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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吧

2014-01-18郭正伟

躬耕 2014年5期
关键词:娘娘诗仙

◆ 郭正伟

娘娘吧

◆ 郭正伟

在K城,武三娘的“娘娘吧”似乎比黄岩岛都出名,也是倍让政府官员头疼的一个店。每逢有重大活动或是有重量级人物来K城视察,政府部门都会派人给武三娘做工作,让她先把招牌摘下来,或用其他广告遮挡一下,以免“损了K城形象”。可武三娘总不理睬,只等政府拿钱来换,以弥补经济损失。

要说三娘的娘娘吧也没有什么不妥,就是“娘娘吧”的招牌下面一行“可提供住宿,安全套自带”的字眼有些刺眼,就像一串迷彩四射的激光灯刺激着一些人的神经,让人耳热心跳,欲罢不能。

招牌刚挂出那几天,人们并没有太多注意,毕竟,小县城每天都会有小店小铺开张,更兼类似的网吧茶吧酒吧话吧以及旅店商店洗脚店按摩店之类的更是多如牛毛。后来议论的人多了也就自然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关键是,武三娘的“娘娘吧”位置不仅距政府首脑机关不远,而且特具人气,几乎黑夜白天爆满,严重影响市容形象不说,而并且一定程度上腐蚀着在政府机关上班的公务员,让一部分意志薄弱、思想涣散的公职人员有事没事都会站在办公室窗户前隔河相望,凭空想象,于概叹相论之中丧失斗志,不思进取,至于信念是否动摇,思想是否开小差就更不好说了。

鉴于有如此不可估量的影响,那么就很有必要认真对待了。首先是市管执法部门不依不饶,派人前往交涉,让其更改名称。武三娘不干,说俺这名称可是经过你们同意并注了册的,合理合法,你让更改名称俺就告你们滥用职权,强势违约。市场执法部门说,店名注册不假,但并没有同意你擅自增加内容。三娘说我没有增加内容,我只是在温馨提醒,实行人性化经营,现在不是都流行这种吗?如果说这也有错,那俺就去上面讨说法。市管方面咂咂嘴,没辙;卫生检疫部门前往例检,三娘说免谈,你们没有资格让俺检,要想从根本上预防艾滋病传播,就得倡导顾客积极主动、随时随地使用安全套,俺这是大张旗鼓地在帮你们这些职能部门做工作,有啥说?!后来是城市文明委出面,善善诱导“带头净化风气,文明经营,以免有伤风化”。武三娘很生气,说有那么多美容美发店做的事文明吗?风清吗?不吧?可你们不去管,偏偏让我带头讲文明,是不是“文明”性质各有区别?!最后只好让公安上。公安到店里二话不说就让换牌子,让把那些敏感词抹掉。三娘当然不服,问理由。公安说,涉嫌色情,有引诱犯罪之嫌。武三娘说,纯粹胡扯,我这是实话实说,明人不做暗事,只是给人家提供方便,如果硬说我这是引诱犯罪,那大宾馆在房间明摆着的还不成了鼓励犯罪?!

公安方面没有耐心,却有的是办法,不改名称就变相骚扰,隔三差五地去查,让你做不成生意。可三娘不怕,她有自己的尚方宝剑,惹得急了三娘就时不时搬出来显摆,说,再这样就找俺舅舅摆平你。知道俺舅舅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俺舅舅是李刚!

当然这是噱头,是那种半开玩笑半泄愤的恶搞。不过,她身边有一帮人见人怯、避之不及、见不得、惹不起、自称“娘娘”的女人却是真的。乖乖,娘娘啊,娘娘是什么概念?那是仅次于皇上却绝对统领三宫六院又凌驾于平民百姓的高贵夫人,是一般人能够担当得起的吗?不管怎样至少也是充满着挑衅和对抗精神的。想想看,这群娘们之所以敢动用“娘娘”这一称呼,就足以表明了她们的决心!再说了,她的娘娘吧都是些什么主啊,大多都是些遭遗弃、被冷落或老公有了钱就包二奶、养小三、常年不回家、要么回家就找茬闹事、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身心疲惫又无可奈何只能够破罐子破摔、天不怕地步怕的角色,平时有气没处撒,看见石头都想踹两脚来发泄不满的悲情怨妇,还怕你们去找她们茬吗?怕你查吗?肯定不行!

武三娘敢于和各方面抗争一定程度上也是仰仗着有这么一大堆潜在的资源。曾经有段时间武三娘还幻想过是自己的魅力在发挥作用。想当初招揽几位遭遇家庭变故的姐妹来家聚会也只不过是想给大家提供个方便,好让姐妹们聚在一起说说心里话,发泄发泄情绪,可没想到一位姐妹偶然一个不经意的行动却点燃了她的念头,让她毅然决然地决定在自己家里办一个“话吧”,好让姐妹们利用电脑互联网跟那些或身边或远方、认识或不认识的、说话投机、心思投缘、认识一致、想法吻合的“相怜”人诉说衷肠,畅吐心曲,效果居然出奇地好!后来连武三娘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群体居然如此庞大,人员结构如此广泛,不仅有年龄渐失优势、屡遭异性冷落的“豆腐渣”女人,竟然还有刚刚成立家庭即遭遇花心男人抛弃的美貌少妇!境遇虽然不尽相同,彼此故事却丰富多彩,完全可以续写一部情感小说!你就拿闻石瑛那娘们说吧,老公,哦不,应该是前任老公,原先就在政府部门上班,还是个能掂出来吓人的头头,背着她搞小三,被那时还是正儿八经做正宫的闻石瑛逮个正着。闻石瑛当时还算客气,没有立马把家丑捅出去,还想顾及政府官员的脸面,幻想给前任老公一次痛改前非、洗面做人的机会,以期把后来做了西宫的小三撵出家门,自己跟老公促膝谈判,且匪夷所思地拿还算不错的身子犒劳了前任老公,应该是做的够大度了吧?可前夫硬是不领情,硬是把她的包容视为软弱,扭转身就去找小三,并三番五次把后来成了西宫的小三偷偷往家里床上带,十足的死不改悔、执迷不悟!闻石瑛气结,只得挺起腰板奋起抗争,并遵循旧路跑到大楼内告御状,可结果你猜猜?领导们只是象征性地表表态,就立马扭过脸来劝她想开点,让她们家庭事情内部解决,到后来干脆以事务太忙、无暇顾及为由一推了之,无形中等于鼓励前夫可以乱搞。前夫就显得肆无忌惮,索性净身出门与西宫娘娘出双入对明目张胆地厮混,直到把闻石瑛拖疲、隐忍同意男人拿钱补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为止。

在这件事上闻石瑛始终坚持认为政府领导的消极纵容是罪魁祸首,最起码负有训导不到位、教育不及时的责任。所以说当她踊跃加入武三娘的娘娘吧,并积极响应安全套的召唤自寻快乐时,面对官方的指控,她便显出十二分的强势,每次在抗衡中都是冲锋在前,摇旗呐喊,其亢奋狂躁状态完全到了忘我境地。

你说,拥有这么一帮小女人,武三娘有什么可怕的?

午饭后,日头刚刚偏西,三三两两的女人们就开始往武三娘的吧里聚拢了,楼上就显出热闹,砰砰啪啪的瓷器声和酒杯的撞击声也跟着混淆而出。那娘娘吧里的情调便无可遮掩地流溢出来。你还别说,娘娘吧里的情调在K城其他地方还真没有,你看吧,一楼大厅兼茶吧,为接待女人们品茶闲聊场所,基本以绿色基调为主;二楼为网吧,放置有20几台电脑,供女友们查询资料、联络交友使用,以灰色基调为主;三楼为棋牌室,基本对外开放,自然是休闲娱乐场所;四楼就不同了,都是小包间,专为娘娘们准备的休息场所,一律的橙红色,看上去既温馨雅致,又亲切迷人,极具暧昧色彩。尽管显眼处放置有“谢绝男士入内”的提醒招牌,可高处不胜寒,偏偏有那么一干人就喜欢冲着那招牌找尽借口一路跌跌撞撞奔波而来。

其中就有章举仁。

他是小妖精薛文丽的客。那天,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秃顶歪鼻的男人背着手、板着脸从上到下逐层“例行公事”,脸上的晴雨表却是一步一个气色,当一迈进四楼两腿就软得走不动路了,再被小妖精薛文丽略施小技,活活就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临出门还不忘对老板武三娘献媚灿笑:这店开的,嘿嘿,简直是!尽显无赖官员的虚伪和奸诈!

又扯远了!

这天,最先走进吧里的是庞晓红,这妖精一进门先就省去了寒暄,径直上了四楼要了个包间。武三娘特别奇怪,当初三娘的吧、尤其是二楼的网吧能够开成功与这个妖精的极力撺掇也有着密切关系,那时的三娘还不知道网络交友的神奇和优势,是庞晓红告诉她如何足不出户照可走遍天下,怎样布开网络结交天涯朋友,并咬着她的耳根传授夫妻间体验不到的私房秘笈和妙处,反正够新鲜、刺激的!并立马在三娘的吧里发现了蕴藏的潜力。三娘也是在她的诱使下扩展了空间,增加了内容,一下子使娘娘吧火了起来。

大头菜要来了。上得楼来,庞晓红神秘地对武三娘咬耳根。

大头菜是她网恋了多日的网友,这个姐妹们都知道。

什么?啥时候?三娘吃惊。

今晚。庞晓红喜滋滋的,一脸的豪迈。

武三娘张大了嘴巴,顿时明白了庞晓红开包房的用途。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又在犯浑,千万别再自作聪明,判断失误。这个算得上小资的漂亮女人的婚姻就是因为判断严重失误才一头栽进陷阱里去的——她那常年在外跑业务的男人早就有了外遇,正愁找不到借口,傻乎乎的庞晓红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反而仍然端着架子跟男人闹性罢工,自作聪明地坚持与男人搞分居治家,其结果,她还肆意沉浸在治家有方、有女为大的发明中陶醉时,男人一纸留言甩给她就自顾携了娇小私奔了,搞得庞晓红苦断了肠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末了只得一天两晌泡在武三娘这里打发时光。

想到此,三娘觉得还是及时提醒一下好。就说:那可是远隔千里的网友啊,你对他了解吗?就轻易把自己献出去?

不懂了是吧,三姐?庞晓红得意洋洋,说,越是遥远越是安全,他不了解你的身世,更不清楚你的弱点,一切图的就是新鲜刺激,又能够补偿咱的空缺,何乐不为?

你就喜欢新鲜刺激,三娘嗔怪,反正你得谨慎些,别失了身子又——后半句话没敢往外吐。

要不,待他来了,三姐帮你把把关?

庞晓红蔑视,说,我的男人还用你把关?忙你的去吧,俺还没有幼稚到小丫头那份上,跟这种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家伙交往,只有让他亏的份,放心!

三娘只好退下来。

武三娘的吧本来是不接待男人的,当初开张时也曾跟一帮失魂落魄的姐妹们定下规矩:未成年的丫头不接待,家庭饱满的女人不接待,喜欢泡女人的男人更不接待!只留一方净土给这群誓做娘娘的女人享受。可谁知道这种誓言却没能够坚守住。首先就是这些要做娘娘的女人们忍不住孤独,先是冷不丁带个异性来品茶,后来是明里暗里跑上楼去幽会,再后来就是偷偷摸摸地往四楼包厢里打游击。当有一天武三娘发现有男人赖在包房里过夜时,她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对此,当初那些拍了胸口信誓旦旦的同伴们表现出的兴奋和无所谓更让三娘既惶惑不安又无可奈何。毕竟是女人们的天地啊,毕竟是她要信守的净土啊。可同时又毕竟是生意啊,个个带了腰包鼓鼓的客人上门,谁又会嫌钞票扎手?更何况,三娘好像也没有跟钞票结仇的爱好。还是何诗仙说的好,咱娘娘吧图的就是咱娘们们的快乐,虽说有外来闯入者骚扰,可一点也不影响咱娘娘吧的名声,也充分证明咱姐妹们有魅力,有朝气,不是吗?

听听,臭娘们,来回话都让她们说尽了。

武三娘实在不愿得罪她们,也只好由着。

可这次不大一样,庞晓红一来没有彻底离婚,与男人搞约会毕竟不合法;二来呢,又是来自远方的陌生男子,一住肯定好几天,容易引起注意不说,弄不好还会招惹上警察盘问,眼下人家正愁抓不住话头呢,指定会有麻烦。

颇觉不踏实的武三娘就再返身上楼去想找庞晓红谈谈,刚到房间门口就听那妖精在叽叽嘎嘎地说话,还伴有肆意的笑声。见三娘推门进来就拿食指竖到嘴边示意他小心,一边继续对着手机说话:当然要看啦,而且里外都要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家伙!品牌?懂的,只要不是冒牌货,我一眼就能看穿的,不信试试?先别吹牛,是不是货真价实那要用事实说了算,咯咯咯咯,你这一说,我心都快跳出了啦,那就快点见吧。好,我这边有事,那先这样。

放下电话,庞晓红的脸庞是很少的红,甚至是有些羞赧的喜,说,这家伙,一听话就不是个正经笋,妈的,他调戏我,说买了件品牌内裤穿在身上,问我要不要看,十足的情场条子,哼,看老娘不怎么收拾他!

武三娘撇撇嘴,心想该说的话还是应当说出来的好,就正色道:既然清楚他是那样的货色,依我说你就别见他,免得招惹麻烦,咱招惹不起。庞晓红收收脸说,有几个招惹不起?老娘就不信啦,就兴他男人玩女人,就不兴咱女人耍耍男人?像这样的货色不让他吃点苦头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三娘说,话虽这么说,可终归要谨慎,毕竟那是大男人,干柴烈火的,小心真枪实弹地干上了吃大亏!庞晓红嘎嘎一笑,说我吃亏?细想想咱能够吃啥亏?咱的地盘咱做主,这次不宰他个片甲不留绝不撒手。三娘见状,知道劝说也是白搭,只好甩一句:悠着点,别出事。

再下楼,见胡小雅来了,一个人静静坐在大堂里品茶,便走过去打招呼。胡小雅淡淡笑一声。三娘说咋了?不高兴?胡小雅没吱声,继续品茶。三娘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脸色,仍是油油光光,嫩嫩白白的,不像有事,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这个胡小雅不像她们,她是有老公的,而且还是个文人。可胡小雅不稀罕,她常年跳舞练瑜伽,又十分注重保养。本来保养好就是栓男人的,可她倒好,怕夫妻房事破坏身段,硬是不让老公粘身,一来二去就把那方面搞冷淡了。到三娘这边来一不上网聊天,二不去棋牌室消遣,就是一个人泡在茶吧里消磨时间,偶尔也带三两个女士来,那都是练瑜伽的同伴,谈论的也大都是修炼养生之类的,与庞晓红们几个基本上不搭边。

可三娘就是有办法让胡小雅合群,至少能够和她本人融合到一块儿。都是女人嘛,惯有的弱点是谁也脱不了的。三娘说,你是越来越精致了,和你坐在一起我都不敢比了,看上去我至少大你十岁。胡小雅翘翘嘴唇,脸色顿时开朗,可嘴上却说,看妹子说的,其实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前天有人来采访,我都羞于露面。胡小雅这一说,武三娘心里更有数了,就猛一惊咋:还说呢,昨天还在电视上见着你了,带着几个漂亮妞在广场健身,啧啧,那场面,真没得说!胡小雅白脸一下扬开了,嘴都拢不住,说:快别提了,都是俺那货逼的,非要让电视台那档破栏目把俺几个当模特录了,放在《早安K城》里播,嗨,羞死啦,羞死啦,别说了,有好的观音没有?快来一壶,一会还有姐妹要来。

武三娘应一声,过来就拣一种价格高的泡好,再加点据说有美容效果的芦荟粉,再过去时胡小雅身边果然就坐着两位精致女人,唇红齿白,眉眼清秀,看一眼就知道身份不俗。得知三娘是老板,两女人有些诧异,盯着她上下看,末了说,老板很有风度啊,不像那种人。三娘一愣,刚想问,胡小雅已经打断了同伴的话,同时在桌下悄悄踩脚,大声叫:三姐,快沏茶,沏茶。

三娘还没有犯贱到被人遭讥了还要腆着脸去低三下四地给人沏茶,她是谁啊,娘娘吧的老板,在K城也算是牛气哄哄的人物,岂甘受此歧视?自是气的不行,就把茶具往桌上一 憞,黑着脸朝两个不大识相的女人狠狠白一眼,转身离去。

奶奶的,俺是哪种人啊,莫不是当俺成小姐啦?妈的,是白痴也知道照照脸面,是瞎子也会闻闻气味,看俺像那种下贱女人吗?简直连瞎子白痴都不如,还来说我!啐死你!

何诗仙就是在武三娘肚子咕咕生闷气时走进来的。

每次何诗仙进吧几乎都是静悄悄的,不愿意惊动任何人。可又特别招人关注。按说三娘这个吧能够顺利开张、并大张旗鼓地开下来,与何诗仙这位小巧却不失泼辣的个性不无关系,从当初的谋划、筹备到具体运作的每一个细节,乃至每阻碍、破解难题,几乎都参与全过程,可算倾尽了心血,称得上与武三娘齐名的吧主,所以无论有事无事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看看坐坐,像巡店似的,也是娘娘吧事实上的强势后盾。这种强势还表现在敢于赴汤蹈火,冲锋陷阵,最典型的是那次一姐妹在包房里与男友搞暧昧,被打入内部的卧底逮个正着,警察要把小姐妹往局子里带,闻讯赶来的何诗仙挺身而出与其争辩,颇有大律师派头样质问警察:她是你们公家人吗?警察说还不够格;何诗仙问那她归你们管吗?警察说该管时就得管;何诗仙说,你们管什么?人家不偷不抢,不哄不骗,也不妨碍公务,你们凭什么干扰人家的好事,侵犯人家的隐私权?警察大怒,说,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们在合理开发自身资源在为人民服务?我们还得说声辛苦了,谢谢你们?何诗仙大叫一声:对了,这可是你们说的,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小小录音笔,说,咱都记录在案了,不行就发到网上晒晒,看看谁有理!硬是噎得几个小警察张着口说不出话,末了在前面提到的那个章举仁一个电话关照下不了了之。

拐回来再说何诗仙,她一进门就发现武三娘劲头不对,板着脸,噘着嘴,黑眼睛仁比白眼睛仁多出好几分,那怨气明显在脸上带着,就直直走过去问咋啦?三娘本不愿说,但架不住何诗仙一番追讨,就说了。何诗仙一撇嘴,说,你不是自找气生吗?都是自家姐妹带过来的客人,言语生疏不很正常嘛,再说了,你这吧开着是图啥来的,不就图个人气和人缘吗,亏你有闲心。何诗仙一说,三娘觉得虽有道理,但还是感觉闷气,想想还有一桩事,就说还有庞晓红那妖精,又在惹是非呢。何诗仙拿眼问,三娘轻声说,在网上招个男友,房都开好了,就等人家过来挨宰。何诗仙说,那是人家的事情,爱管不管。三娘说,可关键说,别引狼入室,自找麻烦,搅了咱吧的清静。何诗仙稍一沉吟,说,这个咱得管,走,上去看看。

走上楼,开门进去,却意外地发现庞晓红居然躺在床上睡大觉,一脸的倦容,见到何诗仙兀然站在床前,显得很惊讶,也有些 恓惶:何姐,您怎么——

武三娘瞪她一眼,说,关心你的事呢,怎么睡开了?

庞晓红脸色少有的红了一下,用手拢拢头发说:鳖孙坏男人乘车从那边赶过来,黄昏的火车,要到后半夜才能够到,到时候我还得去接车呢。

还接车呢,你羞不羞?何诗仙,指不定你妖精陷进去了?

说啥呢?庞晓红翻翻眼,说,我只是找找这陌生的感觉,刺激一下麻木的神经,不挺好的嘛,怎么啦?

是挺好,武三娘接腔,不单能找刺激,寻感觉,而且还能提升生活质量,增加色彩是吧,可你想过没有,如果遇上个骗财骗色的无赖货怎么办?这样的男人又不是没有!

庞晓红撇撇嘴,坐直身子,说,他能骗我?就凭娘娘这身手,不把他宰净算他有种!又拿眼对着床前两位大姐说,放心,这货若是对咱真心实意,咱就跟他交往几日,若是个骗子,咱保证让他片甲不留!

还交往几日?武三娘惊叫,一夜情还不够解瘾啊,你是不是打算跟人家过家家?得,我可撑不起!

啥意思?庞晓红眼珠子黑起来,莫不成怕我白住了你的店?你要为此担惊受怕,我就寻别店去。说着真的掀开被子折起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何诗仙拦住,拿手拍拍庞晓红的头,说,你这犟筋头咋就听不出个好坏话来?姐妹们不就是怕你吃亏上当吗,像咱这个窝里的姐妹哪个不是被男人玩怕了的?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患难人,谁也不想看着对方遭罪孽。

何诗仙这一说,把两个女人都说红了眼,静静地站在屋子里好一阵不言语。

那家伙究竟啥人种?停一会,何诗仙问。

庞晓红白白眼,说,也没实打实接触,谁知道呢,就是感觉人家大老远几百、上千里跑过来不容易,才成心见见面嘛。

就这?

就这!

何诗仙撇撇嘴,拿眼晙视庞晓红,说,我看未必,你犟驴肯定是动心了,可千万别像对待你公公那样对待人家。

这一说,把庞晓红和武三娘都说乐了,庞晓红就上来捶打何诗仙,兴高采烈的。那年,患有“五更泻”疾病的公公过60岁生日,老公不在家,庞晓红独自一人在家张罗,晚上吃喝完美后,庞晓红声称有特殊礼物送给老人家,待客人及亲属走后,庞晓红径直把老人送进了美容美发店,搞得老人面对小姐们的纠缠又是顿足又是甩手,羞愧难容。末了对着庞晓红直嚷:要搞你搞,自己乐呵。拂袖而去!笑料传出去,人们为糟讥公媳俩,就把公公的话演绎为“要搞搞你,咱回家乐呵”,一时成为圈子里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气氛缓和下来,何诗仙才问起“大头菜”的身份。庞晓红有些羞赧,说,谁知道呢,一会东一会西的,不过那家伙肯定是当官的无疑。何诗仙问咋样见得?庞晓红说,聊天的口气呗,凡事都爱说个一二三,既霸道又圆滑,张嘴闭嘴都是GP值,腻歪死了。

那你还要跟他玩真的阿?三娘十分不解。

庞晓红说谁跟他玩真的啊,不就是觉得好奇嘛。我也想啦,如果这家伙人品不坏,就陪他一宿,轻轻敲一把,姐妹们好好搓一顿,反正也都是腐败分子,如果是个烂根,咱还有办法,反正吃亏的都是他!

那——也成。何诗仙说,如果真要是千里挑一,遇上个讲良心的人,丫头你自己做的贱你自己处理,吃亏沾便宜自己担,否则,咱就狠狠搞一把这狗官。

我赞成!不知什么时候,于小蕾贼头贼脑地闯了进来,不用说,肯定又是偷着来开房间的。这个离过两次婚的小女人似乎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劲,老喜欢靠偷腥补充饥渴,如今无意间进来听到这些便显出少有的兴奋,说,要不这样,让我先陪那家伙探探底,辩辨好坏再交给你们怎么样?

想的美!庞晓红面色绯红,媚眼圆瞪,叫道:多少好事都让你占完了,还想美!

于小蕾一看庞晓红要揭自己的老底,连忙服软,说,你厉害,算我没说成了吧,真是!何诗仙却一把拉住她,道:你还别说,这妖精还真倒是个人选,年纪轻,有姿色,那方面又有经验,让她出面探底应该不会吃亏。庞晓红跳起来,几乎是恼羞成怒,说,合伙欺负我不是?她年轻,是我老了?她有姿色,难不成我就难看?你们搞明白了,人家是冲着本美女来的。实话告诉你们,都别做美梦了,本美女谁也不让!

武三娘噗嗤一声笑弯腰,上前朝庞晓红胳臂狠捏一把,庞晓红扭扭屁股躲开了,仍是气咻咻的。武三娘说,好啦好啦,别耍丫头脾气啦,咱这吧开成这样图什么?不就图给姐们们找个方便吗?今天咱这房间只对你妖精敞开,包你玩美,决不打扰怎么样?

庞晓红拉着脸不吱声,倒是于小蕾机灵,凑上去拉拉衣襟悄声问:哎,不知那家伙肾怎么样?庞晓红脸色立马放晴,反唇相讥:比你强!于小蕾说,真要比我强,那比你更强,你可得小心了,别玩虚脱。庞晓红上来就打,于小蕾连忙告饶,把气氛一下子就搞活了。

闹一阵,何诗仙及时制止,说,咱扯扯正事。大家安静下来。何诗仙说,为了保证姐妹们不吃亏,咱姐们必须联手演好这出戏,你们说?

何诗仙说演戏,三个女人都感到新鲜。庞晓红虽说不太情愿,可想想也很中听,就静下来听何诗仙往下说。

何诗仙说,别怪我絮叨,还是那话,如果晓红这妖精有福分,遇上个好男人,没成心欺负咱,咱姐们都不要再搅合,成全人家的好事,如果是——,她顿一下,看看庞晓红,庞晓红向她点点头,鼓励她说下去,何诗仙就接着说,咱就让他笑着进来,哭着出去,好好作践作践这些当官的!

接下来几个女人开始酝酿着分工:在庞晓红与其缠绵到一定时候,几个一起冲进去,闻石瑛扮演其嫂嫂,于小蕾扮演小姑子,若薛文丽愿意参与进来,就让她端了相机抓拍证据,最后由三娘和何诗仙出场说和,让对方拿钱了事。

那,要是人家不服,报警怎么办?于小蕾有些心虚。

那要薛文丽干啥?何诗仙似乎胸有成竹,到那时候就让章举仁出现,拿他的身份嘘他。官场上是一物降一物,不论官大官小都怕检察官!

经何诗仙这么一说,大家都亢奋起来,包括庞晓红本人也立马弃暗投明,重新回归到姐妹们的阵营中来,显得底气十足。

何诗仙再次吩咐庞晓红,说,你犟驴今晚千万不要贱着去车站接,那样既显得没有身份,还给人家留下不好的把柄,一切都让那家伙主动,到时候咱就有硬话说。

成!庞晓红信心倍增,说,咱干脆就不理他龟孙,回家睡觉去,让他守一夜空宿,也算给咱娘们一个尊贵感。

那不行,咱必须留下来,要不——于小蕾跃跃欲试。何诗仙立马打断她的幻想,说,不理不成,你得稳住他,别让他起疑心,半途跑了,坏事。回家也不成,他后半夜来了,你一个人守在这,几下就把你妖精搞倒了,吃大亏!最好是你既要回家安全过夜,又得想法勾住他,让他玩一天有个过渡,这样显得有空间感,回旋起来也比较容易,你们说?

好!听你的!庞晓红很服气,对着何诗仙看一会说,啥都算计到了,我看你快成狗头军师了。

这一夜,至少有两个人没好睡安生觉,一个是当事人庞晓红,虽说回到家里休息,可始终还在惦记着那个奔自己而来的“大头菜”,前半宿两个人一个火车上、一个卧室里,仍旧是信息不断,期间不乏暧昧缠绵,信息飞来飞往中,似乎那奔驰而来的铿锵声正在把两具飘游的灵魂一点点往一起拉,碰碰撞撞,若即若离,撞得庞晓红晕头涨脑,心神不宁,到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关机睡觉。可哪又能睡得着!才一闭眼,满脑子晃动的就是大头菜的身影,一会是风流倜傥、才俊帅气的美男子,轻言喃语伏在枕边与其亲热,一会儿又是流氓成性、作恶多端的丑八怪,污言秽语地压在她身上令其窒息,一会儿又是街坊邻居围了房门偷看稀奇,最后就是尚未完全办离手续的丈夫携了女人直奔自己而来——短梦做了一个又一个,心跳加剧一次又一次,自是疲惫不堪。期间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把大头菜招惹上门,更不该去谋算与自己网聊极其投缘的人,人家毕竟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远的路,又是孤身一人,足可见其真心。可自己——罢罢,天明赶紧去三娘那里声明取消捉奸计划,让人家高兴而来,安全归去,也不枉做一次朋友,这样迷迷糊糊半个晚上,直到天明才小睡一会儿。

另一个严重失眠的是武三娘。前半夜忙着清场歇吧,后半夜则竖着耳朵等待那来自遥远的陌生人的叩门声,自是不敢松懈半点。她实在不明白这位不速之客造访K城的真实目的,难道真是为情而来?就不怕被人阴谋算了吗?三娘感到很不可思议。

三娘从枕下摸出手机,翻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久久凝望却不敢轻易拨动,似乎是三年前那枚彩色炸弹的引线,既让人恐惧又充满诱惑力,同样让她不可思议。

凭心而论,武三娘长相不算出众,但绝不算丑,即便如今已近不惑,仍不失极强的吸引力,称得上风韵犹存,可以想象当年的魅力也是有的。奇就奇在两个男人对她的态度,一位男人在侵犯她后虽遭惩罚却至今对她念念不忘;另一位男人却在极力撺掇她报警、迫使对方归案后又以此为由离他而去!让三娘既丢名又丢脸,两头没落着!面对两位男人的有情和无情,三娘有时也犯糊涂,不知道该恨谁,深感迷茫和困惑。前者虽说破坏了她的生活,却时刻惦记着自己的苦与乐,后者却打着捍卫爱情的旗号一拳将家庭击得粉碎。痛惜之余,三娘也会悄悄扭过头去反思那看似违法侵害的真实意图,仔细品味期间那纠纠葛葛的个中苦楚,自是青涩难咽,愈感痛愁,不得不怀疑男女情感在合法与违法间存在的真实性与捍卫价值。难不成世上万物都是在合理与非理的碰撞中发生着微妙变化吗?

她咬咬牙,拨响了那串电话号码。

手机居然还通着,都什么时间了,居然!

三娘惶惶地摁断了振铃,一颗心像出窝的兔子跳个不停。

今晚到底怎么了,咋会突然想起这么一个人?而且会涌出这么多复杂的情愫,是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吗?还是心底压根儿就没有恨过他?还有,当初,面对自己的反抗,他的行为真的十分过激吗?自己真的受到伤害了吗?难道自己没有一点情愿的成分在里面?

真是莫名其妙!

手机亮了一下,有信息发过来:怎么还没有休息?

三娘愕然,继而是更大的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停一会,信息又发过来:你有事吗?

三娘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顷,呼叫传过来了,尽管是静音模式,但仍像一枚彩色炸弹一阵阵在三娘头脑里轰响。不过最终,三娘还是摁断了电话,并迅速将信息回复过去:我在等一个人。

随后就果断地关了机。

整个通宵,三娘的吧都没有人来敲门。

大家所期待的那个人没有来!

早上,当庞晓红精装细扮慌慌赶过来时,三娘都感到没法跟庞晓红交待了,就像是自己把对方藏起来似的恓惶。

庞晓红亦感到意外,忙掏出手机拨过去,却是关机。

妈的,骗子!十足的骗子!庞晓红摔了手机。

三娘愕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心想:也许,是堵车了呢。

早饭后,最先过来的于小蕾见庞晓红气呼呼独坐在茶吧里,情知不妙,偷问三娘,得知情况后,吐吐舌缩到二楼上网去了。

一会儿,闻世英和薛文丽也先后过来。她们倒不为大头菜没来感到意外,却为庞晓红为网友失约生气颇感惊异。网络嘛,本来就是虚拟的,交个朋友也是你哄我、我骗你,哪有真情可言,为此自寻烦恼实在犯不上。

庞晓红咬牙切齿,说,我真后悔,还把这里的一切都真真切切告诉了他,只怕漏了一点点。奶奶的,敢骗老娘,看我怎么收拾他!

最淡定的还是何诗仙,她在电话里听说情况后,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扯淡!

后半晌,知了正躲在街上老树枝头扯叫最后的声响时,娘娘吧里走进一位斜跨双肩包的大男孩,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武三娘迎上去将其拦在门口,说,对不起,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人。

男孩说,我是专程寻上门来住宿的,有证件。说着一边掏出来。武三娘一看是学生证,十七岁不到,便道:这里不行,你去别处。男孩说我就在这,约好与网友见面的。三娘惊异,问跟谁?男孩说庞晓红,我是她网友老公,叫大头菜。

武三娘眼珠子差点没崩出来。

闻世瑛等一干人几乎是冲着跑下来。围着面前这个完全可以叫她们大妈大婶的男孩审视,一个个瞪直了眼,拧歪了脸,怎么也反应不过来劲,尤其是庞晓红几乎到了口吃的地步,指着大男孩结巴:你、你、你就是大头菜?

是啊,很奇怪吗?大男孩表现出更奇怪的神情,说,想不到吧。

庞晓红手指乱抖:你、你耍我?!

大男孩一脸得意,说,这不叫耍,这叫充分享受网络情趣,知道吗?网络的妙处就是要给人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你妈的个——,庞晓红气结,我都可以做你妈了。

这有什么!大男孩显出少有的成熟,说,情感交流还在乎年龄悬殊吗?你太落伍啦,我都不在乎。

庞晓红噎住,一双眼狠狠盯住大男孩光滑白净的脸看。

于小蕾却捂着嘴在一旁偷乐,很有些幸灾乐祸。

算了,既然来了,就先安排住下吧。最后还是大姐大何诗仙发了话。包括何诗仙在内的所有娘娘都没有想到,精心钓鱼会钓到一枚苦涩难咽的青柿子,尽管这枚柿子在骚气逼人的酷夏炙烤下离成熟只有一步之遥,但毕竟还未完全盈满,让人根本不忍下口,更别说去开心品尝了!

下一步怎么办?

几位女人守在一起默默无语。

武三娘心情很不平静,她也无法平静。一个半大毛孩的胆大妄为实在令她心惊肉跳,由不得就让她把那位男人联想到了一起,也就愈发神经错乱,心颤不已,但也只能忍住不去多想。

闻石瑛倒无所谓,按她的意见,既然这个臭小子喜欢玩神秘,多日来一直在玩耍庞晓红,捉弄咱姐妹,就不必顾忌其他,照计划搞掂他,让他真正当一回“大头菜”,也好让他尝尝老娘们的厉害,也算是为他自己步入社会后知晓做人积累一点人生资本。

对此薛文丽却坚决反对:咱姐妹可都是成年女子,个个都以娘娘身份自居,怎么好拿那损招对待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那样做不仅良心上过不去,也会损了咱一干娘娘的声誉和形象,传出去首先咱自己就无法做人——咱可是都有孩子的女人啊!

薛文丽这一说,最感心疼的是何诗仙,很自然就想到自己的孩子。自男人车祸去世后,她也是把孩子当做心肝宝贝一直捧在手上,唯恐稍一松懈就会让日渐长大的孩子从身边溜走,一切也就顺着应着,却又不愿放任宠着,不承想宝贝儿子竟在无意间被该死的网络勾走了,自从儿子迷上网络后,先是沉湎游戏不能自拔,后是迷上网聊乐不思返,再后来竟背着家人悄悄跟网友幽会,整天搞得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哪还有心思去读书学习,成绩自是一落再落,末了连个大学门都没沾上,二十岁不到就早早守在家里听天有命了。每每想起男人在世时对儿子那份厚望,心里那个疼完全是煎烤了一般!

这感受,要强的何诗仙自然不愿对任何人讲,所以相比年轻得多的于晓蕾更不可能知晓眼前这位掌控局面的大姐大的心痛!她似乎只认一个理:好男人基本相似,坏男人各有各的坏,既然做坏,她就敢碰,不碰又怎样知道他们的坏?当年的潘金莲跟武大郎在一起不能不算是贤妻良女,很守妇道,但遇上一个西门庆的坏,不也被牵制得神魂颠倒、至死不悟?姑且不论他们谁对谁错,谁好谁坏,要搁现在,单凭那份情投意合的缘就不该死!说不了还会有歪嘴偏心的臭文人为他们树碑立传呢。

咦,庞晓红呢?

好一会,大家忽然想起那个惹祸上门的主角来。何诗仙也醒悟过来,见一干人迷瞪,就连忙吩咐于晓蕾:快去,那犟驴心里肯定在别气,你去先把他们分开,免得出事。

于晓蕾爽快地应一声,去了。

这边刚把一切安排妥当,一干人的情绪还在波动中起伏,最多一个时辰多一点,楼下又进来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背着书包闯进来,张口就嚷来找人。三娘皱着眉问找谁,小客人说,找俺老公。三娘大骇:你——老公?你老公是谁?小客人说,他叫大头菜,背着俺来这里幽会情人,俺专门一路追过来,就怕他失身。正说着,见于小蕾与大头菜从街面上走进来,小客人马上用手一指大男孩,直叫:就是他,我网上的老公,看你还往哪里跑!

武三娘两眼一黑,彻底晕倒。

两天后,当武三娘从派出所走出来,步履沉重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牌摘了,然后在外重挂一牌:歇业。

武三娘的娘娘吧从此在K城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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