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一曲》中赵秩遣使内容再探讨
2014-02-28
(东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长春130024)
洪武三年三月,明太祖遣莱州知府同知赵秩携诏书使日[1]卷五十,洪武三年三月戊午条,促成了洪武四年十月日本南朝的首次称臣入贡[1]卷六十八,洪武四年冬十月癸巳条。是为明朝与日本的首次官方正式接触,亦为明、日交涉史之初声。此次遣使因涉及到“怀良亲王真正称臣与否”的问题,因而在海内外学界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但对作为正使的赵秩本人,因史料的相对缺乏,反而没有多少相应的考证。直至村井章介在《云门一曲》中发现赵秩在日期间与春屋妙葩的交往记录并予以公开后,方使赵秩本人受到诸多关注[2]。依据村井章介的考证,赵秩及同使朱本等人至日后并未立刻返回,而是长期滞留日本,直至洪武七年祖阐、克勤返明时方与之同回[1]卷九十,洪武七年六月乙未条。但详考《云门一曲》中的相关记载,却又有诸多与之不符之处,并指向一新的可能。
一、赵秩、朱本自述与两使日本可能
赵秩、朱本滞留日本说的依据主要来自日本现存史料《云门一曲》中赵秩、朱本与日本中世著名外交禅僧春屋妙葩的诸多交往记录。但该资料中仍有诸多与现今通行说法相左之处未被注意。如朱本在甲寅三月(甲寅年即洪武七年)《题长江寺千手堂偈并序》中言:“使日本之明年,将归朝。会前天龙堂上春屋葩公大禅师,命其徒周允上人,自丹丘远来石城,通书问道殷勤。”[3]324其所说将归朝是指洪武六年,朱本、赵秩、祖阐、克勤等人于博多待风等待归朝。后因风向不顺,滞留至洪武七年方归。适逢此时,春屋遣其徒周允前来问候,即春屋甲寅正月所言:“仲冬初,有关西僧来云,十月之季,天宁、瓦官两和尚附南海下载舟归,两相公同次博多津待风,想发洋必矣,愚闻之怅然不已。今春正月之季,愚徒梵超来,以南渡志告之,始知滞在博多,是天假其便也,不胜喜跃,乃遣愚徒周允同往,问候馆下。”[3]311如若如此,根据朱本所说“使日本之明年,将归朝”,则其出使时间就很可能是洪武五年。这就与目前通说的洪武三年相距甚远。在《实录》记录中,距离洪武五年最近的使日事件是洪武四年十月祖阐、克勤之使日。以洪武四年十月出使诏令下达,加之准备舟楫时间,祖阐、克勤实际出使时间很可能是在洪武五年。这就与朱本所说出使时间相符。如此而言,朱本及同使赵秩很可能是与祖阐、克勤同批出使。也就是说,赵秩很可能在洪武三年、四年两度受命出使日本。那么,这种可能性在《云门一曲》中是否还有其他相同佐证?
对此,赵秩癸丑(洪武六年)十月自述有:“奉使日本,来复三年,未尝有慷慨知人,重贤中礼节者似尊师之模范也。”[4]197-198需注意的是,此三年为“来复”三年,即可能是对其自洪武三年以来,往返日本共三年的追溯。除此之外,最需注意的是赵秩赠予春屋弟子梵超诗词序文中所言:
“余天子知日本尚佛法,故命有德行天宁禅僧、瓦官讲师奉使辟扬佛教,遣余辈谕毛人,同其来。二师面王陈法,王谓日本、毛人一体,使祖公复命天子,同使僧、使官归朝。”[3]322
则据赵秩自述,其是与祖阐、克勤一同使日,是为宣谕毛人,乃第二回使日。此毛人即是虾夷,现今日本北方的阿依奴人(Ainu)。
以上是根据《云门一曲》中相应资料的推测,那么,在其他史籍中,是否也曾有类似记载?对此,春屋妙葩《智明普觉国师语录》中记有:
“门人编曰《云门一曲》,大明国使赵秋可庸、朱本本中提其序跋。时赵朱二公馆防之大内,与丹阳相去十数日程,虽然修途艰险,书问往来六七回。又天宁阐仲猷、瓦官勤无逸,奉使同来,侨于博多。”[5]
此处需要注意的是其中“又……奉使同来”。此处若将“奉使同来”的“同”仅解释为祖阐、克勤之同来也并非不能接受,但其是在叙述赵秩、朱本之事时,言“又有……同来”,则两句叙述关系应该是用后一句补充前一句未叙述完全的。且其若仅是要叙述祖阐、克勤之来,那么仅用“天宁阐仲猷、瓦官勤无逸奉使来,侨于博多”即可,但其并没有,反而强调“又”、“同”,那么这个“同来”所说的“同”,同的是赵秩、朱本的可能性就更大。如若如此,那么其就很可能是在叙说在赵秩与朱本之外,又有祖阐、克勤奉使同其一同前来。
除此之外,更需注意的是同时代日本僧人古剑妙快的记载。其《答用和相公洎诸执事》中记有:
“某启,屡承音问,并玉篇之惠,不胜感愧。某以官寺烦冗,兼山海险阻,不克继时修答,非敢慢也。来书之意,已达官府。然毛人土地多隶日本,念诸公不必到彼,后日如有诏使来此,即同一体。”[6]2161
此之答书对象并未直言是否为赵秩,但与古剑妙快此篇书简相隔两篇的《上恕中和尚》中记有:“近因仲猷、无逸二和尚枉临敝国,宗教可胜辉耀。……兹闻中国皇帝初定天下,内外一家、往来无间,虽老朽而南游之心犹未息也,然二和尚奉旨来此,官府缁白,同心傾仰,本欲各请主大方,二和尚自谓不曾有旨许留外国,苦辞以归。”[6]2159与《答用和相公洎诸执事》相隔一篇的《与天渊长老》中亦有:“比因巽上主与天宁、瓦官二和尚渡海,阖国傾庆,从审动履之详,加获接对,开慰无量。”[6]2160则表明古剑妙快是与祖阐、克勤相识。而其《了幻集》中,《答用和相公洎诸执事》书简的下一篇《答复元书记回唐》有言:
“某启,两辱尊翰,兼承篆隶二帖之惠,极见故人不弃之情,第以山长海远,不即裁答。不胜惶媿,向者天宁、瓦官入京之时,想足下必与同来,面晤预期。不料行履留彼,徒劳瞻望耳。”[6]2161
此之书简未明确指名是写予何人。但赵秩在癸丑(洪武六年)十月初七给春屋书信中有:
“适使僧天宁、瓦官二和尚诣东洛,马首亦拟向东矣。忽辱玄蜂居士之招愚,欲假其道而应命也。抵防日久,正拟作东计,而辱使者踵门矣。愚谓天假因缘,即有参会之期。今日又得博多从来者来,已有法(洛)中消息,回朝在望。”[4]99
即赵秩此时欲上京都寻祖阐、克勤,承玄蜂居士(大内氏)之招,令暂居大内氏处等待消息。此即与《答复元书记回唐》中所言“向者天宁、瓦官入京之时,想足下必与同来,面晤预期。不料行履留彼,徒劳瞻望耳”相契合,由此推测《答复元书记回唐》应是写予赵秩一行中人的,古剑妙快应该与赵秩等人相识。进而文集中与《答复元书记回唐》书简紧临的《答用和相公洎诸执事》所言“来书之意,已达官府。然毛人土地多隶日本,念诸公不必到彼,后日如有诏使来此,即同一体。”也应该是针对赵秩诏谕毛人事叙述,进而就印证了赵秩自述所言两遣日本说及第二次遣使目的是为诏谕毛人的说辞。
但如若赵秩果真曾为诏谕毛人两度使日,为何《实录》中无赵秩第二次使日记录?在此,与之类似的是对洪武二年遣日使者杨载的记载[1]卷三十九,洪武二年二月辛未条。《实录》只记载其曾于洪武二年出使日本,但洪武时人胡翰《胡仲子集》中却记载:
“洪武二年,余客留京师,会杨载招谕日本自海上至。未几,诏复往使其国。四年秋,日本奉表入贡,载以劳获被宠赉,即又遣使流球。”[7]卷五,赠杨载序
即杨载曾于洪武二年后再度使日,至洪武四年方与日本使者共同归国。而洪武二年至四年间,只有赵秩曾出使日本。由此推断,杨载很可能是以其前次往日经验,充做赵秩使团的向导。以此类推《明太祖实录》之记载方式,应是只记录每次遣使正使姓名,而不记录次使或向导等。由此,赵秩若两使日本,而《实录》却只记录一次就可以理解。关于这种前回正使充作次回使团向导或次使之事,赵秩在临归国前予春屋书信中也有类似言论:“惟高明亮知,区区归国,此感此德,只恨不观尊愿。……如归程帆便复来,则图会面倾倒。”[3]367“更愿天与之便,明年复命回舟,得会面容,是所愿望也。”[4]372即赵秩也曾礼貌叙说如其再被命使日,希望能与春屋相见。
二、赵秩滞留说考证中的可能性问题
以往村井章介关于赵秩滞留说考证的主要依据是:洪武三年赵秩予南朝的《日本国王宛国书》与其后祖阐、克勤写予北朝的《天台座主宛书简》及《天龙寺住持宛书简》,是一同从北朝睿山流传出的。那么,为何赵秩予南朝书简会与祖阐、克勤予北朝书简一共被保存于北朝?村井章介以《明使仲猷祖阐、无逸克勤致天龙寺住持宛书简》中:
“诏檄三下,俱不能通。今之徒手而来,岂得已哉。执事何不年前使賚诏,屡不能通之意,而独以今此无诏为疑也。”[8]351
为依据,认为“前使”指的是赵秩,“賚诏”中的“诏”指的是赵秩所携带明太祖诏书,而睿山保存的《日本国王宛国书》则因其文头有“中书省右咨日本国王”句,认为是中书省写予日本国王的咨文。进而结合《云门一曲》及上述引文推断赵秩未归国、长期滞留日本,至祖阐、克勤前来,方与之会合,并将诏书及咨文给予祖阐、克勤,二者将赵秩所携带予日本国王诏书、咨文连同写予天龙寺住持书简共同送予北朝,以佐证二者的密使说[4]。《大日本史料》即根据此,出版时在“前使”上注释有“赵秩か”的标记。
但“前使”也可能指的并不是赵秩。“前使”后有“屡不能通”之句,“屡”指屡次,是呼应“前使”的。同时“前使”句前尚有一大主语,即“诏檄三下,俱不能通”。故而“前使”和“屡”也很可能都是与“诏檄三下”相对应的。即“前”可能指的不是“前番”,而是“前几次”之意。全部翻译过来也可能是:(明)曾三次遣人往诏日本,但皆不能通。今次徒手而来,实情非得已。执事为何不念前几次遣使往诏,屡次皆不能通达之意,而惟独以今次无诏疑惑。由此,文中“前使賚诏”的“诏”就可能指的不是赵秩所携诏书,而是前几次诏书复数指代。这也就解释了村井章介当时考证中的疑惑:“如‘诏’是指赵秩诏书,为何赵秩诏书未与前三种史料一同被保存于睿山?”[2]很可能正如本文所述,“前使賚诏”是复数指代,并非单指赵秩及其诏书,祖阐、克勤此句可能并非是以赵秩为借口强调其密使属性,故而睿山也就无从见得赵秩所携带的明太祖诏书。
至于可能造成两种年代不同资料一起保存可能性原因有很多。如《实录》记载赵秩曾面见南朝事:“秩泛海至析木崖,入其境,关者拒勿纳,秩以书达其王,王乃延秩入。”[1]卷六十八,洪武四年冬十月癸巳条则赵秩联系南朝时是先以书致怀良亲王,方被允许入关。那么这个书是否即是此篇中书省咨文?如是的话,其后咨文即应被保存于太宰府。但祖阐、克勤至日时正值今川了峻攻陷太宰府。即祖阐、克勤致天龙寺方丈和尚侍者书中所言“僧俗主仆六十余人,渡海舟至五岛,即闻贵国出师至关西,尽收其地,因促舟人,疾速抵岸。”[8]350那么,祖阐、克勤致北朝书简与同时期今川了峻在太宰府所发现明朝咨文先后被送到睿山,并保存也是有可能的。另一方面,根据祖阐、克勤所言:
“(我皇帝——笔者据前文添加)故首命使适日本通好,舟至境内,遇贼杀杀害来使,诏书毁溺。寻有岛民,踰海作寇,数犯边鹵,多掠子女。皇帝一欲通两家之好,悉置而不问,但令自禁之。故后复两遣使来,谕以此意,俱为镇西所沮。彼自入朝称贺,皇帝虽不拒来,然知其非日本国王,必欲遣使入关为证。回使奏云,若欲过关,非僧不可,若仍以诏去,必又留于镇西,遂有选僧奉使之命。”[8]350
则朱元璋在祖阐、克勤前曾三度遣使日本,首次未至境内而使者被杀、诏书毁溺,二次使者(杨载)与三次使者(赵秩)至九州时,适逢南朝占据太宰府,因关禁所阻,未能抵达北朝。朱元璋虽认为遣使来贡的南朝怀良亲王可能非日本国王,但仍需要遣使至北朝验证。最后一次回使(赵秩)上奏言:若欲过关禁,非僧人不可,且不能持诏书,以防被南朝阻止。即以民间交流僧的名义方可渡关,而不能以使者身份渡关。因此方有了祖阐、克勤之行。如若此则记录属实的话,则赵秩在洪武三年遣使日本时,不仅有联系南朝的使命,也有往北朝验证到底哪一方为真正日本国王的使命。只不过赵秩至南朝后因关禁不得行而返回。至朱元璋选祖阐、克勤为联系北朝密使后,赵秩则肩负招抚毛人及向导使命而再度随祖阐、克勤出使。如若如此,那么赵秩于洪武三年使日时除诏书外,另携带两份咨文,一份递交给南朝,一份因南朝控制九州,关禁不得行而未达北朝。至其回国后与祖阐、克勤再度使日,将所携咨文再一次递送也并非不可能。
三、《云门一曲》中的三年之说与赵秩行程
详考《云门一曲》中相关记述,除上述证明赵秩曾两使日本史料外,亦有个别与之似不合之处,即其中诸多“三年之说”与赵秩同祖阐、克勤何以分离问题。在《云门一曲》中,赵秩与同使朱本曾在诗词中引用了众多“三年”之词。即如癸丑十月赵秩予春屋诗词后附言:“予奉使日本三年矣,雅与方外交游者,而声出为诗者有之,而高卓奇特者鲜矣。”[4]194癸丑十月,朱本赠予春屋弟子梅岩霖诗中有:“远客三年衣锦归,海上峰峦红日近。”[4]203“三年持节石城头,偶到周防得胜游。”[4]203在此,如若二人果真曾两使日本,则至癸丑年(洪武六年)时,朱本、赵秩言二人出使日本已三年。但在甲寅年(洪武七年),二人也言其出使日本已三年。如甲寅三月,朱本予春屋书中有“仆远来万里,旅泊三年,五节固持,安贫自守。为我心忧者,惟老师一人。”[3]314同书简所附诗词中:“三年筑国望丹丘,欲上丹丘恨未由。”[3]314甲寅四月十一日,赵秩与春屋书中:“三年尘境人容老,几夜吟窗月影稀。”[3]368从这些“三年之说”中可以发现,无论是甲寅年还是癸丑年,其诗词及书简都言“三年”。那么,两种不同的“三年之说”何以解释?以笔者推测,此之“三年”根据不同语境,可能含义不同。癸丑时所说“三年”很可能是正如前文所引,是“来复三年”,即其自洪武三年受命初次来日,洪武四年返明,短暂停留后又再度使日,至癸丑年时,其任使者往来日本已有三年。而甲寅年的“三年”就很可能是确指其自洪武四年受命赴日,至甲寅年(洪武七年)已经三年。
另一方面,就是赵秩与祖阐、克勤何以分离问题。赵秩与春屋的交往,根据《云门一曲》的记录,可列表1如下:
表1
可见,二者交往之初是赵秩欲假道之京洛,于癸丑前一年冬(即1372年冬,日本应安5年,洪武5年)经过大内氏处,但不为当地守宰所接见,适逢龙海、玉林曾知其名,故而替赵秩向大内氏进言,令赵秩暂寄大内氏处。此处曾知其名,很可能是因为赵秩曾于洪武三年遣使日本。至癸丑夏,赵秩欲西行(可能欲往博多寻祖阐、克勤),奈何渡关后遭遇盗匪,不得不再度返回大内氏处。既而赵秩听闻祖阐、克勤已在京都,也欲东行至京洛往相见。此时适逢大内氏受春屋所托,以“假道大内氏而应命”为由招赵秩在大内氏处等待消息,这才“偶遇”了春屋第二次派来找赵秩的顺齐,开始了二人的交往。但是,此中却有一个问题,即为何赵秩等人在周防,而克勤等人在博多?
祖阐、克勤一行人至五岛时,适逢北朝将领今川了峻攻陷南朝太宰府。今川了俊怀疑祖来乞师明朝,因此拘禁祖阐、克勤等人[9]补遗卷二,《送无逸勤公出使还乡省亲序》。根据《明太祖实录》所记祖阐、克勤在日经历:“使者至彼拘留二载。”[1]卷九十,洪武七年六月乙未条那么,如若赵秩曾与祖阐、克勤一同出发,为何赵秩未被拘禁,而能至周防?对此,因无明确的史实依据无法确切指明,但根据赵秩遣使目的与祖阐不同而推测,很可能赵秩、朱本一行人与祖阐、克勤一行人是分批乘坐两艘船隻前往日本。具有诏谕毛人使命兼向导的赵秩大抵是首先到达的日本,祖阐、克勤等人随后抵达。前文所引“又有祖阐、克勤、奉使同来,侨于博多”也表明了祖阐、克勤可能是随后到达的。祖阐、克勤等人抵达时恰好正值今川了峻攻陷太宰府,九州战乱,赵秩一行人与祖阐、克勤一行人被迫分开,祖阐、克勤等人被拘禁,赵秩等人则一方面试图西行联系祖阐、克勤,一方面想将来使事上达幕府。而祖阐、克勤在被困期间,亦是通过椿庭海寿的帮助,先后以书信寄送予与克勤同属天台宗且是亲王出身的日本延历寺座主,求其将二人来使事转达日本国主[10]。也曾通过椿庭海寿的关系,致信于深受幕府器重的前天龙寺住持春屋妙葩。即春屋《寄天宁、瓦官两和尚诗并小序言》:
“愚,壬子(应安五年)秋,远辱大明天使天宁、瓦官二大和尚附椿庭师书,见惠贱名印子二枚并印彔一合、杭扇一把。由是拟欲遣愚徒,投拙作以问候客馆安康,且谢慈意之所及之间。有人传,法幢附此舶,既馆城西嵯峨。虽最似可喜,愚以固拒国名,藏拙穷山,不能遂素志,深以负愧耳。”[3]315
此时春屋因1367年的南禅寺楼门破却事件而隐居丹后,未能予以帮助。最终是天台宗亲王于日本应安六年(洪武六年),将克勤等来使事进呈足利义满,足利氏方知此事,遣使召之,即《续本朝通鉴》所载:
“癸丑应安六年,南朝文中二年五月壬寅朔,大雹。天台座主尊道奏览明国使僧状,且呈义满,义满大惊,遣使于镇西招之。”[11]
也由此,方令祖阐、克勤脱困,赵秩、朱本亦得以完成使命。
[1]明太祖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印本,1962.
[2]村井章介.アジアのなかの中世日本[M].东京:校仓书房,1997:236-282.
[3]春屋妙葩.云门一曲[M]//大日本史料:第六编第40册.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2000.
[4]春屋妙葩.云门一曲[M]//大日本史料:第六编第38册.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2000.
[5]春屋妙葩.智觉普明国师语録[M].京都:日本驹泽大学图书馆藏禅籍善本.
[6]古剑妙快.了幻集[M]//五山文全集:第三卷.东京:思文阁,1992.
[7]胡翰.胡仲子集[M]//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29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58.
[8]明国书并明使仲猷、无逸尺牍[M]//大日本史料:第六编第37册.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84.
[9]宋濂.宋学士全集[M]//.丛书集成初编:第327册.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1937:1276.
[10]克勤.致延历寺座主书并别幅[M]//大日本史料:第六编36册.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76:155.
[11]汤谷稔.日明贸易勘合史料[M].东京:国书刊行会,198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