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贸金改或遇“斯德哥尔摩症”

施秀芬

《航 运交易公报》曾预测上海自贸试验区的银行或能在2013年年底前设立上海自贸试验区专用账户（FTA账户）以开展具体业务，如今2014年元月将过，央行对FTA账户的验收工作还未完成。据知情人士透露，验收工作遭遇变故，原先选定的验收样本银行由中行改为了工行。

对此，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某副教授评论道：“上海自贸试验区挂牌100天有余，区内企业却连FTA账户都不能设立。一个小小的FTA账户背后牵涉到外汇管理、汇率管理、银行监管、反洗钱等诸多需要统筹协调的问题。而且，市场中的微观主体在行政审批制下浸润时间过长，已形成类似‘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固化症状。”斯德哥尔摩症，又称人质情结，是指被害者对施害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施害者的一种情结。该副教授对上海自贸试验区金改进度之慢的批评可谓犀利。

上海的等待

央行已发布支持上海自贸试验区金融改革的30条意见，但相关细则尚未出台。对此，上海自贸试验区管委会副主任简大年表示，上海自贸试验区金改的核心包括人民币跨境使用、资本项目可兑换等四方面，但四方面的细则并未一起推出，而是本着先易后难的节奏，成熟一项，推出一项。

1月13日，上海市常务副市长屠光绍在香港表示，预计上海自贸试验区资本项目可兑换具体细则将在一季度发布。

据目前的公开报道，汇丰、花旗两家外资银行可推出跨境人民币双向资金池业务，该业务在业内专家看来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资本项目下开放，这种说法可从汇丰、花旗银行的操作方式得到验证。汇丰银行表示，其协助都福集团通过其旗下一家位于上海自贸试验区内的子公司开展跨境人民币资金池业务，通过该业务，都福集团可更好地实现境内外资金池内人民币资金在一定额度内的自由流动；花旗银行则携手罗氏中国，在上海自贸试验区建立第一个全自动跨境人民币双向资金池。花旗银行称，该全自动跨境人民币扫款架构充分利用花旗银行的全球电子平台，使客户可以跨境自由扫款，无需提交支持文档或逐笔申请批复，从而进一步提升资金流动性和外汇管理效率。

《航运交易公报》另外获悉，除汇丰、花旗银行外，包括工行、建行、中行在内共7家银行已开展此项业务，交行则还在推进过程中。

除资本项目可兑换业务取得进展外，据悉，中国银监会已着手调研对已入驻上海自贸试验区的银行放开存贷比。在征询方案中，银行从境外母行、分行拆入上海自贸试验区分支机构的资金，上海自贸试验区分支机构发行大额可转让存单所获得的主动负债资金，均可通过并表方式纳入存贷比的考核口径。此前，中国银监会规定，商业银行的存贷比上限为75%，即贷款投放不得超过存款规模的75%；对外资行存贷比的考核是，来自境外母行的注资、境外分行的拆借资金均不计入存贷比，其中从境外分行拆进的资金被计入外债。在中国银监会的征询方案中，上海自贸试验区内分支机构从境外拿到的一年期以上的资金，或有一半可计入总行存款规模；上海自贸试验区内银行分支机构通过发行大额可转让存单所获得的资金中，超过6个月的资金，有一半或可允许计入总行存款规模。

此外，中国银监会已正式批复同意浦发、交行、招商、平安4家具备离岸业务资格的中资商业银行可授权上海自贸试验区分行办理离岸业务，此前，4家商业银行只能通过总行的离岸金融业务部门办理离岸业务。

值得一提的是，对于金改或因受金融监管影响而进展缓慢的现状，多名金融业人士都强调了上海自贸试验区金融监管的重要性。“我们希望上海自贸试验区的所有事情都是在风险可控的情况下开展。如果大家都很自由地做事情，那么最后由谁来监管风险？”

且行且申请

就在上海自贸试验区等待金改细则的同时，全国范围内的全面深化改革也已启动，1月8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进一步推出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三项措施，逐步向审批事项的“负面清单”管理迈进，做到审批清单之外的事项均由社会主体依法自行决定。上海自贸试验区首创“负面清单”模式似乎正在坐失先机。

与此同时，天津、厦门、舟山的“自贸区”步伐都各自取得了进展。

《厦门自由贸易园区总体方案》已于去年12月中旬由福建省委、省政府转报国务院。12月27日召开的“厦门自贸园区研讨会”亦透露，厦门正按照“两条腿走路，边报批边建设”的思路，加快推进自贸区建设工作。在此次研讨会上，“让利，鼓励民间热钱激活金融市场”成为众议焦点。福建省人大代表陈清渊说，民营银行牌照发放是今年银行业的最大看点，但民资申请金融牌照难度不小，建议以厦门农商银行为试点，出让一小部分股份，引入民间“热钱”，扩大银行资本金，服务范围再逐步由厦门拓展到漳州、泉州等周边地区。这一模式，还可延伸到国有优质资产等领域，引入竞争机制，充分释放出新的改革红利。

作为金改创新高地的天津滨海新区最受关注。虽说天津的自贸区申请已经明确没有获批，但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去年12月27日到天津滨海新区考察，对此事作出回应，表示天津“可以不叫自贸区，要形成和上海不一样的特色，叫投资和贸易便利化综合改革创新区，政策和自贸区一样，而且面积扩至整个滨海新区。”据悉，新区行政领导为副省级，有便宜行事之权，天津市全力扶持，必要时国务院各部委从中调度，确保新区各项工作顺利实施。据悉，去年12月30日，《天津于家堡金融创新支持现代产业发展试点方案》（《试点方案》）正式上报国务院。根据《试点方案》，于家堡将按照“一个基地、五个中心”（金融改革创新基地、股权基金中心、融资租赁中心、要素市场中心、商业保理中心、结算中心）定位，未来5年内，将引进大型企业总部30家，10家以上世界500强区域总部。如此高效应对，可见天津市政府对金改的重视。

而此前一直强调要与上海错位发展、不申请自贸区的舟山估计是一大“黑马”。1月7日《舟山日报》刊发《中共舟山市委关于全面深化改革构建新区开发开放新体制的若干意见》（《意见》），明确提出，在舟山港综保区探索自由贸易政策，争取国家批准设立舟山自由贸易港区。《意见》第8条专门针对金改指出：创新投融资机制，发挥舟山海洋综合开发投资公司和港务、交通、城建、旅游等国有企业的投融资优势，加强与金融机构战略合作，提高开发建设的融资能力。争取发行市政债券，拓展城市建设融资渠道。创新港口开发投融资机制，组建舟山航运基金，建立完善港口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模式。推动设立海洋开发保险、证券、金融租赁等法人金融机构。推进重点企业上市和场外市场挂牌转让，鼓励企业设立股权投资基金和发行各类债券。探索发展离岸金融业务，加快引入外资金融机构。“引入外资金融机构”在上海自贸试验区中被明确须“符合条件”，在这点上，舟山很有可能走在上海之前。

借道香港

事实上，在争取金改的同时，活跃的企业是不甘被相关政策束缚手脚的，特别是舟山的企业。近年来，舟山与香港的经贸往来迅速发展，香港已成为舟山市重要的出口市场和投融资目的地。截至去年6月，共有17家舟山企业在香港注册公司，投资额2.9285亿美元。

在香港注册公司有诸多优势，从金融政策上来说，企业资金进出自由、信用证业务方便快捷。利用香港金融服务业优势实现汇率避险和境外融资是舟山企业“走出去”、突破内地金融政策樊篱的“公开秘密”。

除直接在香港注册公司外，利用香港银行的优势也能达到相关目的。目前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持续变动不断吞噬着出口企业利润，对此东亚银行宁波分行企业银行部经理卓白羽称，通常情况下，在境内外市场出现利率差和汇率差时，企业可通过银行跨境人民币组合产品，如人民币进口信用证融资理财、人民币内保外贷、人民币海外代付、外保内贷等实现套利或更好价格，也可运用福费廷、人民币应收账款质押融资、境外结汇、双币信用证、远期信用证、背对背转开即期信用证等金融产品。“银行理财产品大同小异，最后比拼的是网络优势和服务优势，现在顾客也感受到外资银行带给他们不一样的便捷体验。”

就像某业内人士所言，企业是市场最活跃的因素，只要企业产生要求，政策就有相应调整的可能。上海自贸试验区之所以现在能够走在金改前沿，就是因为其建立在洋山、金桥等保税区的基础上，其企业业务早就涉及到了相关方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