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尤金•奥尼尔《诗人的气质》中副词的使用
2014-02-25鄢爽
鄢爽
摘要:奥尼尔的戏剧《诗人的气质》从梅洛迪一家的视角书写了两个家族之间的紧张关系,及其代表的爱尔兰人对文化身份的归属和认同的需求。副词在这个剧本中被有计划地大量使用,巧妙地在人物塑造和建构人物关系中起到了重要的辅助作用。
关键词:尤金•奥尼尔;诗人的气质;副词
[中图分类号]:H3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8--01
《诗人的气质》是尤金•奥尼尔的组剧《自我剥夺的占有者的故事》中留存的少数作品之一。剧本共四幕,描写了梅洛迪、诺拉、萨拉一家及其代表的爱尔兰移民的生活境遇,以及他们与另一个家族所代表的新英格兰人之间的纠葛和冲突。本文通过文本细读,探讨奥尼尔在剧本中精心使用的大量副词,及其与主题生成的关系。
剧本中使用的副词在塑造人物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故事的主人公梅洛迪生活在虚幻中,他是爱尔兰人,却又不屑于与其他爱尔兰人为伍,他宣称自己是美国人,却又不被新英格兰人所认可,他找不到可以认同的文化身份,迷失了自己的归属,孤独地生活在想象的世界。[1](P68)一方面,他颇有军人风度,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带着绅士般的骄傲:“gentlemanly”、“politely”、“quietly”、“virtuously”、“condescendingly”、“arrogantly”、“haughtily”这些词被用来描绘他的这一面。另一方面,梅洛迪非常易怒,甚至经常对他人带着恶意。这一黑暗面通过反复使用的“angrily”、“coldly”、“contemptuously”、“disdainfully”、“scornfully”、“sneeringly”、“vindictively”等词很好地表现了出来。全剧中,“coldly”这个词在梅洛迪身上的使用频率最高,一共出现了八次,其冷漠的形象让人印象深刻。
妻子诺拉总是十分温顺,在大部分时间里,用于描绘这位妇人的都是“humbly”、“meekly”、“obediently”、“timidly”这类副词。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动作后面经常跟着“distractedly”、“dully”、“listlessly”。
梅洛迪和诺拉的夫妻关系也在副词中体现出来。在谈话最初他们总是相敬如宾,但梅洛迪可能在这一瞬间表达对诺拉的喜爱,下一个瞬间又突然翻脸,说话变得“impatiently”、“scornfully”、“disdainfully”、“harshly”。他是酒吧这群爱尔兰人中最聪明的,对他这些同伴一点儿也不满意,努力想让自己被他所接受的上层阶级所认同。要不是他们要蹭他的免费酒水,他需要他们这些观众来充实自己的白日梦,他和这些爱尔兰“败类”之间就只会有纯粹的憎恶。他们利用他,他利用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欺骗他,他欺骗自己。[2](P206)
面对梅洛迪的恶劣态度,诺拉从不反抗,百依百顺。但当萨拉怀疑他们之间的爱时,她就变成了一个充满勇气不屈不挠的女性。比如第二幕中,当萨拉和梅洛迪因所谓的周年庆大吵一架时,一向温柔的诺拉对萨拉指责有加。第四幕中,当梅洛迪去哈福德家抗卫他的荣誉和爱情时,“angrily”、“furiously”、“irritably”、“belligerently”、“defiantly”、“stoutly”、“enthusiastically”、“spiritedly”、“resentfully”这些副词被第一次用来描绘诺拉。用词的突然转变让人大吃一惊,诺拉也不再只是一个温顺的妇人形象,而变得丰满高大起来。
梅洛迪对真实自我的逃避源于他想忘记自己的爱尔兰血统和逝去的荣耀,而妻子诺拉的存在却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一切。梅洛迪对诺拉的厌恶,和他的狂妄自大一样,都是他潜在的自我厌恶的投影。而诺拉是明白这些的,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对梅洛迪如此宽容。[2](P205)最后,梅洛迪射杀了他心爱的小母马从幻想中醒来,他对诺拉的爱第一次直接地表现了出来,跟她说话时也第一次带着“grinningly”这样的神情,又成为了那个关爱妻子的丈夫。
萨拉这个女儿的身上有一股古怪的混合气质,既有所谓的贵族气质,也有通常的农民特征。[1](P68)有时她像母亲诺拉一样温柔恬静,有时又像父亲梅洛迪一样傲慢无礼。“fondly”、“gently”、“graciously”、“lovingly”、“softly”、“tenderly”、“coquettishly”和常用于描写她母亲的那些副词相似。在思慕她的爱人西蒙或和诺拉说话时,萨拉通常表现出她女性气质的这一面。但和父亲一样,“angrily”、“contemptuously”、“derisively”、“jeeringly”、“scornfully”、“sneeringly”、“rudely”、“scathingly”、“vindictively”这些词也常常用在她身上。
乍看之下,萨拉和梅洛迪的父女关系也不好。萨拉总在嘲讽她的父亲,梅洛迪总想讨好女儿,而一旦自己被冒犯,他就会气得失去控制,原本平和的对话就变成了吵架。如上文所说,萨拉与她的父亲十分相似——她想表现得淑女,却经常管不住自己的爱尔兰口音和暴躁的脾气。自然,两位角色之间就常是紧绷的气氛了。这对父女之间的冲突向读者展示了两个不同却又相似的灵魂间的碰撞。而在梅洛迪射杀自己的小母马并终于抛弃他幻想的荣耀之后,萨拉的反应却出人意料。作为一个批评梅洛迪的幻想最多的角色,在戏剧的最后,她却是最希望梅洛迪回到他以前状态的那个。用于他们俩之间的副词也发生了变化。
萨拉:(走向他——beseechingly)父亲!别再羞辱你自己了。你现在没醉,之后你可不能拿这当借口了,你就像把自己和你的小母马一起射死了一样![3](Act 4. P278)
萨拉最终承认了自己继承于父亲的疯狂的骄傲。她同样认为他们的爱尔兰血统十分丢人,也不想接受自己仅是一个酒吧老板女儿这样的身份。最初她并不想追求西蒙,也无法明白她母亲对父亲的爱和自豪,有时还因此对母亲恶言相向。但这一连串事件之后,萨拉不仅明白了爱情的真谛,也开始为自己的血统和家庭感到自豪。
这些在《诗人的气质》中被奥尼尔有意识使用的大量副词,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塑造了角色,并建构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反意义的副词描绘了人物的两面性,副词使用的转变展示了人物关系的转变,巧妙地帮助作者表达了他对身份认同和爱情主题的关注。
参考文献:
[1]廖敏:“奥尼尔《诗人的气质》中的文化身份叙事”,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2014(1)
[2] Törnqvist, Egil. (2004). Eugene ONeill – A Playwrights Theatre. McFarland & Company, Inc., Publishers
[3] ONeill, Eugene. (1988.) Eugene O'Neill : Complete Plays 1932-1943. Library of Ame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