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菊：“嫁给政治”的台湾“大姐大”

“嫁给政治”的“台湾菊”

翻开台湾政治人物的简历不难发现，不少政治人物即使不是学者出身，也必须拥有世界名校的学历。比如，马英九曾经是台湾政治大学副教授、美国哈佛大学的博士；即便是陈水扁，也是台湾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但1950年6月10日出生于台湾宜兰的陈菊则是个例外，只有高中学历的她是个“实战派”。在台湾一向以“人权斗士”自居的陈菊，高中毕业后开始投身反对国民党的政治运动，19岁起便担任“党外”人士郭雨新的秘书。

“没有郭雨新，就没有陈菊。”正如陈菊所说，跟随郭雨新后，她的人生轨迹大幅改变。由于郭雨新是当时岛内外“党外民主”运动者之间的沟通桥梁，身为秘书的陈菊从此开始与林义雄、张俊宏、姚嘉文等“台独”大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1978年6月，陈菊因参与“党外运动”第一次被捕。1979年12月10日“美丽岛事件”爆发，时任“美丽岛杂志社”编委兼高雄市服务处副主任的陈菊再度入狱。

1986年2月，假释出狱的陈菊，加入民进党“新潮流系”，并成为创党工作小组成员之一。值得一提的是，后来的“新系双仁”吴乃仁、邱义仁的入党介绍人也正是陈菊。如果没有这位政治领航人的引领，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新潮流，陈菊因此被称为新系的“创系之母”，并被视为“美丽岛政团”与“新潮流系”两个世代间薪火相传的象征性人物。由“政治小妹”到民进党“新潮流系”最具资格的元老，资深的“革命经历”和丰沛的“党外人脉”，让陈菊成为民进党内“大姐大”式的人物。

1990年5月20日，李登辉特赦美丽岛“政治犯”，原本被判刑12年、褫夺公权10年的陈菊恢复了参政权。当时，陈菊参选了“国大代表”。没有太多意外，凭借其高支持度，陈菊顺利当选了“国大代表”，开始其政治生涯。

1995年，陈菊应时任台北市市长陈水扁邀请，出任台北市政府社会局局长，她在市府团队中的民调名列前茅。1998年，陈水扁连任台北市市长失败，陈菊加入高雄市市长谢长廷团队，出任高雄市社会局局长。2000年民进党上台后，由于陈菊长期从事人权社会运动，也有社会福利工作的背景，陈水扁邀请陈菊出任“行政院劳委会主委”。2005年9月13日，陈菊因高雄捷运泰劳抗争事件辞职。2006年12月9日，陈菊以1114票的微弱优势击败国民党籍候选人黄俊英，当选高雄市市长。2010年11月27日，在“五都”选举中，陈菊击败无党籍杨秋兴、国民党籍黄昭顺，当选首届大高雄市市长。2012年2月，民进党主席蔡英文参选台湾地区领导人落败后辞去党主席，陈菊代理民进党主席。5月30日，陈菊卸下代理党主席重任，苏贞昌走马上任。

陈菊的政治生涯曾多次面临艰苦的环境，但她擅长打政治硬仗，是“压不死的台湾菊”。2002年12月，在台北市和高雄市的市长选举中，民进党因高雄“泰国劳工案”陷入被动，时任“行政院劳委会主委”的陈菊在关键时刻飞赴泰国，与泰劳工部达成协议，扭转了民进党的选情。而在2006年高雄市市长选举中，陈菊的获胜也是一波三折，由于国民党候选人黄俊英告其“贿选”，陈菊在一审被判决当选无效后，二审又奇迹般“复活”，不得不让人咋舌。

这两次险情竟然都被陈菊一一化解，确实不得不让人叫奇。

生活简单的“政治动物”

从投身“党外运动”到锒铛入狱，再到民进党的创党元老，陈菊所走的路几乎与其他民进党大佬无异，但陈菊是个女人，是当时少数冒险投身“党外运动”的女性，因此她获得了更多的尊重。

身为家中长女的陈菊特别会照顾人，一直是党内同志心目中的大姐。“大家就觉得她热情，她有理想，她温暖，没有赚多少钱，但是任何一个小老弟，没钱吃饭，没钱缴房租，就来找陈菊大姐。在这样一个角色里头，她的地位不只是权力上的，更是很多人内心中对她的感念”。台湾知名媒体人陈文茜的这番形容，代表了很多民进党人的心声。

“表面上看起来是软软的，可是如果有人想一口气直接吞进去，就会被烫伤”，曾为陈菊撰写传记《台湾菊》一书的作者、资深媒体人张丽伽，如此评价陈菊，“我愿意帮陈菊写这本书，第一个原因是从政多年的她，从外表到内在，一直没有太大改变，她过去所坚持的信念，例如人权，现在依然坚持。这对政治人物很难得。在政坛，她是极少数可以令我相信的人”。

虽然陈菊相貌平平，甚至过于肥胖，但是她笑容可掬，被不少人尊称为“大姐”。陈菊是出了名的演说家，她的声音低沉，口才出色，演讲催人泪下，不少选民为听陈菊一席话，不惜赶场追逐，显示出她独特的魅力。绿营有种说法：造势活动少不了两张“女人牌”——同是“新潮流系”的两位女将陈菊和刘世芳，“要催泪找陈菊，要High非刘世芳莫属”。

最令人感叹的是，只有高中学历的陈菊却能影响许多知识分子。刚出狱不久的陈菊在朋友资助下，成立了“台湾人权”组织，笼络了一批知识分子。如今已经成为台湾政论名嘴的张友骅就是其中之一。因为这个组织，陈菊成为全台湾最著名的“人权斗士”，其知名度由台湾岛内扩散至岛外。如今的台湾，有许多当红的政治明星、媒体人、政论家都是随她打拼成长起来的。

“就一个女人而言，我一无所有，没有家庭、没有婚姻、没有子女”，陈菊感叹道，“也许，没有参加民主运动，我会和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没有也许，现实是，为政治，她一直未婚；为造势，她吃出重量级的身材；为选举，她的发型与穿着长年不变，其目的就是让民众永远记得她是“菊姐”。而民众也确实对她印象深刻——只穿宽厚大裙，上身穿不同颜色的T恤，脸上很少涂脂抹粉，发型永远是半圆形的“高丽菜头”。惟一说得出来的变化，可能只有配合她的体型而越换越大的座车。

陈菊生活简朴，一天只睡五小时，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快走健身。陈菊自己曾说，希望年老退休后到原住民部落定居，能够守着一畦土，种菜养花，回归田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赢了权力，输了爱情

“给阿姨捏一下”——陈菊非常喜欢小孩，不少原住民及弱势家庭的孩子，都被陈菊捏过小脸。这位19岁就投身政治的女人在台湾政坛有“政治性动物”之称，甚至被认为是“爱情绝缘体”。不过，据张丽伽透露，陈菊在感情上似乎也曾受过惨痛的打击。有一次，张丽伽鼓起勇气询问陈菊的感情生活，却被她极为严肃地告知，“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可能解密”。陈菊不讳言自己也曾碰到过让她心动的人，“也曾经追求、曾经期待。但人生境遇就是如此，有时候好像晚了一点，有时候就擦身而过”。

关于这段感情，陈文茜曾透露过邱义仁亲历的版本：1970年前后的一天晚上，邱义仁等一帮人很无聊，决定去找陈菊（当时在台湾政治大学担任图书馆馆员）。发现陈菊不在家，他们就到政大旁边的河堤上散步，经过一片竹林时，突然看到陈菊跟一个男人在那里谈情说爱，男主角还是他们都认得的一个“政治犯”长辈。但这些年轻人并没为“菊姐”有了爱情高兴，而是吓得“落荒而逃”，邱义仁还摔了一跤，连眼镜都摔掉在地上。

后来这位男士还当选过台湾的省议员，但这段感情却无果而终，成为跟这位“大姐大”有关的惟一“花边”。陈文茜曾经这样评价陈菊：“作为一个女性，是否有美丽的外表，常常是外界评价她的惟一标准。我们说一个女人美不美，看的往往是她的脸，她的身材。陈菊作为一个女性，如果从很狭隘的角度来讲，都很不如人。但是跟她相处久了，感受她温暖的情感，宽阔的心胸，澎湃的热情，你会觉得，这个女人真的看久了，越老越美丽。而且当所有跟她同一辈的女人青春美貌都失去的时候，你觉得最美的女人是陈菊。”

对于陈菊而言，赢了权力，却输了爱情。个中滋味，想必她自己体会最深。

两次登陆，坐稳民进党的“大姐大”

虽然两岸关系不断缓和，但是对主张“台独”的绿营来说，大陆依然是片“禁区”，也许能做到“破冰之旅”的也只有这个“台湾菊”。她认同两岸交流的正面发展，以和平互动作为起点。

陈菊2009年的第一次大陆之行可谓“一波三折”。面临来自绿营的重重压力，她甚至一度想要放弃。但是，陈菊最终依然以民进党在职最高行政首长的身份到大陆访问，具有破冰的象征意义。

尽管陈菊在多次竞选中刻意模糊自己的立场，但她毕竟是民进党的创始人之一，是“台独”理念的忠实追随者。但是相比陈水扁等“急独派”，陈菊又是“台独分子”中较为开明者，这一点和她的前任高雄市市长谢长廷倒有几分相像。

作为高雄市市长，陈菊访问了北京、上海，大陆也给予了善意回应。但遗憾的是，她返台后的行为，一举粉碎了这种善意。她不仅打着“祈福”名号邀请“藏独分子”达赖访台，更在高雄放播“疆独头目”热比亚纪录片，滋生不少事端。捞取大陆善意却又反手一击，如此两面三刀的政治算计让人很难不生厌意。随后，大陆旅游团赴高雄旅游人数大减，高雄市与大陆的互动交流陷入低潮。

不过，陈菊是一个能够反省又务实的政治人物，她吸取了教训，逐渐学会了如何与大陆打交道，学会了如何妥善处理两岸互动问题。为加强高雄与大陆的交流合作，陈菊在高雄市政府率先成立了“两岸事务小组”，在台湾各县市中是第一个，而且这个小组的称谓使用了中性的“两岸”一词，而不是使用具有“一边一国”含义的“中国事务小组”。这是一个重要的转变。大陆当然看得见，这也为陈菊第二次大陆之旅创造了条件。高雄与大陆良性互动的曙光出现了。

2013年的8月9日，高雄市市长陈菊在访问大陆的四年后开启了她的第二次大陆之行，她先后走访了天津、深圳、厦门和福州等大陆城市，为在高雄市主办的“2013亚太城市高峰会”进行推广。后来这些城市的市长都参加了这次盛会，足见陈菊登陆成果之丰硕。

对于2014年的台湾“七合一”选举，陈菊公开说要竞选连任高雄市市长。她在高雄市市长的位置上已有两个任期，扎稳了桩脚，而且政绩亮丽，台湾媒体普遍认为，陈菊连任应该没有悬念。

陈菊也坦承，“新潮流系”的接班人尚无实力击退其他派系的竞争者。据绿营人士指出，想要参选高雄市市长的人选很多，如果陈菊不竞选连任，恐怕群雄并起，在初选时会相互杀得头破血流，这些人选包括“立委”陈其迈、管碧玲、林岱桦以及副市长陈启昱等人。

陈菊如果竞选连任高雄市市长，正当性足够，相信没有其他派系敢正面挑战。如果陈菊再连任四年，让接班人翅膀更硬，才能延续“新潮流系”甚至是“菊系”的香火。当然也不能排除偶然或突发事件的干扰。

陈菊在高雄可以说“兵强马壮”，在民进党在野的情况下，陈菊能坐稳党内“南霸天”地位，党内分量足以媲美党主席，估摸她应不至于“脚踏两条船”，再参与2014年民进党主席的竞争了。