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军目标的历史文化诉求与具体实践

济南军区综合训练基地 于永军

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提出的“建设一支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人民军队”的强军目标，为“建设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怎样建设强大军队”、如何在新起点上推进军队现代化建设，确立了发展方向，明确了发展思路，立起了更高标准，展现了中国建设强大人民军队的决心意志，彰显了推进军队现代化建设的自觉自信。我们要认真学习领会，努力奋斗和实践。

一、强军目标的鲜明政治特征

人们怎样看待世界，在其思想深处总要受到信仰的支配。强军目标作为建设与我国世界大国地位相适应的强大军队的必然选择，自然应成为统领全军将士思想和行动的政治信仰。因此，也必然具有鲜明的政治特征。

第一，政治属性是它的灵魂。强军目标开宗明义要“听党指挥”,即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这是强军目标最鲜明的政治属性，也是强军目标的灵魂和本质的特性。它在强军目标中居于统帅地位，决定着军队建设的政治方向。人的政治信仰，不仅是一种经过价值评判而做出的理智抉择，而且是一种内化为情感和意志的稳定状态、一种不可动摇的心理定势，它制约着人的情感、意志和行为，并产生强大的精神力量。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我军诞生以来始终奉行的建军原则和政治信仰。历史上著名的“三湾改编”作为人民军队发展史上最重要的一次转变，就是把以农民及旧军人为主要成分的革命军队，改造建设成为一支完全新型的人民军队，其中“支部建在连上”更是一个伟大创举。这一制度的建立和坚持，从根本上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奠定了新型人民军队的基础。罗荣桓元帅在回忆我军初创阶段经历时说：“如果不是毛泽东英明地解决了这个根本性问题，那么这支部队就不会有政治灵魂，不会有明确的行动纲领，旧式军队的习气，农民的自由散漫作风都不可能得到改造，其结果即使不被敌人消灭，也只能成为流寇。”后来的古田会议决议，从政治上、思想上、组织上确立了党领导军队的一系列根本原则、制度和措施。长征路上，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张国焘与党争军权、分裂党、分裂红军的行径进行了毫不妥协的斗争，保证了党对红军的统一领导和指挥。毛泽东在总结这一历史经验时深刻指出：“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允许枪指挥党。”邓小平多次强调：军队要听党的话，不能打自己的旗帜。听党指挥，体现的是我军性质和宗旨，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1949年初，在重新设计我军新的军旗时，毛泽东明确指示：军旗上要有五角星，象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新中国建立以来，我军的军服经过了多次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颗标志着党的领导的五角星。这不仅是一个标志符号，更是历史烙印在我军官兵心中的军魂意识和精神旗帜。

第二，价值追求是它的旗帜。目标引领方向，因此它必然成为一种价值追求。这一点，强军目标在“能打胜仗”题中作了突出关照，反映了军队的根本职能和军队建设的根本指向。我们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决不干称王称霸的事，决不会搞侵略扩张，但如果有人要把战争强加到我们头上，我们必须能决战决胜。能战方能止战，能打胜仗才有威慑力量。“能打胜仗”既是军队的职业规范，也是军人对国家的应有回报。不能打胜仗，军队的存在就没有价值，因此必须把“能打胜仗”作为军队的核心价值追求牢固确立。强调军队的职能指向，把“能打胜仗”作为军队的职业规范，在新的历史时期显得越来越重要。首先，这是对政治强制力容易弱化的补位。也就是说，从夺取政权进入执掌政权、巩固政权之后，面对政治目标一致性而来的政治强制力弱化，客观需要补充新的精神影响力和价值引导力。每一个阶层和集团都有不同的职业要求，比如工业领域的质量效益、商业系统的诚信、交通战线的正点运行、领导机关的公道正派等等，这些都是职业的基本要求。把“能打胜仗”作为职业规范，具有统一的刚性强制力，这就弥补了政治教育、政治号召的缺失和不足。其次，这是对政治信仰容易不足的填充。对于缺失政治信仰的人，必须用职业规范约束和引导他的行为。长期以来，我军更多的时候强调政治意识，而忽略从特定情况下的职业性方面去强调。实际上，在个人生命受到威胁时，社会大众都拥有法律所赋予的紧急避险权，唯独军人没有，只要上级命令下达，即使前面是死亡也必须扑向死亡，这既是道德的倡导，也是法的迫使。另外，作为军人，个人意志服从于命令的指挥，独立思考让位于上级指示，这些都是其他社会阶层所没有的，或没有那么突出的职业要求、职业规范。强军目标把“能打胜仗”作为军队的职业指向突出出来，是一个鲜明导向，应当对我们每个军人具有强制性的规范牵引作用。

第三，优良传统是它的根本。提出强军目标的目的是什么？习近平主席担任军委主席之初有一句非常精辟的话，就是“要继承和发扬毛主席、邓主席、江主席、胡主席培育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奋力推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这意味着，强军目标必须进一步继承和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并成为全军将士共有的精神家园。军委提出要大力加强我军先进文化建设，建设人民军队共有精神家园，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要弘扬我军优良传统。《国防法》第56条规定：“现役军人必须忠于祖国，履行职责，英勇战斗，不怕牺牲，捍卫祖国的荣誉和利益。”《军人誓词》明确要求：军人必须“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所有这些规范和要求，都反映了我们这支军队的优良传统。强军目标的明确提出，则使我军传承优良传统的主题更鲜明、脉络更清晰、标的更加明确，由此展开思想教育，重点也更加集中具体、更加生动有效了。

二、强军目标的历史文化诉求

从根本上讲，强军目标是一种文化自觉。提出强军目标，说明我军现在还不够强，所以要朝着“强”的目标奋进，这是一种文化清醒，也是一种文化自觉。存在决定意识。有什么样的客观环境，就会滋养什么样的文化土壤；有什么样的文化土壤，就会滋养什么样的文化诉求。

强军目标以“听党指挥”为魂，反映了我军作为人民军队的特有建设规律。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我军诞生以来始终奉行的建军原则和政治信仰。我军创建80多年来，之所以能够从小到大、由弱到强，从胜利走向胜利，最根本的是保证军权始终掌握在党的手中，反映了人民军队建设的特有规律，即实现了党领导军队与国家领导军队的统一、党的思想政治领导与军事行政领导的统一、党的组织领导与军队建设的统一。这“三个统一”，既是特色，更是优势。这一点连我们的敌人也承认。西方一位军事家曾用五句话概括我们这套制度的作用：一是乱不了，它有一个稳定的机制；二是跑不了，谁也别想把一支队伍拉走；三是反不了，任何人都搞不成政变；四是变不了，只要党的领导坚强军队就不会变质；五是误不了，紧急情况下首长有临机处置权力，不影响效率。这个概括，虽然并不准确和全面，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军事领导体制的威力和作用。历史一再证明，一个政治集团如果失去信仰信念，表面上再强大，也无法掩盖其虚弱的本质。上世纪90年代初发生了“东欧剧变”，当时苏共拥有数千万党员，却在一夜之间失去执政权，导致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顷刻解体。这当中一条重要原因，就是军队丢掉了党的领导，失去了主心骨。一支没有主心骨的军队，必然是一盘散沙。这不能不说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和无产阶级军队史上一大悲剧。我军自建军之日起，以“能打胜仗”著称，一个根本原因是我军从未放松政治信仰建设，保证了军队时刻听从党的指挥。

强军目标以“能打胜仗”为要，体现了我军作为世界大国军队的客观要求。先秦政治家商鞅有句名言：“国不富不可养兵，兵不强不可以摧敌。”这句话，既有富国和强军相统一的思想，又有强军必须“能打胜仗”的意思。汉武、贞观、康乾等王朝盛世，无不是富国与强兵并举。国防安全不牢靠，一切发展只能险象环生，再繁荣的经济、再灿烂的文化终将成为一堆瓦砾。当今的美国，经济总量占世界近30%，军费开支占世界45%以上，凭借自己超强的经济、科技和军事实力不可一世，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而富甲天下的科威特，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一夜之间被伊拉克军队占领，亡国之痛震惊世界。这表明，在残酷竞争的世界里，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始终是一个孪生体。强国梦蕴含强军梦，强军梦支撑强国梦。富国是强军的基础，强军是富国的保障，二者好比车之两轮、鸟之两翼，相互依存，缺一不可。我国有着2万多公里的陆地边界线、1.8万公里的海岸线，周边与14个国家接壤，与7个国家隔海相望，并与多个邻国存有复杂的领土、海洋争议。这种特殊地理环境所决定，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必须有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确保军队“能打胜仗”，是我国作为大国的生存之道。

强军目标以“作风优良”为本，彰显了我军作为胜利之师的根本气象。作风优良才能塑造英雄部队，作风松散可以搞垮常胜之师。稀稀拉拉、松松垮垮，就不成其为军队，就打不了仗，更不可能打胜仗。我军作为常胜之师，标志性的特征是什么？虽然我们可以列出多条，但最根本的不外乎两条：一是听党指挥，二是作风优良。毛泽东曾形象地评说抗美援朝战争：“敌人大炮比我们多，但士气低，是铁多气少。”“作战的双方，都把自己的战线称为铜墙铁壁。在我们这方面，确实是铜墙铁壁。我们的战士干部机智，勇敢，不怕死。”我军作风优良，就连我们曾经的对手也给予充分认同。1991年7月14日，张学良在美国接受《世界日报》周刊采访，针对有人认为“当年红军经过长征所剩无几，势单力薄，如果没有西安事变，中央军很可能将中共完全打败”的说法，他坦诚地告诉记者：“红军当时是打不败的。”他列举了三条理由：其一，红军能战。他的两个师各有一万人，与红军在陕北会战，面对装备不足的红军，全军覆没。其二，红军顽强。自己是带兵人，深知带兵之不易，红军经过前堵后追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没垮、没散。其三，红军内的党组织结构也很厉害，同时有老百姓的基础。这些生动的历史事例充分证明，作风优良是我军的看家本领。我军正是以“听党指挥”为灵魂、以作风优良为保证，才成就了“能打胜仗”这个核心辉煌、成就了“胜利之师”的大气象。

三、实践强军目标的几个着力点

在“听党指挥”方面，必须高度警惕和回击“军队非党化”的舆论鼓噪。目前，仍有一些同志对西方敌对势力鼓吹的“军队非党化、非政治化”和“军队国家化”等错误观点的荒谬性、欺骗性认识不清。对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认识：一是西方的“军队国家化”，由于“政党轮流坐庄”具有天然的惑众色彩。西方资产阶级国家的军队一般早于政党产生，执政党对军队的领导是“轮流坐庄”的。以美国为例，美国军队产生于第二次大陆会议（1775年），而政党产生于1789年华盛顿任第一届美国总统时，因为分权还是集权后来形成了两派，从而有了今天的民主、共和两大政党。既然军队早于政党产生，自然也就不会是党的军队。另外，西方实行的是议会政治和多党轮流执政，军队不可能一个阶段属于某个政党，一个阶段又属于另一个政党。二是西方军队的“非党化”，并不意味着执政党不控制军队。也就是说，他们鼓吹的“军队非党化”是虚伪的。虚伪在哪里呢？我们还以美国为例，根据美国宪法，当选总统是国家武装力量的总司令，是军队的最高统帅，由他任命国防部长，军队的最高领导权和最后决策权，都掌握在总统和国防部长手中。总统又是执政党的领袖，这样，执政党在事实上就拥有了领导和指挥国家军事力量的权力。所以说，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资产阶级政党并不是不领导、不控制军队，而是通过不同党派“轮流坐庄”的形式，实现对军队的领导。这就表明，他们所谓的“军队非党化”、“非政治化”，是虚伪的、形式的，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他们军队的国家色彩，是被“政党轮流坐庄”的执政方式淡化了、掩盖了。

在“能打胜仗”方面，必须始终坚持战斗力这个唯一的根本的标准。军队的使命和职能所决定，打赢始终是硬道理。提高战斗力，始终是军队一切工作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所谓向“能打胜仗”聚焦，就是要坚持把战斗力这个唯一标准，贯穿部队建设的全过程、各领域。在现代社会环境中，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领导有力、官兵给力、强化激励三个层面共同努力。领导给力，即对于各级党委和领导机关来讲，需要切实解决好与战斗力对表、用实战检验用人导向问题。从这几年我军战斗力建设的现状看，一定要坚决纠正花架子、假把式。军队是要打仗的，来不得半点虚假。平时搞形式主义、假把式，可能会获得一点“彩头”，可到了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就会成为纸老虎，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此，必须坚决反对形式主义。官兵给力，就是要自觉把个人理想抱负融入战斗力建设，对工作极端负责任，用心谋事、用心干事。无论从事什么工作、无论在哪个岗位，都要努力做到“我的工作无差错、我的岗位请放心”。始终坚持一流工作标准，精益求精、拿出精品，不放过一点瑕疵，不留下一丝遗憾。要有勇争第一的劲头，见红旗就扛、见第一就争，人人争当爱军精武标兵、学习成才标兵、训练尖子和技术能手，人人成为实现强军目标的“给力”元素。强化激励，就是要在全军上下、举国上下努力形成推动战斗力建设、激励岗位建功的浓厚氛围。拿破仑有句名言：“只要有足够的勋章，我就能征服整个世界。”克劳塞维茨认为,“在一切高尚的情感中，荣誉心是人的最高尚的感情之一，是战争中使军队获得灵魂的真正生命力”。这些观点，都主张重视和激发军人的荣誉感。我军从诞生时起，就十分重视对官兵的褒奖。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我军荣誉陈列室里，可以看到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勋章奖章，有红军时期用炮弹皮做的红星奖章，有各抗日根据地授予的抗战纪念章，还有新中国成立后的“独立自由勋章”“解放勋章”等等。虽然名称不同，但都是国家和人民给予我军官兵荣誉的标志。革命军人的荣誉，是国家和社会对军队、军人所做贡献的价值肯定。实现强军目标，需要部队各级组织和社会层面共同努力，共同营造崇尚荣誉、岗位建功的激励环境，这既是对强军目标的推进，也是对军人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推崇和张扬，有着很强的导向激励作用。

在“作风优良”方面，必须高度警惕和去除享乐主义、奢靡之风。中央提出坚决反对和克服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在我们军队尤其具有现实意义。反对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主要在领导层面。就部队层面而言，警惕和反对享乐主义、奢靡之风更加重要。甲午战争中，曾经称雄于世界海军的北洋水师之所以在海战中覆没误国，原因尽管是多方面的，但军队自身奢靡腐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比如北洋水师章程规定，除提督外，各级军官都要终年住在舰上，不得上岸建公馆。但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为赚钱，自己首先破坏规定，在刘公岛上盖房子，出租给手下将领获取租金，海军将领们从此纷纷上岸居住。“济远”舰管带方伯谦在威海、烟台、福州有5套公馆，娶有两房姨太太，并且还在舰队常去的地方养女人，因此他打仗多次临阵脱逃也是必然的。中华书局1993年出版的《清末海军见闻录》中说，北洋舰队“海军军官生活大都奢侈浮华，嫖赌是平常事。刘公岛上赌馆、烟馆林立，妓院有七十多家”。再如，1886年8月北洋舰队应邀访问日本长崎港时，官兵上岸在妓馆闹事引起事端，中国水兵死伤、失踪54名，日本警察也被打死1名、伤30名，导致中日双方通过外交和司法途径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谈判。事后，作为北洋海军统帅的李鸿章不但不处理，还说“武人好淫，自古而然。只要彼等追求功名，自可就我绳尺”。实践证明，仅用功名利禄来调动积极性是远远不够的。一支精神颓废、作风腐化的军队，只是和平年代的一种摆设，当风云突变、强敌压境时，是不可能担负起“能打胜仗”、保卫国家重任的。殷鉴不远！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是军队优良作风和战斗力的强力腐蚀剂，任何时候都必须高度警惕、坚决反对和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