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操纵舆论令日媒分裂

本报驻外记者 蒋丰 李珍 青木 ●本报记者　杨婷婷 刘畅 ●甄翔“没有南京大屠杀”、“慰安妇问题哪个国家都有”，这些没有底线的刺激性话语近日来自以“中立”自居的日本广播协会（NHK）几名高管，这令外界惊讶不已。NHK是日本最大的公共广播电视机构，可信度一直居日本媒体首位，日本政坛流行着一句话，“谁掌握了NHK，谁就掌握了国家舆论动向”。日本首相安倍上任一年多来通过左右这家机构的拨款权和人事任命权，迅速把它改造成传播右翼言论的私器。NHK与安倍的一唱一和招致不少日本媒体人的非议，而日本主流媒体围绕安倍历史问题和国内政策闹分裂的阵势也不小，有分析称，双方已经势均力敌。日本问题学者庚欣7日告诉《环球时报》，应该看到，虽然日本媒体在安倍政权对待历史问题上裂痕变大，但对中国的态度上却越来越整齐划一。日本媒体出现“对立阵营”7日，日本政府的内阁会决定围绕NHK会长籾井胜人的慰安妇言论制作答辩书。答辩书称“以个人的立场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也是被允许的，但是需要与其地位相符的言行”。关于籾井胜人言论的正确与错误问题，日本政府的回答仍然是“不发表意见”。作为日本唯一的公共广播电视台，NHK高管近日的言行令人惊愕。1月25日，籾井胜人在上任当天就为日本军国主义辩护，声称“慰安妇问题哪个国家都有”，“参拜靖国神社是安倍信念所使”。2月3日，作为该机构决策人之一的经营委员百田尚树为右翼政客田母神俊雄竞选东京都知事站台时否认南京大屠杀，5日另一名经营委员谷川三千子被爆去年撰文称赞日本右翼分子野村秋介。野村1993年在《朝日新闻》社内用手枪自杀，是通过暴力方式对媒体施压的典型。21年后，安倍重复了这种暴力施压。他5日在日本参议院预算委员会会议上点名批评“《朝日新闻》是以打倒安倍政权为宗旨”。《朝日新闻》并未示弱。该报6日的社论再次质疑自民党的修宪动机，称安倍的宪法观“难以置信”；7日该报质疑NHK的独立性，称其要脱离政府，保持独立性很难，因为经营委员是首相任命的，而能够罢免经营委员的只有会长（也是首相任命的）。针对NHK经营委员否认南京大屠杀一事，日本媒体纷纷进行批判。《每日新闻》、《东京新闻》、《琉球新闻》和日本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机关报《赤旗报》等发表社论，批评NHK经营委员的言论损害了公共广电机构的信用，是绝对不能被容许的。日本最大在野党民主党6日为在国会追究NHK会长和经营委员的不当言论责任成立专门小组，并将在国会就如何应对向安倍提出质询。熟悉日本媒体生态的日本学者石田护向《环球时报》表示，日本国内媒体如今对安倍参拜靖国神社的看法呈现两极化趋势，《朝日新闻》、《东京新闻》、《每日新闻》是反对的一派，《产经新闻》、《读卖新闻》、NHK则是支持的一派。整体来看，支持与反对的比例各占一半。日本关西地区一名新闻传播教授7日对本报记者表示，现在日本媒体在安倍参拜和历史问题上闹分裂，实际上是安倍政府打算操控日本媒体时，有媒体不愿意屈服而已。此外，日本纸媒近年来受到电子读物以及网络的冲击业绩下滑，很多出售股份或业务被收购和兼并，新股东加入也导致报道传统变化。日本NHK电视台一名员工告诉《环球时报》，如今日本媒体对政府“乖”了。在藤野中国研究所代表藤野文晤看来，《朝日新闻》的尖锐性也变得缓和了。更有一些日本媒体从业者认为，日本政府开始全面控制媒体。英国《经济学家》7日以“日本国家媒体让国家越来越右倾”为题说，对安倍来说，改变媒体立场是个战略优先事务。他们认为，在二战期间充当军队宣传员的日本记者现在跑到了另一个极端，但实际按照其他民主国家的标准来看，日本媒体已经是相当听政府话甚至不健康了。在其他媒体大谈NHK新会长煽动性言论之际，NHK自身甚至3天都不报道这件事。美国彭博新闻社7日以“日本也有自己的福克斯新闻了”为题评论说，安倍一直跟亚洲各国强调和平、爱心和理解，声称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有些东西因为翻译缘故被曲解了。但近期NHK高管的右翼言论却说明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谁掌握NHK，谁掌握日本舆论动向NHK像美国的公共广播系统一样由政府出资。不过，美国彭博社称，它在塑造日本国家文化、性格和公共舆论方面发挥的作用要大得多。日本人首次听到天皇的声音就是通过NHK广播，当时裕仁天皇通过NHK宣读投降诏书，日本孩子是伴随着NHK的节目成长的，家人晚上在一起看NHK的纪录片和武士剧，NHK还将转播索契冬奥会。NHK往往与英国广播公司（BBC）相提并论，在日本一直被视为可信赖的中立媒体。日本媒体研究所去年的调查显示，3297名接受调查者给NHK报道可信度打分达到72.5，这超出了报纸得分70.7和电台得分60.6。在日本政坛流行着这样一句话：“谁掌握NHK，谁就掌握国家舆论动向”。表面上看，日本NHK会长的任免权在NHK的最高机关——经营委员会。该委员会由12人组成，选举会长时，必须9人以上同意。但按照有关规定，NHK经营委员会的12名成员必须都是经过国会同意。这样NHK经营委员会实际上是一个必须反映日本政治的组织，首相可以直接影响NHK经营委员会人事任命。安倍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去年11月他任命的5名经营委员中，除一个人是连任外，其他4人都是他“亲近之人”，包括百田尚树和谷川三千子。美国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国际关系问题教授埃利斯·克劳斯对《日本时报》表示，“自民党在战后政治中占据极大的统治地位，有办法通过幕后微妙手段施加影响，这就使所谓的‘中立变成不去对新闻进行解读，这种做法构成一种间接对政府的偏向。”上任当天被问及NHK是否应反映日本政府在主权纠纷等问题上的立场时，籾井胜人就表示：“政府说右，我们不能说左。”这不是NHK首次被批评屈服安倍。《朝日新闻》曾报道称，2005年有制片人反映安倍强迫NHK删掉模拟东条英机因允许日军设慰安妇而被判有罪的画面。去年，NHK新闻主持堀江纯辞职，因为他制作了一部反映福岛和美国核事故的纪录片，结果遭到上司6个多小时的盘问。堀江纯说：“NHK现在变成了无法对政府权威说不的地方。”骂中国更有市场安倍2012年12月上台后，在播政治敏感性消息前，NHK制片人越来越紧张。《日本时报》援引内部消息人士的话说，NHK全球英语频道负责人要求员工避免在涉及靖国神社的报道中使用“争议性”一词，而“慰安妇”则取代“性奴”。在报道中日东海岛争时，NHK翻译和编辑被要求不得用“争议”一词。这名消息人士表示，“NHK就像一个邮局，而不是一个媒体机构，员工认为自己的工作不应挑战权威。”一名熟悉日本NHK运作的研究人士对《环球时报》表示，日本媒体表面上“中立”、“客观”，但骂中国对他们更有吸引力。日本国际善邻协会委员高岛正文告诉《环球时报》，日本主流报纸对中国挑毛病的居多，比如日本报纸会说中国空气差、下黑雨之类，长期阅读的感觉就是“中国是个很不理想的国家”。在日本道纪忠华智库首席研究员庚欣看来，日本媒体就具体问题的发声，受到社会民意、幕后财团、政府公关甚至只是总编个人立场等多种原因的影响，将其划分两大阵营是简单化做法。他认为，尽管从某些细节看上去，日本舆论对待安倍参拜及历史问题的意见呈现分化，但在对华整体报道上，日本内部舆论不断走向趋同，“持异见的不是没有，但公开对抗者不多，尽管日本社会对历史问题的看法私下分歧甚巨，但拿到台面上，似乎对抗就是替中韩说话，很少人愿意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