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中考语文“情感”维度的测试框架

赵希斌

试论中考语文“情感”维度的测试框架

赵希斌

情感维度是中考语文测试的重要内容，本文尝试构建情感维度测试的框架，包括测试的内容、方法和标准。测试内容包括“生发的喜悦与伤逝”等6个方面；测试的方法包括通过阅读考查学生对情感的理解、分析、评价和共鸣，通过写作考查学生直抒胸臆、白描、借景抒情等表达情感的能力；测试的标准包括简单—复杂、低级—高级、粗糙—精致3个方面。

中考语文；情感维度；框架

情感、态度、价值观是所有学科的课程目标，对语文学科来说尤其重要。高中语文教材总主编袁行霈在其《中国文学概论》的封面上写下：“既然是‘文学’概论，就要讲文学、讲作品，讲其感动人的地方，讲其审美的价值。”[1]抒发情感是文学极为重要的作用，人们借助文学感受情感、表达情感、审视情感。情感被人类生发，又成为人类认知的对象，从而具有文化意义，是体现语文“人文性”的重要侧面。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在“实施建议”部分指出：培养学生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健康的审美情趣，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和积极的人生态度，是与帮助他们掌握学习方法、提高语文能力的过程融为一体的。第四学段（7～9年级）有关情感方面的教学目标包括：“有感情地朗读”；“欣赏文学作品，有自己的情感体验，对作品中感人的情境和形象，能说出自己的体验”；“在阅读中了解抒情等表达方式”；“写作要有真情实感”等。中考是对学生9年语文学习成果的检测，对语文教学有明显的导向作用，提高其情感维度测试的质量非常重要。

综观当前中考语文学科对情感维度的测试，缺乏明晰的专项研究，存在系统性不强、命题质量不高等问题。本文将探讨如何在中考语文测试中对学生情感维度进行测试，尝试提出一个测试框架，包括情感维度测试的内容、方法和标准。

1 情感维度测试的内容

人类存在一些基本情感，通过语文教育希望学生能够感受、理解这些情感。以下是语文学习中的几种情感类型，可作为语文测试情感维度的基本内容。需要指出的是，文学的情感表达往往是复合式的，一段文字材料可包含多于一种的情感，只是为了便于说明每种情感的基本特征，下面进行独立的分析。

1.1 生发的喜悦与伤逝

谋生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生发的喜悦和伤逝是一种情感的两极，自人类早期就形成并遗传下来，根植于我们的心灵深处。植物的生长、猎物的出现、发现适合的居住地，这些“生发”都能让人产生安全、喜悦的感觉；反之，食物消逝、万物凋敝会引起人类焦虑与感伤的情感。随着人类的进化，这种情感被泛化，生发的喜悦扩展到新生命的诞生与生长、社会新气象、思维新成果、科技新发明等等方面；伤逝则泛化到生命中所有珍贵事物丧失时的伤感，如亲人、青春、玩伴、快乐等。例如，朱自清的《春》，典型地表现了因春天的生发带来的喜悦，而鲁迅的《故乡》，则体现了作者对于逝去的童年和曾经美好记忆的伤怀。

1.2 爱情、亲情与友情

人的本质属性是社会性，典型地体现在人与人的关系上，这种关系负载了三种主要的情感类型。第一，亲情。指亲人之间的感情，主要包括亲子情和手足情，其内涵有感恩、依恋等。第二，友情。指因为友谊而产生的情感，结交友谊的双方在人生的旅途上互相支持，心心相映。第三，爱情。无数的文学作品在讴歌爱情，这是人在青春期萌发的情感，可谓人生中最强烈、最热忱的情感。

1.3 故土眷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人生活的故土都会在他的心上打下深深的烙印，这不仅包括物理环境和物质材料，也包括“那时”、“那人”和“那事”，这是我们生命中的一段难忘的时光，是人们心中的一方净土，承载着美好、怀念、不舍和怅惘。

1.4 赞美与鞭挞

世界上有美好也有不堪，美好即可以是美丽的自然，也可以是美好的人性，还可以是壮美的工程；不堪则有不平之事、猥琐之人、龌龊之境。“美是能够引起惊赞和快乐这两种情感的东西。”（伏尔泰语）面对美好，人们用文字表达欢喜和赞美，面对后者，人们通过文字表达不满、鞭挞与愤怒。

1.5 欢喜与伤痛

令人满意的事情及内心愿望的实现会引发我们欢喜的情感；令人厌恶、痛苦的事情会引发我们伤感与痛苦的情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极少数人才能达到的极高的境界，绝大部分人总会因为人、事、环境而体验欢喜或哀痛，也需要通过表达出来以抒发自己的情感。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和《登高》就表达了这样的两极情感，前者是极度的欢喜，后者是深沉的哀痛。

1.6 勇气

人的一生和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总会遇到艰难困苦，人类的存在和发展就是勇气的彰显。勇气体现在面对挫折时的坚忍、体现在对自我弱点的直视，体现在对美好执着而热烈的追求。

2 情感维度测试的方法

通过语文学习，学生既要通过阅读学会理解、共鸣文学作品中的情感，也要通过写作学会表达情感，因此，情感维度测试的两种基本方法就是阅读和写作，下面分析通过阅读和写作如何评价学生感悟和表达情感的能力。

2.1 基于阅读的测试

阅读是情感感悟的基本途径，通过阅读，学生对文本中的情感产生理解、进行分析、并作出自己的共鸣和评价，这也是对学生情感方面进行测试的三种主要方法。

1）理解

面对文本所传达的情感，学生能够感知并理解，这是情感感悟的基础，学生要能够确认、解释文本表达的情感内涵。在此需提到情感理解时的两个关键问题。

第一，情感理解个体化。对文本的解读从来不应有一个标准答案，这一定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每个学生都有独立的经验、人格和趣味，对文本中的情感有不同的理解是正常的。但是，答案不是唯一的，但应存在一个方向和范围。对此，语文教育专家孙绍振教授指出：“一千个哈姆雷特毕竟还是哈姆雷特（指‘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说法——作者注），而不是李尔王。不管读者的主体性有多么强大，多么纷纭，但他读的文本总是固定的，他的感觉、情感要受文本所提供的感觉、情感的经验和形象的制约。”[2]因此，测试情感的理解既要给学生空间，又要通过评分标准给予方向上的评价和引导。

第二，认知水平和经验对情感理解的影响。学生的智力在增长，认识水平不断提高，人生经验也逐渐丰富，这使得学生随着年龄增长对同一个文本中情感的理解可能是不一样的。例如，对于朱自清的《背影》，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刚当父母的人、孩子要远离自己的父母读起来其情感的理解和共鸣一定是不一样的。测试者一方面要选择适合学生的文本，使其所蕴含的情感是学生感兴趣的、能够理解的；另一方面设定评分标准时也要考虑学生的认知水平和生活经验。

2）分析

如果说对情感的理解体现了知其然，对情感的分析则体现了知其所以然，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作者为什么表达这样的情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任何一种情感都是有缘由、有背景的。此外，面对同样的情境，不同的作者会有不同的情感反应，这与作者的生活经历、个性、趣味等有关。可通过测试了解学生在多大程度上把握了作者情感表达的背景和缘由，包括事件分析、作者分析、文本横向和纵向比较等。

第二，作者是如何表达情感的。表达情感是一种艺术，也需要技术。基于文本，可测试学生对于作者表达情感所用技术的分析，这种技术既体现在整篇文章的谋篇布局和整体的情感表达方式，还体现在遣词用句等细节之处，可通过测试评价学生理解作者情感表达技术的能力。

3）评价与共鸣

理解和分析体现了学生对文本情感维度的解读，评价和共鸣则是学生结合自己的人生经验，站在自己的立场，对文本中的情感进行反思和评论，其核心是表达自己的看法。有研究者谈到读者感受诗歌意境时的三种感觉：熟稔感、向往感与超越感[3]，笔者认为这也能够说明学生情感评价与共鸣的三个维度。熟稔感指文本中的情感是学生熟悉的，经历和体验过的，学生因此而产生的情感共鸣就像故友重逢、旧地重游、旧梦重温所得到的欣快。向往感指作者通过文本创设一个展现真、善、美的情感之境，学生表达亲近与向往的共鸣，这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希望与追求的感觉。超越感指人格或智力上走向完美的一种喜悦之感，学生通过情感共鸣体现了自我的成长与完善，伴随着对自我信念、心灵新的审视。

2.2 基于写作的测试

表达主要通过写作进行测试，考察学生利用文字表情达意的能力。情感表达总的要求是真挚动人，这对学生有两个基本要求：第一，要表达真情实感，这需要真实的生活与情感体验。第二，情感表达要富有技巧，这种技巧不应是刻板的教条，而是在大量阅读的基础上，既有模仿、借鉴，也能够体现自我风格的表达方式。总的看来，通过文字表达情感有三种方式，测试时可设置情境考查学生利用这三种方式表达情感的能力。

1）直抒胸臆

直抒胸臆是写作者通过毫不掩饰地、直接而鲜明地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就像《大堰河，我的保姆》，作者直接表达了对养母强烈而又深沉的爱；《纪念刘和珍君》，作者则明确表达了哀痛和愤怒的情感。

2）白描

白描是一种文学表现手法，主要用朴素简炼的文字描摹形象，在此基础上表达情感。如《我的叔叔于勒》和《孔乙己》等文章，作者平实而细腻地对主人公的言谈举止进行白描式地刻画，使得人物形象鲜明地凸显出来，让读者从中感悟其中所蕴含的情感。

3）借景抒情、创设意象

对于中国文学来说，借景抒情、创设意象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写作手法——自然、具体的物象经过诗人的审美经验和人格情趣的点染、渗透，就构成了意象[4]。例如，贺知章的《咏柳》、戴望舒的《雨巷》、许地山的《落花生》等，作者创设了新奇美好的意象，传递了丰富而又细腻的情感。

在中考作文测试时，学生很有可能主要用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即可，但考虑到对日常教学的导向，测试时可将阅读和写作相结合，有意识地考查学生利用多种方式表达情感的能力。

3 情感维度测试的标准

对于学生来说，情感的感悟和表达成为一个习得的过程，不同水平的学生能够理解、表达情感的质和量是不一样的，这直接影响试题的内容、难度以及评分标准，下面是几个情感维度测试时的标准。

3.1 简单—复杂

有时需要表达的情感是单一的，而另一些情感则是复杂的，如苦乐参半、爱恨交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痛并快乐着等。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所传递的情感就是复杂的，甚至作者在写作时可能都无法完全澄清其内心复杂的感受。无疑，对复杂情感的解读和表达难度更高，这是命题和设置评分标准的一个依据。命题时简单—复杂情感的设置应有梯度，以更全面、真实地反映学生的水平。

3.2 低级—高级

从情感本身来说，人类的情感不断丰富和进化，离本能情绪远、出现得晚、随年龄增长和社会体验增加而形成的情感往往更加高级。从情感理解的背景来看，高级情感的表达和感悟需要更多的知识储备和更高的文学修养，这类似于流行歌曲能得到大部分年轻人的喜欢，而只有一小部分有一定音乐修养的人才能够接受和欣赏高雅音乐。命题时可考虑对于某个文本，考查学生理解其中的情感具备了多少背景知识、人生体验、文学修养。

3.3 粗糙—精致

无论是情感的理解还是表达，精致意味着对情感更高的理解力，更强的领悟力和表达力。精致的情感意味着更丰富、更多细节、更多回味、更富巧思，某种意义上体现了情感理解与表达的装饰感和设计感，就像设计、用料、做工均非常精良的衣服一样。

综上所述，中考语文情感维度测试框架对命题和评分标准的设计有指导意义，同时使得撰写测试报告时呈现学生在不同领域的表现成为可能，从而提高了中考测试用于诊断、反馈一线语文教学的价值。本文所探讨的测试框架只是一个总体思路，用于命题实践还需要进一步细化和完善。同时，命题者也要通过测试收集实证数据对测试框架进行验证和修正，这样才能不断提高中考语文有关情感维度测试的质量。

[1]袁行霈.中国文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2]孙绍振.文学性讲演录[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9.

[3][4]袁行霈.中国诗歌艺术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43-46，54.

Discussion about the Test Framework of Affection Dimension in Chinese Subject of Senior High School Entrance Examination

ZHAO Xibin

Affection is an important content of SHSECE,this paper constructs a framework of the affection dimension in SHSECE,including test contents,methods and scoring criterion.The test contents included six aspects;test methods including understanding,alanalysis and reflection of the affection through reading,express the affection through writing;three scoring criterion including simple-complex,low-high grade and rough-fine.

Chinese Test；Affection Dimension；Senior High School Entrance Chinese Examination

G405

A

1005-8427(2014)02-0038-5

本论文受北京师范大学“985工程”世界一流教育学科与中国教育创新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基地项目经费资助。

赵希斌，男，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育统计与测量研究所，博士（北京 100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