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清明节
2014-01-12王涛磊
王涛磊
十七岁的清明节
王涛磊
时光踏着日月的沉浮缓缓向前,故事牵着风筝的手悄悄逃逸。不知不觉间,竟走过了十几度春秋。十七岁的清明节,年少的转角,我开始思念起了往昔。苍凉的年华值得悼念,已逝的愁思牵绊了脚步。恍然回首,在身后散落了一地的,是那些易碎的旧时光,和那些早已被淡忘了的情愫……我站在半帘疏雨中,看到不远处的少年蹲在一棵木梨树下,数着落花,就如同那时的我。
那是我小的时候。
依稀记得,年少时,总是喜欢静听庭前流水声,喜欢看着飞鸟在自己头上悄无声息地飞过,多一秒也不停留。觉得日子就像是行动迟缓的老人,无比闲适地走着。也不用去想长大以后的事情。那时候天空总是湛蓝的,没有一点瑕疵,一切都轻得像梦。
年少的我早已养成现在的性格,总是以悲观的心态去看待任何事物,总是觉得一切东西都不可能长久。那种朦朦胧胧的忧伤就像是清明的雨,汇成长长的溪流,流经我童年的每个罅隙,流经我单薄的青春,流向我更加渺远的人生。我对所有逝去的美好都不抱有任何诗意的幻想,将它们全部留着跟在光阴背后的自己去回味,去感伤。让它们在旧时光中湮灭,化作尘埃,无声无息……
清明,一个忧伤沉郁的节日,一个寄托哀思的节日,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内涵的节日。思绪飘飞,伴着节日的萧飒,于潮湿的空气中徘徊。“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故事中所描绘的清明雨,该是多么的哀愁缠绵,寂寥冷清。“窗透初晓,日照西桥”、“木雕流金,岁月涟漪”,这些残破的意象在我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悄怆空灵、含蓄深沉的画卷;剪烛西窗,灯影阑珊,虚空中,仿佛又传来那缥缈的歌声,“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清明节的情思定格在了我的十七岁。
细雨迷蒙,模糊了红墙黑瓦。梨花香浸湿在雨中,花瓣飘舞,溅起了我潮湿的回忆。
农村的老家没有过清明节的习俗,仅仅是在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如此而已。那一年的清明节,我随父亲一起去田地里播种花生。那时天空正飘着杏花雨,沾衣欲湿,轻枝曼舞的似是杨柳风,吹面不寒。我跟着父亲的节奏,认真地点完了每一眼花生。我体会着种田的辛劳,体会着父母的不易。一直到正午时分方才回去。后来我又把这件事情写成了一篇记叙文。朴质的文字里流淌着的是浓浓的父子情。但是现在,那些文字都已经褪去了底色,早已失去了打动人心的力量。
这些年,时光在我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让我铭记所有走过的年年岁岁。
十七岁的我,性格乖张暴戾,冷漠叛逆,尽然失去了那时的纯真与稚气。与父亲的隔阂随着时光越来越深。十七岁,我彻底而又无奈地告别了年少,告别了单纯,告别了那些质朴的岁月。
高一的暑假,老把自己封闭在家中。那次,看到父亲背着沉重的药箱去打农药,回来时肩上勒着两道深深的红印,投箸难书。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他也老了。
烟雨中,往事变得模糊不堪,再难往深处去想,怕触痛了回忆的伤疤。木梨树下的少年,身体被雨淋湿,显得格外的傻气和瘦小,就像是不远处的我一样。
当身边的风景换了一茬又一茬,多想停下匆匆的脚步,又怕赶不上流年。时光的浩韵如此悠长,总是让人猝不及防。而我们的日子,却是一去再也不复返……
十七岁的清明节,祭奠我永远逝去的十七岁……
[江苏省淮北中学雨凝文学社指导老师:赵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