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也是一种精神

刘涛

那是一个周末的早上，晨练之后，我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山脚下。

时候已然是深冬，整个天空在寒气的弥漫下更加深沉，而严霜铺满了大地。北风虽不大，但仍有刀剑似的东西在脸上钝饨地刮来刮去。

山上的草早就枯焦了，在严霜的淫威下，脸色更加苍白；山上的树愈发黛青了，在北风的肆虐下，沉稳地静默着。

草与树似乎都有意回避风刀霜剑的锋芒，将自己的个性收敛起来，将自己的不屈隐藏起来，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什么呢？也许，它们确信它们所等待的明天一定会来到；它们确信冬后必然是春；它们确信，经冬之厚积，必有来春之勃发；它们确信，冬蛰之后，一定会有春萌。不然，它们怎么不拼尽全力与这北风严霜决一雄雌呢？不然，天性不屈的它们怎么会有这般温顺的静默呢？

这是一种怎样的静啊！除了山民的晨炊和鸡鸣狗吠之外，山连一句稍微粗重的呼吸也没有发出。

在这种静静的等待中，我分明听到它们的根茎在大地之下努力地摩拳擦掌，大地被它们沸腾的热血所感染，原来的一片霜白竟零零散散地化开，斑斑驳驳地把大地的本色显露出来。

这种静静的等待，不是消极应对，更不是低头俯首。在我看来，草、树乃至山与大地更像是一种有计划、有目的的蛰伏。它们在蛰伏中积蓄能量，积攒力量。为了等待春风的号角，为了参与春天的角逐。因为，时候已经是深冬，春天还会远吗？

好一种草木！成了精的草木！好一片山川，智慧的山川，聪明的大地！

它们蛰伏，是因为风霜吗？也许是，风霜之威，似乎还没有谁能与之正面交锋过；但又不像是，再严酷的风霜，也从来没有阻止过春天的脚步和生命的延续。那么，它们为什么会蛰伏呢？突然，我想起了我的一名学生，高中三年，他从不高调；高考之后，他唱出了全校的最强音。原来，和我的那位学生一样，草、树和山川，相对于那些物质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抽象的精神！一种人类不可或缺的精神——低调后才可发强音；积之厚，方可发之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