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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美术的灵性之光

2014-02-05李雅梅

枣庄学院学报 2014年6期
关键词:舞台艺术舞台灯光时空

李雅梅

(枣庄广播电视台,山东 枣庄 277100)

舞台灯光是一种奇妙的介质,又是一种正在发展中的行业,作为现代舞台美术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正在日益发挥着积极而重大的作用。

在新的社会发展时期里,舞台灯光已从最初照明和简单烘托的基础上产生一个巨大飞跃,在新的设计理念引领和现代舞台科技推动之下,已成为集电学、光学、物理等多学科技术于一体的综合性舞台表现形式,在艺术思维指引及现代表现手法大面积融合之后,使得灯光技术上升到艺术高度并成为一门全新的舞台艺术,这不仅极大地丰富了舞台美术表现手段,还大大延展了舞台艺术时空,当代舞台灯光对于舞台艺术、特别是对戏剧艺术的杰出贡献已是有目共睹。一个时期以来,舞台灯光以自己独特而灵动的造型手段直接参与艺术创作并为舞台艺术增添了不断的色彩与辉煌,在舞台艺术表现和情节演进过程当中,灯光不仅当好了配角,有时还融入舞台表演甚至一度成为阶段性表现主角,所以才有了“光的艺术”、“灯光语言”和“空灵造型”等种种比喻和说法。

相信看过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创排的《窦娥冤》剧目的观众都对那个优秀作品难以忘怀,虽然其情节洗练而简约,但却完整而强烈地演绎出一个柔弱而美好的女子在邪恶势力的迫害下,有口难辩,迭遭摧残,令人发指的凄惨景象。该剧目的灯光设计对于作品成功功不可没,堪称经典,当窦娥被推上断头台时,悲愤至极,随着那“……想苍天也须显些儿灵圣与世人传!我不要半星儿热血红尘里溅,都只在八尺旗枪素练上悬!果真有一腔怨气喷如焰,定感得六出冰花滚似绵。我只求周天寒彻尸身掩,便胜却素车白马墓木坟山,莽苍苍古陌荒阡,你怎知皇天不肯从人愿?我偏信楚州铁定旱三年!……”的唱段,窦娥在对苍天发下三愿之后,“血溅白绫”、“六月飞雪”、“三年大旱”逐一应验,在主观、浪漫、强烈而夸张的舞台灯光和潜意识导引下,那一场匡古奇冤和天怒人怨,给观众带来极大的心灵震撼,让人们不由自主的萌生出发难以克制的呐喊和不平。此时,该剧艺术效果在舞美灯光的推动和烘托之下,可谓达到极至,而那特定的舞台布局和灯光效果,又给人以恍若隔世感受,让观众充分领略并体验了艺术作品的强大魅力和感染力,这就是成功的灯光语言所带来的舞台艺术效果。

作为舞台美术的主体部分之一,舞台灯光的作用在现代舞台上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烘染和照明了,因为高科技的舞台技术和新的时空塑造理念,使得灯光运用与导演思路更加密切地结合在一起,有时竟然会当仁不让地担负起转换时空、营造气氛、突出人物、揭示人物内心情感等重要职能,还往往能够在开拓心理时空方面产生独特而鲜明的艺术效果,令舞台上的时空转换更加明快、迅速和简洁。所以说“灯光会说话”、“灯光能生情”,它能使舞台艺术形象更加生动,舞台效果更加幻化空灵,常常会给人带来一种“新、奇、美、特”的全新感受,是舞台艺术时空处理上的一个飞越。

中国戏曲是以意为主导,以象为基础,用浪漫的手法,从唯美的角度将主体情境和客观物象进行统一,在舞台时空的塑造上,则大胆追求意达万丈,自由灵活,在主观思维的带动下,以声音、色彩和形象,艺术地再现并表达事物本质和精神世界以及种种潜意识,随着舞台科技和设计理念的飞速发展,中国戏曲的审美体系和创作原则更容易与现代舞台的灯光艺术相契合,其舞台艺术表现也跟良好的灯光设计和操作效果越来越密切相关,这实在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现代舞台灯光,具有明显的闪回或特定效果,可以将文学性的构思和电影艺术的表现手段融入到戏曲舞台上,能够营造梦幻一般的潜意识,从而将舞台时空进行大胆切割,打破传统戏曲“平铺直叙”的线性结构,随着剧情的发展,通过变换灯光色彩就能取得大幅度的时空跨越,为舞台人物形象的丰满、情节结构的曲折多变和舞台气氛的渲染进行卓有成效的服务,种种灯光设计方案通过巧妙处理和迅速转变往往能起到恍如隔世、画龙点睛和境界升华的效果以及令人惊诧的特定场景。

例如,曲剧《花菇岭》中的孙福和辣婶两位孤寡老人被热心人撮合,晚年相遇,再谈结合时,自然勾起对当年往事的回忆。舞台上的灯光转成冷色调,雪花漫天飘落,衣物破旧的他们怅然分手,苦痛不已。当灯光亮起时,时空又返回到现实,不但非常形象地再现了当年的情形,而且大大增强了该剧艺术性和感染力。

再如,随着柳琴戏《碑桥记》剧情的发展变化,转台逆转,在灯光作用下,春光明媚的运河大背景,近处的码头和欢腾的人群,霎时间就变成了昏暗凄凉、难民相拥的人间惨象,回到了以往运河决堤时的种种衰败和苦难之中,那特定的灯光和舞美设计所营造的环境时空,使难民们绝望中的挣扎惨景一幕幕冲击观众的视野和心灵。

现代舞台灯光,还可以营造特定的梦境和幻觉。

作为文学性很强的中国戏曲艺术,如同文学作品一样可以对人的精神世界进行深入细致地探索,并进行多角度剖析,从而展现舞台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潜意识,以便于进一步刻划人物形象,这是新时期舞台剧在时空处理上的明显趋势,现代灯光作为特殊的介质,恰好可以根据剧情发展需要,将人物的心灵空间延展至梦境幻觉和潜意识当中,让观众透视人物本身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将人性深层的东西进行凸现和外化,将人物的思绪或思想矛盾形象地展现给观众,变无形为有形,引发人们去由衷感念和深入思考。

例如,彩调戏《哪嗬咿呼嗨》就是运用这种手法,借用幻觉意识进入人物的心理时空,突出人物内心的情感和矛盾的。剧中人阿三厌恶无休止的战乱,想逃回家被抓住后,受到严刑拷打昏厥过去,恍惚中回到家乡,和心爱的阿妹在一起欢唱。此时的现实时空转向了心理时空,后台一束强烈的追光打在阿妹纺棉的动作上,寓示着纯洁情感和阿三对爱情与生命的渴求。阿三的绳索虚拟为彩绸在前台边歌边舞,故事情节在戏中巧妙穿插,相互映衬,这种由灯光效果形成的梦幻处理,具有明显的震撼之感,同时又能真切反映出那种无言的悲凄和对生活以及故乡的眷恋之情。

又如,在柳琴戏《碑桥记》“思乡”一节当中,县令余国洲为拯救峄县受灾的百姓夙思夜寐、呕心沥血,可等来的却是一道督催他“造景观·迎圣驾”的圣旨后,心灰意冷、悲凉无尽,即时晕到在地。迷蒙中他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故土田园,仿佛看到儿子狗蛋正在欢畅地喊着爹爹跑过来,在两道交替幻映的电脑灯光下,他激动地爬起来、迎上去。此刻,他内心深处那种对官场的厌弃、对世事沧桑的感慨和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准确而鲜明被揭示出来,那几束动态而幻化得光束,对于提高该剧艺术品位、烘托思想主题都有积极意义和明显效果。

再如,蒲剧《土炕上的女人》,通过转台的造型和转动,产生了正面是室内,背面是窗外两个明显的空间和场面,这两个场面在剧情流动中同时发展,迅速而成功地解决了时空的流动交叉与转换,而且转台背过去时,在灯光的积极作用下,背影灯还形成了类一种似剪影的艺术效果。此外,通过转台的旋转,在舞台灯光的配合烘托下,成功地表现出日月交替,解决了大幅度的时空跨越问题,这些转化从舞台美术和导演角度上讲处理得十分大胆,而且还被赋予了崇高的象征意义,这为剧作超越叙事层面的意蕴打下了坚实基础。

还有,在甬剧《典妻》中,被典的妻子三年后终于可以回家了,一路上心急如焚,蓝色调的灯光使舞台上充满了无尽的凄凉,妻子仿佛看见儿子出现在眼前,此时一束白光的呈现使这种急切的思念更加明朗,又一束红光出现了,在两束光的交替中她好像看见两个儿子在面前追逐、嘻戏,体现了母亲对儿子的一腔炽爱。灯光的虚拟又是缥缈无影的,另人感受到人空、心空的无限悲凄。快到家时灯光急变,各色灯光前后左右不停的劈闪,节奏也随着剧情和人物的动作加快,最后猛然变成暗淡的蓝光,一切似乎凝固了,静默中展露出妻子内心的百感交集和极度的苦涩与无奈。此时,观众的心也被强烈地拉动了,充满了深刻的理解和同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与过去相比,今天的世界更极丰富和非比寻常。舞台灯光不仅是奇妙的,更是艺术化的、鲜活灵动的……毋庸置疑,研究舞台灯光创作规律,不断探索新的表现手法,使之成为舞台艺术表现的重要内容,对于高质量服务剧情、舞台造型和塑造形象都有不言而喻的重要价值。舞台灯光是一种艺术语言,也是一种特殊手法和造型手段,认识其表现形式的特殊性,对于每一位舞美设计者、特别是灯光设计师都具有重要意义和积极影响,从而在艺术实践中充分认识舞台灯光,在把握好设计和操作原则的基础上,尽可以大胆尝试,迁想妙得,以使灵性之光更加幻化多彩,灵妙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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