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外公曾火生
2014-02-01文丨李征编辑丨安东邮箱丨EmailAnthon83122gmailcom
文丨李征 编辑丨安东 邮箱丨E-mail:Anthon83122@gmail.com
回忆我的外公曾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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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翻开家中的相册,细细端详老照片中身姿挺拔、表情威严的外公,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和他一起生活的场景,脑海中盘旋着他曾经给我讲述的那些战火连天的岁月往事。
1922年12月,我的外公曾火生出生在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台湾新竹州中坜郡(今桃园县中坜市)。1944年,外公离开了故乡台湾来到大陆。此后他跟随刘邓大军先后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其间,他身负重伤,右眼也被炸瞎,后期没能参加渡江战役,这让他一直心有所憾。幼年时记得每到阴天下雨外公就常常头疼不止,待我渐渐长大才从他的口中得知,那是战争时期医疗条件所限,未能取出残存在脑中的炮弹皮所致。后来听母亲说,当年外公负伤后医生曾两次下达病危通知,并断言伤势过重恐怕活不过两年。或许是外公生性坚忍,此后他身体逐渐康复,直至80岁高龄辞世。
幼年记忆中,外公喜欢观看抗战题材影视剧,像《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这类影片,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反复观看。那时每次到外公家,他都会和我讲起当年抗战时的往事。记得有一次和我讲起和日军作战时的情景,那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当时敌军是我军人数的数倍,很多战友都在战斗中牺牲了,弹药用尽直至赤手迎敌。为了守住阵地,当时外公和战友们早已负伤,他们依旧奋力和敌人拼到增援部队的到来。每当外公看到抗战题材影视剧时,他总会想起当年战斗时的情景,想起那些为了民族而牺牲的战友。并常常教导我不要忘记那些将生命献给了国家的先烈。
新中国成立后,外公从部队退伍到北京市第一监狱担任狱警,且在工作岗位上默默无闻、兢兢业业直至退休。虽然外公在大陆生活了近60年,但乡音却始终未改。记忆中他的普通话伴随着浓重的乡音,常常令我不知所以,还要借助母亲的“翻译”才明白他的话语。待我长大些才明白外公那多少有些奇怪的发音腔调,是他对故乡的记忆。当我后来见到台湾的亲人时,才发现这乡音是如此的熟悉而亲切。记忆中和外公在一起的时间,相比其他的孙儿辈要长一些,但如今回想起关于他的一切,却又很琐碎。印象最深的是和外公一起吃饭。那时我还小,吃饭时常常是吃一口就跑到一边去玩,而他已是两碗饭下肚,速度快得惊人。我问外公怎么吃得这么快,他说起当年在部队,经常是刚拿起饭碗,军号吹响就要进入战斗准备,要是像我一样慢腾腾地怕是要常常饿肚子了。
在两岸隔绝的年代,外公常和我提及台湾、提及中坜,那里是他的故乡,有他的亲人。上世纪80年代末,台湾方面开放探亲。分别了近半个世纪后,外公与弟弟及其他家人在北京得以重逢。两位长辈长时间相拥而泣的场景,令我至今难忘。近半个世纪的离别,他们彼此的泪水中有无奈、有激动,更有感慨。那一刻,对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而言,或许只有泪水交织在一起,才能诉说这几十年的离别之苦。那些年两岸间虽已开放探亲,往来却并不便利,此后家在两岸的亲人也是几年才能见上一面。想想今天,真是大不同。两岸的亲人往来便利,北京直飞台北不过近3小时的航程,平时电话、短信、微信联系随意而密切。如果外公还在世,该有多好。
回忆总是美好的。和外公在一起的日子,有太多太多点点滴滴的幸福和温馨,那些场景犹如电影画面般常常在脑中闪过。2003年5月,外公以80岁高龄离开了我们,但他的音容笑貌、爽快豁达的性格、做事雷厉风行的样子,却始终留在我的脑海之中。不论上学、还是工作,乃至后来成家立业当了父亲,纵使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也因着外公的那些教诲鞭策着我不断前行,让我明白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也要不停地坚持下去,因为这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成长。我的外公和许多生活在大陆的台胞乡亲一样平凡,但他们身上的这些故事却值得我们后辈铭记,他们的家在海峡两岸,他们眷恋着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他们用一生的爱通过最平凡的工作建设着我们的国家。
想念您,我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