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马援为何死不瞑目

洛伊

东汉名将马援年少而有大志，已经做官的哥哥们便请名师教他学习《齐诗》，将来好人朝做官。但马援志不在此，提出要去边郡种田放牧。这虽然与哥哥们为他设计好的人生之路迥异，好在哥哥们比较开明，答应了他。可还没等他动身，大哥就去世了，马援只好留下来守孝。

一年后，守孝期满，马援在郡里当上了督邮。在一次押送囚犯的途中，他可怜一个重刑犯，便私自放走囚犯。这可是重罪，于是马援跑路了，逃到了北地。后逢天下大赦，他就在当地当起了牧民，养了牛羊。虽然是武将之后，但马援做牧民却很有一手，因而收获颇丰。不过，马援并不是个守财奴，他把所有财产都分给他人，自己则过着简朴的生活。

适逢天下大乱，马援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庸碌无为，便投奔新朝为官。没多久，新朝灭亡，光武帝建立东汉，三哥让他一起前去投奔光武帝，他不听，而是逃到西州为当地军阀隗嚣出谋划策。

光武帝称帝的同一年，四川一军阀也在当地称帝。何去何从？隗嚣犹疑不决，便派马援前去探听虚实。马援回来后，据实以告：“四川那货妄自尊大，不过是个井底之蛙。而光武帝宽宏大量，又有才能，今后必成大器。”隗嚣也不是个傻蛋，当然选择投奔光武帝。

但投奔光武帝没多久，隗嚣就听信部将的挑拨，想占据陇右自立为王。马援知道后，赶紧写信相劝，见到马援的信后，隗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公然起兵造反。跟着这样的老大会有啥后果，马援一清二楚，于是他果断上书光武帝，说他有办法消灭隗嚣。

接着，马援奉命率突骑五千游说隗嚣诸将，以图分化隗嚣集团。但这项工作进展得并不顺利，隗嚣反而越来越嚣张，光武帝决定亲征。大军到达漆县时，不少将领认为前边情况不明，不宜继续前行，光武帝也犹豫不决。正好马援赶来，说隗嚣的部下已有分崩离析之势，如果乘机进攻，定会大获全胜。光武帝觉得有理，遂决定继续进军。结果，隗嚣手下十余万士兵不战而降，隗嚣集团主力基本荡然无存。

第二年，光武帝任命马援为太中大夫，命他监督诸将平定凉州。

从新朝末年开始，常有羌族人不断侵扰边境，更有不少羌族人趁中原大乱之机混入塞内居住，甚至连陇西也不太平。公元35年，刘秀任命马援为陇西太守，前去平乱。马援到任后，即率兵击败先零羌，斩首数百人，守塞的八千多羌人望风归降。接着，他又率兵击溃在各个要塞顽强抵抗的羌族部落。

乱是平了，可接下来怎么办呢？当时，羌人所在的金城一带离洛阳路途遥远，又经常发生叛乱，于是有大臣提议舍弃该地区，但马援不同意，因为该地城堡牢固，土地肥沃，假如舍弃不管，任羌人逐渐坐大，将来后患无穷。光武帝反复权衡之下，命人将从金城迁来的三千多百姓放回原籍，又按照马援所奏，设置官员，修理城墙，建造工事，疏导水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公元37年，武都参狼羌与塞外各部联合发动叛乱，马援又率兵前去围剿。从此，陇右安定。

后来，有乡民在靠近县城的地方结伙械斗，百姓以为羌人要造反，争先恐后地涌入城中。当地长官听说后，马上前去请求马援关闭城门，发兵攻打。正与宾客喝酒的马援大笑道：“让他回家待着，要是怕死就躲到床下。”不久，大家知道是虚惊一场，这才各回各家去了。

因治理陇西有方，公元41年，马援被调回洛阳，任虎贲中郎将。可还没过几天太平日子，岭南又发生叛乱，马援马不停蹄地赶去平乱。三年后，马援率部凯旋。可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乌桓进犯扶风的消息，他再一次踏上征程。不过，马援这次没费多大劲儿，因为叛军一发现汉军，就纷纷散去了。

公元48年，武陵郡五溪蛮暴动，62岁的马援请命出征。部队到达下隽时，蛮兵紧守关隘，水势又急，汉军船只难以前进。加上天热，好多士兵得了暑疫等传染病面死，马援也身患重病。这时，一位部将不想办法破敌，却写信给其兄，告了马援一状。其兄收信后，立马报告光武帝，说都是因为马援领兵无方，才导致汉军陷入困境。光武帝平叛心切，不加判断，便派虎贲中郎将梁松去责问马援，并命梁松代监平叛大军。

光武帝派谁不好，偏要派梁松，马援能有好果子吃吗？

原来，有一次，马援生病，梁松前去看望，在病床边向马援行礼，马援却没有回礼。梁松走后，马援的儿子说：“梁松是驸马，权重位高，您为何不回礼呢？”马援说：“我是他爹的朋友，就算他再显贵，也有个长幼之分吧。”马援没把这个礼节问题放在心上，但梁松却恨上了他。

后來，马援的侄儿到处议论别人，还常跟一些放荡不羁的人来往，马援立即写信劝诫，并把杜季良树为反面典型。杜季良的仇人以此信为据，上书说他行为轻薄，惑乱群众，以至于正在平乱的马援从万里外写信回来劝侄子不要和他来往。而梁松等人和杜季良交往甚深，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任凭这些人发展下去，对朝廷百害而无一利。结果，梁松等人被光武帝叫去大加训斥，梁松跪地磕头，直至头破血流，光武帝才放过了他。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梁松怎能不与马援为敌？尽管梁松到时，马援已死，可梁松仍上了一本，说马援不仅指挥失误，而且在平叛岭南时还搜刮了大批珠宝运回长安家中。光武帝大怒，把马援的新息侯印绶也收回了。

其实，哪有什么珍珠，当初南征岭南时，马援常吃一种叫薏苡的植物果实。因这薏苡能治瘴气，而且果实硕大，所以班师回京时，马援拉了一车，想带回京城种植推广。可权贵们却以为他拉了一车珍宝，都想分一点儿。马援极力解释，可没有人听，拿不到宝贝的权贵们纷纷议论，到处说他的坏话。但因当时马援正受宠信，所以这事就过去了。现在马援死了，又有梁松带头，于是有人上表说马援确曾运回过一车珍稀之物。这么一来，就难怪光武帝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马援的家人不知光武帝为何如此震怒，也不知马援究竟身犯何罪，马援的尸体运回后，也不敢埋在原来的坟地，而是买了几亩地草草埋葬。葬完马援后，马援的妻子儿女到朝廷请罪，光武帝拿出梁松的奏章，马家人这才知道事情原委。后来，马家人六次上书申诉冤情，光武帝这才下令将马援正式安葬。直到公元74年，朝廷才为其聚土为坟，建造祠堂。四年后，汉章帝追谥他为“忠成侯”。马援若地下有知，总算能安心了。

编辑/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