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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鸣:为人生而艺术

2014-01-13张越

中关村 2014年1期
关键词:徐悲鸿画画绘画

张越

当画家可能并不是齐鸣的刻意选择,他走上这条路好像是一种特殊的宿命。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儿,光是考美院的经历就让他哭笑不得。

因为齐鸣画画的底子很好,在考美院的时候,他认为基本功好的人应该学油画。于是他报考了鲁迅美术学院的油画系,谁知到考试的时候,齐鸣却被莫名地分到国画系了,于是他就学了4年国画。

本科毕业后,齐鸣被分配到了沈阳市工艺美术研究所,从一个画画的变成了一个做设计的,在那里工作两年后,齐鸣似乎一眼就看到了50年后的他,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于是他调回鲁美,开始准备考研。

齐鸣的考研经历也很新鲜,他一共考了两次,第一次考试是在1985年,那次考试齐鸣的专业课分数虽然非常高,但因政治不及格落榜了。而就是这个政治不及格的齐鸣在1986年却撞上了大运,就在这年他参加第二次研究生考试的时候,政治课的考试竟然破天荒地被取消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离奇,本科学习了4年国画的齐鸣,在报考研究生的时候本想更深入地研究中国国画,谁知在考试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地被分到油画系。

两次错误的考试安排,却意外地让齐鸣学贯中西,成为20世纪以来以徐悲鸿、蒋兆和等倡导“以西润中”的艺术前辈的继承者。“这是天意的选择,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齐鸣看似无可奈何的语气中,却露出了一丝得意。

“艺术让我变成明察秋毫的人”

从20世纪中国美术的发展轨迹来看,其主流是中西合璧的绘画艺术。在鸦片战争打开国门之后,中国文化艺术的发展走向也从孤芳自赏的状态逐渐改变,徐悲鸿、林风眠等美术学子极具变革思想,在当时新思潮的影响下,纷纷迈出国门,到西方现代艺术的世界中借取一些东西,来革新中国传统艺术。

虽然徐悲鸿、林风眠等都认为中国艺术必须要改革,但他们给出的药方不同。

被誉为“现代中国绘画之父”的 徐悲鸿认为中国艺术之所以在那个年代式微,就是因为艺术与生活和现实的疏远。所以他提倡现实主义精神,从西方引来现实主义的内涵充实到中国艺术中。立足中国现代写实主义美术,提出了近代国画之颓废背景下的《中国画改良论》。徐悲鸿“为人生而艺术”的美学思想成为五四时期具有现实主义倾向的一种文艺主张,他提出“用西方写实主义绘画来改造中国传统绘画”的新主张,从而影响了整个20世纪中国美术的发展方向。蒋兆和是徐悲鸿写实主义绘画体系的重要人物,被称为20世纪中国现代水墨人物画的一代宗师,也是中国现代画坛独领风骚的艺术巨匠,使强调主观情绪抒发的传统中国绘画走出象牙之塔,与民生、与人性接轨,成为表达人文关怀,呼唤仁爱精神的载体。

林风眠也是“中西融合”这一艺术理想的倡导者、开拓者和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但他不认为应单纯地引进西方写实主义,而应该引进西方现代派自由创作的主张。林风眠创作了大量属于自己独立意识的绘画,他吸收了西方印象主义以后的现代绘画的营养,与中国传统水墨和境界相结合,并融入了个人的人生经历。用艺术审美观赏淡化了中国画讲究的笔墨观念,试图用“西方现代主义艺术运动”的观念来切入“现代中国画”,开启了中国“为艺术而艺术”的先河。

齐鸣显然走的是徐、蒋的“为人生而艺术”之路。他的作品朴实、真挚,在他的笔下很少见,甚至几乎没有冲击人们眼球的美女,他所关注的人物形象往往是普通人,乡村的农民,城市中的待业者以及积极向上的青年都是他善于捕捉的形象。而艺术家的这种对于现实的关注,从某种角度看,似乎又和与生俱来的秉性相关。

说到对绘画最早的记忆,让齐鸣记忆起在上幼儿园时的情景。齐鸣那一代人的童年涂鸦最多的是画八路军,齐鸣对军帽有特别的记忆,别的小朋友画的帽子都是像盒子似的长方形,帽檐就用一“横”代替,但齐鸣却注意到了人在戴帽子时头顶有个弧形,“就是这个弧形让我很兴奋!”齐鸣说,“我和哥哥都喜欢画画,而当我和他说画帽子时应该画出个弧形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理解这个弧形是什么意思。”也许这就是一种潜在的艺术天赋。

齐鸣的成长是一直伴随在笔墨之间的,如果从他喜欢画画算起直到如今,齐鸣与美术已经有了近五十年的姻缘。“画画把我从一个粗糙的人变成了一个明察秋毫的人。”齐鸣说,“这种‘明察秋毫并非是画得有多细,而是一种对世界微妙的感受。这种感受超越了视觉的界限,需要用心体会。”

另类的“孤芳自赏”

齐鸣的“明察秋毫”也让我豁然开朗,在与他交流的这段时间里,我突然感觉到想要真正了解齐鸣,也需要“明察秋毫”地观察。在此,我想借用一句齐鸣自嘲的话来描述他:“远看像捡破烂的,近看像画画的。”作为北京语言大学的知名教授,齐鸣从穿着,到语言,无处不展现了一个“普通人”的特征。但他略带东北人特有的幽默的谈吐间,哲理却无处不在。让人感觉“真人不露相”!

这并非我的一面之词,因为衣着相貌而发生在齐鸣身上的趣事有很多。曾经在鲁迅美术学院做研究生导师的齐鸣,一次在办公室喝水,正巧碰见两个低年级学生,其中一个学生对另一个学生说:“这送水的怎么在这儿喝上了。”还有一次,齐鸣去剪头,理发师误将他当成拉货的工人了,齐鸣自己都忍不住笑道:“其实我是当老师的。”结果理发师追问一句:“您是做培训的吧?”齐鸣便开始了他的黑色幽默——冲着理发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然而对于齐鸣来说,这些生活上的糗事反而成了他自娱自乐的趣事,这样一个真实的、从不伪装自己的人物形象似乎更加符合齐鸣的秉性与风格,这正暗合了他在艺术表现上对现实生活中普通劳动人民的深切关注。

“寻找与自己秉性相近的东西去表达,朴实一些,真挚一些,更能让心与心之间交流。不能说这个人是草根,他就不应该受到尊重。”齐鸣的哲理再次从字里行间迸发。但是他的这种艺术理念放在当今中国的艺术市场中,却又在某种程度上显得有些“孤芳自赏”了。

这种“孤芳自赏”不难理解。在艺术市场中最受欢迎的艺术作品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美”。买家通常既不看重作品的风格,也不看重作品的内涵,多数人只看作品画面是否“美”。而像齐鸣创作的这类作品,被画的人买不起,而有钱的人又嫌不美。当今整个艺术市场都面临着越来越现实、越来越功利的现状。“但是搞艺术如果很现实的话,艺术就失去格调了。”齐鸣说。

“既然选择艺术,就应该坚持艺术的底线和原则。”齐鸣的这句话看似有些桀骜不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单纯靠卖艺为生的艺人如果不迎合、献媚于市场和社会,是件很难的事情。但古往今来,凡能在艺术的史卷中留下一笔的大家,却几乎都有自己的坚守。

齐白石就绝不为钱而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在他初到北京的时候,就曾写过一个这样的告示:“余年来神倦,目力尤衰。作画刻印,只可任意为之,不敢应人示……作画不为者:像不画,工细不画,着色不画,非其人不画,促迫不画。刻印不为者:水晶、玉石、牙骨不刻,字小不刻。印语俗不刻,不合用印之人不刻,石丑不刻,偶然戏索者不刻。贪画者不归纸,贪印者不归石,明语奉告。濒生启。”除了这些坚守之外,齐白石还曾写下“卖画不论交情,君子有耻,请照润格出钱”的告示。所谓“好朋友,明算账”,一点也不含糊。

正是因为有了对艺术自由、个人志趣和独立人格的追求,才成就了历代艺术大家的杰出艺术。齐鸣认为这样的坚守是值得的。

学院派的“顽固教授”

齐鸣是个不忽悠的人,也是一个单纯的人。他虽然经常自嘲自己很邋遢,但他做学问却是干净的。这位学院派的“顽固教授”在近20年的教学生涯中影响了一大批青年人。

齐鸣在学生面前,虽然乍看像“送水的”“慈祥老爷爷”,但当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他的率真和幽默,以及他对学问的态度又让他散发着巨大的魅力。无论是早年在鲁迅美术学院任教,还是如今在北京语言大学任教,齐鸣都是学生们的焦点。

在从事艺术研究与艺术教育的几十年中,齐鸣深感骄傲的并不是自己取得的艺术成就,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谈资总是他的学生。齐鸣的学生多次入选全国美展,并多次获奖,其中两次金奖。还有两名学生在校期间就加入了中国美术家协会,成为中国美协最年轻的会员之一。这样的成绩在专业院校也不多见,这也让齐鸣的个人魅力无限放大。

无论是对艺术的追求,还是对教育的追求,齐鸣的原则都是真实、真挚、“为人生而艺术”。“你表达得真挚,远远比你作出一种风格更有意义。”这句从齐鸣口中轻描淡写地流露出的话让我对其生发敬佩。

在当今社会,多少人为了与众不同而故作玄虚,或因没有真风格而再造一个伪风格。而生活在一个这样浮躁的社会中,齐鸣近乎“顽固”的真挚却愈发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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