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的“特别行政区”待遇

2013年4月15日，美国波士顿发生马拉松爆炸案，其两名嫌犯都来自俄罗斯车臣共和国地区。2013年5月22日凌晨，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一名车臣男子伊博拉金·托达谢夫在FBI探员问讯时突然发起攻击，被当场击毙。美国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给车臣人带来了负面影响，因畏惧欧盟国家加强边界管制，5月初一些车臣人移民波兰。

车臣的境外难民问题

车臣被称为“联结外高加索的生命线”，连接着俄罗斯同外高加索三国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的石油管网与铁路干线，是通往里海与黑海的战略要冲。车臣人自称“纳赫乔人”，意为“平民百姓”，逊尼派穆斯林占其绝大多数。车臣首府格罗兹尼意为“可怕与残酷的”。屡遭外族蹂躏的历史造就了车臣人“吃软不吃硬”、“以牙还牙”的民族心理及刚烈性格。然而，尽管车臣人的历史记忆充满了伤痛，但大部分车臣人对于己有恩者仍充满温情与感恩。

人口变迁是车臣兴衰的风向标。分别发生在1994年和1999年的两次车臣战争给当地人民带来重大的创伤，导致人员伤亡和难民外流，车臣当地人口灾难性地减少。1994年车臣人口为130.7万，2001年下降了24%，为99.3万。联合国难民事务署副高级专员丹尼斯·布莱尔透露，截至2007年5月底，在俄罗斯正式登记的车臣难民人数共有38.2万人。

随着车臣恢复稳定与重建，迁离车臣的难民持续减少，逃散的难民陆续返回车臣。对于仍滞留异地的难民，俄罗斯政府积极创造条件进行妥善安置，保障生活，组织返乡。得益于和平回归、政府补偿和车臣传统的高生育率，车臣人口从2002年的110.4万增加到2013年的132.5万，基本恢复到车臣战争前的水平。

2009年5月3日，俄罗斯车臣共和国总统拉姆赞·卡德罗夫指出：“现在我亲自从事帮助车臣难民回国的工作，他们过去流亡在外是为了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或者是想在富裕国家迅速挣大钱，想得到高质量的医疗服务，或者是为了逃避战争。”

欧洲的车臣难民约为13万人，而美国则仅有200多名车臣难民，其中大多集中在波士顿。2001年9.11事件后美国加大反恐力度，强化对穆斯林难民入境的审查与限制，每年给包括车臣在内的欧洲与中亚地区难民入境与居留的名额仅限2000个，且申请手续非常严格。加上美国不愿因接纳大量车臣难民而破坏与俄罗斯的反恐协作，因此美国大多数城市拒绝接纳车臣难民。

少数车臣极端分子对美国的反恐或移民政策感到不满甚至仇恨，2013年4月甚至发动波士顿马拉松爆炸等恐怖袭击。该案发生后，美国更加强了对车臣族人入境的管控，并与俄罗斯在打击车臣少数恐怖主义问题上进行合作。但这更增加了车臣极端分子对美国的仇恨，使美国与极端车臣难民陷入“限制—打击—报复”的恶性循环。

实施俄罗斯特色的“一国两制”

为了帮助车臣从战争废墟中复苏乃至振兴，俄罗斯对车臣实施了一系列扶持政策。

普京2000年～2008年执政时期对车臣实行俄罗斯特色的“一国两制”政策，给予车臣“特别行政区”待遇。俄罗斯特色的“一国两制”政策内容主要包括：国家管理机关（政府、议会）中多由车臣族人士任职，将地方实力派代表人物艾哈迈德·卡德罗夫作为俄罗斯对车臣政策的支柱；车臣族在当地军、警机关中占主体，地方强力部门负责反恐和维持治安等重要任务；俄联邦中央政府向车臣拨款，允许车臣自主支配石油收入；在其他方面也尽量给车臣更多的自主权，倡导一种中央与地方通过协商解决分歧的政治模式。

清理战争废墟，恢复和平与秩序。2001年12月21日通过了俄罗斯联邦“车臣共和国社会经济领域的重建（从2002年起）”专项规划，规定拨款实施民生保障与基础设施重建项目，包括向居民发放工资、退休金和各种补贴、清理阻塞、拆除或重建被毁坏的楼房和建筑、对废物进行加工和无毒化处理等。从2002年到2007年，俄罗斯联邦向车臣拨款415亿卢布。该阶段规划实施效果显著，恢复和重建了五千多个项目和综合设施，创造了两万多个就业机会。但同时，车臣也面临一些困难，如缺乏工业生产的潜力，市场经济不发达，居民消费能力低，营商风险巨大，失业率高等。

改善民众生活，提升经济发展水平。2008年6月15日俄罗斯联邦“2008年～2012年车臣共和国社会经济发展”专项规划获得通过，主要集中在卫生、教育、轻工业和食品工业、建筑业、农业和服务业等经济领域。2008年6月普京表示，“现在我们正转向（车臣）有计划的综合发展阶段。在今后四年内地区需要设立几万个新工作岗位，力争工业生产加倍增长，切实促进社会交通运输设施建设”。重建工作包括社会经济发展，创造新的就业岗位，建立新工厂，启动新的投资项目，重建燃料动力综合体，在山区河流上建设水电站，开发山区以及发展旅游业和私营经济等。

该规划实施取得了明显成绩。2008年～2012年期间对车臣共投入931亿卢布，实施了七百多个重建项目，包括住宅和办公楼，添加保健机构、教育机构、职业训练设施、文化遗址、广播和出版机构，建造多个公路、桥梁等运输基础设施以及工农林业设施等。

俄罗斯采取对车臣输血与造血相结合的援助模式，积极调动国内外各种力量投入重建，提升车臣自主发展能力。一方面，注意吸收社会力量的参与，如2013年3月车臣企业家、亿万富翁鲁斯兰·巴萨罗夫在车臣山区开发名为“韦杜奇”的滑雪度假村，以促进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另一方面，积极吸引外资进行国际合作。2006年6月荷、比、卢三国大使向车臣儿童医院捐赠医疗急救车和600套急救医疗设备。2006年11月欧洲维护员议会代表团在考察了格罗兹尼的复建工作以及几乎完全重建的古杰尔梅斯市后表示，车臣的变化令他们非常惊讶。联合国也派遣工作人员在车臣常驻及开设办事处。2006年11月4日至11日车臣共和国与中国签署共同建设一个由中方提供资金的养渔场协议。

与此同时也应该看到俄罗斯对车臣的政策也存在一些问题。如最初一味强硬的军事镇压未能铲除车臣极端主义残余力量，留下了恐怖主义的后遗症。

能否把握好“高加索火焰”的火候

2012年9月，俄罗斯区域研究基金会发布的“俄罗斯最具幸福感居住城市排行榜”显示，车臣首府格罗兹尼人感觉最幸福，而莫斯科仅排第52位。高达73%的格罗兹尼居民对该城市发展感到满意，紧随其后的为喀山市（52%），都远高于全国30%的平均指标。

格罗兹尼人是车臣变迁的见证者，其幸福感的增强得益于环境与物质生活的改善。他们亲身体验了从战乱到和平、从贫穷到小康、从精神迷茫到回归平静等一系列进步。十年前，格罗兹尼还是一片千疮百孔的废墟，而今那里治安状况明显好转，持枪上街现象不断减少，身着穆斯林服装的人逐渐增多。象征着新时代和平与小康生活的“格罗兹尼城”商业中心七座玻璃摩天大楼高耸入云，政府大楼和清真寺巍然而立。

在振兴与繁荣的背景下，车臣也存在着一些不利于发展的障碍。一是物质条件改善的同时，精神领域更趋传统与保守。车臣领导人秉持物质现代化与精神传统化的施政理念。二是暴力犯罪与恐怖主义阴魂不散。据俄罗斯内务部统计，2013年前五个月，发生在车臣的恐怖主义性质的犯罪有23起，谋杀案有9起。

尽管存在一些挑战，车臣的未来发展仍值得期待。2009年5月3日，俄罗斯车臣共和国总统拉姆赞·卡德罗夫表示：“到2019年前将车臣建成一个繁荣的共和国，有着世界上最可爱的人。”车臣已经将能源与旅游业作为抓手，经济振兴可以期待。

2012年10月5日是格罗兹尼市建城纪念日，车臣共和国总统拉姆赞·卡德罗夫与意大利著名影星奥尔内拉·穆蒂跳起列兹金舞。车臣式列兹金舞被喻为“高加索的火焰”，在列兹金舞体系中风格最激烈，鼓声最响亮，乐声最激昂，节奏最快，动作幅度也最大，含有不少艺术化的战斗招式与场面。屡次从战火洗礼中重生的车臣民族，能否把握好“高加索火焰”的火候，继续跳好列兹金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