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

瞿 丰

（1.武汉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430070；2.湖北警官学院，湖北 武汉430034）

论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

瞿 丰1，2

（1.武汉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430070；2.湖北警官学院，湖北 武汉430034）

侦查决策科学化是侦查决策者进行侦查决策时积极追求的终极目标。这一目标要求侦查决策者在整个侦查决策过程中，依照科学决策程序和方法，在法律规章的框架内进行有效决策。要实现侦查决策科学化的目标，必须构建一套科学评估指标体系，以便对各种侦查预案及其实施情况进行全方位评估考量。为了保证侦查决策评估结果与评估对象本质属性的一致性，对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和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方法进行分析研究是十分必要的。

侦查决策；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评估方法

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是侦查决策科学化的应有之义。换言之，侦查决策科学化的评估指标体系构建是否科学合理，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方法是否科学先进，这些内容本身都是衡量侦查决策是否科学化的标准之一。我们认为，在侦查实践中，侦查机关应该在合理性原则、整体性原则、客观性原则、可操作性原则的指导下构建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和使用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方法，以大力提高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水平。

一、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的构建

指标是反映总体现象的特定概念和具体数值，是评估的工具。评估指标体系是根据评估目标和内容的要求构建的一组相关指标，据以搜集评估对象的有关信息，反映评估对象的基本面貌、特征和水平。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是指由若干反映侦查决策科学化属性的评估指标按照内在规律和逻辑结构排列组合形成的树状层次结构的集合体。在该集合体中，各评估指标相互关联，相互影响。

（一）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构建过程

构建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是一项复杂的工作。第一，应该对每次侦查决策目标进行分析，确立侦查决策所要达到的科学化目标；第二，查找出侦查决策达到科学化目的所涉及的各个基本要素，并梳理各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避免相互间交叉重复；第三，依据整体系统性原则，初步拟定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第四，对拟定指标体系中各项评估指标进行归类、合并、筛选，进一步简化评估指标体系内容；第五，以初步确定的评估指标体系为基础，在侦查实践中进行检验，或聘请专家进行评判，最终形成科学的侦查决策评估指标体系内容。

图1 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构建过程

（二）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的基本内容

侦查决策科学化是指侦查主体以侦破刑事案件为目标，依据相关法律规定，遵循科学原则、程序，运用科学方法和技术手段，作出的符合侦查规律的选择和决定。为此，围绕总目标，我们确立了侦查决策科学化的法律规范、犯罪情报信息、决策过程、保障措施、案件破获和社会效应等6个一级评估指标和侦查决策拟采取侦查措施的合法性等23个二级评估指标。

1.法律规范评估指标

侦查决策是侦查过程中的重要工作环节，侦查决策的后果多是围绕侦查目的采取、实施一系列侦查措施。侦查部门实施侦查措施时是以强大国家机关作为后盾。为保障行为相对人的合法权利，实现司法公正，防止、约束侦查机关滥用侦查措施，侦查机关在运用侦查措施时须遵循侦查法定原则，否则，即使侦查决策达到了查明案件事实、收集犯罪证据、查获犯罪嫌疑人的目的，也会因违反侦查法定原则而不被法律所认可。为此，在对侦查决策科学化进行评估时，必须评估侦查决策拟采取的侦查措施有无法律依据，即我国《刑事诉讼法》、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司法解释以及《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等法律、法规对此有无明确规定。“法无授权即禁止。”若拟采取的侦查措施无上述法律上的依据，该措施就不符合侦查决策科学化的内在要求。因此，该评估指标构成侦查决策科学化法律规范评估指标中的首要二级评估指标。

侦查机关在侦查决策时，往往面临采用强制侦查措施或采用任意侦查措施的选择。侦查机关还要考虑采用侦查措施对行为相对人的人身权利或财产权利造成多大损害的问题，这实质上是国家行使公权力与公民私权利发生冲突时，不仅存在合法与否的问题，同时也存在合理与否的问题。这就涉及到比例侦查原则。由于强制侦查措施对行为相对人重要生活权益造成干预，而任意侦查措施对行为相对人生活权益相对干预较小，因此，侦查机关在侦查决策时，在采用上述两种侦查措施都能达到侦查决策目的情况下，依比例原则应优先采用任意侦查措施。所以，在对侦查决策科学化法律规范评估时，应将侦查决策拟采取的任意侦查措施种类、数量和侦查决策拟采取的强制侦查措施种类、数量作为其评估的另外两个二级指标。由于任意侦查措施对行为相对人生活权益干预相对较小，无疑其在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中所占权重较大；强制侦查措施对行为相对人生活权益造成干预相对较大，其在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中所占权重较小。

2.犯罪情报信息评估指标

从一定意义上讲，侦查决策是一个犯罪情报信息输入、转换和输出的过程。可以说，没有犯罪情报信息支撑，也就没有侦查决策，更谈不上侦查决策的科学化。犯罪情报信息的来源、数量、质量和时效性，无一不制约着侦查决策科学化的效果。在侦查决策时，决策者所收集的犯罪情报信息来源渠道越广泛、种类越多、信息方位越全、信息要素越完整、时效性越强，则意味着犯罪情报信息量愈大、信息内容愈准、信息可靠性愈强，为决策者提供的参照系就越全面，侦查决策也就愈科学，侦查决策的效果也就愈明显。为此，在对侦查决策科学化犯罪情报信息评估时，侦查决策依据的犯罪情报信息渠道来源、数量、质量和时效性作为其二级评估指标。在进行评估时，由于侦查决策依据的犯罪情报信息质量和侦查决策依据的犯罪情报信息时效性评估无法直接进行定量分析，决策者可对其先进行定性分析，通过层次分析法或专家打分等方式获取数据后再进行定量分析。侦查决策依据的犯罪情报信息渠道来源和侦查决策依据的犯罪情报信息数量可以直接量化赋值，对其进行评估可以直接采用定量评估方法。

3.决策过程评估指标

侦查决策科学化要求在侦查决策中按科学步骤或阶段进行，以保证作出正确的侦查决策。同时在侦查决策中，采用合适的方法来评估和选择相应的行动方案是侦查决策科学化必不可少的。此外，建立健全的侦查决策专家咨询制度是侦查决策科学化和民主化的前提，专家参与度在一定意义上制约着侦查决策科学化的程度。为此，在对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时，应对侦查决策过程进行全方位评估，即对侦查决策程序、侦查决策方法、侦查决策方案和侦查决策专家参与程度进行评估，须将侦查决策程序的合法性、侦查决策方法的合理性、侦查决策方案的多样性和专家决策咨询参与程度作为其评估的二级指标。在进行评估时，由于对侦查决策程序和侦查决策方法无法进行定量分析，因此可在对其进行定性分析的基础上，通过层次分析法等方式赋值量化后进行定量分析。在对侦查决策方案和侦查决策专家参与程度进行评估时，可按侦查决策方案的数量和侦查决策体制内和体制外专家参与人数直接对其定量分析赋值评估。

4.保障措施评估指标

侦查决策科学化的实现离不开侦查机关人财物的有效保障。但是，侦查资源的稀缺性、有限性与犯罪的高发性之间构成了严重矛盾，而这种矛盾之间的对立已愈来愈突出，且在现阶段大幅度增加司法投入不太现实的情况下，迫切需要侦查机关在侦查过程中遵循侦查效益原则，以较小的投入获得较大的侦查收益。为此，在进行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时，须对侦查决策的保障措施进行评估。在达到或实现同样侦查目的的情况下，理应选择投入的警力人数、警务经费较少和警力人身安全性强的侦查预案。此外，为保障侦查决策方案得到有效执行，明确侦查人员岗位职责、奖优惩劣和加强内部有效监督，是充分调动侦查人员积极性的行之有效措施。在对侦查决策的保障措施进行评估时，应该将投入的警力人数、投入的警务经费、投入警力的人身安全保障措施、岗位职责、奖惩考核、内部监督制度作为评估的二级指标。在评估时，对投入的警力人数、投入的警务经费进行定量分析赋值评估，对投入警力的人身安全保障措施、岗位职责、奖惩考核和内部监督制度，可在定性分析获取数据的基础上，再通过定量分析进行评估。

5.案件破获评估指标

侦查决策科学化不仅要求侦查决策过程科学化，而且案件侦破结果也应反映出侦查决策科学化。前已述及，侦查决策是侦查过程的重要工作环节，侦查决策目标也应紧紧围绕侦查中心任务来进行，而侦查中心任务是查明案件事实、收集犯罪证据和查获犯罪嫌疑人。因此，对案件侦破结果进行科学化评估，应将案件破获所需时间、采取侦查措施获取的证据种类、数量作为其二级评估指标。此外，打击犯罪和保障人权的双重刑事诉讼目标要求侦查人员在打击犯罪时，应注意保障犯罪嫌疑人合法权益。因此，在对侦查决策的案件结果进行评估时，应将采取侦查措施对行为相对人的人身、财产损害程度作为其二级评估指标。在评估时，可对案件破获所需时间、采取侦查措施获取的证据种类、数量进行定量分析，直接赋值评估。由于采取侦查措施对相对人的人身、财产损害程度不能直接量化赋值，可在对其定性分析获取相关数据的基础上再进行定量分析评估。

6.社会效应评估指标

一般而言，科学化的侦查决策往往会使案件及时得到破获，最大程度地挽救被害人的损失，增强公众的社会安全感，提高公众对侦查机关的满意度，产生良好的社会效应。为此，在对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时，应对侦查决策的社会效应进行评估，将侦查决策挽救被害人的损失、公众社会安全感和公众对侦查机关满意度作为其二级评估指标。在评估时，由于上述三种评估指标均不能直接量化赋值，因此可在对其定性分析获取相关数据的基础上再进行定量分析评估。

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内容如下表所示：

表1 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

二、侦查决策科学化层次分析评估方法

（一）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方法的选择

侦查决策评估方法在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关系到侦查决策评估工作的成败。换言之，选择正确的方法对各种侦查方案进行评估与优选是侦查决策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当前，成熟的决策评估方法有德尔菲法（Delphi）、主观分析法、层次分析法（AHP）和熵权法等，本文认为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方法应该结合侦查决策评估指标的特点来选择。如前所述，在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23个二级评估指标中，部分评估指标无法量化，需先采用定性方法对其定性分析赋值以确定其权重。因此，我们认为对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方法应选择适用于指标容易分层且以定性指标为主的方法，即层次分析法（AHP）。

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简称AHP）是美国著名运筹学专家、匹兹堡大学教授Saaty ·T·L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该方法是将决策问题按总目标、各层次子目标、评价准则直至具体的候选方案的顺序分解为不同的层次结构，然后用求解判断矩阵特征向量的办法，求得每一层次各元素对上一层次某元素的优先权重，最后再加权和的方法递阶归并出各候选方案对总目标的最终权重，最终权重最大者即为最优方案。这里所谓“优先权重”是一种相对的量度，它表明各候选方案在某一特点的评价准则或子目标，标下优越程度的相对量度，以及各子目标对上一层目标而言重要程度的相对量度。层次分析法有严格的数学依据，比较适合于具有分层交错评价指标的目标系统，而且目标值又难于定量描述的决策问题。从本质上讲，层次分析法是一种将人们的主观经验、直觉与客观、理性及数学推理完美结合的定量化数学工具和决策方法，是一种应用广泛的模型工具。

（二）侦查决策科学化层次分析评估法的步骤

第一，根据侦查决策科学化目标，探寻并列出反映最佳侦查决策本质属性的评估指标。

第二，构造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递阶层次。根据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目标，对所涉及的因素进行分类，构造一个各因素之间相互联系的递阶层次结构。最上面一层包含一个单一的元素，即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最下面一层通常是判断指标，中间层次由上而下通常分为准则层和次准则层，所有的准则都是按照对目标贡献大小来判断其重要性。按照每个元素对上层中相应准则所作的影响，构造出成对比较矩阵。

第三，设置权重。通过成对方式的比较，建立递阶层次中每一层的元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具体表现为某指定层次上所有元素对上层中每个元素的相对重要性，即权重向量。通常成对比较时，用数字标度表示重要程度，1~9奇数分别表示同等重要、略微重要、相当重要、明显重要和绝对重要。2~8偶数分别表示上述标度的中间值。倒数值表示当i与i比较时，被赋予以上某个标度时，则i与i比较时的权重就应是那个标度的倒数。

第四，层次单排序及逻辑一致性检验。层次单排序是根据判断矩阵计算对于上一层次某因素而言，本层次与之有联系的因素的重要性次序的权值。它可以归纳为计算判断矩阵特征根和特征向量问题，用方根法计算每个矩阵的最大特征根及相应特征向量，将特征向量归一化，并对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当C.R（ConsistentRate）小于0.1时，认为判断造成矩阵一致性可以接受，否则必须重新调整判断矩阵的数值，重新对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

第五，整体排序及逻辑一致性检验。利用各单层排序权数结果计算整体排序，即各单个指标在总体评估指标中的权数。具体来说，自上而下分别用每一层的每个指标相应的归一化特征分量作权，乘以下一层其支配的每一个指标的特征分量，便得到下一层的指标的组合权重，最下一层的组合权重即为所求。在总排序过程中，采用上述方法进行组合的一致性检验。

（三）侦查决策科学化层次分析评估法的应用

1.构造评估指标体系递阶层次结构

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体系分为三层:侦查决策科学化是总的预定目标；第二层包括法律规范、犯罪情报信息、决策过程、保障措施、案件破获和社会效应共六项一级评估指标，该层属于准则层；第三层包括拟采取侦查措施的合法性、拟采取任意侦查措施的种类、数量和拟采取的强制侦查措施的类型、数量等23项二级评估指标，该层属于方案层。我们在具体说明中抽取犯罪情报信息评估指标准则层进行分析。

图2 侦查决策科学化评估指标递阶层次结构

2.建立各层次两两比较矩阵，确立各指标权重

首先建立准则B中各元素对于目标层重要性比较矩阵，构造比较矩阵，其形式如表2所示。在表2中n的取值为1、2、3、4、5、6；Gij为B中各元素对于目标层重要性的取值，其取值范围如表3所示。

表2 判断矩阵形式

表3 判断矩阵标度及其意义

建立C层元素对于准则B中犯罪情报信息评估指标（B2）重要性比较矩阵，如表4所示，其中P11、P12，.……P44为C层元素对于准则B中犯罪情报信息评估指标（B2）重要性的取值。

表4 判断矩阵形式

3.判断矩阵一致性检验

（1）归一化求权重。将每个列和去除相应各列元素，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个归一化的矩阵；将归一化矩阵的各行的值相加，然后除以值的个数，最后产生了相对排序的百分比即指标权重。表5为归一化矩阵（1），表示对表2的判断矩阵进行了归一化处理，Xij＝Gij／（G1j＋G2j＋……＋Gnj）。

表5 归一化矩阵（1）

表6为归一化矩阵（2），表示对表4的判断矩阵进行了归一化处理，Yij＝Pij／（P1j＋P2j＋……＋P4j）,其中i＝1、2、3、4；j＝1、2、3、4。

表6 归一化矩阵（2）

（2）一致性检验

层次分析法通过计算一致性比值（C.R）来测量总体的一致性程度。C.R的计算公式如下：

C.R＝C.I／R.I C.I＝（max－n）（n－1）

在表5和表6中，如果各列数值都相同，则无需进行一致性检验；若上述两表中各列数值不相同，则须进行一致性检验。

本文假设表6中各列数值不相同，则要将表6中B21、B23、B24相对排序值分别乘以矩阵表5中各列计算行和，用计算得到的行和列除以B21、B23、B24相对排序值这一列得到一个数（max），将这个数代入C.I＝（max－n）（n－1）的计算公式，得到C.I值；通过查表来获得n的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的值；最后，计算出C.R值。如果C.R值小于10%，则表示表6的矩阵具有一致性；如果不一致，则需要重新计算判断矩阵。

4.综合评分，优选方案

通过以上方法，可以求出各组元素及准则层指标权重，然后通过问卷调查、访谈等各种调查方法确定各指标的数值，将各指标信度和效度检验后，乘以上述计算方法得出的权重，分值最高者即为最优侦查决策方案。

[1]郭宁.信息安全风险评估指标体系研究[J].信息安全,2006(5):17.

[2]周庆行,唐峰.公共危急决策绩效评估指标权重研究[J].理论与改革,2005(6):116.

D631.2

A

1673―2391(2014)05―0020―05

2014-04-18 责任编校：边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