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与微观视角下的言语行为与语用行为
2014-02-05袁园
袁园
(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1)
宏观与微观视角下的言语行为与语用行为
袁园
(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1)
奥斯汀提出的言语行为理论视语言的使用视为一种行为,开拓了从行为角度来研究语言的道路。塞尔发展和完善了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并且强调语言交流的重要特征在于它的意向性。J.Mey提出的语用行为理论把使用语言看作一种交际行为,从情景出发,考察使用者如何达到交际目的。可以说言语行为理论是从微观角度考察人们如何“以言行事”,而语用行为理论实际上是一种行为理论或者宏观的人际交往理论。本文试从发展的角度对这两种理论进行评述,并试图构建一个更为理想的模式。
言语行为 语用行为 微观语用行为 宏观语用行为
日常语言学派代表英国哲学家奥斯汀提出的言语行为理论破天荒地把注意力集中在语言的使用上,把语言的使用视为一种行为,开拓了从行为角度来研究语言的道路。塞尔发展和完善了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并且强调语言交流的意向性。J.Mey提出的语用行为理论把使用语言看作一种重要的交际行为。可以说言语行为理论是从微观角度,即人们的日常语言人手考察人们如何“以言行事”,而语用行为理论实际上是一种行为理论或者宏观的人际交往理论。那么言语行为理论和语用行为理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二者孰优孰劣?
一、微观语用学与宏观语用学
语用学可分为宏观语用学和微观语用学两个方面。宏观语用学从语言使用者和社会角度研究语用,关注语言使用的社会语境或机构语境,如警察局、保险机构、移民局等政府部门和其他各种机构,而微观语用学则探讨一些传统的语用课题,如指示语、会话含义和言语行为等。
宏观语用学以欧洲大陆的一些学者为代表,如J.Mey和Jef Verschuere认为语用学不是语言学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是考察语言的功能性视角是结合语言运作的认知社会和文化因素的一种研究思路,“它从语用角度探索语言的功能,并考察人类交际所必需的社会背景信息”,宏观语用学把语言研究和经济、社会、政治及文化状况联系起来,关心的是社会因素和意识形态对人类言语行为的限制,如处于强势地位的社会群体如何利用语言手段控制和操纵弱势群体。
与宏观语用学不同的是,“微观语用学把语用研究看作是语言学的一部分,是和音系学、形态学、句法学和语义学平行,其范围局限于英美语言哲学传统领域内的课题,如会话含义和言语行为预设、指示以及会话结构等”。微观语用学的分析大都是脱离语境进行的,并不关心真实的话语及其交际效果。
二、言语行为理论
1.言语行为的概念。言语行为是语用学中重要的研究课题。言语行为不仅指“言之所述”,而且指“言之所为”,以及“所述”、“所为”之后给言语对象带来的影响和后果。言语行为的特点是说话人通过一句话或若干句话来执行一个或几个行为,而这些行为的实现还可能会给听话人带来某些后果。比如下面这个例子,客人A在朋友B家做客,A感到B家有点儿冷,于是就问B:Do you feel cold?客人说这句话是为了向主人传达某种信息,这个信息就是言语行为。“你觉得冷吗?”可能是一个“询问”,问B是杏也觉得冷,因为B怀疑自己感冒了;这句话也可能是个“请求”,即B觉得房间温度低,希望主人能打开空调取暖。这些“询问”、“请求”就是B说出这句话的可能用意,即言语行为。
2.奥斯汀和塞尔的言语行为理论。奥斯汀对言语行事的研究首先是从提出施事话语和记事话语的区分开始的。他认为施事话语是指人们使用语言实施许诺、打赌、命名、致谢、祝贺等约定俗成的社会行为。语言的施事方式与使用语言对世界中的事实做真假的判断(记事话语)相对照,所以施事话语和记事话语是两类不同的话语。他还认为施事话语不能有真假意义区分的同时,它有合适和不合适之分,简言之,它必须符合 “合适条件”。比如:I sentence you to ten years of hard labor。这句话不是在任何场合下说出来都有效的,只能在法庭宣判时才有法律效力。
奥斯汀还指出记事话语涉及句法和逻辑一语义问题,而施事话语却以语境为转移,是语用问题,目的在于以言行事。例如:(1)I go to school by bus.(2)I apologize.(1)句是在陈述事实,而(2)句是说话人在说话过程中实施了道歉这个行为。奥斯汀对施事话语和记事话语的区分是因为逻辑实证主义者认为凡不能被证明其真假的陈述都是伪陈述,是毫无意义的,奥斯汀反对无真假值就等于无意义这个实证观点,他指出施事话语虽无真假值却有意义。可以说,施事话语和记事话语的区分是他言语行为理论的直接来源。
奥斯汀认识到“我们所要阐释的唯一现象是在完整的言语环境中所做的完整的言语行为。”在此基础上,他发展了言语行为理论-言语行为三分说,即人们说话的同时在施事三种行为,言内行为、言外行为和言后行为,他还强调“我们在关注语言的施事使用时是关注说话者为表达其意图而在说话中显示出来的力量。”
奥斯汀首要关心的是对一个完整的言语行为如何进行分析。他所重视的语言是实际中运用的语言,即现实中的话语,可见奥斯汀是从微观的角度出发,对言语进行分析,把言语当作“整体的行为”看待,这样他就把对语言的研究变成对人的行为的一种特殊形式的研究,可以这样理解,在说话中我们就是在做事。
塞尔继承和完善了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塞尔认为“言语行为就是在一定条件下构造出或者说出一个语句标记,言语行为......就是语言交流的基本的或最小的单位。”这里塞尔的“一定条件”指的就是特定的语境。同时,塞尔还强调,语言交流的一个重要特征在于它具有意向性。塞尔对奥斯汀理论的发展体现在语言分析方面。
关于以言行事行为,塞尔也认为表示主语在被说出时带有某种力量,用一个典型的公式可表示为F(p)。命题的优点是中立于言语行为力量,不同的话语可以表示同一命题,但却可以具有不同的言语行为力量。塞尔认为,话语的意义与意向和惯例或规则有关。当我们分析以言行事行为时,必须同时抓住意向和惯例这两个方面。他认为要完成以言行事行为,就必须遵守一套约定俗成的规则,而言语行为不同,其各自规则也不同。这些规则的总和就构成言语的本质(语言的社会性)。同时,在实施言语行为时,存在着双重意向性即意向状态和意图。
由此可见,塞尔也是从微观的角度出发,通过解释话语的命题成分和以言行事成分来分析言语以言行事的力量。从他强调语言环境以及语言的意向性和规约性更可看出他的微观分析方式,即强调个体的意向-说者如何表达自己的意图让听者理解“话外玄机”,而且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说者和听者都懂得特定语境下的语言的规约性。
三、语用行为理论
1.语用行为。J.Mey指出“语用学研究由社会各利条件所决定的人类交际中的语言使用”。这里的“社会条件”主要指社会制度性的内容,而不仅仅指社会环境。从中可以看出使用语言实际土是一种社会行为,人们在交际时是“社会在通过适当的条件、规约、文化、社会结构等方式发挥作用”。Mey把使用语言看作重要的交际行为,从情景出发,考察使用者如何在言语交际的外部因素影响下互相作用,达到交际目的。实际上,这是从宏观的角度提出的一种人际交往理论。它提出了这样一种观点,“说语言”不是“个人的特权”,而是以置于社会语境中的社会群体的成员之一的身份,以语言为手段,调节自身以适应社会,并随时改变情景以适应自身,这就是Mey的“语境化调适性交际行为”。可见,语用行为在本质上是一种社会人际行为。
所谓语用行为即个人与社会的用语行为,它在本质上是一种社会人际行为,是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方面,带有公众影响性。Mey认为语用行为是一种宏观的人际交际行为理论,以行为对交际产生的实际效果为中心,把言语交际看作社团成员间的社会——文化行为。语用效果应包括表达效果,交际效果和社会效果。表达效果就是言者运用言辞努力做到充分达意。交际效果是针对特定的交际目的的而言的,力求以最有效的话语手段去促使受话人(听者)做出相应的交际反应,从而实现说写者的交际用意,完成特定的交际任务。社会效果是针对话语的社会影响与效益而言的,是语用社会性的本质反映,它以符合特定的社会要求和规范,营造良好的社会语用环境为己任。
2.J.Mey的语用行为理论。Mey把语用行为分为两部分,行为活动部分和语篇部分。换句话说,语言行为既包括言语交际中的说写过程,也包括听读过程。它把交际中听者和说者紧紧地统一起来。Mey十分强调语境特别是社会语境的作用,这可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Mey在语用行为理论中提到“语用行为位”、“语用行为素”和“语用行为变体”。一个交际行为算何种语用行为素 “完全由参与者对情景的理解和语用行为素在给定的语境中产生或可能产生的效果决定”。这就是说,在具体情景中不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许诺、请求等。
第二,Mey“构建语境”的提出为我们明确了语境的动态性。他认为“应该把语境理解为不断变化着的环境,它使交际参与者相互作用并理解彼此的言语”。这个概念强调了交际者的主观能动性,作为行为主体,交际者主导交际的进行,而不是被动地受语境的制约。
第三,Mey还用 “共同场景”来说明交际的社会文化背景。语用行为的共同场景就是广泛的社会语境,其中存在一些“专横的势力”,决定社会归属权的问题,影响言语的交际活动,并通过言语交际活动得到强化,因此研究分析这些势力对于理解共同场景是必需的。
此外,Mey在解释“交际自由”和“交际制约”中也强调了语境的作用。他借用“交际自由”指由共同场景提供的语用行为的可能性,这种“自由”由其社会属性决定,这种“自由”不是绝对的,而是要受到必要的“制约”,这里的“制约”代表着广泛的社会结构。交际者的社会属性在交际研究中常被称作背景知识。
表面看来,言语行为和语用行为的区别在于前者被归于微观语用学,后者属于宏观语用学。Mey的语用行为理论把言语交际看作社团成员间的社会一—文化行为,更强调语境,尤其是社会文化语境的重要性。他认为言语行为是以话语为中心,考察语言的使用和理解,试图将复杂的语言现象分析为各种特征化的言语行为,消除其中的不确定性和多样性,而这不能解释具体情境中语言使用者的行为。奥斯汀从日常语言出发的语言现象学方法考察的是“什么时候我们会说什么话,在什么情况下我们会用什么词”,这种考察所注意的不仅是我们的话,它还关注说话的境况以及我们用语词意指的东西。这表明奥斯汀重视“实在问题”。此外,他还关注日常话语的双重作用:其一,它对日常语言的反思能使人们认识到世界中的区分;其二,语言本身是世界的一部分,哲学应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去制造大量过分简单化的理论。这样看来,奥斯汀并没有要消除语言的多样性,相反,他更关注世界的多样性和不确定因素。
作为人类交际的主要方式,我们应该如何认识和运用宏观语用行为理论和微观言语行为理论?Verschueren在1999年出版的《语用学新解》中则提出语用学关心的是极其复杂的语言行为,是把语言现象置于与应用的关系之中,以行为的形式对其从认知社会文化等方面进行的综合研究。Verschueren也把语用学分为宏观的和微观的,并认为两者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微观语用学的研究离不开宏观的社会环境,而宏观语用学的研究也必须通过对微观语言现象的分析来进行”。
这样看来,微观言语行为理论和宏观语用行为理论应该蕴含这样的“依存”关系,言语行为作为语用行为的核心概念反应世界的多样性,语用行为从宏观的角度解释和指导作为社会的个体应该如何运用言语和其他辅助行为来实现最终目标(作为说话者)和理解他人的意图(作为听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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