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知识对苏绣领域个体相似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杨翠蓉姜 敏韦洪涛周成军

（1苏州科技学院 教育与公管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2 苏州大学 教育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美术知识对苏绣领域个体相似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杨翠蓉1姜 敏1韦洪涛1周成军2*

（1苏州科技学院 教育与公管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2 苏州大学 教育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本研究选取拥有不同程度美术知识的被试——美术专业、苏绣专业与中文专业大学生，以探究美术知识对个体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探究颜色的相似程度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研究结果发现：（1）美术知识越多，个体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高，反之，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低；（2）颜色相似程度越高，则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低，反之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高。本研究结果对苏绣专业课程设置有一定的启示。

美术知识；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

一、引言

刺绣是以针代笔，以线代色，在绣绷上作画的艺术。苏绣是中国四大名绣之首，苏绣的精细雅洁是苏州文化的集中体现。自明朝起，苏绣便成为当地农村的主要家庭手工业，清朝以后，包括苏州等苏南地区涌现了一大批享誉海内外的苏绣大师，如沈寿、杨守玉、任嘒闲、李娥英等。其中沈寿与杨守玉认为刺绣技能与绘画技能有相似之处、相通之处，她们最早系统学习了中外美术知识与技能，如国画、书法、油画、素描等，并且将国画、油画与素描等技巧借鉴到刺绣中，分别创造了仿真绣与乱针绣。人们从苏绣大师沈寿、杨守玉等的专业成长过程中发现美术知识对于刺绣针法与绣法提高与创新的重要性，那么除此以外，美术知识对苏绣创作与制作是否还有其他功效？苏绣制作过程由设计、勾稿、上绷、配线、刺绣、落绷、装裱等工序构成。刺绣这一工序中，除要求精湛的针法、绣法，绣娘还要频频更换不同颜色或色阶的绣线，需要具备高超的颜色工作记忆能力。配线工序是绣娘识别并记住画稿中的各种颜色，然后在各种绣线中选择相应颜色的过程，它同样对绣娘的颜色工作记忆能力提出很高的要求。苏绣特点之“雅”即设色柔和淡雅，当前苏绣绣线颜色有上万种，常用色线达一千四百四十余种，往往一件绣品要用三四十种甚至一百多种颜色。绣娘首先根据画稿中的颜色与绣法中的颜色搭配技巧确定绣品的主色调，然后再根据视距远近、“色晕”、“退晕”技法，对同一颜色进行不同深浅色阶的递增或递减，或对色谱上的邻近色以缓变来增加层次。［1］156-157不难发现，绣娘丰富的色彩知识、高超精妙的颜色记忆能力有助于她们高效完成配线工序，并整合针法与绣法完美再现苏绣色彩的独特风格：秀丽、柔和、文静、典雅。有必要通过心理学研究证明美术知识对于绣娘配线能力（主要是颜色工作记忆能力）的影响，并为苏绣人才培养提供启示。

一般而言，在有限时间内，刺激项越多，工作记忆难度越大，识记对象精确性越低。Weiwei Zhang和Steven J. Luck以不相似颜色为研究材料，探讨不同数量的颜色对个体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影响，发现当色块数量是1，2与3时，被试工作记忆中色块数量无显著变化，但如果探测项在工作记忆中，被试对颜色视觉工作记忆的精确度却显著性降低；当色块数量是6时，工作记忆色块保持数量显著低于色块数量是3，但颜色工作记忆的精确性却无显著性变化，即此时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与色块数是3时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无显著差异。［2］之后又有研究者探讨了刺激的相似性对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分别提出两种取向：客体相似性的消极效应与客体相似性的积极效应。客体相似性的消极效应指客体的相似性会损害工作记忆表征。Mewhort和Johns将探测项分为正探测项（探测项在识记项中）与负探测项（不在识记项中），发现当识记项的色块颜色越相似，被试就越难拒绝负探测项。Jalbert和Sain-Aubin发现在言语抑制的条件下，对一系列相似或不相似的彩色方块的位置和顺序进行短时回忆时，相似性严重降低了对识记项位置与顺序的回忆。但另一些研究者则在颜色工作记忆中得出了客体相似性的积极效应。［3］12-13Lin和Luck运用颜色变化察觉任务，发现颜色的相似性促进被试对相似颜色的工作记忆，甚至相似颜色的色块在序列呈现条件下也得到同样结果，包括相似颜色处于序列中的首位。［4］张旭明也运用颜色变化察觉任务比较不同认知方式的被试的相似颜色与相异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发现无论何种认知方式的被试，颜色相似性对颜色工作记忆的精确性起积极作用，但客体型被试在长延时条件下对相似性颜色的记忆精确性要好于空间型被试。［3］不足的是，上述研究没有对客体相似性程度进行区分，客体相似性程度越高，是否仍对颜色工作记忆的表征起着积极影响，或仍是消极影响？另外苏绣为了表现物体的阴暗、远近、深浅，往往在颜色布局上采用同一颜色不同色阶的自然过渡，对绣娘相似性颜色的辨别、记忆能力要求较高，因此也有必要进一步研究在相似颜色的基础上，相似性高低对绣娘颜色工作记忆表征的影响。

张旭明探讨不同认知方式个体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差异，只发现在长延时条件下，认知方式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有影响，那么个体领域知识——美术知识的有无、多少是否会影响其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专长心理学对心理咨询、医学、音乐等不同领域的研究证实了领域知识的丰富性与精致性对个体完成领域任务时内在信息加工过程与外在行为表现的积极影响。［5］［6］34-35在这其中，领域知识对个体记忆的影响研究一直是热点之一。早在20世纪70年代，Chase和Simon研究国际象棋知识经验多少对国际象棋大师、普通选手短时记忆国际象棋局与随机排列棋子成绩的影响，发现国际象棋大师在观看棋局几秒后就能准确地重构棋局模式，而普通选手的重构棋局成绩要远远低于象棋大师，不过他们两者在重构随机棋子排列时无显著差异。他们认为国际象棋大师在复盘有意义的棋局时表现出的超凡记忆能力在于他们存有大量由更多棋子构成的棋局模式，因此他们短时记忆容量仍然是7±2个组块，但一个组块可能就是一个棋局。［7］之后Chase 和Simon在长跑运动员的数字广度记忆实验中提出长跑运动员能记住82个随机数字在于他们长期练习（即将数字与跑步时间相联系），即熟练记忆理论。熟练记忆理论认为个体随着技能水平的提高，工作记忆中会形成新的与长时记忆相联系的检索结构，使得工作记忆中的检索速度也大大加快，从而能快速提取长时记忆中的信息。［8］Ericsson和Kintsch则明确用“长时工作记忆”来说明个体在特定领域内的超常记忆。长时工作记忆指熟练运用长时记忆中信息的机制。其基本观点是个体在熟悉领域中，当前信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重要的可提取信息存储在长时记忆，另一部分是存储在工作记忆中的暂时激活的检索线索。个体记忆熟悉领域的刺激材料时，通过工作记忆中的检索线索使得存储与检索长时记忆信息的速度均会加快。［9］Ericsson等研究者通过对国外一位超常记忆者在记忆圆周率时的记忆练习的分析［10］，Hu与Ericsson等则通过对吉尼斯记录的中国超常记忆者的三个实验证明个体长时工作记忆导致了超常记忆者的卓越记忆行为［11-12］。Williamon和Egner在音乐领域内对6名音乐家的乐曲篇章的识记与再认实验也证实长时工作记忆机制对个体记忆领域任务的作用。［13］苏绣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苏州政府为了传承与发扬苏绣文化，采取了各种措施鼓励人们学习苏绣，鼓励绣娘技艺的提高与创新，例如，苏州高校开设了苏绣制作与设计专业（简称“苏绣专业”），旨在培养具有苏绣专业知能与美术专业知能，具有创新意识的新一代绣娘。故本研究根据美术专业知识的有无、多少选择美术教育专业（简称“美术专业”）、苏绣专业与汉语言文学专业（简称“中文专业”）的大学生，探讨在颜色相似程度不一的情形下，比较三个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了解美术知识程度对苏绣专业大学生工作记忆“颜色”这一领域熟悉任务时的影响。

二、研究方法

1.被试

本研究选取苏州某高校中文专业大三学生10人，美术专业大三学生10人，苏绣专业大三学生8人，由于苏绣专业学生均为女性，因此其余两个专业也抽取女性为被试。中文专业课程设置中没有与美术相关的课程，可以说中文专业被试的美术知识最少。美术专业除公共课与教师教育课程外，所有课程均与美术相关，且贯穿整个专业学习生涯，他们的美术知识最多。苏绣专业有一半时间学习写实素描、图案、造型等美术专业课程，该专业学生的美术知识量介于美术专业学生与中文专业学生之间。所有被试视力（或矫正后视力）正常，色觉正常，此前都没有参加过类似实验。

2.实验设计

实验采用3（美术知识程度：最多，中等，最少）×2（识记色块数量：3个，6个）×6（识记项与探测项色块色差值：0，1，2，3，4，5）的多因素混合设计。其中，美术知识程度为被试间变量，色块数量与色差值为被试内变量，因变量为颜色工作记忆精确率。

3.实验材料

实验采用颜色变化觉察任务范式，探讨美术知识程度对个体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实验具体材料包括：识记项与探测项色块，数量为36种。由于个体颜色敏感性存在差异，为了更准确探讨美术知识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研究中色块颜色选红（255，0，0）、黄（255，255，0）、绿（0，255，0）、青（0，255，255）和蓝（0，0，255）、紫（255，0，255）6类基本颜色，每类基本颜色通过均匀改变其色相，颜色间差值分别为0、1、2、3、4、5，即每类颜色包括基色1种、子色5种，共6种。

色块随机呈现在以屏幕中心为圆心的一个虚拟圆上（5°×5°）。其中，识记项为彩色正方形（1.2°×1.2°）；探测项也为彩色正方形，但其边框比识记项（边为0.04°）边宽0.20°。

4.实验程序

采用整体检测的颜色变化觉察范式，利用E-Prime1.1编制实验程序，并通过台式计算机呈现实验程序，显示器为14英寸，分辨率为 1 366 ×768。被试眼睛距离屏幕中心约55cm，通过按键对刺激作出反应。

每个被试呈现红、黄、蓝、绿、青、紫共6个block，每个block有60个随机呈现的试次（30个试次的色块数量为3，30个试次的色块数量为6），每个block随机呈现12种任务类型：3个同色色块，6个同色色块；识记项与探测项色差值为1的3个色块，色差值为1的6个色块；色差值为2的3个色块，色差值为2的6个色块；色差值为3的3个色块，色差值为3的6个色块；色差值为4的3个色块，色差值为4的6个色块；色差值为5的3个色块，色差值为5的6个色块，每种任务由5个试次组成。每个block之间被试可以休息，时间不定，当被试觉得可以继续试验时，按任意键进入下一个block。正式实验之前有十次练习。正式实验中正负检测比例各为 50%，随机排列。

实验过程中，首先在屏幕中央呈现注视点“+”1 000 ms，要求被试将注意集中在屏幕中央，接着呈现由3个或6个彩色正方形（随机）组成的识记项150 ms，要求被试尽量记住它们的颜色，不用记忆正方形的位置。识记项消失后再次呈现注视点“+”1 500 ms，要求被试对识记项进行保持。最后在相同的位置呈现相同数量相同大小的色块，其中一个色块为探测项，要求被试判断探测项是否与之前呈现的相同位置的识记项颜色相同，相同按“1”，不同按“0”，按键后结束。实验前告知被试尽可能快而准地作出反应。两个试次之间的间隔时间为 1 s。

在正式试验前进行了预实验，根据预实验被试的实验结果与反馈意见对实验及实验环境作出调整以尽可能将可控的实验误差降到最低。

图1 实验流程示意图

所有被试完成整个实验过程所需时间为0.5 h。

5.数据分析

运用SPSS18.0统计分析软件对收集的有效数据进行统计处理。

三、研究结果

1.不同程度美术知识、不同色块数量、不同色差值下颜色工作记忆精确率

根据实验设计，以美术知识程度为组间变量，以色块数量、色差值为组内变量，以颜色工作记忆为因变量的重复测量的多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美术知识程度、色差值变量主效应显著，色块数量变量主效应不显著，因素之间2阶与3阶交互作用显著，见表1。

2.美术知识程度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表2数据表明，美术知识程度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有显著性影响，紧接着经过多重比较，发现美术专业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显著高于苏绣（M差=0.075，p=0.034）和中文专业（M差=0.136，p=0.000），苏绣专业与中文专业之间差异不显著，但前者在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上要高于后者（M差=0.061，p=0.084）。

表1 颜色工作记忆方差分析结果

表2 不同美术知识程度的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比较

3.色块数量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表3数据结果显示，色块数量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没有显著影响。

表3 不同色块数量下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比较

4.色差程度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表4 不同色差值下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比较

图2 不同色差值下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

表4和图2显示，当识记项与探测项存在程度不一的色差时，随着色差程度增加，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呈一定增长趋势，其中色差值为1时，工作记忆精确性最差；而色差值为4时，工作记忆精确性最好，之后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开始下降。

5.不同色块数量下，不同美术知识程度的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比较

表5 不同色块数量下不同美术知识程度的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比较

结果表明，美术专业被试随着色块数量增加，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增加；其他专业呈现下降趋势，但苏绣专业在色块数量为3与6时其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差异不显著，中文专业差异非常显著（见表5）。而且在不同色块数量下，不同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上均存在显著性差异（色块数为3时，F=9.014，p=0.001；色块数为6时，F=25.117，p=0.000）。美术专业被试由于美术知识最多，因此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最高，其次是苏绣专业被试，中文专业被试美术知识最少，他们的工作记忆精确性最低。

6.不同程度美术知识下，色差值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表6数据显示，颜色间相似程度越高，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低。色差值为1时，三个专业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最低。不同专业被试在色差值为0，2，4的条件下存在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显著性差异。事后进行多重比较，发现当色差值为0时，美术专业学生由于有最多的美术知识，其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最高，显著高于苏绣专业被试（M差=0.212，p=0.006）和中文专业被试（M差=0.280，p=0.000）。苏绣专业与中文专业被试无显著性差异（M差=0.068，p=0.346）。色差值为1意味着两种颜色相似程度最高，三个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都不高，且无显著性差异；当色差值为2时，由于美术专业与苏绣专业被试均有较多的美术知识，他们两者在工作记忆精确性上无显著性差异（M差=0.020，p=0.699），但美术专业要显著高于中文专业（M差=0.138，p=0.009），苏绣专业也显著高于中文专业被试（M差=0.159，p=0.005）。当色差值为4时，同样美术专业与苏绣专业被试在工作记忆精确性上无显著性差异（M差=0.088，p=0.191），但美术专业要显著高于中文专业（M差=0.226，p=0.001），苏绣专业也显著高于中文专业被试（M差=0.138，p=0.045）。

表6 不同色差值下不同美术知识程度的被试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比较

7.色块数为3时，不同色差值下美术知识程度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从表7得知，在色块数为3时，仍然颜色相似度越高，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低。三专业被试仅在无色差值条件下在颜色工作记忆上存在显著性差异。之后经过多重比较，结果显示美术专业被试由于有最多的美术知识，其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最高，与苏绣专业（M差=0.185，p=0.018）和中文专业被试（M差=0.2249，p=0.001）在精确性上呈显著性差异。苏绣专业被试其工作记忆精确性虽高于中文专业被试，但在工作记忆精确性上无显著性差异（M差=0.063，p=0.395）。

表7 色块数为3时，不同色差值下不同美术知识程度的被试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比较

8.色块数为6时，不同色差值下美术知识程度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

同样表8数据显示，在色块数为6的条件下，颜色间相似程度越高，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低。不同专业被试在色差值为0，2，4的条件下存在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显著性差异。经过多重比较发现，当色差值为0时，美术专业学生由于有最多的美术知识，其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最高，与苏绣专业（M差=0.239，p=0.003）和中文专业被试（M差=0.311，p=0.000）呈现显著性差异，而苏绣专业与中文专业被试无显著性差异（M差=0.072，p=0.331）。色差值为1意味着两种颜色相似程度最高，三个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都不高，且无显著性差异；当色差值为2时，由于美术专业与苏绣专业被试均有较多的美术知识，两者在工作记忆精确性上无显著性差异（M差=0.048，p=0.441），但美术专业要显著高于中文专业（M差=0.279，p=0.000），苏绣专业也显著高于中文专业被试（M差=0.230，p=0.001）。当色差值为4时，由于美术专业与苏绣专业被试均有较多的美术知识，他们两者在工作记忆精确性上无显著性差异（M差=0.167，p=0.045），但美术专业要显著高于中文专业（M差=0.361，p=0.000），苏绣专业也显著高于中文专业被试（M差=0.194，p=0.028）。

表8 色块数为6时，不同色差值下不同美术知识程度的被试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比较

四、研究讨论

1.美术知识影响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美术专业被试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最高，其次是苏绣专业被试，中文专业被试最差

从研究结果可知，美术知识越多，其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越高，反映美术知识作为一种领域知识，影响了美术、苏绣与中文三个专业被试在很短时间内记忆相似颜色的任务完成情况。美术专业被试的美术知识最多，他们的颜色工作记忆成绩除了显著高于中文专业被试外，其工作记忆精确性总体上要显著高于苏绣专业被试。由于苏绣专业被试除了要学习苏绣技能技法、苏绣装裱等知识外，也要花较多时间用于美术专业知识与技能的学习，因此苏绣专业被试在色差值为2，4下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率、在色块数为6色差值为2，4的情形下，其颜色工作记忆成绩与美术专业被试无显著差异，但要显著高于中文专业被试。

本研究结果还发现美术知识还影响刺激数量多这一情形下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成绩。张旭明的研究虽然表明相似性促进个体工作记忆精确性，但识记数量为6条件下的工作记忆精确性要显著低于数量为3的条件。但本研究结果却发现美术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成绩并未随着刺激数量的增加而降低，苏绣专业被试的成绩虽随着刺激数量的增加而降低，但未表现出显著性差异，只有中文专业被试的精确性成绩随刺激数量增加而降低，呈现显著性差异。Ericsson的长时工作记忆理论认为，当个体完成领域熟悉任务时，工作记忆在长时记忆中检索与存储信息速度会加快，因此即使刺激数量增加，但由于是熟悉任务，并未导致个体工作记忆精确性降低。

本研究通过比较不同专业被试在不同色差值下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成绩，还发现美术知识同样有助于个体记忆相似颜色的刺激。表6、表7与表8均发现虽然三个专业被试在色差值为1的条件下，工作记忆成绩最低，且无显著性差异，但在色差值为2与4的条件下，美术专业与苏绣专业被试的工作记忆精确性成绩显著高于中文专业，而美术专业与苏绣专业被试没有表现出显著性差异。

2.较低程度的相似性有助于颜色工作记忆的精确性

颜色工作记忆的实验分为6个block，每个block中所用的色块都属于同一色系，并对识记项与探测项的色块相似程度进行区分，因此实验是研究颜色相似性对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的影响。从研究结果可知，色块相似程度越高，则三个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精确性越低。当色差值为1时，识记项色块与探测项色块的相似程度最高，三个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处于0.5左右，即一半的反应次数为错。随着色差值的增加，识记项色块与探测项色块的相似程度降低，但还是属于同一色系，三个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也逐渐提高，当色差值为5时，三个专业被试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都较高，且他们之间没有显著性差异。以往研究在探讨刺激的相似性对工作记忆精确性影响时存在着消极效应与积极效应之争。［3-4］纵观这些研究，发现他们的研究材料虽分为颜色完全不相同色块与颜色相似色块，但都没有对相似颜色色块的相似程度进行区分，因此可能有的实验运用的相似程度高的相似色块，从而得出相似性对工作记忆精确性的消极效应，而有的实验可能运用的是相似程度低的色块，从而得出相似性对工作记忆精确性的积极效应。

五、研究结果的教育意义

刺绣是以线代色，而绣线的颜色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会发生变化，因此孙偑兰提出“刺绣容易配线难”［14］285一说。没有色彩知识或其他美术知识使得绣娘难以将画稿中颜色转化为刺绣时的各种色线。例如仿真绣的创造者沈寿指出，仿真绣要“循画理，师真形”，“求光以仿真”，认为绣娘在刺绣时要根据画稿中的颜色变化以及物体的光影变化来决定颜色的选择与排列组合。乱针绣是运用线条的交叉组合来进行创作，乱针绣中两种绣线交叉会产生另一种颜色，而绣线本身的颜色也不会完全消失，导致乱针绣的色彩比画更复杂、更有趣，因此它对绣娘的美术基础提出更高的要求要求。综合对苏绣两大绣种对色线选择与搭配的要求，可以认为绣娘不仅需要掌握色彩知识，还要熟悉造型、素描、图形等美术知识，绣娘的美术基础不仅不应比从事美术职业的个体差，甚至还要更深厚。本研究结果也证实美术专业学生由于美术知识最多，因此他们的颜色工作记忆精确性最高，其次是苏绣专业学生，可见美术知识越丰富，越有助于绣娘绣线的选取。

从清朝以来的刺绣人才培养模式中可以发现，美术专业知识与技能虽引起了教育者的重视，但是在课程比重上还是低于刺绣专业知识与技能的学习。如，沈寿的南通女红传习所仅设置了“写形课”，仅一门课程就囊括了美术理论基础与书法、国画、写生、油画等美术表现技巧。1952年苏州刺绣技术学校的专修班的课程设置中美术知识也仅通过素描、国画与艺术欣赏这三门课程来传授，且课时数要远远低于刺绣技巧的课时数［15］131。本研究被试所在的苏绣专业的美术课程设置数量与课程时数同样也反映这一现象。鉴于本研究结果，在苏绣人才培养课程设置上，还应在不减少刺绣技能的课程数基础上，增加美术专业知识课程时数。随着计算机的出现，互联网的普及，当代美术已经和社会 、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它已经不再是传统的视觉艺术，而是集视觉、听觉、嗅觉等各种感觉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如，摄影、摄像、动画、行为艺术等。这些艺术也会影响刺绣艺术中色彩的表现，影响到丝线的选择。苏州刺绣所创造的《金核子对撞科学图像》，为了再现这一科学现象，尤其是其中的颜色，研制了新型丝线以表现出在对撞情形下呈现出的闪烁这一动感颜色。现在摄影、摄像艺术已渐渐在刺绣艺术中得到体现，未来上述当代艺术可能对刺绣中针法、绣法的创新、色彩的表现会有更多借鉴启发，因此苏绣专业课程设置时，不仅要有传统美术专业课程，如书法、国画、素描等课程，还应增加与当代艺术相关的专业课程类数量，如开设数码图形处理、音频视频、印刷工艺、环境景观等课程。

［1］李明，沈建东. 苏绣［M］. 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2］Weiwei Zhang，Steven J Luck. Discrete Fixed-resolution Representations in Visual Working Memory［J］. Nature，2008，453（8）.

［3］张旭明.客体相似性对不同认知方式个体视觉工作记忆表征的影响，来自行为和ERP的证据［D］. 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3.

［4］Lin P，Luck S J. The Influence of Similarity on Visual Working Memory Representations［J］. Visual Cognition，2009，17（3）.

［5］Sarker S K，Chang A，Vincent C，et al. Development of Assessing Generic and Specific Technical Skills in Laparoscopic Surgery［J］. American Journal of Surgery，2006.

［6］李同吉. 心理咨询专长发展的认知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6.

［7］Chase W G，Simon H A. Perception in Chess［J］. Cognitive Psychology，1973，4（1）.

［8］Chase W G，Ericsson K A. Skill and Working Memory［J］. The Psychology of Learning and Motivation，1982.

［9］Ericsson K A，Kintsch W. Long-term Working Memory［J］. Psychological Review，1995，102（2）.

［10］Ericsson K A，Delaney P F，Weaver G，et al. Uncovering the Structure of a Memorist’s Superior “Basic” Memory Capacity［J］. Cognitive Psychology. 2004，49（3）.

［11］Hu Y，Ericsson K A. Memorization and Recall of Very Long Lists Accounted for Within the Long-term Working Memory Framework［J］. Cognitive Psychology，2012，64（4）.

［12］Hu Y，Ericsson K A，Yang D，et al. Superior Self-paced Memorization of Digits in Spite of A Normal Digit Span：The Structure of A Memorist’s Skill［J］. Journal of Psychological and Cognitive Science，2009，35（6）.

［13］Williamon A，Egner T. Memory Structures for Encoding and Retrieving A Piece of Music：An ERP Investigation［J］. Cognitive Brain Research，2005，22（1）.

［14］孙偑兰. 吴地苏绣［M］. 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9.

［15］叶继红. 传统技艺与文化再生：对苏州镇湖绣女及刺绣活动的社会学考察［M］. 北京：群言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江 波］

杨翠蓉（1976— ），女，江西南昌人，苏州科技学院教育与公管学院心理学系副教授，主要从事专长心理学研究；周成军（1971— ），男，江苏南通人，苏州大学教育学院心理学系、中国特色城镇化研究中心副教授，主要从事社会认知心理学研究。

江苏省社科基金项目“苏绣人才的专业能力及其发展：专长心理学的视角”（项目编号：12JYB003）、江苏省高校中青年优秀教师境外研修项目、江苏省政府出国留学项目的资助成果。

B842.3

A

2095-7068(2014)03-0078-08

2014-08-08

* 通讯作者：周成军，E-mail: zhouchengjun@suda.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