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粕价格与生猪价格波动关系的实证研究

■魏君英 李炳莲 马敬桂

（1.长江大学江汉平原农村经济发展研究所长江大学湖北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湖北荆州434023；（2.长江大学经济管理实验教学示范中心,湖北荆州434023）

“一年春作首，六畜猪为先”，自古以来，猪肉就是我国大多数老百姓最喜欢的肉类。作为畜牧业中最大的产业，生猪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但是近年来生猪价格波动频繁，“猪贵伤民”、“猪贱伤农”的问题一直比较突出，不仅给生猪产业链的相关利益者造成严重影响，不利于生猪产业的健康持续发展和广大老百姓的消费，而且由于猪肉在现有CPI构成中所占比重很大，对整个宏观经济也会造成较大的影响。而饲料成本的波动是导致猪肉价格波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近来，作为猪饲料的豆粕价格一路飞涨，远高过人们餐桌上的主食——粮食和面粉的价格，豆粕价格将会通过影响肉禽价格并向居民消费价格传导，从而会对国内物价造成全局性影响，对此应引起警惕，所以研究豆粕价格与生猪价格的关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可以为相关决策提供参考作用。

1 研究指标的选取、说明与处理

1.1 研究假定

由于在实际生活中生猪价格的高低不仅取决于饲料成本高低，还取决于其他成本（如人工成本、设备成本、仔猪成本、防疫成本等）的高低，而且还会受到市场猪肉供求关系的重要影响，但为了使本文所研究的问题更具有针对性，特作出两点研究假定：

研究假定1：假定生猪生产的饲料成本高低与生猪价格高低有着直接关系。

研究假定2：假设除豆粕价格外，其他成本保持相对稳定。

1.2 研究指标的选取、说明与处理

鉴于本文的研究目的，应该选择反映猪价和饲料成本的两个数据指标，反映猪价的指标既可以是猪肉价格，也可以是生猪价格，但本文选择的是生猪价格，而不是猪肉价格，其原因是，养猪成本的增加当然会在肉价上有所体现，但产业链各环节对成本上升的分担是各不相同的，加工和销售环节一般都会通过提高收购价或销售价转移成本，而生猪养殖户在现阶段才是成本上升的最大承担者。在当前生猪养殖中，玉米和豆粕在饲料成本中占有主要的地位，反映饲料成本的指标，本来应该是玉米价格，因为玉米、豆粕在目前的饲料成本中的地位分别占45%左右和30%左右。但是玉米是我国四大主要粮食品种之一，受国家政策保护，价格波动相对不是很明显，而豆粕价格随行就市，价格波动大。通过比较分析二者近几年的价格波幅就会发现，豆粕价格的波幅已超过18%，而玉米价格的波幅只在11%左右。而且玉米中只有60%左右是作为饲料用粮，还有40%是作为工业用粮，同时随着生物能源的发展以及小麦作为饲料原料对玉米的替代趋势，玉米作为饲料用粮的比重正在逐步下降，而豆粕作为蛋白饲料，是畜禽的主食，不易被替代。鉴于以上两点原因，所以选择了豆粕价格来反映饲料成本。为了研究生猪价格（ZJ）与豆粕价格（DJ）的变化及其规律，选择了这两个指标的月度数据，起止时间为2006年1月至2012年9月（共81期数据）（这两个指标的数据均来自农业部发布的“月份全国畜产品和饲料价格情况”）。由于经济指标的季度、月度时间序列观察值常显示出季度或月度的循环变动，这些季节性变动掩盖了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因此，在利用季度或月度数据时间序列进行分析之前需要对这些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季节调整。鉴于此，对两组数据进行了季节性调整。同时，由于数据的自然对数变换不改变原来的协整关系，并能消除时间序列中存在的异方差现象和减少数据的波动，因此，对原始数据进行自然对数处理，分别用LnZJ和LnDJ表示。研究中数据计量分析采用Eviews6.0软件运算处理获得。

2 实证研究

2.1 单位根检验

由于LnZJ与LnDJ均为时间序列，而经济变量时间序列多为非平稳序列，在进行协整分析之前，首先需要确定两变量单整的阶，只有两变量是同阶单整的，才可以进行下一步，因而要对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以验证其平稳性。本文采用的方法为ADF检验方法，检验结果见表1。

通过检验发现，LnZJ与LnDJ的水平序列是不平稳的，但它们的一阶差分又都是平稳的，即它们均服从一阶单整，即I～（1）过程。换言之，它们均为不平稳序列，不能够用传统的计量经济学理论来构建模型，需要用现代计量经济学的协整理论来分析二者之间长期的均衡关系。

表1 LnZJ与LnDJ的ADF检验

2.2 Johansen协整检验

LnZJ与LnDJ的一阶差分序列已经是平稳序列，所以这两个变量都是一阶单整序列，满足协整检验前提。因此，LnZJ与LnDJ之间有可能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这可以通过协整检验来确定。本文采用的方法为Johansen协整检验方法（见表2）。

表2给出了最大值统计量和迹统计量对应的P值，可见，在0.05的显著水平下，均拒绝原假设，认为LnZJ与LnDJ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即它们之间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

表2 LnZJ与LnDJ的Johansen协整检验

据估计，经标准化的协整向量为(1.000 0，-0.325 4)，协整关系的估计方程为：

括号中的数值为系数的t统计量。从式(1)可知，生猪价格和豆粕价格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从长期看，豆粕价格每波动1%，生猪价格将同向波动0.325 4%。可见，长期内豆粕价格对生猪价格有显著影响。该结论与马文峰（2012）的研究结论存在一致性(马文峰通过他们的测算，认为如果豆粕价格上涨10%的话，那么饲料整体价格将上扬5%，进而猪肉价格将上涨3%～4%)。

2.3 Granger因果检验

协整检验表明LnZJ与LnDJ之间均有一个协整关系，但是，这种长期均衡关系究竟是LnZJ的变动引起LnDJ的变动，还是相反？这需要对LnZJ与LnDJ进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LnZJ与LnDJ的Granger因果检验

从表3的检验结果来看，LnDJ不是LnZJ格兰杰原因的假设，在滞后2期的概率小于5%，说明LnDJ对LnZJ具有格兰杰意义上的因果关系。同样，LnZJ不是LnDJ的格兰杰原因假设，在滞后2期的概率小于5%，也就是说LnZJ是LnDJ的格兰杰原因，说明LnDJ和LnZJ之间存在双向的因果关系。对于这种双向因果关系其实不难理解：因为当豆粕价格上升后，生猪养殖成本增加，自然要在生猪价格上有所体现，反之亦然。而当生猪价格上涨，养殖者觉得有利可图，于是会扩大养殖规模，对豆粕需求增加，导致其价格上涨，反之亦然。

2.4 脉冲响应函数分析

脉冲响应函数是描述一个内生变量对误差的反映，也即在扰动项上加一个标准差大小的新息冲击对内生变量的当前值和未来值的影响。图1和图2是模拟的脉冲响应路径曲线。实线是相应函数值，虚线是响应函数一倍标准差的置信带；纵轴表示因变量对解释变量的响应程度（%），横轴表示实验设定的响应期数（10期）。

图1 生猪价格对豆粕价格的响应

图2 豆粕价格对生猪价格的响应

从图1可以看出，豆粕价格的变化对生猪价格的影响存在一个时期的时滞，其影响在第2期比较明显，其后持续上升，到了第6期才开始持续下降。因为生猪的生长需要一个过程，成本上升不是马上能够体现在猪价上，但这个传导过程不会太长，虽然从理论上讲这个过程不会超过生猪的育肥期，但实际上由于豆粕涨（跌）导致的生猪涨（跌）的这种心理预期会大大缩短这个滞后期，因此，这个传导的滞后期虽然从理论上讲不超过4个月，但实际上是不超过2个月。从图1的实证研究中可以发现，在第2期已经有小幅反应了。同时，前期较高的豆粕价格将生猪价格推到了一个较高的高度后，一是因为消费量下降，二是政府会采取调控措施，所以后期的影响下降较为显著。

从图2可以看出，生猪价格的变化对豆粕价格的影响也存在1期的时滞，其影响虽然在第2期比较显现，但不管是前期的上升，还是后期的下降，一直都比较缓。因为，生猪价格上升后，养殖者觉得生猪养殖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所以可能会扩大养殖规模，但由于生猪养殖存在一定的周期，生猪养殖规模的扩大首先是从繁种母猪的增加开始，从繁种母猪到仔猪再到育肥猪之间是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时间过程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其规模也是在缓慢增加的，因此，对豆粕需求的增加也是比较缓慢的；同理，生猪价格上升后，养殖者觉得生猪养殖可以利润不大，所以可能会缩减养殖规模，但同样是由于生猪养殖存在一定的周期，养殖者不可能同时将所有的生猪淘汰，特别是仔猪和架子猪，否则，他们的损失会更大，因此其淘汰的过程也是比较缓慢的。生猪养殖规模的扩大首先是从繁种母猪的增加开始，从繁种母猪到仔猪再到育肥猪之间是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时间过程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其规模也是在缓慢增加的，因此，对豆粕需求的增加也是比较缓慢的。

通过比较图1和图2可以发现，二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存在一定的时滞，但豆粕对猪价的影响大于猪价对豆粕的影响。因为在猪饲料中豆粕的地位重要到不可替代，作为饲料，豆粕不能完全被替代，也不能长期被替代。在猪饲料中，原本豆粕占比达30%左右，但是由于其价格的飙升，现在很多饲料厂将豆粕配比降至20%，豆粕价格的变化对生猪价格的影响较大；而导致豆粕价格变化的也并非唯一就是生猪价格变化所引起的，简单地说，豆粕价格上涨并非是猪吃贵了饲料，豆粕价格上涨在很大程度上受其自身供给变化的影响，比如2012年下半年豆粕价格飙升，主要是因为美国遭遇半个世纪以来最严重旱情。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本文运用协整分析、Granger因果检验和脉冲响应函数分析等方法，对我国豆粕价格与生猪价格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3.1.1 玉米价格和生猪价格存在双向的因果关系，即豆粕价格的波动会引致生猪价格的波动，而且生猪价格的波动也会对豆粕价格有一定的导向和拉动作用。

3.1.2 从长期看，玉米价格指数与生猪价格具有长期均衡关系，豆粕价格每波动1%，生猪价格将同向波动0.325 4%，可见，长期内，豆粕价格对生猪价格有显著影响。

3.1.3 从短期来看，豆粕价格对生猪价格的影响和生猪价格对豆粕价格的影响均存在一定的时滞，但豆粕对猪价的影响大于猪价对豆粕的影响。

3.2 建议

3.2.1 采取有效措施保持豆粕价格相对稳定

生产成本是构成生猪价格的基本要素，是定价的重要基础，而豆粕是生猪的主要饲料之一，占到了生猪饲料成分的30%左右，豆粕价格直接影响生猪生产的数量和价格。近年来，中国对进口大豆所生产的豆粕的依赖程度上升，从而导致对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增加，中国的豆粕市场越来越受国际市场的影响。因此，要保持豆粕价格的相对稳定，除了要在国内市场上强化执法，抑制过度投机行为，取缔非法交易，打击恶意囤积，哄抬价格，严厉查处恶性炒作行为，完善价格信息发布制度外，更重要的是广大生猪养殖者，特别是规模化养殖企业，要通过豆粕期货，进行套期保值，进而最大限度的降低价格风险。

3.2.2 抓住机遇，尽快上市生猪期货，降低市场风险

我国生猪市场明显存在着“跌两年涨一年”上下波动的“猪周期”，生猪市场价格的频繁波动给整个行业带来了较大的市场风险，不利于整个行业的发展。对于生猪和猪肉市场，虽然政府也有一些调控手段，但现实证明效果不一定好。而上市生猪期货，就能从市场机制层面解决“猪贵伤民”、“猪贱伤农”的问题，上市生猪期货这种金融手段既能帮助生猪养殖户和屠宰、加工企业有效回避价格波动风险，锁定预期利润，又是实现农户和企业的规模化、专业化生产的好办法。生猪期货上市，将与目前市场发展良好的豆粕期货之间产生互动，形成有效互补，形成饲料原料和生猪期货的养殖套利关系，有利于市场价格的稳定，并建立合理的价格关系，将为产业和市场提供更完善的风险管理工具，降低生猪养殖成本，提高养殖效益，促进生猪产业链的协调稳定发展。

3.2.3 改进政府对生猪市场调控手段，避免生猪价格大幅波动

目前政府调控猪价的主要手段是补贴、收储和放储。但就目前实施的效果来看，并不是很好。在出台调控政策时，要增强调控政策的前瞻性，要考虑调控所带来的时滞性影响，不要顺周期调控，而应更多地逆周期调整。同时调控不应以生猪生产价格为着力点，而应放在生猪消费价格上，比如降低生猪物流成本、给予优惠贷款、打击囤积居奇、做好市场监管等。因为生猪的养殖承担着农民增收的重要作用，生猪生产价格理应随着生产成本的上升而上升。除了这种中短期的补贴、收储和放储外，同时，还应从中长期角度出发，做好各项服务工作，如应尽快建立畜产品价格的预警预报机制，科学引导广大养殖户发展生产，探索建立畜牧业的市场和疫情风险补偿机制，大力支持生猪健康养殖支撑体系的建设，抑制由生猪供给大起大落导致的价格大幅度波动。

3.2.4 大力开展生猪规模化养殖

虽然我国生猪产量巨大，但养殖行业规模小，有近90%的生猪是散养的，中国生猪散养模式被认为是猪价走不出暴涨暴跌怪圈的根本原因。因为小规模散养，对市场信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往往跟风现象比较严重，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加剧猪肉价格波动。相对散养，规模化养殖有助于猪价稳定，规模化、集约化养殖有利于生猪市场稳定已经成为专家的共识。散养和小规模养猪，往往受市场供需影响巨大，规模化、集约化养猪则会避免因供需失衡而引起的猪肉价格异常波动，因为规模化养殖，不仅可以得到更多的市场信息，养殖成本更低，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也更强，而且也更有利于生猪疫情的防控，尽管目前千家万户养猪的分散决策局面在一定时期内还将持续，但规模化养殖应该成为我们发展的方向。

4 加强预防生猪疫病，保障稳定供给

近年来，生猪产业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遭受猪疫情的困扰，比如从2006年下半年以来的猪蓝耳病，猪流感疫情和猪口蹄疫情等。猪肉供给和价格的大起大落与疫情有着直接的联系，因此，今后要保持生猪稳定供给，需要做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要加强预防生猪疫病。首先要提高认识，转变观念，加大防疫投入，第二，要加强技术指导，第三，要精细管理，谨慎引种，安全用料，第四，要加强免疫与免疫效果评估，坚持做好疫情监测和疫情报告工作，第五，加强应急处置能力，一旦发生疫情，要按照应急预案要求，迅速处置，把疫情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