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岁月的倾诉 [组诗]

隔着岁月的倾诉 [组诗]

周长风

诗人小传：

周长风，1964 年生于江苏丰县。1981 年开始文学创作，1984 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先后在《诗刊》《花城》《星星》《诗神》《诗潮》等各地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三百余首（篇）。1988 年诗作《读酒》获诗刊社“珍酒杯”首届全国诗歌大奖赛三等奖第一名，并在中央电视台《花信风》节目中播出。作品多次在全国各类诗歌大奖赛中获奖，并入选多部诗集、诗选集。主要作品有《背负人生》《读酒》《这是谁的春天》等。现居杭州。

推荐语：

周长风是一个被忽略的实力诗人，他的作品朴素大气，从生活里挖掘深刻的诗意，毫无修辞层面的做作，完全来自内心的体悟，这是一种可贵的、富含生命体验的写作。

——马牛

说老就老了

到了一定的年龄

（比如45岁、50岁）

你就会发现

人啊，说老就老了

你就会发现

人不是慢慢变老的

慢慢变老这句话

是哄小孩的

人是突然变老的

胡子突然白了

眼睛突然花了

腰背突然佝偻了

腿脚突然蹒跚了……

人的身体

仿佛一直在跟岁月打架

打啊打啊

从婴儿打到少年

从少年打到青年

从青年打到中年

突然，就被岁月的一记重拳打倒

就一下

被打倒在地上

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数到10没有用

你数到100也没有用

你数到1000也没有用

风

吹拂过你的

也曾吹拂过我

吹拂过从前的

也曾吹拂过现在

吹拂过梦境的

也曾吹拂过现实

吹拂过枕边的

也曾吹拂过天边

那晚的月亮好大好大

多少年过去了

你还记得：

那晚的月亮好大好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你就记得：

那晚的月亮好大好大

人生不过三万六千日

你只记得：

那晚的月亮好大好大

风景

天空很蓝

蓝得

让你心慌

蓝得

什么也没有

荷

藕的心中

那朵花

就是她的

贞操

当她在泥淖中

艰难地

酝酿蓓蕾

支撑她活下去的

就是那朵

梦想的

莲

终于有一天

她把圣洁的青春

高高举过头顶

那一缕

沁人魂魄的芬芳

戏谑她的鱼虾够不着

诋毁她的污泥也够不着……

黑暗中的花朵

除了她自己

没人知道她是花朵

没人知道

她在拼尽全力地

绽放自己

黑暗

吞噬了她的

形状、色彩

甚至生命

但却无法掩盖

她的芬芳

她用最后一缕芬芳

照亮自己……

伤口

其实

最先消失的是

痛

当有一天

你以自嘲的口吻

叙述

流血的往事

就仿佛

被一枚廉价的创可贴

轻轻勾销

它已经

很光滑

它已经不再疼

它甚至不应该称作

疤痕

它以另一种

痒

解释苦难

天空

想一想

它真像是一张

空头支票

许诺给你无穷大

却永远也没有

兑现的日子

但有时候

我又心生感激：

只要你的目光够专注

哪怕你身无分文

它也一样向你敞开胸怀

你能看多远

就看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