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的启示

刘 越

(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蚌埠233030)

作为197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威廉·阿瑟·刘易斯(W.Arthur Lewis)(1915—1991年)一生关注贫困问题，致力于经济发展理论研究。他1954年发表在《曼彻斯特学报》上的论文《劳动无限供给条件下的经济发展》，提出了两个著名的模型:“二元经济”模型和国际贸易模型。1955年他出版了《经济增长理论》，基于上述两个模型全面分析了影响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经济因素与非经济因素，从一国人均产出增长以及与此相关的劳动力、资本、知识、技术进步、制度、自然资源等方面全方位多角度来分析如何加快广大发展中国家经济快速发展，提高劳动者生活水平。

2008年9月以来，国际经济形势复杂多变，目前全球性金融危机以及欧债危机的影响仍然存在，而我国正处于改革攻坚的关键期与经济加速转型期。在以上国际和国内背景下，重读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从经济、社会、科技、历史等方面展开分析，对亟需解决我国经济发展进程中的一些现实问题有很重要的借鉴价值。

1 经济主体选择与经济增长

刘易斯特别指出实现经济增长的首要因素是经济主体的节约。初看，这种观点与经济学的“节俭悖论”相矛盾。［1］930－935但是，刘易斯所说的节约是指人们为降低成本或提高产量而做出的各种行为选择，是改善生活境况与福利的选择，其有许多表现:从试验到冒风险;从地理性流动到职业性流动;专业化等。刘易斯指出在经济增长或经济发展中，若经济主体不进行理性选择而厉行节约，则一国或地区很难实现经济增长或经济发展。［2］6这里的节约实际上就是经济主体所从事的各种经济事务，因为刘易斯在该书第二章一开始就指出促进经济增长的三个主要因素是经济事务、资本积累和知识积累。［2］18

尽管《经济增长理论》中的厉行节约是指经济主体所从事的各种经济事务，但经济主体的理性选择始终是刘易斯分析问题的前提，他一直认为经济主体的行为与理性选择有助于加快一国或地区的经济增长。如，在“财富和社会地位”一节中，他指出生产函数的一个重要自变量则是经济主体生产财富的努力程度;［2］23而不同国家经济增长差异要从历史和制度的原因去分析。很明显，刘易斯研究人的行为选择如何影响经济增长拓展了经济增长理论的研究空间，进一步发展完善了经济增长理论。从经济史可以看出，在刘易斯发表《经济增长理论》前后，西方主流经济学家往往习惯于在一系列严格的假设条件下运用或简单或复杂高深的数学模型来分析研究一国或地区的经济增长，而且几乎都有一个惊人相似的假定:经济主体的行为不变。几乎所有的经济增长数学模型均假设职业是无差异的，只有劳动供给量会对模型结果产生影响，不考虑人们的职业选择，但实际经济运行情况却不是这样，劳动者的职业选择偏好及其流动程度可以反映一位劳动者的冒险状况，而刘易斯认为劳动者的冒险精神对一国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有重大影响。况且，一国经济增长很大程度上受到该国或地区历史传统与制度选择影响，而不是一个具体公式和模型所能概括的。从历史、制度因素分析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使读者看到除了劳动力、资本、投资、自然资源等这些要素影响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之外，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要素，如就业观、产权制度、历史传统等对某个或某些国家的经济增长有更重要的影响。

1.1 辛勤工作不一定带来经济增长

众所周知，辛勤工作是实现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之一，而刘易斯指出辛勤工作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在于提升了产业资本进行生产性投资的能力和意愿。但经济主体若把获得的收益用于非生产性投资，则不会刺激经济增长。而生产性的资本形成对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极为重要，但生产资本的形成未必与劳动者的工作努力程度和节约意愿同向。［2］39刘易斯当时就指出中国人民是举世公认的最勤劳的人民之一，但辛勤劳动并没有促进我国当时经济快速发展，同样也没有给劳动者带来更优质的生活，反而劳动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指出实现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的最佳模式是辛勤工作与生产性资本形成的有机组合，即使没有辛勤工作的资本形成也将会对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产生重要影响，相反，没有资本形成的辛勤工作对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是微乎其微。［2］40所以，刘易斯认为辛勤工作未必带来经济增长，只有它与便利的资本形成有机结合才能加快经济增长或发展。从目前我国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看，一方面，我国许多中小企业、微型企业缺乏资金，融资非常难，企业进一步的发展受到资金约束;而另一方面，我国许多金融机构出现惜贷现象以及大量游资找不到理想的投资场所。显然，我国的资本没有进行有效合理的配置，这对我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很不利。因此，为了加快我国经济转型升级，单纯依靠提高劳动者的积极性是不够的，还要进一步加快我国金融体制改革，健全完善投融资体系，加快资本市场建设，为经济主体尤其是中小企业、小微企业等提供便利的投融资环境。

1.2 冒险精神有助于经济增长

《经济增长理论》非常重视人类的冒险精神，刘易斯认为冒险精神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至关重要，它是实现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的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刘易斯认为冒险精神至少涉及劳动者敢于转换职业、勇于到外地或国外创业、敢于挑战新事物、新知识、新技术等。他把他的故乡(西印度群岛)一直比较落后的一个重要原因归于人们缺乏冒险精神，他指出原住居民在商业上丧失控制权正是由于他们偏爱自由职业而不能随机应变缺乏创新精神，其结果是西印度群岛的商业控制权旁落到一部分移居此处的印度人与中国人手中。刘易斯认为经济增长并不一定要求人人都有冒险精神，但必须有一些经济主体是创新者。每一个国家或地区总有一些经济主体不拘泥于现状，思维独特，敢于创新，热衷于研究开发新技术、新产品、新工艺，成为时代进步的领跑者。而历史与现实中，由于每个国家的历史传统、风俗习惯、国民素质等不同，有的国家或地区大力提倡并资助创新者，而有的则相反，认为他们是不安分守己的投机者。但经济增长或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国家或地区对培养此类人才的重视程度以及给予他们经济活动的便利程度。［2］51因此，经济主体的冒险精神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实现经济增长或发展的不竭动力，培养人们的冒险精神或首创精神对经济发展或经济增长至关重要。而冒险精神的培养关键在于教育，但我国教育长期以来形成的主流形式是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学生在下面不停地记，学生主要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学，缺乏自己的独立思考与灵活运用，更谈不上创新。所以，为了与国家提出的创新型国家战略相适应，我国必须加快教育体制改革，亟需改变应试教育，切实贯彻落实素质教育，培养国民的创新意识与冒险精神。而且我国目前正处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关键时期，必须要走内涵式发展道路，提高劳动者素质，依靠科技进步，大力提倡经济主体的冒险精神和创新精神，加快实现我国的跨越式发展。

1.3 资产权务必具有排他性

刘易斯一直认为要实现一国或地区的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必须要有一个有效的制度安排。他在《经济增长理论》中强调实现经济增长或发展的重要条件之一是要有一个有利于资本形成的宏观环境，而完备的《资产法》及排他性的资产权则是资本形成的非常重要的条件之一。一般而言，资产权是指经济主体依法合理使用某种特定资源的合法权利。一国或地区的居民、企业或社会机构有权享有这个权利，权利享有者可多可少，但无论谁来行使这一权利，排他性权利是最基本的。［2］60《经济增长理论》指出个人行为选择是影响经济增长的首要因素，并指出现实中人们行为选择不同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排他的资产权。排他的资产权对经济增长非常重要，只有在有效保护资产权的情况下，人们才有动力和激情做出有利于经济增长的行为选择。同样，人们为经济发展或经济增长做出贡献，就应该获得相应的报酬。因此，排他性的资产权制度安排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前提之一。一个典型案例就是我国《物权法》颁布实施后，人们的资产权更加明晰，排他性的资产权制度安排更具制度化与法律化，进一步激发了人们努力工作、创业的热情，有助于加快我国经济社会全面和谐的发展。

1.4 善治、良治政府有助于经济增长

《经济增长理论》也分析阐述了政府在经济增长中的重要作用，重点论述了以下九种政府行为可能会导致经济停滞或衰退:秩序混乱;政府腐败;阶级剥削与阶级压迫;闭关锁国;职员玩忽职守;缺乏必要的宏观调控;政府干预过多;财政入不敷出和进行不必要的战争。［2］446

刘易斯认为现实世界任何政府都存在一定程度的腐败行为，而且指出政府腐败的严重后果——阻碍经济增长与发展的第二大杀手。在许多国家或地区，政府官员往往利用职权之便贪污腐化、损公肥私，没有为民用好权。［2］447同时，刘易斯也指出公务员的薪金太低是政府腐败的一个很重要因素。为此，现在许多国家为了防止官员腐败，纷纷提高政府官员的待遇。比较典型的就是新加坡政府，政府官员的薪金比较高，如此来激励官员们尽职尽责为人民办事，没有动机进行腐败。此外，刘易斯认为如果一个政府不对经济施加任何影响，完全让“看不见的手”发挥作用，或对经济干预过多，都会造成经济停滞。随着我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和一些人受享乐思想的影响，贪污腐败现象日益严重，人民对此深恶痛绝。因此，为了进一步净化我国经济发展的环境，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来严惩腐败。另外，根据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际，政府要对经济发展进行适当的宏观调控，既不能对经济采取自由放任的政策，也不能对经济主体横加干涉，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要有所为与有所不为，［3］政府要合理确定其行为边界。

所以，结合当前国际经济形势及我国经济发展的实际，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在个人选择方面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认真反思。例如，当前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及欧洲债务危机的蔓延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个人行为选择的结果，只不过上述的选择延缓阻碍了经济增长，而不是促进经济增长。再如，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实施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破除了人们的思想束缚，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资源禀赋自由选择个人行为，极大地调动了全国人民的工作热情，我国国民经济飞速发展。再如，冒险创新精神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实现经济增长与发展的极其关键因素，而我国许多历史遗留风俗习惯、价值取向等以及目前教育机制在很大程度上不利于冒险精神与首创精神的培养，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当前我国进一步深化改革的成本，不利于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进一步转型升级。此外，像排他性的资产权问题，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结合经济发展的实际推出了像《物权法》等法律法规来保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另外，政府对管理经济不要过分热情、政府要节俭开支对一国经济发展也至关重要，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方向就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主体作用，减少政府干预，目前各级政府大兴节俭之风，实行开支透明化、公开化等，以及目前正在开展的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都将净化我国经济发展的宏观环境，这些都将进一步促进我国的经济发展。同时，研究我国的经济增长与发展，不能脱离我国的国情，应当综合考虑我国经济发展的历史与制度影响。同样，为保持我国经济长期稳定的发展，目前迫切需要加快进行我国经济发展的“顶层设计”，无论是提供良好的制度环境以激发个人行为选择的作用，还是机制变革与制度创新都将是一个长期渐变的过程。

2 有效的制度安排与经济增长

刘易斯在《经济增长理论》中指出，有三个直接因素影响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

(1)经济主体有动力或压力从事相关经济活动的需求。此种需求可以通过经济主体自身的努力达到成本一定的情况下产出最大化或产出一定的情况下成本最小化。若在某一制度环境下经济主体缺乏从事相关经济活动的欲望，或由于历史遗留风俗习惯、价值取向、非正式规章制度等非正式制度约束阻碍了这种需求，经济主体不能根据自身情况做出合理有效的行为选择，则谈不上经济增长与发展，或者经济增长与发展极其缓慢。

(2)知识进步。从人类社会经济发展长河来看，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与发展和经济主体掌握的知识多少、先进程度以及知识传播运用情况呈显著的同向关系，而知识创新与有效传播运用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比较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

(3)资本积累。一般而言，资本形成依赖于资本积累，资本集中与资本集聚是资本积累的两种重要形式，在经济发展的不同时期，两种形式对资本积累的作用是不同的。一国或地区要实现国民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离不开一定的资本积累。显然上述三点中，制度因素就包括(1)与(2)两点。刘易斯认为完善的制度安排为经济主体提供了一系列行为规则，规定了哪些行为可以为哪些行为不可为，约束了经济主体之间的相互关系，减少了经济活动中不必要的纠纷与麻烦，保护了产权，降低了交易成本，有助于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所以，有效的制度安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发人们从事经济活动的意愿与努力以及由此推动经济增长。

2.1 制度为经济增长提供激励机制

刘易斯在《经济增长理论》中认为，制度是阻碍经济增长还是促进经济增长，一要看它是否保护人们的努力;二要看它为发展专业化提供多少机会和允许有多大的活动空间。［2］56他认为在经济发展初期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初始性制度安排为经济主体提供的激励机制具有不确定性、偶然性等特征，而一国或地区国民经济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其实现有效经济增长的关键是能否提供一个持久的、有效的制度化的激励机制，即在确保经济主体自由选择经济行为的情况下，把经济主体的需求与不懈追求引向社会性的活动，实现经济主体个体利益与社会整体利益的有机统一，推动整个社会经济有序、健康、快速发展。因此，比较合理有效的制度安排为一国或地区的经济增长与发展提供了比较好的发展环境，能约束、激励人们的行为选择，使之有效发挥“看不见的手”的作用，促进一国或地区的经济快速发展，增加人们的福祉。

2.2 有效的产权制度是实现经济增长的重要前提

良好的经济发展环境与运行秩序是加快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与发展的一个首要前提，历史与现实均表明许多国家或地区之所以经济发展缓慢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没有为经济主体提供有效的排他性的财产所有权。如果一个国家或地区不能有效保护经济主体的合法权益，则很难激发他们投身到该国经济发展中，也不能有效地把经济活动外部性内在化。从有助于实现经济增长角度，刘易斯强调产权制度除了要保证投资者回收成本外，还要有一定比较可观的投资收益，而不是其他。［2］61

刘易斯的这些论述告诉人们:地大物博并不是实现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而科学有效的制度安排则是其关键所在。日本“二战”后，经济迅速恢复发展，最终成为世界经济强国就是例证。另外，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飞速发展取得了史无前例的巨大业绩，综合国力大幅提升，一跃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国际地位极大提高，其关键就在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逐步建立完善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发挥市场在配置经济资源中的主体作用并辅以必要的宏观调控，极大地解放了人们的思想，激发了全体国民投身经济建设的积极性与创造性。［4］目前，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面临许多更加棘手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更应该发挥我国的制度优势，对一些关键问题进行科学的“顶层设计”，充分发挥并调动全国人民的积极性与创造力，群策群力，实现和谐发展，让全国人民公平分享经济发展的成果。

3 人口、资源与经济增长

刘易斯在《经济增长理论》中分析了发展中国家长期经济贫困的根源之一是人口、资源问题，他客观地分析了人口、资源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探讨了一个国家或地区人口增长的原因、人口的适度规模及人口过剩的后果等。另外，他也指出资源的丰缺程度与人类行为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关联。他进一步指出人类历史上有些拥有丰富资源的人比资源欠缺的人更加努力;但也有一些资源欠缺的人比拥有丰富资源的人更为努力。［2］55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资源的丰缺程度与经济增长之间并不存在直接关系，这与“资源决定论”是有冲突的。［5］特别是近现代以来，随着科技的进步，交通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与运用，经济增长与发展对资源的依赖越来越低。但也不容否认，丰富的资源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与增长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尤其是在经济发展的初期。

3.1 人口快速增长的因素及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

刘易斯认为工业革命前世界人口增长比较缓慢。但近现代以来，世界人口飞速增长，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刘易斯指出发展中国家人口快速增长的主要原因是高出生率和低死亡率综合作用的结果。由于技术进步，尤其是医疗卫生事业的飞速发展，全球粮食的增加等因素导致发展中国家人口出生率居高不下，另一方面，婴儿的死亡率也逐年下降。另外，他指出飞速增长的人口给世界粮食生产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人口增长应同粮食生产的增长协调发展，而粮食生产的增长除了受到知识技术的约束以外，土地是其最大的限制因素，而土地又是有限的。如此以来，发展中国家为人口的快速增长付出了巨大的经济代价:要增加抚养儿童的费用，直接影响了人均产出，进而影响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所以，广大发展中国家要快速发展国民经济，就必须采取相关措施有效控制人口的快速增长。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实施的计划生育政策就是典型例证，有效地控制了我国人口飞速增长的势头。即使目前我国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但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不会改变。

3.2 适度的人口规模要与经济增长相协调

刘易斯认为适度的人口规模标准应是使人均产出达到最大。［2］348他分析了四种涵义的人口过剩:如果一个国家人口较少而人均产出较高;若没有粮食进口，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一国人口过多，与其拥有的资源禀赋相比，人均拥有量极少;一国正以超速度消耗无法补偿的资源。他认为一国人口规模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但最重要的是要考虑该国资源禀赋状况。［2］354这样，广大发展中国家出现的大量过剩人口既浪费了人力资源，不利于经济的发展，也带来一些严重的社会问题，尤其是隐性失业严重。所以，广大发展中国家要实现经济健康快速发展，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与福址，就要结合本国国情采取有效措施合理控制人口规模，实现人口增长与经济发展和谐同步。尤其是我国目前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政府要结合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要对我国的人口政策进行科学合理的“顶层设计”。

3.3 就业与三次产业变动规律

刘易斯在“职业”一节分析了就业与人口职业结构的关系，指出一国或地区的就业状况基本上与人口职业结构相匹配，而人口职业结构随人口多少、人口年龄结构、性别构成、人均国民收入、习俗等演化而不同。［2］360他还分析了一国或地区妇女就业比重增加的原因:妇女出外就业主要与其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与习俗相关。在某种程度上，经济增长与发展可以使妇女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有机会参加就业。［2］361同时，刘易斯指出随着经济的发展，劳动力在三次产业中的比重是不断变化的:经济发展初期，农业占了全部劳动力的70%左右，而随着人均国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农业就业比重下降而工业就业比重趋于上升且超过农业就业比重，这是符合三次产业变动规律——“配第—克拉克定律”的。［6］306另外，刘易斯认为发展中国家或地区要快速发展经济，不能忽视农业的发展，只有农业有了飞速发展，才能向工业提供更多的剩余劳动力;其次，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应结合本国国情确定相应的支柱产业，一般而言，初期要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而后再发展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以及高科技产业。如此以来，此种产业更替既符合产业演进的一般规律，也有利于充分利用本国的劳动力资源。［7］

3.4 人口、资源与可持续发展问题

刘易斯分析指出资源丰缺与否与经济增长之间并不存在必然联系，这与资源决定论是不同的。他指出一个国家或地区所拥有的自然资源丰缺程度是随时间、空间而变化的，并不是绝对的。［2］51刘易斯认为分析资源与经济增长关系最重要的是研究资源的丰缺与人的努力程度之间是否有关联。他强调了“进出通道”这一资源的重要性，指出“进出通道”对促进经济增长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它促进贸易的发展，从而扩大产品或服务的需求范围、激发人们努力工作并促进生产、销售等专业化;它还有助于把具有不同习俗与不同思想的人聚集在一起，互相协作从而发挥群体合力，增强团队意识和旺盛的工作激情，实现“干中学”，加快技术进步与知识更新以及有助于维护制度的灵活性与自由。而且“进出通道”的方便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释任何国家或地区人们的经济活力与创造力。［2］53要充分发挥区位优势，比如我国改革开放后相继实施的东部沿海城市和经济特区以及沿河、沿江、沿边开放等一系列举措就是鲜明的例证。所以，发展中国家在发展经济时，要结合实际充分发挥自身的比较优势与区位优势，以加快其经济发展的进程。

另外，刘易斯还指出在发展中国家，一方面是人口多，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就要扩大粮食种植面积，于是就砍伐森林、破坏草地，造成生态失衡，从而引起一系列环境问题;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环境问题是一个公共产品问题，而公共产品存在“搭便车”现象。［8］443自产业革命以来，人类在各个方面均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也带来了一系列严重的问题，尤其是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等等。资源环境问题早已引起了国内外专家学者、政府及社会组织等的广泛关注，而且人们提出了一些有效措施来保护、改善生态环境。刘易斯比较详细分析了由于保护资源环境而必须深入思考的三个问题:人类在即将用完或刚开始使用一种资源时，能否利用已有技术研究开发新资源?若经济主体更经济地利用这种资源，要支付多大的机会成本?当经济主体肆无忌惮地挥霍浪费稀缺资源时，想到过应该为我们后代的生存发展留点什么吗?［2］349其中最后一个问题就涉及可持续发展问题，而且他认为实现可持续发展是人类的一种“本能”。至于如何保护自然资源，刘易斯提出了相关对策，如采取说服教育、补贴(具有正外部性的)、制定相关法律进行规范、惩罚(具有负外部性的)等。结合我国经济发展的实际，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国的整体经济实力迅速提升，但经济发展的代价也极其巨大，我国许多资源面临枯竭，水污染、大气污染、土地污染等相当严重，重大自然灾害频繁发生，给我国的可持续发展敲响了警钟。所以，我国要加快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走人口、资源、环境等和谐发展之路。

在目前复杂多变的国际经济形势下，发展中国家如何发展本国经济以应对当前的世界性金融危机与欧债危机，重读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这本书很有必要，有助于指导发展中国家更好地发展本国或本地区经济。我国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发展中国家，自改革开放以来，国民经济飞速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同时也应看到我国经济正处于转型的关键时期，面临资源枯竭、环境污染严重等亟需解决的问题。另外，为了应对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及欧债危机，我国除了继续扩大对外开放外，关键在于把本国国内的事情做好，加快相关领域政策的“顶层设计”，提高居民收入，扩大内需，让全体国民分享经济发展的成果。要改变相关产业政策，变“中国制造”为“中国创造”，充分调动全体劳动人民的智慧，激发他们生产、创业的热情与活力，尊重人民的个人选择与首创精神，群策群力把本国事情做好。同时，要充分发挥我国的人力资源优势，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带动更多的人就业，这要求各级政府加大教育投入力度，提高国民素质，以便进一步增加居民收入，提高居民生活水平。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政府要廉政为民做好服务工作，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加大基础设施投入，完善相关的法律制度，为经济快速发展提供一个优越的制度环境。更为重要的是，我国要合理解决“三农”问题。此外，我国经济发展不能一味地追求高增长，提高全体国民的生活水平才是发展经济的根本目的，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要控制人口的过快增长，还要加强生态环境的保护，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1］ 宋承先.现代西方经济学(宏观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5.

［2］ 阿瑟·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3］ 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M］.郭大力，王亚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4］ 郭树华，易定红.刘易斯经济发展理论的制度分析及启示［J］.思想战线，1998(3):10 －14.

［5］ 德布拉吉·瑞.发展经济学［M］.陶然，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6］ 杨公朴，于春晖，王玉.产业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7］ 张隐生.刘易斯二元经济模型与我国经济结构分析［J］.财经贸易，1996(5):48－50.

［8］ 哈尔·瓦里安.微观经济学［M］.周洪，李勇，译.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