮，要伸手才能把冰凌扯下来，拿在手上当成一把剑舞来舞去，也不理会屋檐上那些自然生长的茅草，扯下来扯不下来也没关系，玩的就是冰凌，尽管在手中一会儿就感觉凉透了，凉得快浸入心中。这才是真正的冬天。

在村里小学校，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取暖的问题，如何带着快乐度过冬天。我们在操场上疯狂地跑来跑去，滚铁环，踢鸡毛毽子，跳橡皮筋……铁环是用废弃的铁丝做成，弯成一个圆，外加上一根铁钩就行，一个一个在操场上顺向、逆向满场跑；鸡毛毽子是将一根根不用的鸡毛理顺，再用一个铜钱把鸡毛扎在一起，毛的部分向四周散开，踢起来有风路过；橡皮筋更简单适用，一人拉着一端，在空中舞动，其他同学跳可，两个人边舞边跳也可。我们最喜欢的还是在空地上斗鸡，分成两帮派，不分帮派也可以，每个同学都弯曲一只腿，盘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单腿作战，就这样撞过来撞过去，谁的腿先支撑不住滑落下来就算输家。输了的又弯曲腿再进行争斗。单斗完了，也可以在操场上横冲直撞，撞谁都没有关系，汗水出来了，浑身都发热，就算达到了目的。即使是富有侵略性的进攻，一般也不会伤人。每个小伙伴都有得意的时候，一个中午短短的时间斗倒七八个同学；也有失意的时刻，自己一帮的同学被人家撞得七零八落，队伍不像一支队伍，算是彻底的失败。不过同学们从不计较，在寒冷的冬天能够相互之间传递温暖，那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寒冷袭来，大人们有些待在家里烤火，有些也不得不到原野上弄点猪食。鸟儿也没闲着，喜鹊四处寻找着那大树上的枯枝，在树丫间筑巢孵蛋，让来年的孩子好有个窝。

大寒的尾巴

大寒是一年的最后一个节气，天气更寒冷，可乡村里好看好玩的也更多了，因为年味愈来愈重，孩子们都盼望着过年。

好看的是母鸡孵蛋。天愈冷，村庄里的母鸡愈烦躁得浑身滚烫，屋前屋后咕咕咕到处乱窜，叫个不停，寻找自己的窝，把窝找准以后，一下子钻进去就不出来。大人则非常关心那些蛋，晚上点燃油灯去掏看母鸡窝里的蛋，一个一个拿出来在油灯下仔细地看。已经没有希望变成小鸡的蛋，拿出来放在一边；另一些仔细照看着，待孵了一段时间，蛋壳要破了，小鸡仔伸一下头，一个一个都冒出来，至此，母鸡的生育任务算完成了，蓬松的鸡毛也慢慢顺溜了。

好玩的是河流结冰，结硬硬的冰。大人们用锄头、木棒敲打河面，看表面的冰结不结实，才告诉孩子们能不能上去玩，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不结实是不能让孩子们上去的。河水不流动了，冰厚厚的，我们在上面可以跑动，滑得快快的，比山村那凹凸不平的路好走多了。冰面上平平的，几乎没有什么障碍，我们快乐地在平滑的河面上不分方向向四周自由滑动。最有意思的是找一个比较薄的地方，冰不是很厚，找来镰刀、锤子什么的，把冰块敲碎，掏出一个洞，丢下一个钩，我们静待着鱼儿上钩。冰下面的水还在轻轻流动，那细细的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冬天里，是一种蓬蓬勃勃的生机。

大寒过了，年味愈来愈浓。小小的集市上布满了写春联、卖年画的摊，最多的是卖甜蜜饯、糖果、布匹什么的。写春联的有两种，一种是不收费的，镇上中学的老教师，毛笔字写得不错，自己赔本赚吆喝，写几副春联送给乡亲们，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可以伸手接过去；另一种是收费的，一副春联五元十元，主要是根据纸张的大小和厚度，都是印刷好的字，字没有特点，不论草书、行书、楷书都一模一样。

大寒的尾巴被我们抓住，年也快来了。

发稿/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